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倭肯河,为我们泣血的爱情作证-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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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更熟悉的低嗓门,平平地发出指令:“不管怎哩,把所有的口子都给俺堵上。”姜大成和梅姑娘一闻此声,不由得魂飞魄散,登时醒了。那不是别个,正是曲萌贵在咬牙切齿,布置人手。听上去,有好多人在搬运柴草,把整个的窑洞都盖了个严严实实。姜大成和梅姑娘还没明白过来,便听到腾地一声,前面着起了一个高高的火苗。转眼之间,四面八方,都有长长的火舌钻了进来。更有一股股的浓烟顺着每一道砖缝,如曲蛇盘龙一般,涌了进来,一点一点地把两人逼了那个角落。梅姑娘尖叫一声,一头扎进姜大成的怀里,浑身痉挛,抖成了一团。姜大成吓得尤为厉害,紧紧地搂着她,想安抚她,要她别怕,可是他自己已经吓得尿都流出来了。

  “这两个狗男女,瞧他们这回往哪儿跑?”

  “臊X操的,非得这么治他们哩!”

  “依着俺,把他们扒光了游街才过瘾哩。”

  “别放屁,老子最想看这个,这叫点天灯!”

  毕毕爆爆,火烧得越来越旺,越来越凶了。姜大成搂着梅姑娘,拼命地往那角落里挤,恨不能挤进最细最小的砖缝里,下一辈子也再不出来。梅姑娘哭道:“是俺不好哎,是俺害了你哩。”姜大成也流泪,却更紧地搂住她,生怕她让火烤化了一般,说:“哪是你哩,是俺哩。”梅姑娘说:“可俺不后悔,俺有了你,也就是有了男人哩。俺好高兴,好兴头哩。俺不后悔哎……”姜大成也说:“要是能跟你成亲,过一辈子,多好哩。可俺还是知足,就这样,也知足哩。”边说边哇哇大哭,同时也让烟呛得大咳起来。在这样的时刻,两人再也不顾任何人间的羞耻,因为他们意识到,自己再也没有机会做人了。所以,他们说着平时不敢说的话,做着平时想一下都脸红的动作。他们相亲相爱火热劲,胜过了自己最大胆的想象。火已经烧透了半边天,把整个的砖窑烧得通红,眼看就要烧化了。奇怪的是,此时他们再也不怕,甚至,再也感觉不到火的力道了。他们只是不停地说着,不住地表达着激情。他们搂抱得那么紧,再有一分钟,就要化成一个人了。

  看着大火烧出了白色的花朵,站在五十米开外的那个抽烟的人,从黑影中稍稍迈出一步,示意手下的人停止叫喊。他的脸上,显出了最奇怪的表情。当人们仇恨自己所爱的东西,并坚决要把它消灭时,永远会出现这样的表情。砖窑已经烧红了,红得几乎透明。即使是生铁坚石,在这样的高烧之下也要融化了。抽烟人耐心地等待,看着大火一点点熄灭。最后一缕红焰也变成死灰以后,他轻轻地咳了一声,然后,示意手下人:可以进窑了。窑里热得惊人,谁也无法迈进一只脚。他们找来了麻袋片,浇上了水。每个人的脚上都穿上了棉鞋,并且,都在凉水中浸透了。饶是如此,每一个进去的人,还是给烫得跳了起来。朝窑里又喷了一会水,终于,可以进入了。五分钟之后,最先进去的那个人叫一声,如同见了活鬼一般,倒退了逃了出来。“没有哩!”他脸色煞白,眼睛完全变了形,“真的哎,没有人哩!”

  抽烟人稳步上前,手几乎没动,却抽了那人一个清脆的耳光。“你疯哩?”抽烟人道,“那里头,只有死鬼,怎会有人哩?”挨打的人并不觉疼,甚至也忘了害怕,只是惊奇得连着翻白眼,自顾叫道:“啥也没有,那里头他妈地啥也没有哩!”抽烟大发现,进窑的人都出来了,站在他的面前,都用那种奇怪的眼光看着他,都想说话,又都不言语。抽烟人先是沉思了一会,然后,才把烟袋从嘴里拿出来。就像咽下毒药后,自己不知,却从别人的眼神中醒悟过来一样,他想笑,没有成功。于是,他一个急步,跨下了土坡,冲进了砖窑内。别人还在四处检看,他却朝着西北的那个角落扑去,看了一眼,他的脸色便如同纸一样白了。因为,就在添火加柴之中,他还一直盯着那个角落。他知道他们一直在那里,从来就没有离开。当大火把他们完全罩住时,他更看出,即使发生世上最大的奇迹,他们也无法从那儿脱身了。

  然而,此时此刻,他对着那个角落,长时间地发着呆。

  那里空空如也,没有半点他们的痕迹。没有骨头,没有死灰,甚至,连着过火的痕迹也看不出来。那里,什么也没有。

  他们两个,好像是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第二章
第二章

  斡肯河从完达山的最深处流出,一路向西,越行越快。当它绕过几座大山,将要跟牡丹江汇合时,又陡然躲开,朝着北方的山谷中奔去。就在那里,它左弯右拐,形成了一块小小的三角地。在那儿还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村子,当地人叫它“巴兰屯。”

  五百年前,这里是女真一个部落的所在地,只有五六户人家。民国以后,陆续来了一些闯关东的。到了三年困难时期,便有更多的人从关内逃荒,逃到了此地。就在那年秋天,有一对男女从山东出来,一路要饭,眼看就要绝望了,忽然眼前一亮,发现了这块风水宝地。于是,他们决定再不走了,子子孙孙就要在这里定居。那男的姓姜,只有一只眼。女的是他媳妇,什么活都能干。三十年过后,男的成了老姜头,女的成了老姜婆子。那老姜头虽说瞎了一只眼,屯里人却都说他命好。娶了屯里最能干的媳妇,给他生了五女一男。一来二去的,五个闺女有四个都出了门子,日子过得都还可以,姑爷儿们也都算孝心,时不时过来帮着干点活。家里就一个老闺女还念着初中,再有,就是那个独生儿子姜凤友了。

  凤友是民办教师,就在本屯那个小学校里教书。说是学校,不过是两间草房,三个年级,总共不到二十个学生。他既是校长,也是唯一的任课老师。去年他从乡高中毕业,本来,想在乡政府找个什么工作的,费了半天劲,还是没法子,就背着铺盖卷回来了。一开始,他赌着气干,过了半年多,觉得就这样过下去也成了,风吹不着,雨淋不着,能挣全老力的工资,还能自己说了算。下午放学后,他把门窗关好,最后一个出来。学校在屯北头的一个坡地上,从这里能看见从北而来的那条山道。去县城上乡里都是走那条路的。有事没事的,他爱朝那条道上看,时不时,心里就有一股酸溜溜的味道。

  从外表上看,凤友长得眉清秀,像个姑娘。可是你只要细看他的眼神,便知道这是一个颇有性格的小伙子。当他沉思的时候,那双眼睛里有灵光在闪动。而当他愤怒时,眼中冒出的火,几乎可以把半个世界都烧成灰了。家人都知道他的脾气,几个姐姐自然让着他。就是老姜头,一直对凤友粗声喝斥,想把他当个小泥人那样搓来搓去,直到那个大年三十的晚上,发生了这么一件事,才永远地改变了他的态度。那天,几个出嫁的姐姐带着姐夫们早早来到家里,带来了一大帮孩子,也带来了不少的好吃东西,准备着一大家人欢欢乐乐,过一个痛快的团圆年。三姐的孩子大奎,当时只有四岁半,摇摇晃晃地还不大会走路,二个人坐在下屋的门口处摆棒子玩。天快黑的时候,有一只黄鼠狼悄悄地从下屋钻出,刚好让小大奎看到了。

  那孩子一把将黄鼠狼抓住,按在地上。正好手边有一把猪食刀,他想都没想,抄起刀来,一刀便砍下了黄鼠狼的脑袋。家人闻声赶上前,一见此景,脸都吓白了。老姜头最为迷信,对黄鼠狼尤其信得厉害,当即跳上前去,给了大奎一巴掌,又调头把三姐和三姐夫骂了个狗血喷头。凤友娘说了一句:“大过年的,你就别骂哩。”也给老姜头一瞪眼,吓了回去。老姜头一边骂,一边收拾起黄鼠狼的尸体,装进了一个小盒子,要送到上屋供起来。这时,凤友一声不响地上前,从他手里拿过盒子。在家人的盯视下,他把盒子投进了灶膛,眼看着熊熊大火把它裹住,烧得再无踪影,才稳稳地回过头来,面对着家人。老姜头看得呆了半晌,突然跳起,抄起一把铁锹就赶了上来,劈头朝凤友打上去,嘴里大骂着:“小畜生啊,老子今儿非要了你的命!”凤友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只是用眼睛直直地看着他。老姜头一见这眼神,不知怎么,那股狠劲倏地便没有了。他把铁锹举到凤友的头顶,干叫着要宰了他,却怎么也下不了手了。最后,他的胳膊软软地垂下,把锹丢在地上,自己也一屁股坐下,再也起不来了。当时,家人都看出,凤友的眼中放射出的光。真像是两道电光。

  此时,凤友从学校出来,朝山道那边眺望,就看到有一辆五十铃卡自远而近到屯子边时,看出是老万海开的车,车上拉了不少东西,有农工商联合体进城采办的化肥,也有几件花花红红的行李。农联体总经理伍占江也在车上,大说大笑的。还有一个人,引起了凤友的注意。那是一个姑娘,穿着粉红色的衬衫,坐在车前头,紧…挨着老万海。她的面目看不清楚,却觉得,表情艮是活跃,不时地跟老万海说话,也跟伍经理一起笑着什么。偶尔,她说了一句什么话。结果,他们笑得更厉害了。

  一直目送着汽车进了农联体办公部,隐入了大院墙的后面,凤友才把目光收回。回到家里,娘正在做饭,小妹凤琴也已放学,蹲在灶头前烧着火。她在大屯子的中心校念书,来回要翻过一道岭的。见到哥哥,凤琴就说:“正好,小哥,我有一道题,呆会你帮我做一做,啊?”凤友没吱声,进了西屋。除了北炕上堆着苞米,放着几件农具,这间屋子就是他的专用了。炕柜上放.着被子,下面,三个格子里。都是书,他从小学到现在所念过的、买过的、借来没还的书,有一百多本。每天回来,除了帮爹娘干点活,他就是看书。最常看的是《三国演义》,还有那本老本的《古文观止》。他几乎能把李密的《陈情表》、司马迁的《报任安书》和诸葛亮的前后《出师表》背下来。

  院子里传出老姜头的声音,咳嗽,吐痰,把木匠工具挂好,到猪圈前看,拿起猪食勺喂猪,大声骂着那头他最宠爱的花壳部,然后才跺跺脚,进门来。凤友娘问他一声:“回来啦?”他哼了一声,问:“弄的啥饭?”听说是大饼子、小米粥,又嘟嚷了几句什么,把他一家之长的劲头拿了个十成足。凤琴问:“爹,今儿怎么回来这么早?”老姜头抄起锅台上的葫芦瓢,掀起缸盖舀了半瓢水,古咚古咚喝了,然后才答道:“那点活儿,四五个木匠都去了,还不快?”干了二十多年木匠,老姜头的手艺在屯里是数一等的,因此,看不上别的木工,言语中,经常露出这样的意思:全屯子有他一个木匠足够了。凤友娘问:“不就是修第三分公司纪老六那破车吗,还用四五个人?”大队建成“农工商联合体”之后,原有的小队就变成了分公司,听上去别扭,叫上去更别扭。凤友娘练了多少回了,这是头一回叫得顺了点口。老姜头道:“那车前天俺一人就拾斗完了,还用他们那几个二X?是给伍经理家修房子,收拾他家那下屋。”凤友娘不解:“他家那几口人,连三间房都住不了,还收拾下屋干啥?”老姜头抽出烟袋,装上烟末子,就着灶头火点着。先抽了一口,又挤出一口清口水,箭一样射进灶炕,然后才道:“说是县里有个姑娘,到咱这儿来找工作哩,当啥‘总经理秘书’,要住在伍经理家哩。“凤琴问:“真的?经理秘书”听上去跟电影一样哩!就一个人?到咱这儿来?”凤友娘问:“当秘书,咋不到靠山屯去,那儿不是有个大公司吗?”老姜头故作出不耐烦,每当他无法回答什么时,就是这种口气:“你问俺,俺哪儿问去?”再说,管人家闲事干啥,又不是住到咱家?”凤琴更来了劲:“是啥样一个人儿,啥时候来?”

  姜凤友这时已经忘了手中的书,抬着头,把耳朵竖立起来,听着那外间说话。老姜头刚要说什么,院子里阵乱,凤芝,也就是凤友的三姐来了,怀里抱着一个孩子,手里还领着两个。她才二十六岁,脸面还红花般秀丽,身子已经壮得不行了,因为不停地生孩子,也因为特别能吃。怀里的孩子,手里的孩子,都在吃着剩大饼子,她自己嘴里也嚼个不停。进院来,她就朝那条大黄狗喝个不止,防备它不认人,咬了孩子。大黄狗自然认识她,而且,认识到不管自己怎么叫,嗓门也不会比她高,因此,把张到一半的嘴又闭上了,继续在阴影里打盹。一进门,凤芝就叫:“妈,大奎二奎和小三儿先搁这儿啦,工联体今晚有事,我得去帮忙。是那个县里的秘书了,总公司要开个欢迎会儿,布置会场,桂英坐月子,妇联的事,就得我张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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