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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碰过杯喝过酒,张济文向安良双手递过去一张名片:“我是公务员,不能直接给安先生报酬,可是你是新加坡的朋友,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只要我力所能及,一定全力以赴。”
安良苦笑着说:“哪里哪里,你给我钱我也放不进口袋,不是捐到慈善基金就是亏掉了,你还是欠我个人情吧。”
安良又侧过身对丹尼说:“丹尼,我想和你说几句话,你过来一下好吧。”
丹尼拿着红酒杯和安良走到窗边,他问道:“你想谈我辞退李小姐的事吗?”
“对,就是这件事。”
“她违反了公司的规定,我没有起诉她而且按劳工法给了她赔偿,还有什么问题吗?”
安良说:“是由这个引起,可是我不是说这件事,几天前我就想打电话找你了,你电话打不通。简单说吧,你辞退小贤后,她当天下午就受到杀手的追杀……”
丹尼顿时呆住了,他微张的嘴巴看着安良,神情极为惊愕:“为什么?你们不是怀疑我吧?”
“别慌,我们都知道不是你干的,你要杀小贤也不会在辞退她之后马上动手,这样太假了。后来我把她带回家里避难,可是在我家里也出事了,我们全家在半夜同一时间产生了幻觉到处梦游,婧修女在梦游的时候还用枪指着我,差点把我杀掉。”
安良看看安婧和李孝贤,她们正在嘻嘻哈哈地聊天,他对丹尼说:“朋友,我估计这事和大卫的死有关,和小贤有关,和你肯定有关,现在扯到我头上来了,你不要害我,有什么困难说出来我们一起解决好不好?”
丹尼端着酒杯看着窗外想了一会:“大卫不是我杀的。我们是几十年的好朋友,又经历了十年创业,我不可能杀他,他死了之后我一直很沉痛。可是公司有公司的内部问题,这些事目前不需要你的帮助,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而且很高兴知道你一直没有怀疑我。其他事我会自己解决……对了,你来新加坡干什么?”
“小贤在纽约被人开车追杀,场面搞得很大,我怕她有进一步危险,所以马上送她回新加坡。问题是我开始怀疑她了,你可以不告诉我公司的内部运作,可是你能告诉我一些她的事吗?比如她日常负责些什么工作?她是怎么进集团的?”
“我缺个秘书,她来应聘,我看她气质很好,人也精灵,而且是新加坡人,所以优先考虑她。”
安良扬扬手说:“对不起,打断一下,你请她的时候是因为她漂亮吗?是不是喜欢上她了?”
“这重要吗?”
安良斩钉截铁地说:“很重要。”
丹尼转头看向坐在远处的李孝贤,她已经请张济文到自己的桌子同坐,和安婧一起听张济文说话。她的神态轻松愉快、笑起来眉眼象一弯新月高雅脱俗,的确是很好的外交人才。他想了一下说:
“当时嘛……有几个洋人女孩我觉得不错的。不过说实话,我们华人的审美观还是倾向华人,她是唯一的华人,而且第一眼真是觉得她很美,有一种迷人的气质,眼睛看着她就移不开了。她在新加坡国立大学毕业……”
“主修什么?查过吗?”
“当然查过,我们集团对员工的背景很重视。她主修西方文学,英文和写作都很好。”
安良细细注意着丹尼的眼神,这是一种又怜又爱,象看着暗恋已久的女孩子的表情。他又问道:
“小贤应聘只是一两个月前的事,当时的细节你都记得吗?”
安良的追问有点不着边际,丹尼皱着眉头问:“你是指什么?”
“手机,她当时手里有拿手机吗?或者在什么地方露出手机?”
丹尼想了一下,沉静地点点头说:“有,你说起来我就记得了,她和我见过两次面,一次手里一直拿着手机,一次把手机放在桌面上,当时我还觉得她有点不礼貌,应聘的时候不应该接电话。”
安良神秘地笑着说:“不过她的电话是不会响的……她进集团后接触过什么工作?”
“秘书嘛,主要是协助我的工作,起草文件和管理总裁室的运作,重要文件要由她亲自传达,为此我还把自己的车配给她了。上次她偷懒叫你送她到裂岩谷,造成的后果太严重了,这是她的严重失职。她的薪金很高,连这样都做不到完全没有在职的价值。”
安良意味深长地笑着,拍拍丹尼的肩说:“那个地方有古怪的,不然你早报警了,看你什么时候告诉我吧。小贤工作时会不会接触到你的机密文件?”
“公司文件有密级,从规定上说她只能看到B级机密,A级机密是不会看到的,会由相关人员和我面对面交接。”
“不用电脑?”
“哼哼……”丹尼笑起来:“A级机密文件全部不在电脑,要是放到电脑里就和放到时报广场摆卖一样了。你相信可口可乐的配方会放在电脑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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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听说配方放在保险箱,而且只有五个人可以开箱。小贤知道你要来新加坡吗?”
“应该知道,我最近一个月一直在安排这件事。”
“啊~”安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还有件事要打听一下,你肯定你公司里没有人会风水吗?”
丹尼点头肯定,安良又对他说:“丹尼,我现在问你一个问题,请你不要生气,不要胡思乱想,马上回答我是或者不是,这个问题很重要。”
“好,你问吧。”
“大卫集团的全部工程建筑都是由艾琳娜选址、审图和最后拍板的,是吗?”
丹尼果然惊讶地看着安良,安良立刻用手指指着他,音量不大可是语气强硬地问:“是不是?”
“是。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又认识艾琳娜,还知道这些具体的内部运作,你到底想干什么?”
安良终于找回了一点心理平衡:“嘿嘿,让你也知道我的厉害,你不告诉我集团在搞什么项目,我也不告诉你我和艾琳娜的关系,要不你把她也解雇了吧。哈哈哈哈……”安良得意地笑起来。
刚到新加坡,没有人可以睡觉。
从北美洲坐飞机到东南亚的第一个星期,人人都存在倒时差的问题,下午犯悃晚上精神,不过安良和安婧都是精力过剩的年轻人,除了每天那一两个最危险的时辰要到各大公园和人烟稀少的地方逃亡,其余时间都是没日没夜地捉住李孝贤要到处玩。他们白天到牛车水吃小食,去英国殖民地时期的遗址参观;晚上到克拉码头看表演逛商场;安婧终于可以坐上位于滨海湾尖角的化煞风水摩天轮,李孝贤也在现场听安良讲解了鱼尾狮怎么运用了“拨水入零堂”的高级风水技术,并且随着元运的变化搬迁了位置。
李孝贤除了陪两兄妹到处去,其他时间倒也老实,只是在中国城的公寓里睡觉,似乎她的工作就是导游,除了干这个没有别的事情。安良和安婧不用睡觉,每天跟踪她回家、监视她出门,都没有发现任何不正常。甚至有一天李孝贤还邀请他们到家里做客。他们经过一番无谓的侦察,证明李孝贤家里没有任何古怪。
到处吃喝玩乐疯玩了几天,总算开始出现睡觉的欲望,可是李孝贤又问他们去不去马来西亚。李孝贤的要求安良当然全盘接受,他和安婧正在纳闷这几天李孝贤为什么没有搞出新花样呢。
他们之间没有人谈到和大卫集团有关的事情,也没有人再提起在安家奇怪的梦游,仿佛一心一意享受快乐的生活,等待着命运的安排。
安婧那几十盒玩具模型已经收到,可是听说要去马来西亚,只好马上又把玩具改寄到吉隆坡的酒店。她和安良都很清楚,他们不是在旅游,而是在一步步走近真相和危机,没有武器等于自寻死路。
安良试过半开玩笑地问起李孝贤,为什么跟着她每走一走都会有事发生,可是李孝贤却总说是巧合。问到发出奇怪高能量手机的时候,她的问答是不知道。
安良感觉到李孝贤对自己在一点点亲近,可是他又觉得作为一个别有用心的间谍,李孝贤似乎也太蹩脚了,那么多漏洞被人家发现。而且明知自己可能已经曝露了,仍要不断地粘在自己身边,到底是蠢?是喜欢?还是诱饵?难道她认定自己会跟着她,直到找出真相?
安良在静下来的时候会想,如果现在回美国,可能会减少很多问题,当然也可能把问题带回家,无论如何,用正宗的命理学推算,自己的未来都只有死路一条。
每天陪着他出生入死的安婧也提醒过,如果想死得方便点的话,回美国无疑是最佳选择,不过现在安婧的态度也改变了,她和安良一样想看到这一连串事件背后的真相,看一看李孝贤的真面目。
多余的行李放在李孝贤的家,他们以出门游玩几天的状态轻装上路,三个人背着背囊,安婧牵着小狗扣扣,在夜晚坐上了前往云顶赌场的长途大巴。
他们坐的行车班次是新加坡发烧级赌客的专车,因为新加坡没有赌场,赌客们大多会去最近最方便去的云顶赌场过把瘾。他们星期五晚上车,在车上睡一觉,星期六天亮的时候就到目的地;然后在赌场里大战一整天,到了半夜回房睡觉,星期天天亮又大战一天,晚上坐大巴回新加坡,正好在车上睡觉,星期一就可以一身轻松地回公司上班。安良他们不用上班,可是为了调整时差,不要浪费晚上的无聊时光,他们也选择了晚上出发。
目的地云顶赌场位于新加坡北部三百多公里,在马来西亚半岛的中部,首都吉隆坡东北方向几十公里的山顶。
“云顶”这两个字不是为了喻意和形容,而是直接对赌场的描述。云顶赌场位于中央山脉的背脊,海拔一千七百米,平常云海都在赌场的脚下,天气不太好的话赌场四周云雾缭绕有如仙境。
在天色发亮的时候,安良被身边的骚动闹醒了,他睁开眼睛,看到扣扣伏在他身上睡觉,安婧和李孝贤挤在一起向车窗外看。
大巴正在盘山公路上来回盘旋和倾斜,大巴外一阵阵浓雾随着山风快速掠过,在浓雾之间露出微光下的青翠牧场,高大的佛塔,深不见底的山谷,在开着空调的车厢里甚至可以听到小鸟的鸣叫。
安良迷糊地小声问道:“到了吗?”
李孝贤转头用大眼睛对他眨一眨说:“快了,再过半小时就到了。快看,下面有野人……”
安婧也说道:“哎哎,还有一群老虎耶……”
安良定神看一看,没好气地说:“哦,全是假的雕塑。”
没过多久,大巴就升到云层上面,一缕金光也从东方升起。车上昏睡的乘客纷纷醒来,象朝圣一样用膜拜期盼的眼神看着浮在云海之上那片如梦如幻的七彩华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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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大巴来到云顶赌场大门前,安良看到七座占地辽阔的大厦包围着一片窝地,窝地的正中央是一个游泳池。这里的占地面积大得惊人,说这里是赌场的话很不恰当,这里是一个实实在在的赌城。
在金光闪闪的朝阳下,赌城里的每一座大厦,每一件游乐设施都显得不真实,赌城中间的大型过山车和各种游乐设施做得象迪斯尼乐园,从外表上看出不一点赌城的味道,不过在风水师的眼睛里这一切都不只是华丽。
从任何一个角度眺望远方,都只会看到天空、山顶和云海,向赌城里看去,每一件事物都按八卦卦宫布局,同时又依着中央山脉的来龙,正向着山下的吉隆坡。
李孝贤为他们订的酒店是最有历史的主建筑云顶酒店,安良抬头一看酒店大门,就和安婧同时笑起来。
安婧说:“呵呵,这老板想钱想疯了,连大门都设计成一只虎爪,我们进去想赢点钱可不容易呀。”
李孝贤说:“我听说云顶赌场是经过很多风水师布局的,这里的老板比澳门的任何一个赌场老板都有钱。”
“也比澳门的任何赌场都大。”安良看了看四周说:“山顶比下面冷很多,你们出来玩要穿多件衣服。”
进了酒店后,安良就一直在抱怨客房住得不方便,地方太窄,没有拖鞋。可是李孝贤告诉他,这里已经是云顶最宽敞的酒店了,如果去其他新落成的酒店,虽然价格便宜一点,可是却更是窄得不能住人,天花只有两米高,两床之间只有六十公分宽,电视架在衣柜顶,洗澡间不足一平方米,听说这样设计是为了不让客人留在房间里,逼着人往赌场里跑或者到游乐场和商场消费,安良和安婧咋舌之后立刻变得随遇而安。
在自助餐厅吃早餐的时候已经可以看到人潮汹涌,进餐厅的人在门外排队叫号,来得早占着位置的安婧有点幸灾乐祸地说:“花钱来这种地方受罪,要是不赢钱的话真是亏大本了。”
李孝贤说:“这里的自杀率很高,早年因为太多人输了钱跳楼,所有房间的窗户都封得只留下一条缝,你开窗只能伸出去一条手臂。”
安良撕着面包,慢条斯理地说:“我倒没注意窗户,不过从风水上看这个大形势,就已经是犯了孤阳煞,不是一般老板可以做下来的。他的高明之处就在于把煞气转嫁到客人身上,达到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