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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闺风云录-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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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人异常。

  自从有了杜良娣,太子妃赵奕筠,密良媛黄翠仪等人,早已被冷落一旁,多日不得与胤綦见面。有宫女传说,胤綦与杜良娣还曾经仿唐明皇与杨贵妃,在七月七日,结下誓言:“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皇族子弟,宠爱一个女人,甚至做些荒唐事,并不是一件什么稀奇的事情,即使是皇帝,独宠某个女子,古来常有,似乎并无神秘之处。

  我问道:“皇上宠爱杜良娣,似乎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有何难言之处?”

  梓菊压低声音道:“宫内有人传说,皇上登基之后,就要封杜良娣为皇后。”

  我一惊:太子妃是皇后的必然人选,如果要改立人选,恐怕并非易事,看来,胤綦对杜鹂音的宠爱,超乎了我的想象。心中虽然惊讶,口中却淡淡说道:“改立皇后,虽然是国家大事,却也不是没有先例,皇上想立自己心爱女子为后,似乎也无不可。”

  梓菊略一迟疑,道:“有流言,皇上当年太子之位,与国丈有关。”

  我一听,心里豁然开朗:皇后赵奕筠之父,赵曜锋,是先朝正一品的领侍卫内大臣,手握兵权,定是得了他的支持,皇帝当年才有了登上太子之位的资本,也难怪有了“杀兄逼父”的传言。这次,想必赵曜锋是以兵权相威胁。杜鹂音也是个官家小姐,可惜其父不过是个从五品的小官,想撼动赵奕筠的皇后宝座,恐怕没那么容易。

  皇后毕竟还是赵奕筠,这争夺皇后的战争,到底还是赵家赢了,就不知杜鹂音后来怎的了,是打入冷宫,还是怎么的了?我心里已有不妙的预感,嘴中却还问道:“这杜良娣后来怎的了?”

  梓菊缓缓道:“死了。”

  我早就有这种预感,胜为王,败为寇,是自古以来,恒久不变的道理,只是当这个“死了”,从梓菊嘴中说出来,我的心里还是有种悲凉的惊诧。我突然心里一动,问道:“杜良娣,可是溺死的?”

  梓菊摇摇头,道:“不是,据说杜良娣死时,神色如常,身上也并无伤口,皇上曾命人探查,却无法知道原因。

  我皱了眉头:这可奇了,人总不会无缘无故的死去,在宫中,常见的害人手法,不过是溺毙、下毒、投井、绳勒而已,杜鹂音又怎么无缘无故,毫无征兆地就死去呢?而且又刚巧死在要改立太子妃的传言之时,实在蹊跷。

  我怀疑赵曜锋做了手脚,可是,以他的兵权和地位,其实并不需要杀杜鹂音。胤綦虽已是太子,但还未登基,即使宫中有传言,即使胤綦非常宠爱杜鹂音,但并不见得胤綦敢在这个时候,随意更换太子妃。

  若是赵曜锋杀了杜鹂音,如此一来,岂不是欲盖弥彰?
兔死狐悲心哀叹
我心里又是一动,问道:“燕良娣是自己溺毙的么?”

  梓菊犹豫着,说道:“是,只是也有流言说,是……娘娘……”

  我皱了眉,难道杜鹂音也是……赵奕筠……正想着,却又听梓菊道:“当时有一件怪事,不知当讲不当讲。”我连忙应道:“姑姑但讲无妨。”

  梓菊又说道:“自从杜良娣死后,据有宫女说,皇后娘娘噩梦连连,总觉得头痛,自此以后,缠绵病床多年。”

  皇后赵奕筠久病缠身,这我早有耳闻,因为受病痛折磨,已多年不出宫门,“皇后”不过是挂了个虚名罢了。赵皇后病重,待胤綦登基之后,国丈赵曜锋也称病,交出兵权了,不久就去世了。只是,赵皇后是因杜鹂音而病,却又是大出乎了我的意料。这件事似乎并不是争夺“后座”这般简单。

  杜鹂音不过区区从五品官员的女儿,据说性子又很是柔弱,按理说,虽然获得宠爱,但是并不见得可以做得皇后。而且当时胤綦是靠着岳父赵曜锋的权势,登上太子之位的,恐怕不见得胆敢放出风声,要废黜赵奕筠的太子妃之位吧。难道,是赵皇后,还是密良媛,又或者是某个人,故意找人放出风声,以此为借口,除掉杜鹂音?

  我又问道:“皇后娘娘性子如何?”

  梓菊略略沉吟,道:“性子刚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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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刚毅”二字,用在女子身上,可褒可贬,可是至少看出赵奕筠并非胆小懦弱之人。宫中流言,她曾经杀了燕良媛,证明赵奕筠很有些手段,对待宫人也并非“仁慈”。怎的杜鹂音死了,赵奕筠会一病不起?这可真是奇了。

  我又问道:“燕良媛溺毙,娘娘可有什么异于往日之处?”

  梓菊摇摇头,道:“娘娘只是吩咐,将燕良媛好生安葬罢了,并无任何异常之处。”

  听了梓菊这话,我的心不停地跳动,不对,这事不对,假如燕良媛是赵奕筠所杀,事后她也并无任何惧怕,或反常之色,为何杜鹂音死后,她竟会连日噩梦,头痛不已?假使燕良媛、杜鹂音并非赵奕筠所杀,那她更用不着如此恐惧。中间到底有何隐情,是我所不知道的呢?

  我皱了眉头,问:“杜良娣死了,这事也就完结了么?”

  梓菊迟疑了一下,道:“娘娘当年半夜经常哭喊说宫中闹鬼,之后又头痛欲裂,皇上当时吩咐,任何人不得非议,皇上登基之后,再次下旨,不得议论皇后娘娘之事,久而久之,也就不再有人提起。”

  我皱了眉头,心想:鬼从心中来,鬼不过是人祸罢了,恐怕不是真的闹鬼,而是有人装神弄鬼吧?杜鹂音找不出死因,赵奕筠又因闹鬼而头痛,这两者之间,是否又有什么联系呢?

  想着,心里一阵哀伤,杜鹂音就这么死了,却因为皇后娘娘因此事生病,就成了宫中禁语。可怜绝代佳人,就如此随风而去,消逝无影。若是皇上宠爱的女人,死后追封,也是常事,如果说胤綦之前还是顾忌皇位不稳,国丈掌握兵权,怎么今日皇后已薨,国丈也已经作古多时,杜鹂音却为何依然被封存在故纸堆中,不见天日?

  我叹了口气,道:“可怜这美人儿,就这么去了。怎么皇上就没有追封呢?”

  梓菊低了头,道:“奴婢不知。”

  我忽然想起凌贵妃凌层安,已经入宫八年,应该是胤綦还是太子的时候,已经入宫。凌层安的父亲凌桂琦,是雄踞一方的镇南王,与赵曜锋势均力敌,凌层安与赵奕筠应当都是皇后的有力竞争者,怎么梓菊没有提到凌层安呢?不知她和此事有没关系?

  梓菊听我问起凌层安,道:“凌贵妃是在杜良娣死后一年多才入宫的,凌贵妃入宫的当年,先帝就驾崩了,皇上登基,只是未改年号。”

  这么说,杜鹂音死了,凌层安才入宫的,而且是新宠,并不具备争夺皇后之位的条件。凌层安应该也就跟杜鹂音一事无关了。

  我心里哀叹道:杜鹂音啊杜鹂音,不论皇帝当时多么宠爱你,与你花前月下,信誓旦旦,可是一旦有了新宠,你又能如何呢?你死了,他不过也就伤痛几天罢了,难道还真会“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么?又突然想起孙柔在荷花池中的那句话:“你跟杜良娣真的很像”,难道,胤綦留意我,是因为我长得与他从前宠爱的女人,有几分相似的缘故?

  我心中不禁有些失望:其实我并说不上多么喜欢胤綦,甚至有几分忌惮,但是我总以为,自己是凭着自己的聪明才智,引来胤綦的注目,没想到,却是因为与某人相像的缘故罢了。不过这种失望,仅仅是闪念而过,毕竟,我并说不上喜爱胤綦,皇上就是皇上,谁敢与皇上说“爱”,还是“不爱”呢?

  我笑道:“听姑姑说,杜良娣是个绝色的美人儿,心里真是好生羡慕,不知我可比得上她的一半?”

  梓菊愣了愣,一会儿,才说道:“宁宝林清丽雅致,自然是与杜良娣各有千秋。”

  宫里人说话,滴水不漏,若是旁人,定会说:“杜良娣怎可与宁宝林相提并论?”梓菊不愿说谎,却又不愿得罪我,就只说是“各有千秋”。我心知,这杜鹂音定是比我美貌。我虽不敢自称绝代佳人,却也对自己的容貌颇为自得,听了梓菊这么说,这杜鹂音真不知是美貌到何种程度了。

  不过,美貌却也并不稀罕。若论美貌,与我同住清芳堂的庄晔晴,美貌并不输于凌层若、乔伊静,甚至胜于孙柔等人,但是皇帝说厌倦就厌倦,弃在一旁,多年不曾宠幸。美貌虽是得宠的条件,却并非唯一。我虽不如杜鹂音美貌,但又何必与一个故去多年的良娣,争风吃醋,自寻烦恼呢?所以也并不为意。

  但是,梓菊既然说我们两人,“各有千秋”,也即我们外貌似乎并无相似之处,那孙柔说的 “你跟杜良娣真的很像”,什么意思呢? 我没想到杜鹂音一事,并没有我想象中这样简单,反而很多事情,让我百思不得其解。不过,宫中的事情,又有多少是可以让人参详得透的呢?

  梓菊说得平平淡淡,可是,中间该有多少惊心动魄,尔虞我诈的经过,是我所想象不到的?心里一寒,不禁微微打了个冷战。

  杜鹂音一死,皇帝就抛在一边,不过稍微悲痛一阵罢了,连真相都不愿查明,甚至不愿提起,我的心里又是一寒。虽已是夏季,天气炎热,但我却觉得身子阵阵寒意袭来:皇帝的爱情,原来就让人不敢相信,杜鹂音一事,更让我觉得哀伤凄凉。如果我当时不是心气高,不愿平淡过一生,自愿入宫,而是留在村子里,袁清扬恐怕是会一辈子待我好吧?

  事情想得越多,心中越是焦虑不安,我不愿再想下去,站起来道:“今日出来已久,我有些累了,还是回清芳堂休息一会吧。”

  梓菊看我脸色不好,似是看穿我的心事,安慰道:“宝林不要多想,现在皇上刚宠幸宝林,宝林一定可以平步青云。”

  我勉强笑笑,说道:“姑姑说的是,我们回去吧。”心里却暗暗叹了口气,如果我死了,不知是不是也落个如此下场,恐怕,还不如这杜鹂音。
姊妹情深生隔阂
回到清芳堂,还没踏入房门,就听见一阵清脆的说笑声。

  在这宫中,清芳堂并非什么显赫的殿堂,只不过住了一个失宠已久的美人,两个新入宫的低等嫔妃而已,大白天如此喧哗,若是让外人听见,又不知有何说法。

  听这声音,不是玉瑕和月容是谁? 

  只见小海迎了过来道:“宁宝林,听说宁宝林昨日受皇上宠幸,玉贵人特过来拜访道贺,已经等了近半个时辰,玉瑕正在里面作陪。”



  我点了点头,梓菊知两人素来与我交好,于是说道:“宁宝林,我去唤阿宝春娣她们上茶,拿些点心,可好?”

  按照身份来说,我是五品的宝林,玉容是七品的贵人,梓菊不过是使唤丫鬟。在外人面前,一切照足礼节,私下里,我们却也没那么多规矩,梓菊这么说,不过就是想故意避开,顺便把把风,免得外人说三道四罢了。

  我很喜欢梓菊的识进退,应了一声,又吩咐道:“小海,去御膳房传膳吧,今天我要请玉贵人在清芳堂用午膳。”

  梓菊和小海答应了,识趣地退下了。

  我轻轻走进清芳堂,笑道:“月容、玉瑕,你们在说什么,这么高兴呢?月容妹妹,真是过意不去,让你久等了。”

  月容和玉瑕原本还在说笑,忽然听见有人说话,一时愣住了,吓得噤声不语。月容脸色发红,慌忙站起来,向我行礼道:“见过宁宝林。臣妾过来拜访,宁宝林不在,所以这才……””

  玉瑕也忙行礼道:“奴婢见过宁宝林。”

  我忙把月容扶起来,微笑道:“月容妹妹怎么突然间如此见外呢,还是叫我静远吧。”

  月容忙低了头,低声道:“月容不敢造次。”

  也许是自小受叔婶的欺凌,月容向来柔弱,怕事,我是知道的,如今宫中压抑,她也是越发的不敢说话。只因玉瑕性子直爽,又是爱说笑,而且并非嫔妃,月容对着她,也比对着我,要亲近一些。如今我又得了皇帝的宠幸,恐怕她心里对我已有了隔阂。

  我拉了她坐下,拍拍她的手,笑道:“这可奇怪了,第一次向贵妃娘娘请安的时候,在麟趾宫外,妹妹不也是叫我静远姐姐么?不过两天时间,怎么就生分了?”

  月容红了脸,喃喃地说:“宝林姐姐见笑了,月容当时不懂事,今时不同往日,月容怎敢再直呼姐姐的名字?”

  正巧梓菊带着阿宝、春娣,端了茶水、鲜果、各色点心进来。我向梓菊点点头,她会意,忙带着阿宝、春娣下去 。

  我拉了玉瑕,也一同坐在身边,恳切地说道:“当日我们一同上京的时候,不是说好了么,三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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