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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关,若是太子躲不掉,只有死路一条。至于苏小晓,呵呵,他从来不会担心,以少主霸道独尊的性格,哪里会容卧榻之旁他人酣睡。
虽然貌似,现在少主才是那个卧榻旁窥探的人。
一夜,飞逝,几多人愁,几许暗笑……
早早便醒来的苏丞相,在二夫人的伺候下穿上朝服。夫人整理着腰间的玉坠,轻声嘱咐道:“老爷路上小心些。”
不说还好,这二夫人一说,苏丞相顿觉左眼跳动,似乎这几日不很太平,临走前,还特地烧了柱香,保佑今日平平安安,千万莫要再出什么差池。
可是轿子一出苏府,苏丞相便深深发觉,每一次坐轿子上朝,都是一场灾难。
今日的天阴阴沉沉,仿佛铺盖着厚重的棉被,连带着心情,都有一丝莫名的压抑。轿子摇摇晃晃,闷得头晕疼,苏丞相掀开轿帘,刚想透口气。就听得一阵清晰的谈话声传入耳中。
“听说了吗?据说那块丢了的兵符在太子手里。”
“嘘,这种事可不敢乱说。”
那人似乎撇了撇嘴,又道:“还有一件更离奇的事,昨日皇上才颁布了圣旨,贤王爷和相府五小姐将在半个月后成亲,本是喜事,不料昨晚,贤王府就离奇失火,听说伤了不少条人命。”
“唉,这事我也听说了,贤王和那小姐情深义重,也没算上一卦,谁知道会命星相克呢。”
那人一声叹惋:“啧啧,这下可成了苦命鸳鸯了,你说这可怎么办呀?”
“两人八字不合,还能怎么办?万一这执意成亲了,岂不是冤家,凑合着过日子,老天看不下去,贤王府哪里经得起这样三天两头点火,到时候,受苦的还不是那个小姐。”
“说的也是,哎,你说那女人会不会克夫啊!”
“不会吧,传言她可是旺夫相呢,就是和那贤王不般配,贤王真是可惜,京城第一才女放到面前都无福消受。”
两人一阵唏嘘,轿子里的苏丞相掩面长叹。庙堂之上钩心斗角多年,多少大风大浪都挺过来了,可近日这些事……这确是第一次觉得有些疲倦。才五十岁,竟觉得精力不济,也许真该考虑考虑隐退。Wb8Y。
不过念及那个狂傲自大,胸无点墨的太子,苏丞相还是吩咐轿夫:“起轿走吧!”
轿子被缓缓抬起,转过小弯,从两个毫不起眼的布衣平民面前,施施然走过。
苏丞相无奈的想:贤王相比太子,还是能成熟稳重许多,否则这先皇基业交到太子手中,太子只贪图享乐,梁国便会被虎视眈眈的黎国吞的,一点骨头渣都不剩了。
为了江山社稷着想,怎么也要将太子除去才是。
轿帘外,未有人看到,那谈话的两人,渐渐止住声音,目送小轿远去,消失在街道尽头。
而后,对视一眼,意味深长的一笑,尽显奸诈。
下了轿,苏丞相一抬头,眉头紧锁。
天空沉积着,似乎紧紧压着头顶,喘不过气来。才下了轿子,迈步向皇宫里走去,忽然稀稀落落的下起了小雪。盐粒般的小点落到朝服,顷刻便隐去踪迹。
拉近衣襟,只顾埋头走路,身后很远处,传来隐隐约约的叫喊声。
“丞相?苏丞相?”
几声渐进,终于将苏丞相的魂唤了回来。他猛地抬头,神色颇不自然的道:“哦,是杨大人,何事?”
杨大人是皇后娘娘的大哥,总是皱着老脸褶子,一副笑呵呵的模样,心里想的却让人琢磨不透,再想到太子的德行,对杨大人,苏丞相越是看不大习惯,不过看在他是国舅爷的份上,苏丞相还是止住脚步。
客气而疏离的行过礼,看着杨大人怎么都觉得不怀好意的笑容,苏丞相终于先开口道:“杨大人如果没有事,本官便先走一步了。”
拂袖,正欲开步,却被一声轻笑止住。
“呵呵,苏大人恐怕还不知道吧。”
苏丞相回头,微微皱眉,厌恶的看着他卖关子,板着脸直接道:“杨大人说得是有关小女的事吗?那些只是妄言,本官自然会与贤王爷说清楚,此事算是我苏府的家事吧,还不劳杨大人费心。”
“家事?”杨大人冷笑,伸手指着苏丞相的背后,“我可看不出,闲王爷和您有何家事啊?”
他上前一步,目含同情的拍拍苏丞相的肩头:“苏大人还是小心些好啊!莫要赔了夫人又折兵,落得一身腥。”
说完,便抽回手,扬长而去。13865864
苏丞相回头,只见贤王爷从道路的另一边,目不斜视的走过去,似乎根本没有来打个招呼的意思。隔着宽阔的白玉板路,站在蒙蒙小雪中,任雪越来越大,一点点在肩上堆积。
苏丞相心里沉重的想:不论那传言之事是真是假,杨大人想挑拨离间,却是成功了一半。于白听晓。
这好不容易定下的婚事,贤王不会真要改主意吧。不过想到那个传言,还好,总算将来若真撤了婚约,不会完全怪罪到苏小晓头上,害得她孤零一生。
最近,不太太平啊!早朝上,不知又会折腾出什么事来?
他跺了跺雪靴,顶着寒风,继续向大殿走去。
气氛诡异阴沉的厉害。早朝前,几乎没有人交头接耳,只是毕恭毕敬的等候着皇上的来临。皇上却迟迟没有出现,亦没有太监前来宣布皇上龙体有恙,似乎大殿众人,完全被皇上遗忘。
等候的百官间,终于开始骚、动。
苏丞相忐忑不安的抬头,看着那个高高在上的金色的皇位,空着的感觉,亦是威严而冷漠。他忽然想到早上听得那段谈话,一句一句的回想,终于意识到,在担忧苏小晓的时候,自己一直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暗自倒吸了一口凉气,忍不住捂起嘴,轻声咳嗽了几下,遮住方才的失态,只是在陡然安静的大殿,越显清晰。
他抬头,看着缓步走近的太监一步步跨上台阶,手中的拳渐渐攥紧。
太子,太子若真是偷去了兵符,只怕,会是再无翻身之时了吧。
若是真事,这对贤王爷而言,究竟是幸还是不幸?
无数眼睛聚集在太监身上,太监手上没有拿着圣旨,只听那个尖利毛躁的嗓音大声道:“宣苏丞相及杨尚书进殿参见。”
苏丞相扭过脖子,正对上杨大人略带诧异的眼神,安下心,行礼后,便随着太监一同向后殿走去。杨大人跟在身后,每一步走的沉重拖沓。
苏丞相略微放下心,看来此事,杨大人也不是事先知情。
绕过几道宫廊,不经意一瞥,雪已经将地面掩盖上薄薄一层白色,美的不忍亵渎。可是长廊内的地面上,却混着沾染过泥水的鞋印,有些凌乱。
太监停到御书房外,轻轻叩门:“皇上,苏大人杨大人到。”
御书房里分明有人,却不听见半点动静,大概是外面的风太大,灌注了耳朵。多了许久,才终于听到一人开口:“进来吧!”
苏丞相推门,低着头跨过门槛,跪地请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后面,杨大人的声音也听得清清楚楚。可皇上沉默了一会,却只道:“苏爱卿请起吧!”平静的,将杨大人视作无物。
苏丞相跟在皇上身边多年,一举一动一句话的喜怒哀乐,早就琢磨的透亮,听到皇上这样说,心里不禁咯噔一下。
“都来看看,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一块牌子从龙案,甩到杨大人面前,蹭着光滑的地板,顺溜到他的膝盖边,打了半个转,停住。杨大人的眼睛缓缓抬起,只看了那东西一眼,身子便如栓糠般开始抖动,一贯镇定的声音都变得有些沙哑不稳:“皇,皇上给臣看的,是军队的,军队的半块兵符。”
“似乎还正好是丢失的那半块,杨大人说,是吗?”
头低的越下,杨大人没有回答,他至今还有些迷茫,这半块兵符,究竟与自己有何关系,他是最不起眼的工部尚书,又不是兵部的人,皇上为何偏偏叫他过来。
一声冷哼,皇上看着匍匐的人,道:“杨大人就不想知道,这半块如此重要如此宝贵的兵符,朕是在何处找到的吗?”
杨大人不知是该摇头还是该点头,只得继续保持沉默。
“这东西,是在朕的好太子那儿发现的,来人,带太子上来!”
杨大人惊愕的抬起头,只见一个熟悉的,略微发胖的身子,被麻绳捆绑着,被两位皇宫侍卫护着,从门外夹了进来。
彭的摔倒在地,发出一声沉重的闷音,一想被皇后捧在手心娇生惯养的太子,顾不得重重跌倒时,膝盖隐隐的作痛似乎返青,忙向父皇跪着攀爬过去,哀嚎道:
“皇上,饶命啊!儿臣真的不知是怎么回事啊!”
在门外不知冻了多久,嘴唇都微微泛紫。
第48章 情势陡转心慌乱
更新时间:2013…3…16 23:42:17 本章字数:3544
可惜有着麻绳的束缚,这种无谓的挣扎,看起来更像是一条白色大虫在蠕动。爱残颚疈土黄色的绳子嘞的越紧,太子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不知是因为喘不上气,抑或是激动抑或是羞愧。
全身只穿了白丝里衣,看来尚在梦中,便被侍卫拽了起来,眼睛浮肿,涕泗横流,狼狈不堪。
“是吗?”皇上的声音冰冷的没有温度,“太子,现在给朕解释,为何丢失的兵符会出现在你的卧房枕下?”
太子惊慌失措,连话都说得结结巴巴:“父,父皇,父皇饶命啊,儿,儿臣真的,的不知道啊!”
伏地而拜的太子,身下一滩水渍。他没有看到,他的父皇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和轻蔑。
皇上将头转向杨大人:“杨尚书,太子此事,你可知情?”
杨大人已经从震惊中回过神,面色虽然惨白,却已经勉强有几分镇定:“皇上明鉴,兵符这样重要的东西,就算太子真将之盗来,又岂会随意置于枕下,由此可见,太子是被人冤枉的啊!”
“皇上,况且太子也没有理由,去盗取那兵符,不知是何人告诉陛下此事,此人居心叵测,还请皇上查明,还太子一个清白啊!”
越说越是激动昂扬的语调,锐利的视线却猛地转向皇上身畔下座的一人,其义昭昭。
此人,便是京城侍卫首领,本应绝对忠于皇上的人,不知是被何人收买了!
太子的性格,他在清楚不过,花天酒地还有那点胆子,可若要让他盗取兵符,简直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难怪皇上会怀疑,自己和此事有关,看来皇上心里也清楚,太子的懦弱不堪,只怕就算此时了结,皇上对太子也无法再宠爱如初了。
杨大人低低叹气,总觉此事有几分蹊跷。
苏丞相垂着头,暗道:这太子虽然庸俗不堪,但杨大人还算有几分急智,而且他说的也在理,但如果此事并非太子所为,那陷害太子的人,又会是谁?13865886
侍卫首领一扯嘴角,优雅一笑,起身道:“国舅爷,发现此事的人是卑职的手下,只是不知,此事若非太子所为,手下又怎会从太子口中得到消息。”
“国舅爷有所不知,太子这是酒后吐真言呐,昨夜卑职奉皇上之命带人去捉拿时,太子还在醉春楼喝的烂醉如泥。这不?被寒风吹了一路,又吐了几次,才有些清醒。”
“大人可以亲自问问太子,人证物证俱在,大人又何必替太子隐瞒呢?”
杨大人回头,看着太子堆着肉的脸上,满目茫然,显然是在极力的回想昨日夜里的事,他无奈的默然流泪,一咬牙,手揣向袖子,摸摸里面的的东西,似乎下定决心的道:
“皇上,臣已知道,此事是何人所为!”
皇上眉尖一挑,等着他接下话。
“偷兵符的不是太子,而是--贤王爷!”
三个字敲下去,顿时让苏丞相一震,抬起头看着杨大人。
这只老狐狸,究竟想做什么?
皇上似乎隐隐一笑,忍不住露出一点讥讽,身子向后重重一靠,手扶在椅上,幽幽的道:“呵呵,朕的皇子,这可是越牵扯越多啊!”
杨大人不敢擦额上的冷汗,只是低垂着脑袋,似乎很坚定的道:“皇上,臣绝不敢冒然诬陷皇子,只是此事,臣亦有证据!”
从袖中掏出几张黄色薄纸,只是那只手,汗津津的,略带一点颤抖。冬天能热成这个样子,也实在难得。
皇上发出一声清晰地冷哼,手轻轻一摆,拦住想要上前呈上东西的太监。
“朕不必看,先宣贤王爷过来吧。”
“今日,就在这御书房对簿公堂,朕倒要看看,你们瞒着朕,一天天都干了些什么。”
正殿里,等候的不耐烦的众位朝臣,正三三五五聚做一堆开小会,谈论的内容,无非是贤王爷和苏小晓离奇古怪的婚事,那丢失的兵符一事,很多人尚不知晓。
作为被八卦的中心,贤王默默地站在一旁,没有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