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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信大海不愿接受小河的贡献,我不信有了鲜花,春天会拒绝小草的生长。
我不相信,有了人类创造的音乐,就不再需要小鸟的歌唱;有森林大川的雄伟壮景,人间就不再追求衣饰的漂亮。
我不信世间万物一定要这样安排,不能换一换模样。
但是,我相信,冬天过后就是春天!这一点,我深信不疑。
我不再羡慕……
艾菲
从山沟沟里跨进大学,那年我才16岁,浑身上下飞扬着土气。没有学过英语,知道安娜·卡列尼娜是谁;不会说普通话,不敢在公开场合讲一句话;不懂得烫发能增加女性的妩媚;第一次看到班上的男同学搂着女生跳舞,吓得心跳脸红……上铺的丽娜从省城来,一口流利的普通话,一口发音吐字皆佳的英语。她见多识广,安娜卡列尼娜当然不在话下,还知道约翰·克里斯朵夫。她用白手绢将柔软的长发往脑后一束,用发钳把留海卷弯,她只要一在公开场合出现,男同学就前呼后拥地争献殷勤。
那时,我对自己遗憾得要命,对丽娜羡慕得要死。
有一次,丽娜不厌其烦地描述她8岁那年如何勇敢地从城西换一趟车走到城东,我忽然想到,我8岁的时候独自翻过几座大山,把我养的一头老黄牛从深山里找回来,从此我不再羡慕丽娜。
上大学三年级的时候,女同学好像什么事都羡慕男生,“下辈子再也不做女人”这句话挂在口头。例假来了羡慕男同学,学习成绩差了,知识面窄了羡慕男同学,软弱时哭了就骂自己是个女人没出息,连失恋也怪自己是个女人,甚至连男人可以在夏天穿短裤挂背心理短发都羡慕得要死。有一次一个男同学跟我推心置腹地谈了一个晚上,我知道了男人的好成绩也免不了要死记硬背,男人的知识面也不一定宽;知道了男人也哭;知道了男人常常追求却又常常追求不到;知道了男人也羡慕女人可以穿裙子,知道了男人觉得自己活得累,男人也说“下辈子不再做男人”……于是我不再为自己是个女人而遗憾。
后来我信心十足地跑图书馆,学普通话,注意自己的举止,到大学毕业的时候,丽娜和男生会的我也会了,他们知道的我也知道,我还知道了他们不知道的许许多多东西。
30岁后,脸上红晕忽然不顾多年交情悄然褪去,皱纹爬上了眼角和额头,生活的一切也慢慢定型,我轻轻地感叹“这辈子就差不多了”,便无端地向往起18岁的年龄,一张没有一丝皱纹的嫩脸,一颗充满幻想和憧憬的心。我为30岁而悲哀。但静心一想,18岁那时我不敢同男同学说几句话。可30岁的我能很快地同男同事合作了……我忽然忆起18岁时可不曾羡慕过30岁女人的成熟,不曾为光滑的脸上没有岁月的风霜而对镜伤神,不曾为空空的心房而烦躁不安,不曾为在30岁看来是芝麻小的事而迷迷惘惘,痛心疾首。于是我不再为30岁的皱纹而遗憾。
按生活的眼光看来,皇帝自然比庶民幸福,皇帝可以随心所欲,皇帝吃山珍海味,皇帝金银满库,皇帝到处游玩,皇帝可随便杀人,甚至皇帝还可以找许多漂亮的少女,而庶民却时时要担心自己是否会被贪官污吏所害,为无衣过冬而愁,为食不果腹而泣。庶民甚至连一个老婆都找不到。但有时想想,皇帝不能随便在田埂上乱跑,皇帝不能在常人面前忽而愁,忽而泣,皇帝终年要穿那色彩刺人、绣有张牙舞爪的龙袍。况且皇帝也要遭杀、遭禁,要为保住皇位而费尽心机,庶民入皇宫心惊肉跳,还可以夺门而逃,可是皇帝如果呆腻了,则是想逃也逃不了的。
于是我不再羡慕皇帝,不再为自己是一个平民而遗憾。
随着岁月的流逝,心境越来越宁静,走路也踏实了,我越来越不会羡慕别人,也越来越多了一份生活的自信和勇气,日子过得似乎也舒坦多了。
我的……
青春潮
邓皓
我的一个朋友曾经问我:为什么友情会是我们生命中摆脱不掉的东西?我说:我们活着的快乐一半都从给别人送去美丽中获得,而别人活得美丽的时候我们也太希望共享其中快乐的一份。有时候我心情悒郁了,远远地看到一个朋友向我走来,我心灵的天空便云开雾散了:我有勇气承担一个朋友的关怀,怎么能没有勇气走过自己心灵的沧桑?!
总是在三月里对着剪剪的春风说:你的温柔是我的;总是在丛林散步时对着跳跃在我头上的阳光说:你的诗意是我的;总是在山谷里对着淙淙的小溪说:你的明快是我的;总是在夕阳西下时对着一点点流泻的青春说:你的伤感是我的;甚至,总是对着与我擦身而过的每一个人说:你爱着这世界的时刻,你的心情便是我的呵!只是,我把这些看成是我的,我没有一点点占有的心情,我只是想让我的心和它们一起美丽!
时常惊讶于这么一种感叹:我的天!天都可以是我们的吗?如果我们试图小心地去装下它,除了我们的心,还有什么可以取代?!
我的财富
王国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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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住在一个偏远的山村,而这个山村又是家乡赶集赴会的中心。我高中毕业在家门口开了一个酿皮小饭馆,每天除了成本费还能挣三四块钱,这对于一个山村女孩来说已相当不错了。
每年重阳节,家乡举办传统的跑马会,邻近乡镇的人们早早地聚在村中的赛场上,也引来了爱热闹的城里人,我的小酿皮馆生意可热闹了。有一天拾掇饭馆时,我捡到被不知名顾客遗忘的一本《读者文摘》,我从来没见过这种书,于是便好奇地翻起来。
书中的《一碗清汤荞麦面》深深地吸引了我。第一遍读完了,脑海中出现了娘儿仨由共吃一碗饭到后来一人一碗的画面;第二遍读完了,读出了老板的慈善和老板每次多加一把荞麦面给那位母亲还清债的勇气和动力,文章太吸引人了;我又读了一遍,然而这次的感觉和前两次的完全不同,我读懂了老板生意兴隆和回头顾客不绝的生意经。
我拜《一碗清汤荞麦面》中的“老板”为师,改变了我的经营方式。
酿皮是西北的特有小吃,酿皮的风味只可意会不能言传,有的人顿顿吃酿皮,久吃不愿换口味。山里人家的生活困难,酿皮是孩子最馋的食物,父母难得给五角钱尝个鲜,我由原来一个大碟改为两小碟,价格由五毛变为二毛五,或一个鸡蛋一碟,这样招来了小顾客,有的小孩隔三见五就来一回,一个月下来,我的收入增加了不少,那本《读者文摘》被识字的顾客翻成稀巴烂。
有好几次,我看见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孩一进门先望一望桌上,然后疑惑地望望我后才坐下来吃酿皮。我感到奇怪,终于发问了:“还有什么事吗?”他才怯怯地说:“大姐,你还有《读者文摘》吗?我为了看书才来吃酿皮的。”我呆住了,虽然我很喜欢那本《读者文摘》,但没奢望过再得到一本,因为在这近乎封闭且邮路不通的山村里是根本买不到它的,想不到他是为了看书才来吃酿皮的!我不忍心让他失望,说:“再过一星期你来吧,到那时会有的。”
我决定走一趟县城,多买几本《读者文摘》过过书瘾。翻山越岭,走了整整五个小时的山路才见到公路,又坐了一个小时的班车终于到了县城。算我走运,在一个小邮亭买到了上个月仅剩的一本和刚到的当月的一本,我怯怯地问:“有以前的《读者文摘》吗?”他瞪了我一眼后说:“这是抢手货,书一到很快就卖完了,要买,到旧书摊上看去。”我环视四周,那些妖艳的书皮里包着的没有我中意的书,于是我又不辞辛苦,去找旧书摊了。
在一个商店门口旁的旮旯里我看见了旧书摊,快步地走了过去。卖书的老者喊道:“要书吗?姑娘,这是最流行的《几度夕阳红》,琼瑶的。”我没理会,突然,我发现了几本捋了角的《读者文摘》,一本是八五年的,两本是八六年的,还有四本是八八年的,我不假思索地全装进包内付了钱就走了。”“我把买来的书全摆在酿皮馆的小桌上,我的顾客越来越多,我的生意也越来越兴隆。
我听人说,抽烟上瘾后,一天不抽便茶饭不思,像丢了魂似的。我不知道抽烟上瘾是什么滋味,但我知道不看《读者文摘》是什么滋味。
为了月月能得到《读者文摘》,我不怕翻山越岭,不怕满身疲惫满身灰尘,不怕脚起泡腿发软,五小时的山路算得了什么?我得到了它就得到了有形和无形的财富。
我的父子关系
联合报
王正方
我总是这么希望,希望他是这么想,也希望他就这么忘了。然而,这是个永远得不到证实的希望……初生芥蒂那一年的大年三十晚上,和父亲一同从北平来台湾的几位学生,都是20来岁的单身汉,聚在我们家的日式房子里,大家席榻榻米而坐包饺子。父亲当时50出头,秃顶,体重超出规定许多,滚桶式的肚子抢眼。每餐非肉不饱,数十年来一直认为天下最好吃的食物就是饺子。大年三十晚上的这一顿,他一定要亲自监厨。饺子非得猪肉白菜馅的,得他自己亲手用一条新毛巾包上剁碎了的白菜,一回一回地拧出菜汁。碎菜碎肉搅和在一个大锅里,酱油和其他调味品一丝一搅不上5分钟就得用筷子沾点馅儿尝尝,然后,大声咂嘴,表示得意。他誓死反对在任何菜肴中放味精。20分钟之后,又听见他咂了一声:“这味道才算进去了。”
新剥的大蒜堆满了一海碗,一盘盘的热饺子,很快就被壮汉和半大小子迅速地消灭掉。从没有注意过,每年父亲吃饺子的量,似乎并不比任何人逊色,他的口头禅是:“每回吃饺子都吃个齐景(颈)公,呵呵呵。”
每当说毕,他总要在自己的脖子上用手横着比划一下。
那年月他的食量与音量都甚亮。照例,吃完饺子得喝饺子汤。父亲颇不雅的大声呷了口极烫的饺子汤:“啊好!原汤化原食嘛!可是吃完油条该喝什么呢?呵呵呵。”
每个年三十晚上都这么过的,吃完饺子就听父亲和他的学生们讲北平的故事和一些老笑话,挺热闹。
上了初中之后,我渐渐地对自己的老爸有几分不大佩服。首先是他的仪表,原本就不够修长,不忌口之余体态日见臃肿。再加上他不很注重穿着,未免不时地弄出些笑话。
有一次陪他坐公共汽车,从他那件过于肥大的西装里,竟缓缓地掉出来一个铁丝衣架来!大热天吃饭,他总是在肩上搭一条灰不溜秋的湿毛巾,不时地擦额头上或腋下的汗,还念念有词:“真古之翰林(汗淋)公也。”
最怕的还是同他出门去摊店买东西,这一路的讨价还价委实地没完没了。几块钱能争得面红耳赤,更有甚者使出浑身的解数,套交情,讲义气。一旦听出对方说话的口音约莫是长江以北来的,他立刻能套上个老乡,于是又敬烟、泡茶,重新讨价还价。有这么位相当小气的爸爸,我的确很难引以为荣,可是他老带我上街买东西,因为他偏心,专疼小儿子。
再年长了几岁,西化渐深,对老先生的批评更多了。父亲的英语颇有限,洋歌洋曲一概听不下去。吃饭的音响效果很强,特别是喝汤的时候。人人都说他谈吐风趣,久而久之我就听腻了他的笑话。青少年时代的叛逆性,有时也不是礼教,权威甚至亲情可以压得住的。于是我的意见逐渐甚多起来,进一步演变成态度相当不逊。对着父亲当面抢白有之,对他嗤之以鼻也屡见不鲜。记得也曾有各不相让的场面,但是都没什么效果,最后是息事宁人,大家少说话免得怄气。
时过境迁在父亲患病的那天晚上,一家人吃晚餐,一向食量甚好的父亲突然似有吃不下的样子,盛了碗汤,很大声地呷着,相当不雅,然后他端起汤碗,汤水顺着他的嘴流到桌上。我于是近乎粗暴地说:“喝汤怎么喝成这副样子?连最基本的餐饮礼貌也没有!”然后我发现父亲在流泪,可当时不加思索,依旧很暴躁地说:“哭什么嘛!这又有什么好哭的?”那年月全家人早就听惯见惯了我的粗暴不仁,谁也不搭腔,只求安安稳稳地吃顿饭。
父亲放下汤碗,用那条发灰的毛巾擦嘴擦桌子,一句话也没说,嘴向一边歪着,一拐一瘸地上床睡觉去了。当晚父亲被送入医院。经检查是严重的中风使他半身瘫痪,丧失了语言能力。是否有成人的理解力大家始终存疑,因为他再也没有他当年的表达能力了。他的病情略有好转时,我陪他在巷口散步,要他坚持运动,以保持正常行动。偶尔也陪他说说话,希望他能恢复一点语言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