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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颓的花园-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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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生,只听她念道:“金萱萋萋人寂寞,兰蕉团团月朦胧。”一个戴着棒球帽的男生不耐烦地说:“你又在那里瞎编了,金萱是什么东西,兰蕉又是什么东西?你要创造新物种啊?”齐耳短发女生争辩说:“我这个是有典故的,何逊《为衡山侯与妇书》中有‘始知萋萋萱草,忘忧之言不实;团团轻扇,合欢只用为虚。’萱草不能忘忧,触目更生寂寞,而芭蕉的叶子看起来不正像是‘团团轻扇’吗,透过芭蕉叶看月,则芭蕉叶成了兰色,而月则看起来朦朦胧胧。”棒球帽男生估计是常与她作对的,闷哼一声说道:“萱草就萱草嘛,还什么金萱,芭蕉就芭蕉嘛,说什么兰蕉……”齐耳短发女生气急地说:“《红楼梦》你看过没有?七十六回‘凸碧堂品笛感凄清 凹晶馆联诗悲寂寞’里林黛玉和史湘云两人联诗,便用到了‘金萱’这个词,说的是‘香新荣玉桂,色健茂金萱’,又不是我第一个用的,至于‘兰蕉’嘛,是我自己想的,你要是不服气,你往下接啊!”李计然把“金萱”两个字在嘴里翻来覆去念了好几遍,觉得颇为熟悉,但只是有一种似是而非的感觉,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却听棒球帽男生高声吟道:“两个蛐蛐草间叫,一抹夕阳山外红。”齐耳短发女生冷笑一声说:“你有‘耳疾’吗?我刚才都说月朦胧了,你现在还在这儿‘夕阳红’,真是狗尾续貂。”最后一句非常狠,棒球帽男生刚要回一句“貂续狗尾”,一想:这不是把前面的人都骂了吗?只能忍住。李计然想起还没吃晚饭,便起身和众人道了别,向食堂走去,走开老远,还听到棒球帽男生辩解着:“你说你的‘月朦胧’,我说我的夕阳红,碍你什么事了?我还要继续说,日暮数点飞鸿尽,半入斜阳半入风。。。。。。”
第十九章
进入三月以后,课便基本上全部停了,每天都有大把大把的自习时间归自己支配。许多人开始选择在家里复习,一个星期难得来两次学校。顾师言也回家复习了,不过大半是准备着回浙江去参加高考的缘故。李计然却还每天都去教室,经常独自一人坐在教室的最后一个角落里,清晨或黄昏,他趴在窗口听鸟叫的时候,有时会想起顾师言来,有时的意思往往就是“只要有时间”,事实上,他根本不敢让自己空闲下来,他每天不断地用各种数学题来折磨自己,不断地把历史政治地理往脑子里塞,因为只要一停下来,刻骨的相思,便会慢慢浮上心头,让他坐立不安。

  陈煜在顾师言回家复习后不久,结束了半年的封闭训练回到学校,仍是每天上着文化课,只是每周有两次集训而已。陈煜回来后,李计然他们寝室稍稍热闹了一点,五个人都知道分别之日不久了,分外珍惜那剩下的三个月时间。

  教室的后黑板上不知被谁写上了“距离高考还有XX天”,以激励人心。愚人节的头一天晚上,朱开四悄悄地把它改成了“距离放假还有XX天”。第二天早上来的时候,朱开四忽觉这个玩笑开得没有新意,又把它改成“距离高考还有XX天”,不过在后面又添了三百六十五天,招来骂声一片。

  然而愚人节当天,最大的玩笑却是老天爷开的。上午的时候就气温骤降,朱开四前几日都开始穿短袖T恤,到了那天居然加上了毛衣。中午十分,彤云密布,天色阴沉得像一块腐烂多年的棺材板。到了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时,突然有人大叫:“下雪了!”朱开四推开窗户,只见空中果然纷纷扬扬地飘下雪花来,搔着脑袋说:“老天爷的这个玩笑开大了。”他关上窗户,看了看正在沉思的李计然说:“我去外面放放风啊。”喃喃地说着:“这什么意思,四月里居然下雪,难道哪里又出了什么冤案?”向教室外走去。

  雪密密地下着,窗外漆黑一片,教室里却温暖如春——这本来就是春天。风雪在玻璃窗上绘出各种美丽的花纹与棱角,李计然想起去年天冷的时候,教室里的门窗整日紧闭着,窗户玻璃上白茫茫的全是雾汽,下课后许多女生就跑到窗户边上写字画画,那个时候,顾师言也跑去,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指,在玻璃窗上画着各种各样的小动物小植物,写下一些美丽的话;上课时因为水汽太重,图案和文字又消失了,于是下课后便赶快跑去重新写写画画。他还记得有一次,她死活拉着他让他画,他无法只得伸手在玻璃窗上画了几棵草、几棵树、几朵蔷薇,又画了一只小鸟,然后硬着头皮说:“这是一个小花园……”顾师言一脸灿烂地说:“画得好难看啊,说是坟园还差不多。”他记得他当时随口说道:“没有你难看。”就惹的她半节课没理他,直到他道歉说:“有你难看,有你难看行不行?”这才转嗔为喜,半天反应过来后,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那模样现在想着让人心痛。

  李计然正胡思乱想着,忽然看见朱开四在门口向他招手,他迟疑着向门口走去,朱开四倚在门框上,低声说:“顾师言来了。”

  李计然从后门走出去,天色还很阴暗,空中飘着淡淡的雪,地上起了一层轻烟似的雾,将天地都掩得模糊了。离教室门几步远处,顾师言撑着那把紫花的伞,静静地站在那里,她穿着一套素洁的衣服,脚上是一双乳白色的靴子,寒风小雪中,凄清哀婉,楚楚动人。她的一张苍白无血色的脸,仿似漫天的雪幕一般,见李计然走过来,有些干涩的嘴唇张了张,却说不出话来,一双眼睛却渐渐红肿起来。

  朱开四不紧不慢地说着:“这可真是‘情人见面,分外眼红’。”转身回教室去了,却只将教室门合上一半。

  李计然看得心痛,这就是他朝思暮想的人,如今近在咫尺,他却不能伸出手去,日后远隔天涯,也不知何年才能相见。但他还是勉强堆起笑来,装作毫不在乎地问:“你来找我干什么?”

  顾师言清澈的眼睛瞬间被雾一样地充盈起来,似乎是要浸出水来。她也淡淡地说道:“我马上就要回浙江了,现在只是想来看一下,跟你道一声再见。”

  李计然淡淡地说:“现在你已经看过我了么?”

  “看过了。”

  “那好,再见!”李计然苦涩地笑着说:“再见是两个人的事,你对我说再见跟我对你说再见其实都是一样的。”

  李计然说完这句话,就要转身回教室。这边迟子恒把座位几乎贴在了墙上,不时偷眼看着他们,见两人没说两句话,李计然就要转身进来了,忙把椅子压回原位,装作认真看书的样子,却满腹疑惑。

  “李计然!”顾师言忽然在后面大声喊道。她的声音刺穿冰冷的空气,带着毕毕剥剥的声音向李计然笨去。



  李计然转过头去,嘴角上似乎还是挂着一种满不在乎的笑。可又有谁明白这种笑呢?生活中,我们常常在乎金钱,在乎权势,在乎一时的痛快,却常常忽视生命,忽视亲情,忽视路过的风景,但到底什么对我们更重要呢?所以在乎的未必就重要,不在乎的未必也就不重要。

  顾师言盯着李计然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问道:“那我们以后算是什么呢?”

  李计然避开她的眼睛,勉强地说:“好朋友。”

  “好朋友?”顾师言惨然一笑:“我哪有你这样的好朋友!你学富五车,才高八斗,才子是要配佳人的,像我们这些,是连朋友也不配和你做的,何谈‘好’字?”

  李计然心里一痛,说:“你不要这样……”

  顾师言眼神凄迷地说:“李计然,你是不是要逼我也咬下自己的两根指甲来送你,你才高兴?”

  李计然知道她是想到《红楼梦》里晴雯那一节去了,心里如万箭穿心,却还勉强笑着说:“那也好啊,只不过别是咬下两根脚趾甲来……”

  顾师言听他说这话,霎那间万念俱灰,眼泪如风雨后的花瓣般洒落下来,只是怔怔地望着他。

  李计然就看着她雪白微翘的鼻子中慢慢浸出血来,开始是一滴两滴,后来仿佛汇成了小溪,血是鲜红的,滴在她素白的上衣上,仿佛是落入雪地的梅花,无数点鲜红的血花在白色的雪地上盛开,没有人能形容那种美,美得凄凉,触目惊心。顾师言也不说话,也不去擦,就这样直直地看着李计然,直到迟子恒从后排惊呼一声:“哇,你流鼻血了!”冲了出来,她才慢慢软倒下去,最后闭眼时,那紧盯着李计然的眼里又滚出了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

  迟子恒赶忙扶住她,班里被他那一声惊呼引出了许多人,见是顾师言和李计然,却又都默不作声的回了教室。迟子恒回头狠狠瞪了李计然一眼,将顾师言半扶在背上,背起来就往校外跑去,伞却落在地上,不一会儿就积了好些雪在上面,李计然一个人立在原地,怔怔地站了一会儿,眼里滚出几滴热泪。他走过去,举起伞,伞下有无数点被血染得鲜红的雪,李计然撮起一块来,雪在手里很快就化尽了,从指缝里流出去,又染红了一片雪,他看了几眼,泪水不知从何处涌出来,滚满了整张脸。

  晚上刚上晚自习,朱开四从教室外撑着一把伞进来,拍着李计然的肩膀说:“她已经住院了,你去不去看啊?”见李计然不言语,随手扯了一张纸抄下一些数字塞在他手里说:“这是她的病房,就在校外的医院里。”他把伞递给李计然,善解人意地说:“要去就快去吧,不要留下终身遗憾,以后大半辈子都用来后悔了。”李计然接过伞感激地看了看朱开四,推开门走入大风雪中。

  六中校门外有一家不大的医院,原是六中所在区的区卫生院,六中搬迁过来后,带动着它发展,规模已经是以前的两倍了。李计然循着纸条上写的找到十二号病房,房中亮着灯,李计然在门口犹豫了一阵,咬咬牙,推开门进去,却感觉一下掉进了冰窖里,病房里一个人也没有!昏暗的灯光下,床单白白净净一尘不染,根本不像是有人睡过的样子。李计然心里闪过一丝不详的预感,他退出房间,掩上房门,向医院外走去。见值班室里有几个护士在聊天,便推开门进去问道:“请问一下,今天下午有没有一个晕倒的女生被送进来过?”

  一个中年护士回答了他:“有啊,你是她什么人?”

  “我是她同学,我想问一下,她现在怎么样了?”

  “你是说十二号病房的那个女孩吧?她已经转院了,鼻黏膜破裂了,流了好多血。”她转头对旁边的另一个护士说:“你都没看到,那女孩送来的时候,鼻血刚止住,醒来后也不说话,眼睛就一直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然后那眼泪就像开花似的到处飞,接着鼻血就又流出来了。”她摇摇头:“没见过那样流鼻血的,像是大动脉爆炸了一样……。太可怕了,流鼻血都差点流死人了,那脸薄的像层白纸似的……。”

  后面的话李计然感觉像是回响在天边一般,他麻木地走出医院大门,伞也忘在了值班室里,风雪在脸上扑打着,没有眼泪。

  李计然脸色雪青的回到教室的时候,晚自习已经下了,教室里就谭敏一个人,仿佛在等他似的。看他走近,谭敏递给他一封信说:“这是顾师言让我交给你的,她早就写好了,却叫我一定要等她走了之后才给你……。”她见李计然冻得乌青的嘴唇瑟瑟地发着抖,于心不忍地说:“你们两个……。这又是何必呢?”叹了口气,抱着书撑着伞走了。

  在房间里那盏昏黄的小台灯下,李计然展开了那封信,信纸是淡蓝色的,就像他此时的心情。信纸上,顾师言的字清冷孤绝,每一个都像是冰山上盛开的雪莲,紧紧缩成一团,因墨水渲染而浸出的丝丝细线,却如同蔷薇花的细刺一般伸展着。信上写着:

  李计然,

  (原谅我还是习惯于这样称呼你,尽管这个名字听起来真的很苍老。)

  当你展开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已经离开这里了。

  (这真的是一句很俗的话,但我却找不到别的话来代替。)

  你知道我们在一起坐了多少天吗?到你走的那天刚好279天,差一天便280天了。呵呵,从小到大,与我做过同桌的有很多人,但你大概是我惟一记得我们在一起坐了多久的人吧……跟你做同桌以来,真的很谢谢你,你会给我讲题,会逗我开心,会包容我偶尔的任性,其实你对我真的很好,只是我知道的太迟了。

  我还记得第一天的时候,你就拿着一个象棋的棋局在那里看,你后来还画了一个残局给我,说我“沉鱼落雁”,虽然知道你又是逗我开心的,但我真的很开心……你下象棋真的很厉害,上次你得冠军奖励的购书券,你还记得吗?我第一次买的英语参考书和那几本书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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