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唱 阴 舞 阳-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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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和林玉玉一样说飞就飞,即使到不了省城,起码也会飞到县上。可她却像是生了根。
夏红红的到来,使常泰在最初的刹那间方寸大乱。她怎么会来呢?那么远的路!这太突然、太不合情理了,简直如梦境一般。待到思绪醒转,就以为是出了什么事,夏红红是一个使者,是来叫自己的,竟连最起码的礼貌和问候都忘了。
  夏红红原以为自己的出现,会给常泰一个意外的惊喜,想不到他却是如此的冷漠和紧张,只是傻愣愣地看着自己,像妨碍了他影响了他的工作似的,这使她敏感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心里一阵难过,脸色突红,差点掉下泪来。心说,我干吗这么不理智?干吗要对他自作多情?他常泰算什么?不就是个中医吗?把刚才看他示范诊病时的敬慕之情忘了个干干净净,一句谎话就脱口而出:
  我来这儿出诊。
  出诊?
  是出诊,已经处理完了。
  常泰这才回过了点神。他在众目睽睽之下,见她面色潮红,眉宇间凝聚着一团怨艾之气,心里就有了点儿明白,眼里就闪出和悦的光芒和由衷的关爱来,电流似的击向夏红红的心扉。这只是一个瞬间,瞬间的转换里,心灵的时空已是天旋地转。
  接下来,夏红红自然而然地就成了最尊贵的客人。再接下来,大家七手八脚处理完病人,就纷纷拿出自己带来的面、菜、油,在门前的土灶上坐一口铁锅。火刚点着,阳坡庄的大胡子所长就从家里拿来了新鲜的羊肉,还拿来了一瓶酒,大家对着瓶口一人一次地吹喇叭。面很快就和好了,烧水的、剥葱的、摘菜的,全都在微醉中嘻嘻哈哈开着玩笑。锅一开,就有几个人围上去揪起了面片。虽说都是些大汉子,可柔软的面在他们手上十分服帖,粗糙的大手竟是那样自如。面叶如梭,锅里热气腾腾,谈笑间,一大锅风味独特的羊肉面片就被众人呼呼啦啦地报销了。夏红红吃了两碗,她本来就饿了,面片又做得这么诱人,吃起来确实是香,比起她爱吃的阳春面不知要强多少。
  众人散去时,有人问常泰明天能不能早点来,说是这样的教学太好了、太难得了,实在想多听点儿。还有人说,下面村子里的卫生员不知怎么听说常先生的课讲得又活、又好、又生动,说是也想来听,问常泰行不行。常泰一一答应。大伙这才恋恋不舍地走了。
  屋子一空,常泰就感到了不自在。倒是夏红红十分大方,说我想出去转转,今天就不走了,天黑后你帮我找个睡觉的地方,明天一大早跟权贵一块儿回去。
  俩人出了庄子,并肩向林子边的草滩走去,草很绿,茵茵绵绵,星散着的各色马匹不停地甩着尾巴,一边吃草,一边对付着牛虻的叮咬,被叮得皮肉抖动,也不肯停一停。奶牛就更沉稳了,连头都舍不得抬,只是一颤一颤地抖动着硕大的乳房拼命地吃。


  夏红红说:看不出你还真有两下,实物教学,有声有色,理论、体会加实践,效果蛮好嘛。你脸红什么?
  我脸红吗?常泰道:那可能是刚才被他们敬了几口酒,我不胜酒力。你怎么样?为什么刚才一点不尝?是不是怕我们这样的喝法不卫生?
  你认为呢?
  是不卫生。可这是垴山,常言道:在乡言乡,人到哪就该适应哪儿的生活。在这,你若是不能和大家打成一片,什么工作就都干不成了,等于自己把自己孤立了起来。
  可我还是希望你该注意的注意些,得了传染病受罪的可是你自己。再说了,现在可是新社会,哪儿也不该抱着陋习不放。你说呢?你怎么了?脸怎么又不红了?
  常泰一愣,就又红了脸。
  夏红红指着他的鼻子变色龙、变色龙地叫着大笑了起来。
  常泰也开心地笑了,他笑着说:我的身上可是有几件怪事。前些年由于看书过度,眼睛近视了,我吃了80服药,天天做按摩,结果近视逐渐消除了,却患了散光,你说怪不怪?哪有好了近视就患散光的?二是我一喝酒脸就发黄。家乡人都说醉酒脸黄无好人。我心里恼,每次喝酒前和睡觉前就在心里默念,喝酒脸红,喝酒脸红,我是好人,不是奸人!反反复复二十四次,结果百天后,奇迹发生了,我只要沾酒,脸必发红。
  去你的!夏红红听得扑哧一笑,亲昵地捶了常泰一拳。接着,若有所思地说:哎,对了,你刚才给那肝病患者另包的是什么药?我见你用过好几回了,那次咱俩到白石头沟出诊,你给产妇做胎盘剥离术前,好像用的也是它?
  是的。
  是什么灵丹妙药?
  常泰从腰上将羊皮口袋解下来,交给夏红红说:你说对了,这真的可以说是灵丹妙药,它叫安魂散,也叫天堂仙女。你瞧这行藏文,就是天堂仙女的意思。常泰一边将羊皮口袋上的藏文指给夏红红看,一边接着说:这是藏医的秘方所配,镇痛、安神的效果相当好,由近百味药精工而成。由于量大致幻,不易消解,配制起来又很复杂,不经过春夏秋冬是不行的,运用的时候更得慎之又慎,所以就叫它天堂仙女。意思是吃了它,就可以上天堂看见美丽的仙女。
  是吗?怪不得起了这么美的名字。夏红红眼里充满了神往。
  常泰便解开系有两颗玛瑙的皮绳,掏出一只油纸小袋说:最多还剩两克,你拿着吧,不定啥时就用上了,记住,千万慎重,只有万不得已时方可使用。否则的话,病人上了天堂见了仙女,就不会再回来了。说完,想了想,将油纸小袋装回皮袋里递给夏红红,说:你一块儿拿着吧,这药袋是桑热师父送给我的,下次见面你还我就是。
  他们走在一片绿得发黑的马兰草里,只可惜那雪青色的蓝得醉人的花瓣儿早都败了。蜂儿走了,蝶儿也散了。结满了种子的豆荚形的果实从肥肥宽宽的叶丛中一颗挨着一颗地探出头来,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远处,两个坐在马兰丛中的妇女像是看牛,一个在用马兰叶编织着什么,另一个做着针线,俩人时不时地看着他俩。
  太阳偏西了,天空中飘浮着大片的白云,成群的鸟儿吱吱地鸣叫着飞旋在磨房的上空。磨房黑得像是古老的树皮,它轰轰隆隆地鸣响着,那个不知转了多少个日夜的磨轴吭吭哧哧咣咣当当地摇摆着,像是个总也静止不下来的老人,沉重得令人担忧,又令人心痛。只有木槽里的水花那么充满生气、那么有力、那么激越、那么雪白,而它旁边的水草滩和桦树林是那样宁静……
  常泰和夏红红回到卫生所,已是满月初升的时候。常泰把马灯挂在墙上,把自己的行李卷儿铺展开来,请夏红红坐,自己坐在那个嘎吱作响的破木凳上,聊开了这几天办培训班的事。夏红红说:我今天算是开了眼界了,你的方法对我启发很大。培训接生员掌握新法接生光说不行,怎么说也记不住,又都不识字,要是能示范给她们看,效果肯定就不一样了。落日沟村有一个接生员以前是巫婆,可会装神弄鬼了,改造了这么几年都没能改造过来。本来不该用她,可群众偏偏信任她,生孩子的时候专门请她,有了危重的病人或是难产更要请她,心甘情愿给她送母鸡、青油和鸡蛋,祈求她为自己祛病免灾,你说怪不怪?常泰说:不怪,垴山地区自古以来就是这样,哪能说改就改,总要有一个过程。现在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把接生员队伍建立起来,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农村工作千头万绪,任务重得很,单是一个扫盲,就不知要花费多大的力气呢!
  常泰见夏红红直着腰背很不舒服的样子,就把被子抱在她的身后让她靠,两人就都有了不自在,就都有了一种更强烈的欲近还远、欲离更近的脸热心跳的感觉,意识在高度的敏锐中兴奋着。
  你怎么啦?夏红红说:想不想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
  找我?你,你不是来出诊的?
  不!山高路远的,你就不想想,有谁会到落日沟里去请产婆。
  常泰不知为什么突然就口吃了起来,惹得夏红红哈哈大笑,说:好一个大名鼎鼎的常大夫,你怕什么?怕我这个剥削阶级家庭出身的小姐污染了你吗?放心,不会的。我来找你呢,确实是有事想要告诉你、请教你,是关于常吉的……
  ——你发没发现,常吉的行为有时候很古怪的。有一次,他到县上开会去了,他的女人突然带着孩子来找他,结果没带钥匙进不去家。我看她怪可怜的,走了那么远的路,没吃没喝也没个地方去,就把她往房里让。想不到她死活不去,说我房里有鬼。我很生气。她却突然蹿到我跟前,神神经经地指着咱们库房边的小屋说,就在那,又杀人了,死人的肚子全被他拉开了。血啊、心肝啊、肠子啊……刀子啊、剪子啊、斧子啊,杀、砍,在找金子呢……我听得头皮子发麻。她却猛地凑近我,放低声音说,我们小顺子就是他杀死的。她指着在院中玩耍的孩子说,小顺子是他弟弟,叫他爸爸抱到黑屋子里,堵上门窗,天天在那里面杀、割、砍,那血啊……我吓得心惊肉跳,使劲想要甩开她。她突然就哭了起来,小顺子啊小顺子地喊着,后来咱们的老王大夫就出来了。给她说了点什么,就过去把常吉的门锁往下一戥,锁就开了。然后过来给我说,小顺子是她双胞胎的老二,前几年患菌痢死了,她受了刺激,整天嘴里胡说八道。我说那院长为啥不给她治治?老王摊了摊手耸了耸肩说,我哪知道。那天晚上我老是睡不着,好几次听那女人在房里哭。
  常泰说:这是真的,前几年咱们这儿菌痢暴发流行,常吉黑天白日忙于工作,顾不上家,结果自己的孩子患上了菌痢,抢救不及死了。
  不!夏红红突然神秘道:那女人说的是真的。
  什么真的?
  就是她说的那些血啊、心肝啊、肠子啊,杀啊、割啊的,全是真的,常吉在解剖尸体!
  话一出口,屋里顿时死寂。马灯的火苗子突然蹿了几下,像是要灭,两人的身上一阵寒战,就盖满了鸡皮疙瘩。接着,夏红红就以突然的动作,扑到了常泰的怀里,她抱着他的脖颈,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余悸犹存地说:真的,我看见了……
  那天晚上,是周末,院里的人大部分都回家了,我因肚子不好起夜,天很黑,伸手不见五指,从厕所回来时,突然发现库房边的土房里有一缕细弱的灯光,先是没在意,接着就惊异起来,那是一间从未住过人的破烂屋子,除了临时停放尸体,老鼠都没有一个,怎么会有灯光,难道是鬼点的?我吓得险些叫出声来,但接着就想起了傍晚刚死的那个因大出血从白家寨送来的产妇。她的男人想保孩子,当时的情形十分危急,产妇的血压几乎已到了零,往县医院转送显然已来不及,可胎儿的心脏仍在跳动。迫不得已,我们打开了产妇的腹腔,结果,大人、孩子都没能保住。那汉子连夜赶回去叫人去了,难道……我小心翼翼地过去,顺着漏出灯光的门缝往里一看,天哪,我双腿一软就瘫了下去……但是我可没有昏过去,只是心跳到了嗓子眼儿上……这时,那门缝里的微光正好照在我的脸上,强烈地诱惑着我再次将眼睛贴到了门缝上……这一次看清了,那穿着白色工作服、戴着大口罩的人千真万确是常吉院长。他把那产妇的腹腔、胸腔整个儿地切开了,正把掏出来的一团内脏托在手掌里细细观看,被纸灯笼罩住的灯光正好照在那一摊鲜血淋漓的物件上……
  记不得我是怎样回到房间里的……后来,我听到了门的响声,到窗前,掀开窗帘往那儿一看,夜色更加阴沉,黑黢黢的浸没了一切,那束梦幻般的灯光消失得无影无踪,院子里悄然一片,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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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明时分,大门口传来了哭声,那产妇的丈夫带着家人们来了,他们在院里烧纸,为死者作了些简单的祭奠后,将尸体抬到牛车上拉走了。忙前忙后的常吉院长望着走了的牛车在院里站了许久。那天,我心里梅⒒牛晌沂裁匆裁凰担耆白牌绞钡难樱ψ龊酶米龅氖拢氚芽吹降囊磺卸纪簟?晌易霾坏剑涣欤蚁袷Я嘶晁频幕叹宀话病:罄矗乙槐楸榈匕芽吹降那榫巴么ο耄约喊参孔约海胱懦<俏斯ぷ鳌⑽耸乱怠⑽瞬∪瞬拍茄龅模皇欠阜ǎ踔痢⑸踔涟涯羌孪氤墒且患绺叩氖拢阉氤墒橇瞬黄鸬氖乱档淖非笳吆吞剿髡摺?墒牵芸煳业恼庑┫敕ň推泼鹆恕R蛭矣痔搅诵矶嗌衩氐拇怠K凳窃勖且皆河凶ǔ允宓拇罄鲜螅凳锹砗购永镅退赖囊桓鲦叵备颈凰砜颂牛顾涤懈龅跛拦肀煌诹诵摹⒄烁巍钦娴模庖磺锌隙ǘ际钦娴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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