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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正从我们身边走过的小伙子愕然说:“喊我?”
金大坚笑嘻嘻地说:“你答应就喊你,快去给我找个生鸡蛋去。”
那后生也不着恼,哦了一声就走了。我随口问:“那人谁呀?”
“铁扇子宋清。”
我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这好象是宋江的弟弟,梁山上最莫名其妙的一个人,好象是突然冒出来这么一位。不过书里倒是没少提,宋江动不动“便叫宋清安排筵席”,而且这个太子党党魁应该拿个“最佳和谐”奖,全书里也没见他跟人动过手红过脸,应该是超没本事那种人。
我不禁悠然神往:看来梁山上的人也有不如我的。我问金大坚:“这人怎么样?”我直以为金大坚要嗤之以鼻,不想他说:“小伙子很精干,也很踏实。”
这时金大坚已经把那张交款单叠出了一个轮廓,像个筒子,然后把两头捏了捏就大略已经成了一只听风瓶的样子。宋清也把鸡蛋拿过来了,他还冲我友好地笑了笑。我好感大生,一直以为这样的公子哥儿都是眼睛长在脑瓜顶上的,没想到还会跟人客气,现在看来宋江敢把他弄上山都透着那么老谋深算。
金大坚把鸡蛋磕了一个小口,用食指蘸了点蛋清抹在一块瓶子的碎片上把它按在了纸模型上,随之又拈起一块按上去。每片碎片到了他手上,只微一打量就有了地方。不一会儿,随着碎片的减少,那个纸模型也渐渐被贴满了,只是越到后来沉吟琢磨的时间也就越长,剩最后几十片的时候也是最难的时候,这些碎片大多都是瓶腹上的,没有弧度可以判断,我老给胡出主意,金大坚差点跟我翻了脸我才闭了嘴。其实我都是跟包子学的。包子曾买过一个由上千单位组成的拼图,那是一副一个抱着罐子的少女在晚霞下傻笑的油画,包子喜欢边看电视边让我帮她拼,然后逮个空就冲过来瞎摆一通,光拼晚霞我眼睛视力就下降了零点好几。
金大坚不容我置喙,我只好索性躺在草地上,枕着胳膊,脚伸到安道全怀里让他捏着,我发现生活还是很美好啊。我看见草地上林冲和一个脸上有片青的大个正拿着两根棍子舞斗。那个大个应该是青面兽杨志吧?果然,他是单手拿棍当刀使的。因为我是躺着的,两个人都头下脚上,看得我昏昏欲睡。林冲忽然立住身形,跟我说:“小强起来。你不是想学林家枪吗?我教你。”
我胳膊一撑坐了起来,兴奋地说:“好学吗?”接待了这么久的穿越客户,终于也该到收获的时候了,虽然比掉到悬崖底下遇上白胡子大爷可能要差一些,但面前毕竟也是80万禁军的教头,应该比海豹特种部队的教官要强吧?
杨志把他手里的棍子给我,拍拍我肩膀笑道:“林教头从不收徒,今天是你的造化,好好学。”
我连连点头:“谢谢杨大哥,有时间兄弟带你去做个激光美容,管保青面兽变唐国强……”
我站在林冲对面,他对我点点头,说:“你先刺我一枪。”
来了,考验这就来了,一般我这一枪刺过去以后就决定能学几成功夫。我后退大几十步,猛地冲向林冲,到了他近前忽然定住脚步,上身前倾,攥着棍子的双臂一抖刺了过去,嘴里大叫:“嗨!”
这是我跟鬼子学的。
林冲好整以暇地伸手抓住我的棍子头,然后用自己手里的棍子顶住我的胸口,把我推了个跟头。在旁边围观的人无不大笑。
我坐在地上,满怀期盼地等林冲夸我。就算按照套路,他也该看我这一枪虽然“看似无力,但根骨极佳”了吧?
林冲失笑道:“原来你一点根基也没有的?”
废话,有根基还用跟你学?
林冲把手中的木棍照地上一块石头一点,啪的一声那石头溅成了几点碎末。他说:“你什么时候达到这个程度,我再把林家枪传你。”
我算看出来了,他是拿我当礼拜天过呢。我要达到这种程度,在这个时代也算半个神枪无敌了,还学个毛啊?
我把棍子递给杨志,说:“你们玩吧,其实我对打打杀杀的不感兴趣。”林冲把碎石子一一点成粉末,说:“其实这也容易,你只要把它们看成是烂苹果,出枪之前先想象一下它们被你点碎后的样子就行。”
原来林家枪其实就是最早的唯心主义。再不学了!
话说我也27了,不像十七八的愣头青半大后生,还有大把的时间装傻充愣,可以抱着棵树苗练亢龙后悔,要么跟童铃似的绕3年大树,这么干也不环保啊。看来苦修不适合我,我还是等着天庭给我发工资吧。
安道全等我又坐下,摸着胡子说:“刚才我给你看过了,你的肾没问题,但整体偏虚,不宜练武。还有——你有脚气。”
这时金大坚已经把所有碎片都贴在了模型上,那个纸筒现在看上去像个芝麻麻糖似的,他说:“现在就剩粘合了,等粘好以后倒上水把纸泡烂,然后刷的冲掉就完好如初了。不过我得花时间准备特殊的工具,大概需要几天时间。”
第五十六章 黑店
200万的东西就这么靠一张纸和一个生鸡蛋又回来了,我老家还有把破夜壶不知道他能不能补,那夜壶据说是我三爷爷当兵那会缴获国民党一个少校连长的。
然后我想起了酒吧的事儿,我问金大坚:“菜园子张青跟你们一块来了吗?”不等老金回答,我忙说,“算了,就算来了也不能找他,老往酒里倒蒙汗药受不了,再把人做成包子非整出震惊全国的大案要案来。”我挠挠头问金大坚,“你们这批人里头还有谁会做买卖的?”
金大坚摇了摇头,安道全在一边说:“你是要开铺子?”我忙点头。
“嗨,那你找朱贵和杜兴啊。”
我想了半天,朱贵隐约能想起来,好象掌管南山酒店的,其实就是接头人,一有入伙的就朝芦苇丛里射箭,然后就有人荡出船来接人。我觉得这箭法得比花荣好,这要是没个准儿就把自己人射了。杜兴就不太熟了,大概是副掌柜。
我问安道全说:“他们在哪个帐篷住?”
安道全白了我一眼:“我哪知道去,自己喊!”
于是我扯着嗓子喊:“朱贵——朱贵——”
不远的工地上有工人关切地问我:“猪肉又涨价啦?”
这时一个帐篷的帘子一撩,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喊什么喊!叫魂儿呢?”一个非常敦实的男人走了出来,他嘴上虽这么说,但脸上笑盈盈的,留着胡渣子,看上去格外有亲和力,一看就是那种在社会上滚出来特别善于和人打交道的买卖家。他见是我,乐呵呵地问:“找我有事啊?”
我说:“打算让你重操旧业,开酒馆。”
“进来说。”朱贵把帐篷帘儿掀开让我进去。
我一进门,正和一个坐在地上的精瘦汉子碰个脸对脸,这人长得抽抽了,大眼珠子皮肤干缩,跟《指环王》里那个咕噜似的,我是没开天眼,要不肯定以为又活见鬼了。他手里拿着一杆圆珠笔,正在一大堆纸上写着什么。
朱贵给我介绍:“这是杜兴,绰号鬼脸儿。”
我忙招呼:“杜哥哥好——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啊!”
杜兴长得丑,人倒是很不错,说:“坐吧兄弟。”然后把手里的纸给我,我一看上面用繁体字写着高粱若干、水缸若干、木板和绢纱若干。我问他干什么用,杜兴说:“我打算酿点酒喝。”
我鼻子一酸说:“都是兄弟慢待各位哥哥了,我这就给酒厂打电话,让他们把管子接过来。”我心说梁山的人脾气是大,这才两天没给买酒就想着自己酿了,他们要觉得钱不够花也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哪知杜兴摇头道:“你们的酒太难喝了,甜的太甜辣的太辣,哪如我们的三碗不过岗?”
我吃惊地说:“三碗不过岗……那不是武松……”
“对,就是武松哥哥过景阳岗喝的那种酒。他上了梁山以后还是念念不忘,我们索性花重金把那酒的配方买了来自己酿。”
我拿着他开的单子疑惑地说:“你真有把握?别浪费两车粮食酿出来的东西再把眼睛喝瞎。”
杜兴说:“问题不大,现在主要是没有现成的酵母,而且天气太热,酿出来以后容易变馊。”我掏出两板钱来压在纸上,说:“这事还是你们看着办,买东西就让那个宋清兄弟张罗一下,现在咱们说咱们的事。”
朱贵跟杜兴解释说:“小强想让咱们帮他照看饭馆。”杜兴有点犹豫地说:“咱们来了这可是为玩的,怎么又干活?”朱贵点点头,对我说:“跟我想的一样。”
我忙说:“不用你们干活,那其实也不是个饭馆,就是专门喝酒取乐的地方。一到晚上漂亮MM可多了,偶尔还有跳艳舞的,而且白天你们爱干嘛干嘛,不用开门。”
朱贵喃喃说:“白天不用开门……”然后他和杜兴异口同声地问我:“你也是开黑店的?”
我踉跄几步才勉强站稳说:“你们可千万别误会,到了那儿可不敢往酒里兑东西,要把所有的人都看成是上帝……呃,看成你们的宋江哥哥。”
杜兴横眉冷对地说:“看见不顺眼的能打不?”他还看别人不顺眼,长得跟ET似的。
“不能打。那场子又不是咱的,而且你俩去了以后也不是一把手,专管把刘老六带来的人送到这儿来。除此之外咱去了就是明哲保身,有挣钱的活儿我们来,背黑锅他们去,我这么说你们明白了吗?”
朱贵乐呵呵地说:“我们明白了,你开的店不黑,人黑。”
最后说好朱贵和杜兴一会儿跟我走,我还得去看看工地上的进展情况。
几栋主楼已经出了规模,工人们热火朝天地干着,癞子的流氓工人们也都搬砖送瓦的,见我来了干得更卖力了。这个工程不但救活了好几个施工队,还从火坑里拉出来不少流氓。
癞子正和一个工程师站在一起指点江山。那工程师戴个安全帽,大概40岁上下年纪,说话很牛气,正在那训癞子呢:“你看,我让你把食堂往后推15米是对的吧?要不宿舍楼一起来就给食堂堵上了……大礼堂当然是往东边盖,紫气东来懂吗?你想梁山的聚义大厅就是……”
我上去拍拍这人肩膀,客气地说:“这位大哥是……”
癞子抢先说:“这不是你请的老师吗?强哥我算服了,你这里头人才济济呀,要不是这位李工指点,格局什么的就不说了,起码得窝工一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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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工?”这人戴着安全帽我一下没认出来,但仔细看想起那天接站好象是有这么一位来着。
这位“李工”在我耳边低声说:“青眼虎李云,梁山专管修建房屋的……”
难怪!梁山多少万人的房子他都能给安排得妥妥帖帖美仑美奂,这小小一个学校就更别说了,他是没赶对时候,要早来一二年就没“鸟巢”什么事了。李云告诉我,学校再有半个月就能入住了,他现在已经在计划校园规划了,假山小桥流水什么的都弄上。我本来还想让他给我弄一个梅花桩,不过既然没听他说,估计宋朝还没有这东西,那就是后一步的事了。
我跟卢俊义打了个招呼,带着朱贵和杜兴上了摩托,朱贵坐斗里。刚要走戴宗也来了,说要进城买双鞋去,我让他坐在斗子后面,用腿夹着朱贵不至于掉下去。阮氏兄弟早就想让我带着他们找水去,晚来了一步,一看摩托已经被残害成这样了,只能约好下次一定带他们去。
我在小路上开了一阵,农民们见我们四个这样也不以为奇。据说村长儿子结婚那天,用这摩托接人,一次最多带过7个,还不算司机。那7个人以惊艳的孔雀开屏之姿横行乡里,最后得了一个绰号,叫葫芦兄弟。
上了公路以后我们开始被人耻笑,戴宗最后实在受不了了,说:“我还是跑着吧。”我停下摩托。等他在腿上打上甲马,开个50多迈他居然不当回事。我边开车边问他:“戴哥,照这速度能坚持多长时间?”戴宗悠闲地跑在我边上,说:“饿了就跑不动了,我就是台烧粮食的发动机。”
我被他逗乐了:“那你最快能跑多快?”
“活动开了能上100,不过坚持不了太长时间。”
我笑着说:“那你可注意超速,城里限速是40,你撒开了跑小心被警察逮。”戴宗嘿嘿一乐:“抓住大不了没收交通工具,我把鞋给他全有了。”
我大笑,看来这经常运动的人脑袋就是灵光。
这时一辆日产尼桑从后边赶上了我们,那司机一见戴宗,眼珠子直接从左驾驶上贴到右玻璃上了。他跟了我们半天,我挥手示意他快滚,这小子冲我们比了一根中指一踩油门就跑,戴宗骂了一句撒腿就追。我是跟不上他们了,这摩托跑到60迈就能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