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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尊分身-第3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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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楷道:“故言,必得师出有名,以定民心。”
  赵佶道:“朕不懂你意思。”
  赵楷目光坚决,字字说道:“父皇应禅位!”
  赵佶诧道:“禅位?!”如此晴天霹雳言词竟然轰来,捣得他冰针刺体,全身厉疼,直接反应斥道:“你敢谋篡帝位?!”掌拍扶手,人立而起,竟地想唤得守卫,将叛徒拿下。
  赵楷仍冷静,说道:“父皇三思,此情此景,您若不禅位,将师出无名,大宋江山山岌岌可危。儿臣若有野心,大可安排手下谋夺,何需冒得性命危险,前来死谏?”
  赵佶不禁泪洒如雨,直道不错不错,谋篡之人岂会自寻死路?赵楷自无此心了!那岂非表示事情已严重到无法收拾地步了?
  他顿坐龙椅,霎时苍老十岁,差点抱头恸哭,他方四十有三,正值壮年,便要禅出帝位,何等残酷不甘啊!
  赵楷道:“金人既以父皇为征讨对象,纵使所指,乃莫须有之罪,然借口已成,父皇何不禅位皇太子,如此可搪塞金人征讨之口,且换得新君,民心必然振奋,士气必然高昂,在师出有名下,自能胜战。父皇纵禅帝位,仍是神霄长生大帝君,地位尊高,照样受人敬仰!”
  赵楷故意提及神霄长生大帝君,乃知父皇中毒颇深,几乎一切皆寻神明旨意行事,或真的神明显灵,让他起了禅位念头,如此将圆满解决此事。
  赵佶手掐脑袋,心绪降到谷底,道:“让朕想想,让朕想想!”
  赵楷道:“抗金之事,交由孩儿等人即可,父皇大可清悠过活,您一向喜琴棋书画,日后更能尽兴为之,何乐不为?”
  赵佶仍是邯句话:“让朕想想!”
  赵楷道:“父皇三思,儿臣告退;然禅位之事,千万别让童贯等阉宦得知,否则必定大乱!”
  赵佶道:“下去吧,让朕想想!”赵楷始拜礼退去。
  赵佶心绪纠乱,怎一夕之间,江山变色,人事全非?这个帝位当来甚是辛苦,如若金军当真冲着自己而来,那倒是严重了,难道大宋江山会葬送自己手中么?那岂非成了千古罪人?赵楷说的亦有道理,抗金之事,交由他们处理,自己倒是可以过得清闲。可是若交出帝位,往后日子是否另有变化?说不定儿子叛变,把自己囚了起来呢?但想及赵桓一向听话不可能背叛;赵楷是冲了些,但经过今日事,该背叛,早行动了,算来亦对自己忠心耿耿,若要禅位,又将禅予谁?
  赵佶摸抚长坐已久的龙椅,仍是眷恋帝位,然时势所逼,忒也扰人,难道当真如张虚白所言,自己奢华过度,惹得天神大忌,不再显灵附于肉身相助么?若真如此,外头百姓准是大大误会与不解了……。
  昨夜传言神霄宝殿已被砸,若非那住持、护法打着小神童名号,方将信徒劝退。难道自己所做所为还不如小神童得到信徒爱戴么?是该检讨检讨了。
  赵佶已数日未再梦见神霄长生大帝君,那股被抛弃感觉,使他灵魂似被抽离,显得浑浑噩噩,这皇帝当来甚不踏实,复又有了禅位意思。
  挣扎中,冷汗直冒,魂不守舍。
  忽又闻及太子少保蔡攸觐见,赵佶想及赵楷所言,禅位一事不得让内臣知晓,蔡攸也算和自己厮混多年,且探采他语气便是,遂宣他觐见。
  蔡攸大礼一跪,竟也不起。
  赵佶诧道:“蔡卿何事要奏?”
  蔡攸道:“自有关微臣父亲蔡京一事!”
  赵佶道:“又有何问题?”
  蔡攸道:“蔡京年事已高,已致仕在家,然他却难忘权势,意图复相,在得知金人入侵之后,已向驸马爷蔡鞍表明有退敌之计,企图影响皇上,故臣特来奏明,此事不可为,否则将闹大乱。”他素知父亲想扳倒自己,竟然交代弟弟和皇上谈复相及退敌之条件,即是要葬掉自己官职,忒也残忍,不先来奏明,实是不甘。
  赵佶目光一亮:“他有退敌之计?是啥计策,说来听听。”此时此刻,自以退敌为重。
  蔡攸道:“他想表面议和,暗地亲自出征,把金军歼灭于关外。”
  赵佶斥道:“荒唐!两眼昏花,脑袋不清之人,还想领军作战?朕看他跨骑战马都跨不上,也敢出征!”
  蔡攸默然不语,毕竟谏及亲人,已是忌讳,若说的过多,未免落个骨肉相残之讥。
  赵佶冷道:“议和之说更不可行,金军既已挑明为伐朕而来,还要大宋投降,如此条件,实是逼人太甚,朕是不会同意议和。”
  蔡攸道:“外头欲诛六贼,闹得如火如荼,家父的确该避风头,又怎可让他复相,引怒民怨。”
  赵佶目光一闪,问道:“百姓对朕评语如何?”
  蔡攸道:“臣不敢多言……”
  赵佶道:“但说无妨,朕自知状况,只是想多了解而已。”
  蔡攸道:“那臣便直言了,皇上确实受到诽议,尤以自认为神霄长生大帝君,却保不住大宋江山,最让百姓受不了。”至于召妓浮奢之事,他亦有份,怎可说及,那岂非自打嘴巴。
  赵佶闻言,一阵内疚:“是朕不对,未能好好照顾百姓,实罪该万死!”想及神霄宝殿已受攻击,更对不起长生帝君,不禁合十拜礼,以赎罪状。“卿替朕想想法子,如何方能让百姓恢复信心?”
  蔡攸早已听得百姓欲罢老帝,另立新君消息,且亦知赵佶恋旧臣,根本不可能对父亲使出严厉惩罚,其在朝势力仍在,尤其另有驸马爷暗中帮忙,自己处境甚为不稳,唯改朝换代,方能拔除父亲势力,既然赵佶提了议,打他随蛇棍便是,遂道:“皇上当应重整神霄宝殿,让神霄长生大帝君重新显灵,广泽天下百姓,方为正事。”
  赵佶道:“朕早有此意,无奈近日国事大乱,耽搁了!”
  蔡攸道:“皇上是否为立皇太子为开封牧,藉以抗金兵,却仍不能平息百姓之怒而烦心?”
  赵佶道:“正是!竟然有人要朕禅位!实是伤透脑筋!”
  蔡攸听的其言词,似对禅位之事并未特别反感排斥,似有权商余地,遂壮胆说道:“皇上若能找回神霄长生大帝君附灵而炼成仙体,已是凡人生灵之上,远比帝王更尊贵,毕竟帝王亦且要祭天拜神,且自古出得帝王无数,但出本命天神者,却寥寥可数,唯黄帝,太上道祖一人而已。”
  赵佶恍然:“对极,黄帝能修炼成仙人,受万世凡人朝拜,朕乃长生帝君投胎,怎可弃之不修行!”
  蔡攸道:“唐玄宗、东汉光武帝、真宗皆封禅泰山,祭的亦是诸天之神,可见神仙地位高于皇帝,神霄长生大帝君又是诸仙神之首,何其尊高、伟大啊!”
  赵佶顿觉神光普照,心绪为之好转,频频点头:“有道理,当皇帝,治百年基业,当天神却治千秋万世基业,朕自懂得……”禅位之心越趋强烈,道:“若朕禅位呢?”
  蔡攸登时拜礼:“皇上高明!毕竟禅位,自可挡去金人借口,且抗金之事,全数落于皇太子身上,皇上可专心修行,何况皇太子若无实权,恐名不正言不顺,调动不了老臣新将,战力必大打折扣。”
  赵佶频频点头:“说的也是……,”复又觉此事不宜传开,道:“你下去吧!朕会思考此事,却也不能传开,免遭麻烦。”
  蔡攸叩头行礼,恭敬而退。他当然守口如瓶,一则赵佶心思善变,未能定案之事,不能算数,再则禅位之事何其兹事体大,若让父亲之辈得知,恐遭不利,还是静观其变为要。
  赵佶的确陷入于帝位及仙位挣扎之中,如若两者兼俱,那该多好,然似乎已不可能,心情又自烦闷。疲累下,已返回进福宫休息,希望能得长生帝君托梦,也好有个了断。
  小太监郝元见得皇上疲累,遂请来太医诊察,原是稍稍受得风寒,并不碍事,郝元安心不少。
  郓王赵楷谏得父皇后,并未返回郓王府,而是前往太常少卿李纲住处。
  李纲纵被贬为太常少卿,掌管礼乐事物,乃文官之职,已和军事断缘,然其忠公体国,自对近日战情焦虑不安,可惜奸臣把关,他始终进不了宫,无法谏奏,心神郁闷不已。
  忽闻郓王赵楷前来,登时迎接于秘室中。
  李纲道:“郓王造访,恐引起蜚言,毕竟此乃多事之秋!”
  赵楷道:“管不了那么多了,学生已奏请皇上禅位,另立新君,以保大宋江山!”
  李纲诧道:“三皇爷您这是………”
  赵楷道:“已无路可走,父皇不禅位,如何能平息天下百姓,且师出无名!”
  李纲叹道:“自也如此,只是郓王所奏,未必有效,恐将伤了自己。”
  赵楷道:“既已豁出去,哪还顾得什么,今日前来即想告知先生,不管情况如何,你我总得联合出征,将金军打回去,否则江山不保!”赵楷曾拜李纲学习兵法,故以先生称之。
  李纲叹道:“难了!金兵多至数十万,想挡回去,亦得以军队为之,个人之力,根本挡不了,纵能杀死千百人,又怎见得效果?得兵权在手才行。”
  赵楷道:“我可引领万余兵!”
  李纲道:“不够,除非是潜至金阵营,刺杀金太宗或金将,然战况甚急,恐暂无法为之,最重要者,乃是郓王出兵,必受童贯等人排挤,永远掣肘难展,恐发挥不了战力。”
  赵楷但觉有理,叹道:“看来只有等皇上澈悟,禅去皇位,始能挽回颓势了。”心念转处,道:“必要时,你我联合逼宫如何?”
  李纲道:“万万不可,谋篡帝位,只会将事情更复杂!”
  赵楷道:“又非我想称帝!只是把父皇逼下台罢了。”
  李纲道:“仍是不妥,任谁把皇上逼下台,莫说自己竖强敌,更让金军多了替宋国平定内乱借口,准闹得不可收拾。”
  赵楷道:“那该如何?”
  李纲道:“既然郓王已奏及禅位,微臣小命一条,再去逼奏,想来皇上知严重性,将会禅位!”
  赵楷急道:“岂可让你牺牲!”
  李纲道:“郓王都不怕,臣何惧之有,何况有给事中吴敏助阵,应不致掉命才对。”
  赵楷道:“此事适合么?”
  李纲道:“百姓皆谏了,我还不敢谏么?”
  两人露出惺惺相惜眼神,英雄自惜英雄。
  赵楷说道:“学生必力挺您老人家,希望一切顺利。”
  李纲满意一笑,道:“有此学生,已无憾事,你且回吧,免得引起奸官疑测。”
  赵楷遂恭敬拜礼而去。
  李纲步出秘室,仰望天际,腊月隆冬,冷雪不断,心头一阵感慨,随又回到书房,刺臂取血,且以血书为谏,祈能警示皇上。
  待写完后,扎了左臂,取得血书,直往给事中吴敏府第,要其将血书呈奏皇上。
  吴敬吓得双手怔颤:“李兄何需如此激烈,需知以皇太子监国,照样可以保住江山。”
  李纲道:“名不正,言不顺,何以兴邦?当年唐玄宗碰上安禄山之乱,太子李亨亦于灵武策立为肃宗,藉以声讨,方能奏功,可见不建号,不足复邦!”
  吴敏亦觉道理,然要皇上禅位,谈何易事,道:“我且试试,却不敢抱太太希望。”
  李纲道:“天下齐谏之,他敢不从么?”只恨未能齐聚此力量。
  吴敏已被李纲气概所感动,但觉惭愧,道:“兄弟我便拼了老命陪你啦!”事不宜迟,立即进京奏去。
  李纲亦步往街上,瞧得百姓惶恐逃命,悲心不已。
  徽宗赵佶原在休息,不想见人,然给事中吴敏拿着血书前来,赵佶闻得是李纲血书,吓得又泌冷汗,这李纲一向强硬直言,甚让人受不了,然其忠心,又岂是假得了?
  把他冰封已嫌欠疚,他竟然还谏了血书,忒也激烈。急道:“李少卿写些什么?快拿来!”立即起床接见,吴敏急奔入内,跪行大礼,将血书送上,徽宗摊开,血迹斑斑,叫人怵目惊心,其奏书写道:
  皇太子监国,礼之常也。今大敌入攻,安危存亡,在呼吸间,犹守常礼,可乎?名分不正,而当大权,何以号召天下,期成功于万一哉?若假皇太子以位号,使为陛下守宗社,收将士心,以死捍敌,则天下可保矣。臣太常少卿李纲干读天聪,刺臂血书上言。
  赵佶瞧得两眼噙泪,若大宋将臣皆如此忠贞,何患金国来犯?遂决定禅位皇子,并要吴敏传话,要李纲多多保重身子,为国所用。
  赵佶思考过后,仍觉赵楷较活泼,且练得武功,骁勇善战,便让他发挥专长,赵桓较温和,且甚尊敬自己,他日纵使当了皇帝,大概亦不敢造次方对,终仍决定禅位于赵桓。
  心意已定,遂要吴敏拟得禅位诏书,以告天下,其写着:
  朕以不德,获奉宗庙,赖天地之灵,方内尽安,二十有六年矣。永惟累圣付托之重,夙夜只惧,靡遑康宁。乃忧勤感疾,虑壅万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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