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刁采盈道:“行么?太靠近黄龙城了。”
宋两利道:“我们别无选择!”
刁采盈道:“那快走吧!”
双双遂又快马奔驰十余里,马匹几乎快累倒。两人只好弃马,改以轻功掠行,沿途开始遇着零星搜兵,皆巧妙避去。
待至黄昏,终抵吊金山。忽有一名村夫前来,表明身分,是水神帮外围弟子,早在三天之前即已候令在此。
宋两利诧道:“忽必瑞能未卜先知么?”
那人道:“不是,而是任何分舵皆已获令,毕竟小神童也可能逃至他处,那里照样有人接应。”
宋两利始明白,道:“好弟兄!”那人不多说,引带于前,直往吊金山隐密处行去,躲入一秘道深窟中。
那人说道:“此处备有食物、甘泉,可撑半月之久,若未被发现,可在此守候,若已泄行踪,请往西南再行五里,多金河上有船接应。三位好自为之!”一切以隐密为要,那人立即拜礼而去。宋两利感激直道好兄弟。
刁采盈爽声道:“总算安定下来啦!快快把容儿放平,她可能伤重昏了过去!”
宋两利呃地一声,始注意到夜惊容,她的确已昏倒,且左臂亦见血痕,想来在搏斗中,她仍奋不顾身抗敌,最后终不支而昏去,叹道:“真是灾难连连。”将其置平,并拿出金创药,准备治伤。
刁采盈道:“我来!你的伤也该治疗!”自行拿出玉瓶,替夜惊容治伤。
宋两利道:“谢啦,若非你,我看今日难逃一劫了。”
刁采盈道:“谢什么,做都做了,只要你日后善待容儿,且别忘记我便行了!”
宋两利道:“怎会忘记?不会忘记,永远记得你恩情。”
刁采盈暗暗一叹,自己岂要他记得恩情?然这呆头鹅恐是乖宝宝,感情给了别人,即不敢再胡思乱想,自己看是自作多情,然又能如何?既然都做了,只有走一步是一步,仍装笑脸:“记得我便好啦!快快治伤吧!”
宋两利始往臀部摸去,疼得已经发麻,立即抹及药粉,然部位特殊,始终无法抹得妥善,刁采盈见状,笑道:“怎中的如此巧妙?过来吧!让我帮你!”
宋两利不禁脸红,窘声道:“不必了!”
刁采盈笑道:“害臊什么?咱啥没见过?”
宋两利想及当年在燕京城外裸裎相见一幕,更形困窘,然刁采盈已抢过药瓶,并抓下其裤裆,露出洁白臀部,刁采盈笑道:“挺嫩地!”随即涂抹药粉,道:“可要把裤子脱下,待我洗洗?”
宋两利窘急:“不用啦!”赶忙穿妥裤子。
刁采盈笑道:“怕我非礼你么?”
宋两利干笑:“不关那码事。”
刁采盈道:“那就是同意我非礼你喽!”
宋两利更窘:“不不不,不是这回事……”对其之刁钻,实穷于应付。
刁采盈还想消遣,夜惊容已幽幽醒来,立即敛起心神,不敢胡言,免得让两人难堪,笑道:“容儿么?暂时可算安全啦!”
夜惊容乍见刁采盈,仍以圣王护法视之,诧道:“怎是你?!”
宋两利急道:“是她救我们出来的。”
夜惊容依稀记起状况,感激道:“多谢姊姊……”
刁采盈道:“不必客气,好好养伤,不久自有救援到来。”将她扶起,并运劲替她疏通穴脉。
宋两利趁此亦想盘坐疗伤,却觉臀部受伤,只好站立行动。
夜惊容待舒服些,始道:“刁姊姊你也该休息,毕竟你也够累了。”
刁采盈始撤功,笑道:“无伤大雅,只要你们安全就好。”
夜惊容道:“你该如何?背叛圣王,只有死路一条……”
刁采盈道:“不会吧!我从小跟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圣王不会狠心杀了我。”
夜惊容道:“还是小心为妙。”
刁采盈仍极力表示罪不足死。
宋两利道:“莫要冒险,我们一起逃吧!”
刁采盈笑道:“你要养我一辈子?”
宋两利道:“只要您愿意,我和容儿必全力以赴!”
夜惊容道:“救命之恩,永生难报。”
刁采盈最忌提及救命之恩,闻言摆摆手笑道:“别谈它了,我只是不忍看你俩死在夜无群手中,突地想出手教训他罢了。”
夜惊容道:“姊姊还是跟我们一起走吧!”
刁采盈笑道:“让我多想想,毕竟我并非毫无去处。”
夜惊容道:“那就等姊姊想清楚再说了。”刁采盈颔首而笑,不再作答。
宋两利知她一生跟着圣王,哪有何处去?然此事又怎可点破,只好暗献殷勤,以示善意,找来储备干粮,献予她食用,刁采盈但觉窝心,却笑颜掩饰。
然餐膳末用完,远处突地传来杂乱声音:“定在吊金山,血迹是往这边,大家四远处搜山!”
三人闻言,同时诧愣,原以为躲得神秘莫测,谁知却留下血痕,在此冰天雪地,又怎掩饰得了?
宋两利苦笑:“我臀部受伤,多少留下血滴,实是百密一疏!”十分自责。
夜惊容道:“我也受伤,也可能留下血滴……”甚是难过。
刁采盈当机立断,道:“你俩待在此别动,我去引开他们!回头见!”未等两人回应,已掠奔而出。
宋两利道:“一起走吧!”
刁采盈道:“大伙同路定走不了,圣王必定赶来,稍有蛛丝马迹,无法瞒过他。何不分道扬镳较安全。”
宋两利但觉有理,至少别拖累对方,未再阻止。
刁采盈奔出雪地,见及血迹,立即大脚一踏,深陷地底,随又找来松林,一一拨去足迹,以掩痕迹。如此拨得数百丈,又觉不妥,暗忖:“追兵已在三里之近,纵能再拨,亦只是半里而已。离秘洞太近,迟早将被搜及,唯有另造线索,引开金军。”心念已定,以刀割伤手指,让血液滴落雪地,随即往左侧山头掠去。一心一意只想助心上人脱险,任何牺牲已是其次。
血在滴,肉在疼,她却甘之如饴,尤其和圣王对抗,竟有一股解脱快感。
追兵甚快赶来。追及秘洞五百文之近,吓得宋两利先截昏夜惊容,免得受圣王摄知。
幸血滴甚为明显,追兵毫不停留,搜往右侧山头。
极乐圣王已感应刁采盈,冷道:“刁护法还不把人留下么?”背叛之举,让他嗔怒难消,追得更急。
刁采盈怎敢回应,拚命奔驰。逃窜数里后,已觉追兵甚近,始捏起伤指,未再滴血,随即找得石穴躲藏,希望躲过一劫。
然圣王神功何等了得,逼近三百丈之近后,摄心魔法顿展。刁采盈奔驰过巨,心跳速度甚快,她又未练过灵法,轻易已被测知藏身处。圣王甚快掠近石穴,冷道:“出来吧!将宋两利去处说出,饶你不死!”
刁采盈暗叹运气不佳,然要她说出宋之下落,那是万万不能。拿出五支银针插入脑门穴道,以防圣王摄知,始肯步出石穴,见及圣王,仍拜礼:“饶了他们吧!”
极乐圣王嗔道:“你敢背叛本王?”
刁采盈道:“不敢,只是觉得他们可怜,忍不住才出手相助。”
极乐圣王嗔喝:“大胆,为了“可怜”二字,即可背叛本王!还不说出两人下落!”猛地一掌扫出,施予惩罚。
刁采盈受击,闷退数步,撞及石壁,嘴角已挂血丝。
后头三大护法先行追至。怒不笑单恋她甚深。见其受伤,实是不忍,急道:“盈妹,你说出便是,何需违背圣王旨意?”
刁采盈冷道:“人已南逃!我只是负责引路,现在根本不知两人去向。”
极乐圣王更怒:“胡说八道!本王一路追来,岂容你们逃走!还想撒谎么?”摄心魔法登时迫去,摄得刁采盈全身抽颤,血脉逆胀。
刁采盈却咬紧牙关硬撑,不肯露口风一字。
极乐圣王但觉对方竟然自封脑门相抗,坚决背叛之心竟如此强硬,实让他更难忍受,厉道:“枉我养你数十年!去死吧!”当真怒掌击来,打得刁采盈暴吐鲜血,倒栽地面。
吓得怒不笑急忙奔去:“盈妹妹你这是何苦……”
极乐圣王怒道:“不准过去!”
怒不笑愣在半途,挣扎不断:“再不救她,就来不及了……”
极乐圣王冷道:“死了活该,叛徒下场即是如此!”
怒不笑、沈三杯、钱不贪顿觉心寒,数十年相随之情,换不回一点同情施舍么?
夜无群亦赶至,冷虐逋:“不错,敢背叛圣王及大金皇朝,只有死路一条!”
刁采盈突地迥光反照般跪身而起,笑的甚邪,道:“圣王不是想知宋两利下落?……我告诉你,在……”忽岖一口血,元气又弱。
圣王急道:“在哪?快说!……”掠前数丈,欺近刁采盈,道:“快说,救你一命!”
刁采盈强逼元气,道:“在……”
圣王凑耳过来:“快说,现仍来得及……”话末说完,刁采盈突地张口咬向圣王耳朵,疼得他骇怒冲脑,厉掌再劈:“找死!”打得刁采盈再吐鲜血,滚跌七八丈远。
怒不笑见状,泪水渗流:“圣王,手下留情!”急忙扑去,护持心上人。
极乐圣王摸抚差点被咬落左耳,怒火更炽:“你失了心,掉了魂么?敢叛我伤我,罪该万死!”欺前又想劈掌杀人。
刁采盈哈哈一笑,道:“这一生中最爽快之事,就是救助有情人逃出你的魔掌,并咬天下第一圣王耳朵一口,此生无憾了!”圣王厉喝,欺来又劈。
怒不笑急道:“圣王手下留情!”谁知圣王根本不理,怒掌劈下,打得两人倒滚连连,暴吐鲜血。
任刁采盈韧性坚强,在连受数掌下,终倒地奄奄一息。
怒不笑却见心上人已毙命,一时难忍悲恸,厉道:“圣王你何等残忍,用此手段对待她?”
极乐圣王怒道:“要你教训我么?”反掌一劈,照样打得怒不笑再吐鲜血,坐跌地面,己身受重伤。
沈三杯、钱不贪瞧得怵目惊心,却哪敢再吭只字片语。
极乐圣王转向大金军队,冷道:“背叛本王及金国,唯有死路一条!”众人应是。
夜无群大感畅快。
极乐圣王忽觉刁采盈身形仍稍稍抽动,咬耳之辱再次上身,猛地掠前,仍想再补一掌。
忽见极乐圣母赶来,急喝道:“你疯了么?”急忙衡前抱起刁采盈,极力想挽救其脆弱性命。
极乐圣王怒道:“你地想背叛我么?”
极乐圣母冷道:“挨你数掌还不够?”
极乐圣王冷道:“反正也救不活!”转向众人:“快快四处搜索,把小妖道挖出来!”
金军散搜而去,圣王亦掠开。
极乐圣母急于救活刁采盈,然其的确伤势过重,五脏早已移位,唯一让她支撑者,乃是心愿未了,现终见得圣母到来,怅然一笑:“人在山下洞中……助他们脱困……”
说完此话,终含笑而逝。
极乐圣母急道:“阿盈醒醒……”却已回天乏术,感伤落泪:“你死的甚冤枉,却也值得……”抱起她掠去,准备找块圣洁之地埋妥。
怒不笑挣扎急道:“让我俩死在一块……”
极乐圣母道:“不行,阿盈生前不喜欢你,怎可葬在一起,何况你也未死去!”说完闪身林处不见。
怒不笑泪流满面:“我也想自杀啊!没有阿盈,我活着何用!”
沈三杯赶来,冷道:“少说此不吉之话!”和钱不贪合力救人。然觉圣王出手甚重,纵使救得了性命,恐也得废去武功,不禁对圣王十分寒心,若有机会,告老退隐方是。
第五章 恶师慈母
在刁采盈突地受击而断气之际,宋两利顿有所觉,心灵一疼,悲切道:“刁采盈已死了……”
夜惊容原已昏迷,现已苏醒,闻言诧道:“是圣王杀了她?!”
宋两利颔首:“她为了隐瞒我俩藏身处而牺牲。”
夜惊容泪水渗流:“我该料到,圣王对背叛之徒,根本不肯原谅,尤其在众人面前,我们该阻止她的。”
宋两利道:“她早有牺牲之意,一路滴血引开大军……”想及她对自己一往情深,自己却对她冷漠,甚至逃避,实是不该。唯有日后替她设长生牌,以还其宿愿。
夜惊容大为感动,恸哭不已。
宋两利安慰道:“她已解脱了,该替她高兴才对,我们走吧!否则大军调头,连咱都得牺牲!”抱起心上人,选了方向,直往西南方,多金河掠去,希望有人接应。
夜惊容唯有暂忍悲切,随时注意自己身上东西,免得衣角或药物、血液再渗出而留下痕迹。
宋两利亦特别注意,且运起踏雪无痕轻功,憯掠而退。
掠奔近三里,忽觉有人追近,那人动作灵敏,简直似若绝顶高手,宋两利心头乍寒,莫要圣王追来才好,方要设法应变,幸那人已开口:“阿利别怕,我是圣母,容儿可安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