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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魔咒的符文漂浮在空中,往里走一点,听到无数的声音,正是在朗诵镇魔咒。不知道为什么,安蓝却想起在五里山后第一次看到银的情景。
“有人。”白殷衣让安蓝回到混元天府,他一个人慢慢向前,只见第四层的中央坐着一个老道,那老道身形消瘦,皮包着骨头,好像全身的血液都被吸干了一般。他一身道袍已经破破烂烂,手指垂在地上,所指的正是镇魔咒最后一个符文。
白色的胡须拖在地上,他闭着眼像是睡着了一般。
“老头儿,听说你在这儿坐了几千年一直不肯倒下,今天我就送你一程。”老道旁边站着一个黑衣人,手里聚集着黑气正欲拍向老道的天灵盖。
镇魔咒似乎亦有所感应,冲向黑衣人。
“哼!死了还要作怪!”黑衣人浑然不惧,嘴里喷出一道血箭,喷向汇集而来的镇魔咒,只是这镇魔咒的威力比他想象的要大,虽然将镇魔咒冲散,但是他自己也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死家伙!”黑衣人发了狠,将毕生修为都关注在这一掌之上。
“死者为大,朋友何必和一个已故之人过不去呢?”话语一毕,黑衣人看见一个白衣白发的人突然出现在另一侧,托住了他的手,稳如泰山。
“你是谁?”黑衣人眯了眼,目光怨毒。
“过路人。”白殷衣并不是爱管闲事的人,但是想起安蓝差一点身首异处,便不能容忍一个邪门弟子毁坏道门前辈的遗骸。
“既然是过路人那就走远点!”黑衣人说着嘴里又喷出一只血箭。
“一个人走多无聊,不如结个伴。”白殷衣衣袖一翻挡住血箭,以指为剑刺向黑衣人,黑衣人被打得连连败退,最后被白殷衣一掌打出数里之外。
“阁下真是急性子,居然走得这么快。”
黑衣人从地上爬起来,自知不是他的对手,迅速离开了第四层。
“师尊,他好像不喜欢你。”黑衣人走之后,安蓝从混元天府里出来打趣道。
“那你喜欢吗?”白殷衣问这话时眼里闪过一丝奸诈,只可惜小安子没有看到这白胜衣附身的一瞬间。
“喜欢。”
白殷衣点点头,对这个答案很满意,不过小安子的下一句话却又让他把她抓起来好好打一下屁股的冲动。
“最喜欢师尊了,还有大师兄,大哥,师叔……”
你说这娃儿都老大不小了,反应迟钝就算了,脑袋里还缺根弦儿,难怪当初跟方欣然争了那么多年也没见得把男人争到手,情商之低,让人孰不可忍!
半开窍的白殷衣同志对上尚未开窍的小安子,前途坎坷啊……
却说打跑了黑衣人,安蓝才发现他们的身后立着一座血晶棺木,棺木里躺着一个人。那人穿着一身紫金色的锦袍,一头银色的头发,右眼轻闭,左眼却被人剜走,那模样活脱脱就是天妖银!
这层的妖气都充满了这口血晶棺。
难道妖瞳本是来自于内海?
其实刚来内海的时候安蓝就发现了,这里并不像炎夏名门正道居多,偶尔有几个邪派也是躲进深山老林里偷偷发展,而这内海确是正、邪两股势力分庭抗衡谁也奈何不了谁。
如果妖瞳本是来自内海又为什么会出现在炎夏呢?
难道?!
安蓝一直没有弄明白天宝阁为何要将她杀之而后快,会不会就和这天妖的来历有关?!
白殷衣也来到血晶棺前,在恶神山时他亲眼见到银抱着安蓝离开,此人封在贯里显然不是当时的那一个,出不由皱起了眉头。
他在四周转了一转才发现老道下面有一行小字,只是被老道坐着看不清楚。
他给老道行了个礼,然后将老道移开,里面的小字现了出来。
“吾乃千华山清冥,妖瞳乱世,吾以自身精血将它封印。吾自知命不久矣,它日若不幸被它脱困,取它之精血,再取吾骨研磨成粉和成药丸便能抑制其妖性。吾之一生唯一遗憾便是生前未能还他清明,若能除下妖瞳,吾之皮囊弃之又有何惜!”
安蓝看完之后恭恭敬敬地向老道行了一礼,这是何等伟大的情操。只是那句“生前未能还他清明”是什么意思?难道这老道与妖瞳不仅仅是除魔卫道那么简单?
“师尊,现在怎么办?”有人替着拿主意,她就偷懒。
“你来内海不就是为了他吗?”白殷衣将老道的骸骨收好,带着安蓝离开了寇海仙府,或许连他都没有注意到,语气有点酸。
他们离开仙府不久,镇魔咒从仙府里飞出来,将整座仙府包裹住,接着海底震动仙府沉入地下。
出了海面,白殷衣唤出夜神,师徒二人坐在背脊之上一路向东云山飞去。
安蓝吹的衣衫乱飞,而白殷衣却是连头发丝儿都没有动,她好奇地拉起一撮看看是不是有千斤万斤重,这一拉才发现异常地顺滑柔软。她用手轻轻地拉了拉,发现居然可以一拉到底。
就这发质,不去拍洗发水广告真可惜。
小安子是发散性思维,无聊的时候总是飘得特别远。
“你在做什么?”白殷衣发现背后有只不安分的爪子,出言相问。
大约是白公子在做师尊的时候太过严厉,给某人心里留下了阴影,安蓝对他总是有几分畏惧,见他问,以为他生了气,连忙收了手讪讪地笑笑指着前面说:“哇,有鸟。”
这个转移注意力的方法太烂到渣!
渣到白殷衣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于是就这么一路闷着飞到了东云山。
平日里白殷衣的话也不多,安蓝也闷习惯了,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夜神降在小楼之前,观云帆似笑非笑地望着白殷衣:“现在不怨我了?”
“弟子不敢。”
“哼,我还真没见过有什么是你两兄弟不敢的,东西取到了就上来,我有事要交代。”
安蓝和白殷衣一起上了二楼,二楼有个大厅,白胜衣也在厅里。
“师叔。”安蓝刚叫完就见自己飘了起来,头撞在天花板上,痛得她直叫。
“知道痛看来是没问题了。”
安蓝知道自己也害白胜衣担了心,所以咬着嘴唇没有什么,倒是白殷衣斜睨了他一眼,一招手,安蓝落了下来。
刚落下白胜衣一伸手把她捞了过去,白殷衣上前不动声色地挡他的手,一掌按在他背后。白胜衣伤还没好,脸一涨红,冷汗淋漓。
“伤还没好就不要乱动。”白殷衣擦去他额上的汗,然后把他拉到座椅前按下。
“多谢大哥关心。”白胜衣咬着牙笑着,按在白殷衣的手腕上,两兄弟就这么暗中较起劲来,只不过这在外人眼中却是一副兄弟相亲相爱的美好画面。
安蓝就纳闷了,她才离开炎夏没多久怎么世道就变了,这两兄弟怎么感情突然好起来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是好事,应该高兴才是。
“丢人!一把年纪了却跟小孩一般。”观云帆腹诽,他咳了一声,兄弟俩才放开手,面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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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俩不约而同地把双手背在身后,藏在袖子里,若是掀起袖子会发现这二人右手腕约有五指印。
“知道天宝阁为什么要对安蓝出手吗?”
难道不仅仅是因为妖瞳?!
222章 表白
观云帆表情严肃,气氛一下子凝重起来,他手扣在扶手上,却是先讲的邪神子。
邪神子是内海隐世的老邪,修为和观云帆不相伯仲,所住的行宫叫“邪神宫”也就是被观云帆沉入海底的那座雪岛。
邪神子虽然久不出世,但是他的徒子徒孙却大都是一派掌门,可以这么说,内海邪派的道统有近四分之一来自他这里,这些邪派弟子都尊称他为“老祖宗”。
每年生辰,前去道贺的人就有近万,可就这样的人却被观云帆沉了岛。
邪神子在眼下也有道统,那就是邪宗。不过,邪神子杀安蓝并不是因为辰屠,纯粹只是出口气罢了。
他一直居在雪岛之上,看似和外面没什么联系,其实野心勃勃,他暗中饲养着一大批邪物,当初攻打恶神山时,辰腾招出来的邪物就是出自他这里。
“你们在炎夏想必也发现最近多了很多奇怪的人,明明是正派弟子却是一身邪气。”观云帆说到这时看了安蓝一眼,就这一眼让安蓝想起了牡丹,牡丹的情况确实很奇怪。
只是为什么观云帆会看着她,难道他知道她杀了牡丹?安蓝心里暗惊。
“邪神子炼过一种丹叫‘神速丹’,它能在短时间内快速增长修为。只不过这丹并不是用药物所炼,而是用邪魔,服用过后,增长修为的同时心神也逐渐被邪魔吞噬,说来这丹药还是受了妖瞳的启发。”
“我发现最近一年来邪神子炼了一大批神速丹,也曾通往外还的海船上劫下一批,当时并不知道这批丹药是被天宝阁所收购,所以徐玺会对你出手是以为你是离云派派来暗中调查此事。”
难怪当时邪神子说什么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她可是比窦娥还冤。
“说来也是因为徐玺对你的态度,我才怀疑到天宝阁头上。徐玺是春八的得力助手,你们杀了他,春八势必不会甘休。当务之急查出那批丹药卖去了哪里,在事态还没有严重之前控制起来。”虽然查出了根源,但是目的却不了解,观云帆总觉得这背后还藏着什么,让他不安。
“我要在这里牵制邪神子不能离开,炎夏的事只有靠你们自己。只可惜师兄一直未归,否则三个邪神子也不是他的对手。”最后一句是观云帆的感叹之词,很小声,但是安蓝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观云帆已经够厉害了,没想到还有一个更厉害的师兄。
这个世界以左为尊,观云帆是右长老,那么那位“师兄”会不会就是左长老呢?
几人谋划过后,观云帆怕邪神子中途出击,亲自送他们出内海。坐在夜神背上,回去的速度确实比来时要快。
侯宜宣自从得了妙罗云绵果后便在混元天府里修炼,等会到泽州之后才出来,他现在已经是金丹三层的修为,却是比顾息风还要高。
侯宜宣要先回师门把内海的情况汇报一下,等过些日子在跟安蓝联系。
白殷衣与白胜衣兵分两路,安蓝自然是跟着白殷衣走。
安蓝亦步亦趋的跟在白殷衣身后,她这一路走得极其矛盾,牡丹肯定与“速神丹”有关,这一查势必会查到是她杀了牡丹。
白殷衣虽然废去了她的修为,但无论怎么说总归也还是他的表妹。
想来想去,安蓝还是决定坦白。
“师尊,我出海之前遇到过牡丹……”或许是心虚,她说的有些小声。
听到“牡丹”两个字,白殷衣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她。
“她……好像服过神速丹性情大变。”当然性情大变只是比较委婉的说法,牡丹的性子可从来就没好过。
“杏秀被她炼成了活尸,而她自己也……”安蓝后面没有说,但是白殷衣已经猜到了结果。
“我当初废去她的修为,是觉得他的心性已经不再适合修行,只愿她做个普通人平凡过一生,我却要小瞧了她心中的执念。”白殷衣把手放在她的头顶上。
“不怪你。”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他又怎么会怪她呢。
见白殷衣并不责怪,她松了一口气,不由得冲他甜甜笑了笑。
“师尊最好了。”
“殷衣。”
“嗯?”安蓝脑子没有转过来。
“叫我殷衣。”
“哦,殷衣。”安蓝叫完之后,突然意识到不对,她抬起头正好对上白殷衣那双璀璨如星辰的眸子,张了张嘴,小脸像蒸熟的螃蟹熟了透,上面还冒着蒸汽。
哎呦喂,是不是太亲昵了些?
不知怎地,突然想起这些天来白殷衣都亲自给她换药,她以前穿过什么露肩露背的衣服被他看了看肩膀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但是放在这会儿想想,也有些不寻常。
“那个……”安蓝其实很想说,看看而已不用负责。
平时牙尖嘴利的安蓝突然词穷,她心里瞎想一通,却又什么也不好问,什么也不好说,她只有咧开嘴傻笑,有多傻就笑多傻。
晚上她在床上翻来覆去却是失眠了,等她翻起来出去透个气的时候,恰巧白殷衣也在外面。
她想溜,奈何溜得太慢被白殷衣抓了个正着。
“过来。”
安蓝硬着头皮走过去,对着他傻笑了两声,不知该怎么开口称呼他。叫师尊什么的会被他瞪,叫殷衣又觉得不妥。
她怯怯地低着头站在他身侧,这时,月亮从云层里钻出来将这个小院照得透亮,两人的影子被拉长,好似轻轻依偎着。
白殷衣注视着地上的影子,他盘坐于地将琴放在膝盖上轻轻抚起来。安蓝突然觉得此情此景非常熟悉好似自己曾经也在月下看过他弹琴。
他身上透着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