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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思玄虽然不耐烦老子谨慎过度,但还是听命令的。他刚离开一天,就听人说,夏侯雍干了他包养的南妓;程思玄怒火中烧。
要说程夏二人恩怨,那是程老二心底的黑伤口。
顾家千金未露脸时,夏侯雍就已是宣同地面上街头一霸,纵恶仆,畜恶犬,烧抢砸夺商铺的事样样都干,程思玄就没少给他赔过笑脸,还曾给那头恶犬下跪磕头装过孙子,叫狗爷爷。
等顾家千金一箭灭了那条恶犬,刹下这雍少的威风,程老二这心里才舒坦些。后来,让夏侯雍知道爱犬被灭事有他程思玄一份功劳,那明争暗斗就转移到别处,比如抢夺花街柳条巷里新姑娘。
两人台面下怨仇颇深,下面的人打着面,一言不和就大打出手。
如今夏侯雍抢他乌金矿毁他营生又抢他心头好,他要不还以颜色,那都没脸出去混了。所以,程思玄在得到消息后,也顾不得老爹嘱咐,就跑回城里,比照把夏侯雍包养的花魁嫖了,再划花那张脸,再乐颠颠地回仓库。谁知第二天,金库就丢了。
显然,抢南妓一事就是夏侯雍挖的坑。
他不敢告诉程大胜实情,半真半假地说,小弟程昭去过仓库。
刚刚他听管家小弟回府,他立即跑来书房听消息,连话都没说,就给他老子扇了个耳光。他不知大娘和小弟都说了什么,总归不会有利于他。他道:“爹,小弟向着外人,你可千万要多问几句,把金砖要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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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滚出去。”只见程大胜更生气,将他踹出屋外。
程思玄连滚带爬离开书房,摸着脸上发烫的红印子,眼中闪过恶毒的神色。
他匆匆离府,到夏侯俊暂住的客栈,一问之下,他惊得差点叫出来。
从昨晌午后,夏侯俊就不见踪影。
夏侯俊孤身深入“敌营”,夏侯雍不会错过这样的大好机会,夏侯俊一定被杀了。
思及此,程思玄生生给吓出一身冷汗,绝不能让人知道他和他这件事有关。
——他曾借夏侯俊到宣同地面办差事的光景,写信告诉夏侯俊,夏侯雍个死皮白赖的,净日纠缠他的小媳妇儿,以其夫自居。
程思玄对这位顾小姐还是有些许好感的,高高在上的官家千金,聪慧美丽,却对程家二公子和颜悦色,急人之急,忧人之忧,虽说个中有程昭的情面在,但不能不说顾小姐本性温柔善良。
夏侯雍当日如何借赵家伤腿之事欲染指天真无邪的顾家千金,程思玄是再清楚没有的,其人恶行恶状根本就是马不知脸长,一只臭癞蛤蟆肖想天上仙女,唯有夏侯家真正的大少爷能够让他自渐形秽,认清自己的身份。
程思玄密函,夏侯俊来了,夏侯雍如何愤怒有目共睹,程思玄心里无比舒畅,深觉这借刀杀人攻心为上之计,妙不可言。
但是,夏侯俊却不见了,那就大大地不妙。
程思玄迅速定谋:毁掉那封告密信;制造夏侯俊离开宣府的假象。
程家私底为皇家办事,库房里少不得必需品。程思玄潜入库房,盗出东宫属官的官袍,佩戴腰牌,在官道驿站处,刻意与人争吵,意外遗落东宫腰牌而“不自知”。
他纵马赶到叶州官邸,护送战俘的使团有序安然。
程思玄顺利进入官邸,遮遮掩掩潜入夏侯俊的房间,在书案镇石下发出自己写的那封信。程思玄在喜,将信收入怀中,不意听到房门推动。
“阿俊,什么时候回来的?”来人边笑边摇扇子,“跟你小媳妇儿亲完嘴,有何感想,说来听听。”
程思玄惶惶,冷汗如雨下,恰在此时,外头有人叫洛少,这人应了声退出房。程思玄左右一看,从后窗跳出,身后还听到那个叫洛少的断喝:封锁全楼,抓活的!
程思玄一边暗想自己何时暴露,一边寻路,后院晾衣架上皆是夷人短服,他灵机一动,脱掉东宫属官服饰,换上北夷战俘服。他常年经商,早学会一口地道的胡腔,和夷人对话,无人起疑。
趁大魏军人排查“潜入者奸细”的大混乱,程思玄假扮卖粮油的小贩,经小后门逃出官邸。
在他的身后,跟踪者从隐藏处走出,王雪娥问道:“师哥,这人还要不要杀?”
谢天放回道:“就让人以为是财老虎儿子故意诱夏侯俊到大同杀害的。有这样一个指手遮天的凶手,总比找不到凶手好。”
两人再次跟上程思玄,没有他们的帮助,程思玄潜入库房归还属官服时,惊动程府管事,其后惊动程大胜,程思玄被其老子连刮耳掴怒骂不止。暗处,王雪娥和谢天放互看一眼,点个头,悄然返回宣同军营。
顾照光认可两人的处理办法,以财老虎之能,必能为其子找到合适的替死鬼。
做好安排,顾照光带着信件和药物,赶到城外西郊程家别院。
程昭正偷渡了食物给阿南,听到有人走动的声响,抓起手铳差点就大喝开枪。还是顾家琪听出脚步声,叫道:“爹爹。”
顾照光现身,程昭松气,放下火器,退出房间。顾照光在床边坐下,拨开女儿额有润湿的刘海,担忧地问道:“还疼吗?”
“不疼。”顾家琪摇头,她主动提起杀人的事,“爹爹,阿南不是故意的。”
“没事,”顾照光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把程思玄写的信拿出来,轻描淡写此事就此了结,程家会买单。“阿南什么也不用担心,先养好伤。”
顾家琪只觉顾照光这日言谈神情与她有些生疏,转念一想,总归是自己真面目暴露,再加这次杀害东宫重要官员,顾照光与她生嫌隙也自然。
屋子里静下来,顾照光也无话说,取出养血汤,喂女儿喝了半碗。顾家琪虽然能理解顾照光忽然疏远,但多年来,她惯在这个便宜老爹前头装乖小孩,突然被他冷遇,也不知如何自处,只好合上眼,装睡。汤里约有药,她很快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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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时,顾照光已走,程昭在旁边打瞌睡,谢天宝抱剑守在正前方,见她睁眼,当即拿起药碗:“小南,顾伯伯说这药要喝三回,我刚热好。趁热喝了,伤好得快。”
顾家琪想起从前,不免怅然。
然后又唾弃自己,装小孩还装上瘾了哈?现在又不是非要顾照光保护才能活下去的年纪,少无病呻吟,赶紧养好伤,想想怎么回报那些人。
此时,夏侯雍、赵云绣不知所踪,夏侯逊、赵梦得隐约知道自家儿女为谁做事得罪顾照光,平日行事略有收敛,顾家琪干脆卡住金矿所有权益,并与宣同金银楼铺签原料供给合作协议,这是赃洗黑钱的活计,要跟程大胜学习。
有程夫人鞭笞,自己儿子又感兴趣,程大胜不得不掏老底传授。
顾家琪边养伤边赚钱,强压那口气,暗里琢磨着从哪处下手。
圩一回 东风恶,欢情薄 世道艰险(下)
却说叶州官邸排查结果,并无异状,使团诸人以为洛江笙误判。
洛江笙一口咬定,有人假扮夏侯俊,从他的房内取走机要文件。他道:“殿下,此刻前路未卜,宫中形势难测,小心为要。”
另有谋子少臣路阁老之孙路上林,道:“何必争,叫回阿俊,一问便知。”
东宫点头,准。
太子旨意送出三天,驿站无信回传。
洛江笙心生不祥,那封信,那封信有问题。
他匆匆进入夏侯俊房间,遍寻未获。使团众人惊疑,东宫令宣同官府协助调查,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未几,宣同按察使司官员回禀东宫,有目击证人证实夏侯俊早离宣府,是在返往叶州官邸的途中失踪,请东宫命令叶州官邸协助调查。
这答案并不能叫人满意,东宫请宣同总兵顾照光彻查夏侯俊失踪一事。
同时,出于安全考虑,东宫在谋臣的建议下,要求顾照光派出大军护送使团,即刻进入宣府官邸,直到案情明朗。
洛江笙提供线索,夏侯俊失踪前,是接到一封信匆匆赶往大同。洛江笙认为查出寄信人身份,案情就能大白。宣同绥甘宁十八府军法司顺藤摸瓜严查数天,挖出一个小团伙,幕后主谋是惠州驿站的小官吏。
该案犯称照管夏侯俊的马匹时,受其无故责骂,怀恨在心,遂伙同叶州宣府大同等驿站同僚,谋害夏侯俊,将其迷倒杀害,再焚烧毁尸灭迹。
杀人动机案发经过无不符合证供,夏侯俊失踪被害一顺利告破。
众人虽悲戚,但也直叹夏侯俊死得冤。京官打骂驿站小吏不过寻常小事,谁知里头竟暗藏杀机。东宫警醒之余,上奏皇帝,言明案发始末,一请刑部重判涉案小吏,二请内阁拟旨约束官员言行。
到此,夏侯俊之死告一段落。
洛江笙却不能接受这个结果,他见过那封信,信的内容已复述不出,犹记得字里行间透出的那种感觉,寄信人深深地仇恨夏侯雍,欲除之而后快。这样的人必然是夏侯雍的敌人,但驿站小吏供词的重点在宣泻对上层官员欺压的不满,仅说利用夏侯氏兄弟矛盾将夏侯俊诱离使团保护害之。
这里面一定有问题,还有那个神秘的盗信人,洛江笙以为结案草率,尤有大疑点,可惜此时诸事缠身,不能深入查探。
是夜,地方布政司使府照例设宴款待东宫,接风洗尘,重要的是一扫重要属官被杀的晦气。
洛江笙以告祭夏侯俊在天之灵为由,成功脱离酒席,进入宣府街市。就一夜时间,他也不期望能查出什么,只是走走看看友人魂魄所在的边城。
突然,一个乞儿撞过他身侧,洛江笙的手里多了一张纸条,上曰:顾女重伤。
洛江笙心思百转,前后联系,惊悟:顾念慈不会无缘无故地受伤,夏侯俊也不会毫无理由地死,八成是阿俊没忍住对小孩下手,让顾家给灭了。
这样才能解释,扑朔迷离的案情为何过分简单化处理。
宣同总兵顾照光,这只能摆平黑白两道关系暗中策划的大黑手,这股超出洛家、夏侯家的联合力量之外的势力,叫人如何去质问究竟。
洛江笙心有不甘,又无可奈何。
这夜,他对有祭拜好友,低诉他的无力,愿夏侯俊在天之灵能见谅之类云云,好似平时与夏侯俊开玩笑般。洛江笙酩酊大醉,隔日清醒,他发现自己倒在血泊中,手持利器,旁边是断喉的真波王子。
众人千忧万虑、千思万想、在重重兵甲保护中、关乎边境百万民众性命的罕东都部族族长的孙子,死了。
洛江笙手一抖,佩剑落地。
这一刻,房门推开,真波王子的使女摔落器具,惊恐尖叫。
无数人赶到,集在门口震惊莫名,洛江笙比他们更震惊,他想告诉东宫,这是个阴谋,有人要害死他们。但是,死者为罕东都的王子。不管这里头有谁在耍诡计,他,洛江笙,都再无活路。
“拿下!”
路上林阻道:“有诈,不可能是洛少干的。”
洛江笙感谢还有人相信他,太子接话问道:“那是谁?”
当时当刻,此情此景,生死关头,洛江笙绝智,脑中仅有一个人名:顾照光,宣同总兵兼总制宁甘馁三边总督,名满天下又能指手遮天的郦山侯之子。
洛江笙心绪闪如电,快得连他自己也不知其意,他重抓佩剑,高喊:“顾远山误我!”入人群,杀血路,负伤逃亡。
太子一面命锦衣卫抓捕洛江笙,一面问谋臣们,如何解这困局?
路上林道:“臣以为,此事将危及太子之位。”
这真是废话,送战俘到北地,代表国君之尊与夷人统帅谈判,这是何等风光的政治资本。
东宫属官千言万语从二皇子派手中夺得此差事,更只能办好,不能办砸,否则,不免被群臣诟病攻诘。
现在,罕东都王子死了。
真波在东宫护卫椊死,甚至是死于东宫密臣洛江笙之手,此事一旦揭发,太子之位难保。
“卿家以为真波之死为皇弟手笔?”太子问道。
“不,”路上林坚决地拒谈两位皇子之争,他道,“此刻,不是追究谁杀了夷人王子,而是,”他顿了顿,制造一种肃杀的语境,“咬定此虏死于顾氏之手!如此,殿下方能安然脱困。”
一则洛江笙临逃前的指证;二则皇帝不喜顾氏,咬定顾照光,既能脱罪,又能讨好皇帝,如此,太子之位无忧。
东宫问其他随臣:“诸卿以为如何?”
谋臣们思量后,认为在理。若非顾照光治理不严,罕东都王子也不能死在行馆,因此,顾照光大罪。不过一番思转,这些人就想出罪名:“顾氏刚愎自用,跋扈横行,轻谩真波王子,御下不严,犯此祸。”
太子一叹,道:“孤,如何下得去手?”
“事不宜迟,臣乞望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