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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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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桂阳河扔掉手枪,踹上一脚,原来它是个模仿得惟妙惟肖的塑料制品。

  简副处长和卢科长听到外面一声关门,便使劲旋转把手,还是徒劳无功。卢科长竟然拿身体撞击大门。门很结实。

  “别把身子撞坏了。”简副处长说着,拉下坐便器的盖子,站到上面,朝小窗外望。他干脆拉下百叶窗。

  简副处长刚要朝下面走过的一个人叫喊,桂阳河走进了他的视野。他一下子叫不出声来了。桂阳河朝小窗望了一眼,也看到了简副处长。桂阳河朝他挥挥手,打开车门,坐进自己的轿车内。

  “快,老卢,给常有苈打电话,快!桂阳河驾着他的车跑了!”

  “他跑了?太好了,我们没危险了!”老卢叫道。

  老卢捉起手机,抖抖索索地找到了常有苈的手机号码,拨过去。

  公安局长常有苈接到他妻子的电话,他母亲已经处在弥留之际,要他赶紧过去。

  他母亲在十天前就开始昏迷,不省人事,三天前开始咳血。病人并不知道自己在咳血,但是血在喉咙里像泉水一样涌出时,她的喉管便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她的身体本能地烦躁不安起来,于是亲人便去唤来医生,医生拿来吸管,亲人帮着医生用吸管把母亲喉管里冒出的血吸干,还病人一个清静——站在病床前的亲人的感觉。也就是说,从三天前,她的内脏已经开始出血。她的心脏还在跳动,她的大脑尚未死亡,尽管肺、肾、肝等器官的运作系统已经崩溃。常有苈很后悔,十天前,医生委婉地问他是否给他母亲安乐死时,他拒绝了。看到母亲受到这等的痛苦,他身心疲惫不堪。



  他的直觉告诉他,他的母亲活不到天黑之前了。他打算早上来局里安排一些工作,下午再到医生见上母亲最后一面。妻子的电话迫使他提早将车开出公安局。

  他的车行驶在胜利路上。要到市立医院,他须把车开到香港路(一条小街),再转上安福路。市立医院就在安福路的中段。

  当他的车插进香港路时,他接到了省纪委卢科长的电话。

  “常局长,赶紧采取行动,拦截住桂阳河!”

  “你是说桂书记吧?”

  “我们正要对他进行双规,他跑了,开了他的……”

  “黑色凌志车。”

  “是黑色的车子!”

  “往哪个方向?我现在就布置警力。”

  “我也不知道,我们现在还在……他是从市委大院跑的!”

  常有苈的车转向安福路。这时,他看到了那辆黑色凌志车也朝安福路开来,——开过去。

  “我跟上了——,我看到他的车子了……”

  “太好了!小心,他手里有枪!”

  常有苈心里一惊,如果桂阳河持枪抵抗,难道今天也是他的死日?或者是我的?

  他拨通了刑警队长的手机,要求派两辆警车、八名警察立即出动。

  他盯着桂阳河的车。桂阳河的车竟然开进洞州宾馆。

  省纪委的卢科长又来电话,说那支手枪是塑料制品,已经在办公室的地毯上发现,被踩歪了枪把。

  “衰!”常有苈有点遗憾。桂阳河这么一进去,他还往何处跑啊,一场惊心动魄的戏尚未开演就结束了。

  这时刑警队长来电话,说警车目前只有一部,警力也勉强凑足五名。

  “够了!”

  “局长,今天一大早不是派三个分队到云岭围攻持枪杀人的刘中兴吗?”

  “我是说足够了!——到洞州宾馆,警笛不要响。我不想兴师动众。今天的目标比较特别,要他们做好必要的准备。”

  他给省纪委的人打了电话,报告了桂阳河现在的位置。卢科长一听非常高兴,表示马上就到。简副处长一听卢科长说“什么?洞州宾馆?”也就明白了。他们正走出市委书记办公室所在的办公楼,直奔他们的车辆。

  桂阳河打开吴苏芳的房间时,床上有人在睡觉。是吴苏芳和一个他从没有见过的小伙子。

  “对不起,我来取样东西。”

  吴苏芳用被单蒙住了全身。

  “我早就知道,我知道这很正常,也很公平,好吗?”桂阳河边说边打开橱柜,取出一个小箱子。“我用一下卫生间,只要十五分钟,好吗?苏芳,晚上给我电话,我们去厦门,陪我三天。现在,我去卫生间,只要十五分钟,我马上就走。你们不要动,不要动,说好了,好吗?”

  小伙子的头露在被单外,胆战心惊,机械地点了好几次。

  桂阳河从房间里出来时,完全换了另一个人。这个人谁也没有见过,谁也不认识。他没有跟床上两个战战兢兢的人告别,他们也没有见着出去的人是什么样子。

  “我可怎么办?怎么办?”吴苏芳在被单里嘤嘤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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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来洞州出差?”等电梯时,桂阳河与一位四十多岁的人搭讪。桂阳河看出他既像个生意人,也像个什么地方的科长级的人物。

  “是的。”这人看了桂阳河一眼,觉得在他的那副近视眼镜后面的眼睛里的神情相当的深邃。

  “公差还是私差?”桂阳河问。

  “为公司出差。”男的答。

  “啊,我是浦东阳光印刷公司。”桂阳河递上名片。

  “辛总经理。”这人接过名片。

  “若有经过上海,请前来指导。”电梯来了。“下去吗?”

  “是的。”

  “出去?”

  “是的。”

  “我有朋友觉得洞州缺乏一个强有力的印刷企业,我过来考察看看。”

  “是吗?”

  “晚上还在洞州?”

  “是的。”

  “已经有人为你预定饭局了?”

  “是的。”

  出了电梯,进入接客大厅。

  桂阳河看到简副处长与卢科长在总台与总台小姐在说着话。简副处长要求打开所有的监视系统,总台小姐指指身后的房间。房间里没有人。简副处长说像是有好几层没有监视到,小姐说两年前就要求在那几层撤掉监视器,因为那是上上下下的有关领导进出较频繁的楼层。

  此时的桂阳河已经快走到大厅外头。宾馆外停着两辆警车。常有苈站在大门口,他的身边也站着两名警察。

  “你们的三色机是哪国产的?”这人问。

  他们正走过大厅的中央。简副处长与卢科长的眼神扫了他们一眼,接着便把目光投向另外走出的顾客。

  桂阳河没有用声音回答。他举起手,在左手心上写个“G”字。表示是德国产的。

  “总投资多大?”

  这时他们已经来到门外。桂阳河看到常有苈的眼神,看到警察并没有把枪拔出来。他想起扔在地毯上的塑料手枪,扔得正确。

  桂阳河用右手摆开五指。

  “五亿?”

  桂阳河本想点个头,但如果此时点头,会流露出某种习惯动作。他听汇报时点头的动作是众人皆知的,而摇头则少人知之。于是他摇摇头。

  “五千万?”

  这时已经越过了警车。桂阳河点点头。在警车的左边,就是他的黑色凌志。他未曾投去一瞥。

  看见前面停着几辆出租车,桂阳河招招手。出租车开到他跟前。



  “So long!”桂阳河跟那个人道再见。

  “这是我的名片。”这人并不急于分开,从包里取出他的名片。

  桂阳河接过。“谢谢。晚上八点,我在十五层与几个朋友用餐,届时欢迎加入。”

  “我会争取去的。”这人很是感动的模样。桂阳河把要挥动的手臂收了回来。他意识到,他的挥臂动作也是一个可以辨认的特征。

  “我们一起上车?”桂阳河突然意识到一路与一个生意伙伴亲密交谈却在此地单独上车,也许就是一个漏洞。

  “好啊。”这人应答。

  司机:“去哪?”

  “去哪?”桂阳河回身问。

  “我去市委见新上任的市委书记。”

  “噢。”桂阳河倾身对司机:“到市政府大门前。”

  “我是上海的一家建筑公司的工作人员。你知道这里正在建筑的世纪大道吗?”这人问,桂阳河摇摇头。这人接着说,“我想与他谈谈世纪大道超支的事项。现在的水泥与钢筋都在疯长,当时订下的预算我们在福建的分公司实在是难以承受了。”

  “是啊,谁想得到呢。”

  桂阳河望了一眼后窗,大路上的车辆来来往往,运行正常。

  49

  一年之后。

  小丽的爸爸差不多骂过她十次了,咒她不要往桂阳雨的那个破屋里跑,可是小丽自有她的办法,总会挑个时机过去看看。她爸爸自上个星期起就没有下井了,咳得厉害,也不见好。她给爸爸摘来的大把枇杷叶熬出的紫黑色浓汤也不管用。她听着爸爸的剧咳好像也不难受,倒是心里焦急地期待着桂阳雨的那个破屋有什么响声。去年,还是她上初二的时候,她放学回家,刚要进自己的家门,听到隔壁的房间开了门,有个人走出来,朝她看了一眼,刚想笑的样子,脸上马上就又僵住了,便只顾着往采业区走。她蒸了一锅馒头,等爸爸下工回来一块儿吃的时候问,隔壁来了个新面孔认识不?爸爸吞下馒头——那馒头上总脱不了他手上沾上的煤迹——那个人不怎么说话,听说是海边的人,可能犯了神经不在那边的工厂找工做,偏偏来这湘西的煤矿来挖煤。

  有一天他上早工,她要上学,他问她怎么都没听她读英语,她对那事很轻蔑,说她初中念完就不念了。他也不说什么。他跟两个人合住,不过很少说话,很怪的。他为什么这样,她爸爸沉沉说他不定是个逃犯,那样的人少搭理。

  下午放学回来,她就感觉到矿区有股怪味似地。她给爸爸带回了镇咳灵。爸爸咳了一阵之后对她说,隔壁房间的人全埋在井下了。她定了定神,才明白爸爸说了什么。“我去看看!”她也不顾爸爸在身后想叫住她而引起的喉头痉挛、继而剧咳。

  很快她就回来。爸爸也不骂她,只问有什么动静。“都死了。冒顶,十有###是在下面淹死的。”她回答了爸爸的提问。她再次站起身,往外走,这次爸爸没有叫住她。她推开隔壁的门,找了半天,才找到电灯开关。她扫了一眼里面的床,一张小床,一张大床,大床是睡两个人的。她马上就知道那个桂阳雨睡哪张床。那张床上有几个本子几根笔。她蹲下身,在小床的床底拉出大木箱。打开木箱,里面除了衣服,没有其他东西。她灵敏地摸摸衣服,摸出发硬的地方。那里有五百五十块钱。她将钱塞进口袋,站起身,用脚将箱子重推进床肚。她拿了床上的本子和笔。

  不一会儿,她听到有许多人涌进隔壁房间。她关上家里的门,也不理外面的事。她开始弄吃的。她总共开门三次,一次是泼水,一次是把去掉的黄菜叶抓到外面的垃圾桶里,还有一次有人想推门进来,她知道肯定是好事的人,便没有好气地回敬了一句。

  天黑的时候,隔壁静了下来。明天或者后天或者再过几天,遇难的家属要过来了,那就有得吵嚷了。今晚是难得的安静。爸爸咳咳睡睡、睡睡咳咳,也不知道他咳嗽的时候是不是醒着。她背对着爸爸,在灯下读着桂阳雨的本子。

  一月一日

  离开上海几个星期。

  百乐门是什么?淮海路是什么?哈,那么,矿井是什么?井下的黑暗是什么?同一个世界。并无差别。

  现在都在身后。

  沉浸到黑暗的地底,稍感平静。

  一月九日

  连续八个小时挥镐,躺下,还是想哥哥。流泪。愿泪能把这颅骨镂穿。

  究竟发生了什么?这是怎么发生的?为什么会是这样?

  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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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月二十三

  要用一切来修补错误。——什么是错误?

  只剩下一件事可以修补:毁灭的安静。

  不能从高处飞下。这并不愚蠢。不能用自己来了结错误。要用上帝之手来了结。

  那时,想着众生。自以为是的激情。

  现在,众生在哪里?谁在乎你?你是谁?

  傻瓜,罪孽者。

  不……

  只是对自己的作为负责。过去,现在,“我”都“在场”。

  一月二十五日

  累坏。下面空气稀薄。感觉到了上帝之手。

  还能在下面动。这算什么。

  一切情欲、性欲跟你比,哥哥,微不足道。只有你在,哥哥,它们才有灵魂。只要你是一个与我无关的“在”,它们才会歌唱。

  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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