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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呀?
就那啥……我干那事爱拍墙,你也是。
房美月哪想她说这个啊,满肚子气,都用在刀速上,动作一变形,刃走偏锋,“啊”地一声叫,土豆滚个个儿,小半个手指肚片掉了……
房美月熟悉了滨海的房价后,才知道贾界选择这地方住实乃上策,月租三百元相当便宜了,在“市中心”的和平区。
1993年的雨季让贾界没齿难忘。浑河“片帮”片掉了他两千块钱。沙场没活。两个人坐吃山空了一个多月,快要喝西北风了,贾界心里直发毛。房美月张罗上酒店当服务员,贾界不让。贾界说,你上酒店,不等于往色狼嘴里填肉哇?你就一心一意当我的压寨夫人吧。等我把公司办起来了,有的事可做。那时候,你这个小学老师摇身一变,身兼麦当娜跟撒切尔两个角色,多牛啊!那时,公司已经在贾界心里成立了,只是差些东西罢了。但想想,除了差立项,差房子,差启动资金,差周转资金,差工商执照,差人,什么也不差。但贾界认为,这些差都不算差,只要不差不想干就行。贾界认为成立公司已经指日可待。早晚的事。贾界把宝押在丑女“眼白”身上了。“眼白”的父亲是一家国企老板,这个宝押正了,就能对个大缝。在中山路那个著名的“医大一院”,贾界跟她在一张床上鬼混了两个多月。那些日子,贾界每天披星戴月地忙,脸窄了,皮松了,累成了黄脸瓢,身上的膘都快抖落光了。房美月又心疼又疑惑,甚至想到贾界不是去卖血吧?她担心地问他干些什么活,宁可少挣钱,也别累坏了身体。贾界这样回答她:别替我担心,我在一家国营大公司上班。
房美月跟贾界在砂山的土楼里狠勒裤腰带受苦时,我正在舞场上寻花问柳。别看我初出茅庐,可是一把风月场上的快刀。只要我在舞场一甩竿,美女们就争着咬钩。现在的媒体一再刊载网上骗财骗色的案子,那时候的舞场也是。可是,女人们跟鱼们一样,记吃不记骗。因为这个,我曾愁眉不展。十几个俏佳人投怀送抱,我挑花眼了,举棋不定。如果是现在,我可能照单全收。那时候还是个一根筋。一根筋也有一根筋的办法,我决定化整为零,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先普及,再提高。优中选优。可惜我分身无术,又玩不好拆东墙补西墙的游戏,让好几个美眉噘高了嘴巴。没女人了,想。多了,也不好招架。我曾经抽过扑克牌,也曾以扔硬币的方式,决定取舍。还是难分伯仲。幸好,雷蕾也因是否跟我相处而扔硬币。雷蕾扔完硬币后,立刻约我吃饭。吃完了饭,雷蕾提议用摸纸团的方式,决定我俩的终身大事。雷蕾让我闭上眼睛,她做了十个纸团,让我摸出两个。两个中,要全是打对号的,我们就去民政局登记;要是全打×,我们就劳燕分飞;要是一个对号一个打×,我们就相处一段。结果,我连续摸了两个对号。
一旦错过第一章(4)
后来雷蕾告诉我,她做的那十个纸团,全是对号!
这个时候,我们已经谁也离不开谁了。况且,雷蕾提出的“每周一歌”和为我量身定做一样的“夫妻公报”,太适合我了,我感激还来不及呢,还挑什么刺啊?雷蕾说,男人天生就是攻击型动物,占有型动物,我不从男人的本性出发,肯定会适得其反。我千恩万谢。雷蕾说,谢什么谢啊,我这叫欲擒故纵!
雷蕾说欲擒故纵,只是一个玩笑。因为她那时准备跟我白头偕老呢。2005年5月11日,雷蕾突然回美国,把我的相送拒于千里之外,我才想起这句话,居然弄假成真!
当然,这并不怪她。
贾界来滨海我不知道,柳明名也说(咳,“也说”)不知道。但房美月一来,柳明名的猫鼻子一筋,就闻到腥味了。当时的柳明名正跟电视台的内奸们里应外合,骗客户广告呢,用他的三寸不烂之舌,跟客户们打游击战、闪电战、消失战,忙得脚不沾地。但是,只要脚沾地了,他就往西丰县城的一个中学打电话。有时两天没打电话了,还向房美月道歉呢,汇报他这两天忙得如何如何。房美月一再谢绝他这样,让他省点电话费。柳明名说,房美月你千万别这样,一个人的爱好不同,有的好烟,有的好酒,我就爱好给你打电话。看在老同学的面子上,别剥夺我这个小小的爱好啦。那时候一个“大哥大”至少两万元以上,柳明名买不起,腰里别个BP机,还是个二手货。BP机主要用之于跟台里的内奸们通风报信。当时客户们就这样形容电视台的骗子们:坑、蒙、拐、骗、播。柳明名更绝。柳明名只加了一个字,就使矛盾换代升级并有了质的飞跃:坑、蒙、拐、骗——不播!这下利润可大了,每分钟向客户要六千元,得上缴台里三千,不播了,哇噻——利润百分百!柳明名头一个六千元弄到手,成本只是几个失眠之夜和一绺头发。淋浴器下,当那绺头发滑落在胸脯上,柳明名几把就它们扑拉掉了,还不屑地说,头发还能当钱花啊!头发不断地亏损,不是累于这个点子的发明,而是每个六千元的操作过程。给客户摄完像后,在计划播出的第二天,得打电话探探底。客户如果说:噢,播啦?昨晚上我喝大了,没看着哇!柳明名立刻来了神:哎呀呀!这可太遗憾啦!播出效果相当好啦,今天观众来了三十多个电话呢!要是人家问:七点半我的眼睛都瞪酸啦,怎么没看见播出啊?柳明名连忙解释说,哎呀抱歉抱歉,要上广告的太多喽,台里临时串节目,昨晚没播上。定在明晚播,哦明晚!如果“明晚”客户也喝大了或是公出了,柳明名便心安理得地“如前所示”。有时也可能遇上“线蚂蟥”,叮着不放,被逼无奈,柳明名只好暗中狠狠地问候几句对方的母亲乃至祖宗,老大的不情愿,把带着体温的钱吐出来,安排播出。尽管这样,还是砸着不少傻帽儿,几个月后,除了给台里的内奸分成,柳明名已经骗了三万六千块钱!
1993年,三万六千块,对于一个刚出校门的大学生来说,说是巨款也不为过。柳明名计划着这些钱的去处,先买个大哥大,带着大哥大去西丰县城见房美月!他为自己的创意激动得满脸通红,像挂在半空的猴屁股。想像着手拎大哥大在那个小县城见到房美月时的情景,真是太生动了!干脆,干脆再用手里的钱“砸”房美月,砸完了房美月再上乡下砸房美月的养母,开创一条“农村包围城市”的求爱之路。柳明名甚至有过这样的设想:悄悄找到房美月的养母,让一沓子钱变成两间砖瓦房!哼,贾界,你退出竞争舞台的日子指日可待!至于财富再生与行骗风险问题,他也不止一次地想过,但他不以为然。一个“割韭菜”式的方法就足够了。“片”(骗)完了这一片再片那一片,这个单位倒了那个单位又成立,干部们轮流坐庄,被骗者韭菜一样一茬茬长起来,市场这么大,“片资源”生生不息……
一旦错过第一章(5)
几天后,柳明名竟然“梦断骗桥”。电视台台长桌上雪片一样的举报信以及差点打冒烟的电话,可吓毛了“内奸们”。可想而知,如果台长龙颜大怒,引发“兵临城下”,若无得力的“外援”救急,肯定得“大翻车”啊!弄不好,再去小号吃带眼的窝窝头——妈的,这样的课可不能随便补的!内奸们赶紧实施“丢卒保车”术,疲于奔命地呼风唤雨,累得都快吐奶了,才“摆平”此事。柳明名的赃款悉数吐出不说,还赔了几千块压腰的“底钱”。事后,柳明名问内奸他该怎么办,内奸决绝地说,要不想蹲笆篱子(监狱),就赶紧在荧屏上消失。吃毒鼠强、跳楼、一个猛子扎进浑河——就免了吧,钻耗子洞还是下水道,你说了算!柳明名不高兴了,说他扔进去三万块哪!内奸说,你小子空手套白狼套来的三万块,我他妈还扔了三万块“小份子”钱替你堵窟窿呢,我冤不?我坏了名节,饭碗子没打也他妈裂口子了,我冤不?内奸顺手掏出来一千块钱,“啪”地拍在柳明名手上,走吧走吧,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一年之后,柳明名喝成“老马识途”,竟摸内奸跟前来了。内奸如盗贼被失主找上门来,可吓坏了,赶紧把他拽里间去,用他那“抽筋”的嘴嗑嗑巴巴地说,咱俩的事可两清了,你可别来捅篓子啦,我现在只是个有职无权的部主任,不、不让我管广、广告了。柳明名一噘嘴,喷个超浓蒜味大饱嗝,内奸直捂鼻子,却不敢走开,聚精会神地等着柳明名“宣判”。柳明名顺手掏出两千块钱啪地拍在桌子上,怕什么啊你?我还钱来了,外加一倍利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内奸哪里敢要?柳明名趁热打铁道:借我个摄像使使,太原街要扒了。
就在柳明名栽了之时,贾界正在医大一院的病床上跟“眼白”丑女对缝呢。贾界十分清楚,跟女人对缝一向赔钱,只有这个例外。比起消费能手美女来说,丑女往往成为投资能手。后来知道,丑女还是个有一技之长的中学教师。据说,她监考,谁都不敢抄袭。她的眼睛斜得厉害,站在考场里一翻白眼球,谁也摸不清她究竟朝哪边看呀!有人说,这可是一个秘密武器。这个秘密武器曾在高考监堂中使用过一次。就一次。事后几个落榜者曾要告教委,说这个翻白眼球的女人,目光如炬,翻一下白眼球就哧啦一声,燎光一段答题思路。虽然这个状子没有立案,但此后没敢再用这个秘密武器。
当时贾界在哪里,已经跟柳明名关系不大。如果贾界知道柳明名干广告行骗露馅的事,还会骂他咎由自取。或者说,这就对了,像他。他跟柳明名是县城重点高中的同学,上大学后,又是一个宿舍的同居人,“共事”了七年,真是扒了皮认得瓤。贾界说他一天不撒谎肚子疼,两天不撒谎浑身起痱子,三天不撒谎脑袋串烟,连骨髓里都流着谎因子,没救了。贾界内敛,说话比挤牙膏底子都费劲,很少这样不吝“笔墨”。虽然碍于正宗老乡的面子,他俩还算过得去,心里却水火不容。大二上学期,为了争夺房美月,柳明名那出被刊登在院报并被团委表扬、引起包括房美月在内一群美眉们竖大拇指的“英雄救美”戏演砸了,确切地说,是让业余侦探贾界揭了老底,两个人曾经半学期不说话。后因房美月加利一样来来回回地调停,他们才谈和。
一旦错过第一章(6)
毕业分手那天,柳明名大度地把手伸过来:贾界,我决定上省城滨海发展,滨海有什么事喊我一嗓子,好使!
贾界说:谢谢,我会的。
贾界的潜台词却是:喊你一嗓子,我怕惹来官司!
柳明名跟贾界这样,完全看房美月的面子。
柳明名问过房美月,以后有没有上滨海的打算,也许,能找到她的母亲呢。房美月说,再说吧。
再说吧,显然不是一句拒绝的话。
这也是柳明名足以在心中反复弹拨的一根弦。
柳明名到滨海后,买张市区地图,骑个破自行车可大街转。他要了解滨海,了解滨海的所有长处,以备向房美月炫耀,哪怕给她当个向导啊,也是不可错过的机会。
1993年初冬,柳明名怀揣“内奸”的一千块钱,燃起一个火烧火燎的念头:一心想见到房美月。一想到自己要是蹲了笆篱子,就再也看不到她了,鼻根就酸一阵子。可此时,他在繁华的马路弯转了半天,还在原地踏步。一个人钻进这样的大城市,犹如一只蚂蚁钻进草原。滨海的“草原”这么大,他的步子该往哪迈?
我也对滨海情有独钟。从小到大,我去过许多地方,比来比去,滨海还是我的最爱。往北,气候不行了,外来文化掺和得也多,变味了。往南,因过于细腻与温婉而导致做作,自然原本的味道太淡,也让人不舒服。这些问题说起来太麻烦,还是不说吧。总之,我喜欢滨海,喜欢滨海的男人和女人。无论是长相、身材还是性格,我都喜欢。我想,这篇小说中的人物,大概也如我一样的心理吧?
佟大志来滨海比贾界柳明名房美月都早。在我们上大学那年开始,佟大志每年都在滨海混迹几个月。说是“混迹”,是为了表达他当时的无奈处境。来滨海打工,是为了给瘫痪的母亲赚药钱,农忙时得回去莳弄庄稼。抽支烟的工夫,他还要看几眼功课。他跟贾界柳明名房美月都是一个山沟里的老乡,县重点高中的同学——他本该成为我们的大学同学,但没有。收到大学录取通知书的第二天,他父亲上县城给他的母亲抓药,为了省路费,夜里走山路失足落崖,掉进山下的水库里。三天后,才有人发现他的尸体。说是尸体,其实只剩半个骨架。朝下的那一半,肉都没了。捞尸的人说,咳,吓人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