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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悦伸出指头:“三步,我们又接近它三步。”他的语气就如一个孩子发现游戏里的通关窍门一般欣喜。
“然后呢?”帝堂秋非常想知道,虽然不抱什么希望,现在大家都知道,那东西圆滑得很,即使你接近它,一但不慎,它立刻跳入附近的海岸,你抓都抓不住。
“消灭它。”榔头咬着鸡蛋卷肯定地回答,鱼悦倒是没多说什么。
“你们吃饭了吗?”有人的肚子在轰鸣,鱼悦客气地问了句。
只是片刻功夫,食物一扫而光,大家都饿坏了,就连刚刚振振有词的田葛,他也不怎么擅长厨艺,他大部分的时间也是学习学习,境界,境界。
“我们还有三天,我想最后和那个东西碰一下,明天我们一起行动如何?”帝堂秋拿出最后一条干净的丝巾,优雅地擦着油汪汪的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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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统计被感染的暴虐症患者,能压制的尽量暂时压制,你们的事情并不少,我们合作吧,那个怪物就交给我们。”鱼悦站起来,决定再做一些食物,明灿灿在家里很饿,而且,他也没吃饱。
“鱼生,假设,我的意思是,假设我们都可以活着出去,你准备做些什么?”帝堂秋真的很好奇。
鱼悦犹豫了一下,灵活地转动锅子里的鸡蛋饼:“找到放出实验兽的人,然后……杀了他。”他这样回答。
解决了民生大计的人们离开了厨房,关于如何生活,什么是生活的话题没有再继续下去,叶杨看着肮脏的灶台,没有清理过的厨具微微叹息,他一边叨咕,一边收拾着:
“性欲,财富,权利是动力,自由,放荡,宪法,责任这是世界,美丽,强悍,富贵,贫穷,弱小,懒惰是脾性组织在一起这是生活,显然,他们并不清楚,其实,你们不是寄生虫,你们只是一群带了天生枷锁的可怜人,我是这样认为的,算了,算了。为你们的坦诚和真实最后帮你们一下吧,做我力所能及的,比如,洗碗,收拾灶台,帮帝生清洗内裤……”
叶杨叨叨咕咕的啰嗦着心里想的话,帝堂秋不知道什么时候返回厨房,默默地听着
礼物
距离小店市消失还有两天……
帝堂秋双眼通红,甚至还有眼屎在眼眶的角落,从他诞生开始从未如此狼狈过,相对而言他又是幸运的,最起码有干净的内衣裤可以穿。
“你可真臭。”帝堂秋捂着鼻子讥讽奉游儿。
奉游儿毫不在意地低头在冰凉的水喉下冲洗着头发,只是简单地冲洗后,他像掉进水沟里挣扎爬出的野狗一般不停地摇动脑袋,把水珠抖擞得到处都是。
“你去哪里?”奉游儿看着帝堂秋要外出的样子。
“我去送一份礼物。”帝堂秋看下手里的一份厚厚的文件。文件的边缘有血渍的痕迹。
“注意安全。”奉游儿看下他,难得的没有像之前一样说着非人类语言,他极为正常地叫自己的兄弟注意安全。
“好,你也是。”帝堂秋笑了下。转身离开。
鱼悦趴在床铺上,他努力地睁开疲惫的眼睛。他双目血红,感觉躯体成了别人的躯体,他累坏了,需要休息,可是面前这个不速之客显然没有这样的觉悟,他不停地摇晃着自己。
“你……到底要做什么?帝堂秋,如果真的空闲的话,去忙你自己的好不好?”鱼悦艰难地爬起来,靠着床铺后面的墙壁发牢骚。
“礼物。”帝堂秋挥舞下手里的纸袋。
“什么?”鱼悦没有听明白。
帝堂秋左顾右盼着,他是第一次来鱼悦的卧室,他一眼看到附近的桌子上,竟然丢着几条现在见不到的香烟。啊,太奢侈了。他毫不客气地走过去拿了一条,夹在胳肢窝下面。
“帝堂秋?”鱼悦困惑地叫了声。
“恩?”帝堂秋好脾气地回答。
“你是那个帝家的天之娇子,帝国最有前途的乐医,IQ高的不像话的聪明人?”鱼悦问他。
“谢谢你夸奖我。不过?你想说什么?”帝堂秋困惑。
“我,看到你没问我拿了我家的香烟。”鱼悦看下他的胳肢窝。
“哦,其实我是来送礼物的。”帝堂秋岔开话题,脸色稍微红了下。很久了,很久没有人提醒他,他是那位从出生就被赞叹,被羡慕,被欣赏,被崇拜的帝堂秋了。
“我不认为你会送什么好礼物来?说实话,自从你出现几乎没有任何好消息带给我,以及我们这个城市。”鱼悦站起来。抓起一边的衣服穿好。
“见仁见智吧,这个,给你。”帝堂秋把纸袋递给鱼悦。
鱼悦打开窗户,现在是上午九点,天空有些阴沉,海岸边的城市总是一阵雨,一阵晴的。鱼悦看下纸袋边缘的血渍,那些血渍还很新鲜,还是红色的。
“昨天晚上,研究所的几位研究员,自杀了,用警卫的配枪。”帝堂秋看到鱼悦观察那几道血渍,张嘴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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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自杀的人很多,自杀的原因大部分是因为得了第一期的暴虐症,以前暴虐症的症状一般表现为,焦躁、自闭,最后导致发狂自爆。这次很奇怪,大量的人突然悲伤得无法掩饰,结果就是想方设法地结束自己的生命。
距离小店市消失还有两天,小店市人口已经不到过去的三分之一。
鱼悦小心地察看着那些文件,关于那些科学的词汇他不懂得,但是对于文件中经常出现的一个字眼他还是知道的:【基因突变】
“这些东西代表什么?”鱼悦皱着眉头看着帝堂秋。
“代表,代表那位灿灿小姐会成为我们乐医的天敌,如果研究出她突变的原因,可以找出突变基因的话,乐医就可以完全从这个世界消失了。要知道基因突变一般是少利多害性的。基因突变会产生不利的影响,被淘汰或是死亡,但有极少数会使物种增强适应性。大自然很奇妙不是吗?”帝堂秋扭头看下屋子外面。他说这番话时,神态异常的警惕。
鱼悦呆立了一会,带着困惑问:“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呢?我觉得这是好事啊?为什么你的神态和举止都告诉我,这件事情比我想象的复杂得多?”
帝堂秋烦躁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很久之后他终于抬头,带着一丝无法形容的艰涩的语调:“鱼悦先生,不管是好事还是坏事,明灿灿小姐都不可以活着,对于乐医来说她是一个比实验兽还可怕的存在,我的意思你明白吗?我考虑了很久,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对还是错,但是,我想,即使这个城市消失了,明灿灿小姐,她应该活下去,不单纯的是因为她是谁的朋友,说实话,我觉得,对,我觉得,老天爷是公平的,也许这个城市真的会消失,但是,明灿灿小姐好像是一份礼物,一份希望的礼物,我希望她能活下去。虽然这违背了我做人的原则。做这样对自己有害无益的事情?我自己都觉得奇怪。也许……也许违背自己意愿的时候太多了吧。”
明灿灿的基因产生了何种突变,这不是鱼悦所关心的问题,他也不懂,可是从帝堂秋的语气里鱼悦能想象得出这有多严重,就连他自己的内心都是疑惑的,虽然在家里饱受不公平的对待,可是他所接触的世界,乐医这个职业对他,对他们的意义是非凡的……鱼悦突然胡思乱想起来,如果,如果这个世界没有乐医,世界……会是什么样子的。
也许,鱼悦突然想到立交桥下那位卖彩虹拖鞋的卖唱者,如果这个世界没有乐医,没有暴虐症,那么乐医不外乎就是桥墩下的一位普通卖唱者,或者演奏者而已,就是这样。
“所有知道这件事情的人都死亡了,所有的血液样本我都销毁了,后天当这个城市消失,我们也会消失,那么灿灿就更加安全了。”帝堂秋开口,他刚才一直在观察着鱼悦的表情,令他失望的是,鱼悦最后甚至露出一味无法分析的笑容。于是,帝堂秋很失望。
“……谢谢,你准备怎么……我的意思是,不管这里消失不消失,灿灿都离开这里为好,最后从此消失,隐姓埋名。”鱼悦点头。
“我在海边有条小艇,你和灿灿小姐商量下,下午四点,它会离开,对了,你问下灿灿小姐,她愿意为一个人生个孩子吗?”显然帝堂秋的思绪是烦乱的,说话有些颠三倒四。
“我哪里也不去,也不会为谁生个孩子。”明灿灿突然从门的一边走了出来,她双目通红,身体有些发抖,她害怕极了,一些事情就发生在自己身上,可是她不明白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但是这件事情非常可怕就是了。榔头也悄悄从一边闪出来,从帝堂秋进屋,他就和灿灿觉得这个人的到来不会给大家带来任何好的消息,叫他们猜对了。果然……是非常不美好的消息,也许……是好的,但是,出于对家人的考虑,他们宁愿这种所谓的突变不发生。
“你必须走。至于孩子……生不生的,随便你。”鱼悦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说话,榔头和灿灿有些震惊地看着他。
“世界上,许多事情不是以自己的意志为转移的,它发生了,很不幸地发生在你身上,那么,灿灿小姐,你就没权利剥夺人类这份最后的期望,你必须走,离开这里,去找一个安全的城市,去找一个你爱的人,去为这个世界带来一份希望,我不懂它是不是礼物,可是,灿灿小姐,我或者你,都没权利确定你的死亡或者命运了,从这一刻开始。”
帝堂秋看着浑身发抖的明灿灿,是啊,帝堂秋先生从来就是一个目的明确的人,即使在人生的最后两天,他都为自己算计好了退路。为明灿灿提供的精子是他帝堂秋的,也许,他真的要死了,无法改变这个事实,可是,他希望生命可以延续下去,他的后代能够成为人类最后的期望,多么有趣的事情,是啊,很有趣。
“灿灿小姐,这里有一张卡,还有一个电话,出去后,你可以得到一笔足够你挥霍一辈子的钱,这个电话是一位医生的,你要相信他,当然你可以不打这个电话,也可以自己去找一个你喜欢的男人生孩子,但是我向你保证,这位医生会为你提供一份基因最完美的精子。这样你才能拥有一个十全十美的孩子对吗?相信我,这是一份礼物,一份最好的礼物。”
帝堂秋把一张卡还有一个纸条放进明灿灿的手里,明灿灿挣扎了两下,但是显然,帝堂秋比她执着。
“那么我告辞了。”帝堂秋夹着香烟,转身欲走。
“帝堂秋。”鱼悦叫住他。
“还有……事?”帝堂秋看着鱼悦。
“不管如何,谢谢你,最起码,你保护了我的家人,虽然是以这样的方式。”鱼悦道谢。是啊,如果明灿灿的事情说出去,灿灿绝对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任何乐医都不允许她活下去。
“哦。”帝堂秋点点头。
“还有,我这个人,不喜欢欠人情,尤其是你们这些人的,所以,作为交换,你们的命,这个城市的命运,我会帮你们延续,这是我的报答,我鱼悦的礼物。”鱼悦骄傲地抬头看着帝堂秋。
弱点
这是一个人类的头盖骨,不是模型,我们无法从头盖骨的现下的形态去分析它是属于男人还是女人的,鱼悦是从医院的一间实验室里找到它,并携带着它来到六国酒店。
此刻天色傍晚,榔头坐在鱼悦的身边,玩弄着一把形状奇怪的刀具,那把砍刀细长,宽最多两厘米,但是长度约有半米长,它的颜色呈现耀眼的银白,榔头舞动它的时候,它发着阴森的寒光。
“咖啡,我煮的。”帝堂秋端着几杯咖啡来到他们面前。
榔头把刀具放到一边,端起热乎乎的咖啡喝了一口,撇嘴:“好难喝。”
“我觉得还是不错的,真的。”帝堂秋笑笑,端起另外一杯喝了口,很熟稔的样子坐在他们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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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灿灿呢?”帝堂秋假装不经意地问。
一直仔细观察头盖骨样子的鱼悦抬头和榔头对视。
“她走了。”榔头回答。
“这样啊,挺好,最起码,我已经没有机会反悔了。”帝堂秋笑嘻嘻地放松在座位上,一点也没有什么形象。
酒店的一层是安静的,甚至这里弥漫着一种特殊的,死亡的腐臭味道。几个小时前,几个暴虐症患者冲到这里,被乐医毫不客气地绞杀了,小店市没有那么大的冷库存放三度焦躁症患者,再说,今天死和明天死还有区别吗?
鱼悦把头盖骨翻个,从下颚的位置仔细观察着,他的手就像抚摸一件艺术品一般地抚摸着它的软颅、咽颅和膜颅。
“你们说,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