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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移的恋爱-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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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男生松了一口气,仿佛得以解脱。
    刘文正说:〃你以前是学艺术的吧,什么学校的?〃
    那男生这会脸上的红色退去了,站直了身体,又引来一阵嘻笑。那男生说:〃我以前是中央美术学院的,后来考到这里,打算改行学中文。我叫林零。〃
    刘文正说:〃那画家同志,你要讲的问题是?〃
    林零说:〃我讲的是对明七子之一的王世贞的一个看法。〃
    刘文正说:〃王世贞啊,他也是明代的一个大家啊,这样看来你所涉及的人基本上还是属于文学史上的嘛。可以可以,你讲,大胆地讲。〃
    林零像在海上得到了救命的稻草,心里有了底,清了清嗓子,准备开讲。
    林零说:〃我想说的观点是,王世贞算不得是一个严谨的学者,他提出的有些观点很不负责任。〃
    下面一片哗然,担心林零是不是也说大话,不能自圆其说。
    林零不慌不忙,拿出自己几乎翻烂了的一本线装书,一边在手里翻弄,一边说:〃我们知道王世贞曾写过一本很有名气的《艺苑卮言》是吧。〃说完把书举给大家看,那书仿佛给人垫了几年床脚,褶皱得能赶上老太婆两百岁时的皱纹。
    同学们还不至于浅薄得不知道这本谈艺的名著,都应声说:〃知道。〃
    林零说:〃那就好。就是这本,早上我刚花了二十元在门口的一家旧书店买的。〃同学们见他拿出那本线装书,以为是要转手倒卖呢,都看着捂着嘴笑,仿佛那书是个破扇而林零倒像济公一般。
    林零小心地打开这个书,翻到一页,说:〃我就认为他里面有些观点就很不负责任,随意得很。〃然后把一段内容读了出来:〃人物自顾、陆、展、郑以至僧繇、道玄一变也。山水大小李一变也;荆、关、董、巨又一变也;李成、范宽又一变也;刘、李、马、夏又一变也;大痴、黄鹤又一变也;赵子昂近宋人,人物为胜;沈启南近元人,山水为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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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学以为是补习古文或者是朗诵会了,林零的京味口音,仿佛有着北京烤鸭一样的吸引力,弄得几个普通话不流利的广东女生听着一愣一愣的。
    林零兴奋地接着说:〃就是这段话,暴露了王世贞只是个信口开河的文人,根本不懂得美术史。〃
    下面的人还是云里雾里,心想林零还并未解释人家王世贞怎么信口开河呀。
    林零说:〃王世贞把刚才那段话里的人物的年代先后都搞错了,展子虔、郑法士都是隋朝人,至于张僧繇是南朝人,所以'顾、陆、展、郑以至僧繇'就是时代先后不分,郑法士曾经还向张僧繇学习过绘画,而展则是以山水画闻名天下的,而不是开头王世贞说的以人物画闻世。后面说'山水大小李一变也',其实呢,绘画界的常识是展的画为唐画之祖,大李继承展的风格,而根本没什么变化,谈不上为之一变,这又是王信口开河的地方。到后面就更乱说一气了,他说'荆、关、董、巨又一变也'。其实呢——荆浩和关仝画的都是北方的山水,风格雄伟峻厚,董源、巨然两人多画江南的山水,画风平淡雅致,南北有别,到了王世贞眼中就被并而提之,一概而论了。至于他说的'李成、范宽又一变也',则不知道李和范还是师法荆浩与关仝的,并没有创成自己的风格而变化过前人的习惯。王又说'刘、李、马、夏又一变也'。这句话看上去好像没什么错,李唐、马、夏确实在南宋的时候变易了画风,但王的这种排序又说明了他的错误,是李唐开的南宋画风,刘松年还在后面,马元和夏圭又继之,刘晚出生李唐好多年,不是同一辈的人,居然被王世贞排到了第一位,可见王的观点是多么的随意。后面,又说'大痴、黄鹤又一变也;赵子昂近宋人,人物为胜'。其实呢——大痴指的是黄公望,黄公望是师法赵子昂的,记得他自己曾说过'松雪斋中小学生',就是极佩服赵子昂的意思。黄鹤指的是王蒙——当然不是现代的那个作家王蒙。〃
    下面传来一阵笑声。
    林零接着说:〃王世贞这个错误其实最不该犯的,王蒙其实是赵子昂的外甥,是学赵子昂的,但是被他排到了后面,真是不严谨。〃
    林零又喘了口气说:〃还有,王世贞说,赵子昂的人物画是近宋人的,但是呢,赵子昂自己说过这样一句话:'余刻意学唐人,殆欲尽去宋人笔墨。'分明说自己的画风近唐人而远宋人嘛。所以王世贞《艺苑卮言》里谈论中国古代绘画史的一段话是纯粹的信口开河,并不严谨。〃
    说完,下面掌声持续,热烈程度不亚于尤美刚才的发言。林零见自己没慌得把词忘掉,居然讲得还受欢迎,心里的疙瘩也解开了,欣快得很,那几个广东女生则向他偷偷地投去了钦羡的目光。
第二部分: 第23节:朱可夫的下身写作
    刘文正说:〃挺好,讲得好,就要这样。林零同学敢于挑战权威,虽然可能有些同学不像他一样是学过美术史的,对有些画家不太了解,但是,我们根据他的思路还是可以看出王世贞观点中这样那样的缺陷。这一点很好,说明林零同学读书的时候是很自我的,也是带着思考去读的,不像我以前在图书馆见到的有人拿着一本书嚼着口香糖,读了半天还是两页,旁边倒放了七八本,每本都翻一下,一个上午过去,什么也没读进。〃
    下面又一阵笑声,都觉得有道理。
    刘文正又接着说:〃刚才尤美和林零确实讲得不错,以后在读书时就要这样……〃
    刚说到这,下课铃声响了,其他的同学终于松了口气,没必要再担心自己被叫着回答问题,不禁想这难终于避过了,心里一阵舒爽,有的坐累了也趁机伸了个懒腰。有时下课铃是学生的救命恩人,学生们很多不可避免的〃危机〃可以由下课铃的到来而化解。比如,小
    学生正在课上被凶悍的老师轮流检查作业,高中生上课睡觉刚被叫起回答没听见的问题,大学生怕老师按学号提问又轮到自己——这时候铃声的到来无异于救命的恩人。若人都有乔丹的弹跳力,下课了这些学生断不会放过跳上去亲它一口的机会。
    尤美这个班研究生的课程不是太多,每天两到三节,所以一个星期算下来,平均每天也只上半天课的样子,自己的时间还是比较多的,譬如第二天的晚上就有一个靠批判别人出名的职业批评家来金大演讲,时间是晚上7点钟,地点是在金大大学生活动中心,这个批评家的名字大概叫朱可夫,尤美乍一听没印象,后来想起来好像是个苏俄的将军,问了同学才知道是一名来自上海的职业批评家。这职业批评家的称呼和拣垃圾专业户在本质上没什么区别,一者以批评为生,一者以拣城市垃圾为生。尤美心想,怎么同样来自上海的自己却没听过有这么个人呢,抱着好奇的心理,打算和宿舍的两个女孩一起去看一下。
    晚上到了活动中心的教室内,这教室大得差不多有个小影院的容积,不过,断没有影院的音响效果。只见两三个学生模样的人背对着下面,在调试麦克风。讲台下面座有虚席,大概是因为这个朱可夫的名气还不够吸引一个大教室的金大学生,敏感的学生由此推断出这个人的学问也有泡沫,于是又走了些。这时朱可夫躲在隐蔽处观察,本想学大明星耍大牌,比如在记者招待会时或者搞磁带签售活动时故意迟到,以显示自己日理万机,让那些追随者更死心塌地,哪知道自己的如意算盘打错了,这些下面的学生对他本没有什么印象,来听他的演讲心里都在〃听一听去吧,讲得不好马上就可以回来,又不丢掉什么……〃的边缘,仿佛苍蝇对于不了解的臭东西,总喜欢先去叮一叮,证实一下有无食用价值一样。
    讲台背后的黑板上写的大概就是今天演讲的题目:美女作家的下身写作。
    尤美恍然大悟,为什么今天来的学生中见不到几个女生呢,原来朱可夫为了吸引大家的
    眼球定了这么个敏感的演讲主题。突然想起以前在复旦的时候还听过什么《张国荣自杀心理分析》之类的演讲,仿佛分析得比张国荣现身说法还清晰,心想待会得听听朱可夫有什么高论。
    朱可夫站在讲台上,一看身材就是南方的,臃肿而矮小,仿佛地球引力从小就单对他不公平,对他的作用力最大。他那总让人担心咬掉舌头的口音,显示出他必定出生在浙江以南的地方。
    后来朱可夫说自己出生在宁波,那地方也算是个出师爷的地方,所以说话必定刻薄,尤美这样推断着想,又想起十个师爷九个脸上都会长个痦子,上面常有根营养过剩的毛。仔细一看,果然朱可夫脸上也有个痦子,远远看去仿佛是只被拍死在脸上的苍蝇,硬是掉不下来,极像生物陈列室墙上悬挂的标本。
    朱可夫正好站在〃美女作家的下身写作〃的粉笔大字前面,脑袋不偏不倚挡住了〃美女作家〃四个字,尤美这些坐在后排的学生看着,眼前仿佛是实物和文字的配合物,正好是〃朱可夫的下身写作〃。后边好联想的男生一阵讪笑。
    朱可夫此时开始讲了起来,不料那话说出来后憋在了空气里,声波舍不得离开朱可夫,只有他自己听到——麦克风没调节好,于是几个学生走了上去。尤美定睛一看,里面不有一个男生眼熟么,好像是班长赵诚明,心想这人怎么什么边角料的事他都积极呢。蓝璐看到了他也一阵反胃,庆幸自己晚饭没吃多。
    朱可夫在台上急得直冒汗,下面近百只眼睛仿佛是针尖刺着他的心,所以跳得厉害,忙以咳嗽掩饰。麦克风修好了,朱可夫开始演讲了:〃我今天讲的题目是所谓美女作家的身体写作。这个美女作家其实都不美,记得我的朋友刘震云先生说过,他所结识的那些美女作家其实也没什么身材。我在这里套用他的话,意思就是说,这些所谓的美女其实思想非常浮躁和浅薄。比如卫卫绵绵。〃他差点被舌头的惯性带出〃卫生棉〃三个字,愣了愣,算是庆幸,又接着说:〃这些女作家,就是才如纸薄的典型代表,陶醉于自己虚无主义的生活态度,以肉欲为写作的理由。所以她们谈不上深刻,她们成为作家是对作家这个词的侮辱。〃
    尤美心想这句话倒对头,说到了那些所谓美女作家的痛处。
    讲了半天尤美没再听到什么新信息,只是句句好像妒忌别人的话,所以下面唏嘘一片。只听到他说关于〃以前穿制服〃的这个词时,下面的兴趣才被激发,有些男生的耳朵仿佛怪物史莱克头上抢来的,个个竖得能赶上驴耳。
第二部分: 第24节:猫竟怕了老鼠
    朱可夫说:〃制服有两种意思,一是特指服装,一是指你被制服了。〃
    尤美心想这倒经典,看来这朱可夫那桶里还是有些水的,不过话说得很反动。比如谢娴静这样守规矩的女孩就不容易接受的。虽然她也听得终于开了笑口,一是可能笑朱可夫终于能说出些妙语,但也有一部分只是觉得诧异而笑,怎么讲美女作家也能扯到制服上去,只有一个可能就是美女作家不愿穿衣服,然后由衣服想到制服,直叹批评家似乎都要有这样天马行空的思维。
    后来讲着讲着学生有的已经差不多要睡着了,朱可夫又说:〃最近据可靠的消息,文坛元老级的人物——列高——已经离开我们了。这个消息绝对可靠,过几天你们就可以知道了。〃朱可夫以为这话是咖啡,每人喝了仿佛都提神,不料尤美旁边的朋友,大概是文学院的导师自言自语说:〃列高的弟弟前天还和我写过信,说他哥哥还健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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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美心里一阵厌恶,觉得这个朱可夫真是缺德,自己讲不出精彩的内容,以老人家的性命开〃学术〃玩笑,简直是哗众取宠了。
    演讲结束了,半年后列高还健在。打那以后尤美她们宿舍对批评家有了一个认识。这批评家原先都曾有做作家的梦想,就仿佛是原先还做菜后来品菜上瘾的厨师,专职改成了品菜,这品菜的〃厨师〃是绝看不起专职烧菜的厨师的,因为古训里也说〃君子远庖厨〃,所以他们就推断出只有远了庖厨才是君子——自己远了庖厨别人抓不到自己把柄,评价别人也就方便了——这一点就和批评家很相通。自己不创作,别人也就无从批评,你不竖靶子,别人的子弹当然无法找到目标。相反,自己就可以批评别人了,像躲在碉堡里开枪的卑鄙者,又像是丛林里的狙击手,能看清别人,而别人看不清自己,所以都有百战百胜的把握。后来尤美看到一篇文章说〃批评家往往都像狙击手,而狙击手在英语中的意思就是卑鄙者〃,回去在宿舍里一说,三人皆笑,正好又巩固了她们这个共同的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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