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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阳三人坐了一会,便听到前面轻柔的脚步声响起。前方的窗帘旁走来了两人,很快两道人影便出现在帘子后面,一个软软如同糯米般的声音响了起来:“适才恰逢小婉妹妹来访,香君同小婉妹子相谈甚欢,竟然忘了招呼几位客人,却是让客人见笑了,却不知客人是从哪来的,来金陵作甚呀?”
这个声音刚落下,冒襄便有些不满的说道:“香君姑娘,小婉姑娘。咱们也算是老相识了。今日冒某和方兄陪着这位岳公子来拜访你们,你却摆出了这般生份的架子,这可不大好吧?”
冒襄的话音刚落,一个轻柔的笑声便响起。一个声音说道:“冒公子。你和方公子确实是小婉和香君姐姐很熟。可这位岳公子却是第一次来此,连姓甚名我们姐妹谁都不知晓,你让我们如何熟悉得起来呢?自然是按照规矩来啰!”
听着这带着江南水乡的糯糯口音。仿佛在不断撩拨心中的**似地,岳阳只觉得心情一阵舒畅,他不由得笑道:“这有什么好隐瞒的,在下姓岳,单名一个阳,乃山西应州府人氏!倒是还未请教两位姑娘的芳名呢?”
岳阳的话音刚落,方以智便对岳阳介绍道:“公子,学生来为你介绍一下,右边这位姑娘便是如今这清河坊的头牌李香君姑娘,左边这位则是添香阁的头牌董小宛姑娘,这两位都是名动秦淮河的姑娘,一般人想见一面都难呢!”
看着冒襄着急着介绍的模样,帘子后的董小宛和李香君相互对视了一眼,心中不禁感到一阵惊讶,方以智和冒襄他们也见过几次面,相互间也谈得来,也算是心高气傲之辈,如今竟然如此紧张一名客人,这其中可透着蹊跷呢。
回想了一下适才这位客人报出的名字,李香君嘴里重复了几句后一双美目不禁爆发出一道异样的神采,惊喜莫名的说道:“这位公子,莫非您就是如今名动边关的忠勇侯岳侯爷?”
岳阳微微一惊,笑了笑道:“不才正是岳阳,如今添为忠勇侯,但可不敢自称什么名动边关,那不过是旁人抬爱而已。”
说话间,帘子已然被拉起,两名佳人立时从里面走了出来。岳阳一瞧,眼前出现了一张清丽白腻的脸庞;小嘴边带着一丝俏皮的微笑;日光照射在她明彻的眼睛之中;宛然便是两点明星。这位姑娘粉脸擦了点胭脂,显得红扑扑地;明艳端丽;嫣然腼腆。
而紧跟在她身旁的董小宛则是中等身材,约有一米六二左右,一张瓜子脸;清丽文秀;一双明亮清澈的大眼睛也正在瞧着她,但见笑魇生春;说不出的娇美动人。
“好一对清丽优雅的佳人!”
岳阳不禁心中赞叹,通过刚才的介绍,她自然知道这两位的名字,现在亲眼目睹后这才明白为何直到后世还流传着她们的传说,别的不说,单凭她们的相貌即便是在后世那也是一等一的。
听到岳阳亲口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后,李香君和董小宛眼中都露出一丝敬重之色,李香君从茶壶旁拿出一个茶杯,倒了杯香茗双手托起对岳阳道:“香君虽身在风尘,但也听说过侯爷的威名,侯爷率领大军数次抗击建奴,卫我大明百姓,香君今日以茶代酒敬侯爷一杯!”
“还有我!”一旁的董小宛也赶紧倒了杯茶,高高举起看着岳阳一脸的郑重。
“两位姑娘过奖了!”岳阳赶紧举起茶杯一饮而尽。
放下茶杯后,长长吁了一声,岳阳这才笑道:“在来之前在下,在下曾几次几度猜想,究竟是何等模样的姑娘,竟然能让辟疆和密之兄如此推崇,没想到今日一见确实是名不虚传,虽然岳某人尚未见识过两位姑娘的才艺,但正所谓相由心生,但观两位姑娘的相貌便知两位姑娘必然是秀外慧中宜室宜家的好姑娘!”
岳阳说完,便听到咯噔一声,李香君和董小宛齐齐站了起来,两人神情郑重的朝岳阳盈盈拜了下来,恭声道:“小婉(香君)多谢侯爷赞誉,只是小女子着实愧不敢当!”
不提董小宛和李香君的反映,就连一旁的冒襄和方以智也看着岳阳面露吃惊之色。
“不会吧,不过是顺口夸了一句。用不着这么感动吧?”岳阳有些傻眼了。
其实岳阳不知道的是在封建时代,宜室宜家这句话可不能随便夸人的,尤其是夸那些风尘女子。
“宜室宜家”这句话出自《诗经》中最为著名的诗句之一,原句为“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室宜家”,意思是春天桃花盛开之际,正是女子出嫁之时,桃花灼灼。正是人们对婚姻幸福的期许和祝愿。这句话若是由男子对未婚女子当面夸奖几乎就是最大的褒奖了。在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年代,人们讨媳妇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有德,而这个德的作用就是能家庭和顺,夫妻和睦。而身为青楼女子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嫁入一个好人家。能够安安稳稳的过完下半辈子。是以所以当董小宛和李香君听到这句话时。这才会感动得齐齐站了起来对他行礼。
当然了,二女之所以如此动容这也和岳阳的身份有关,毕竟堂堂一个侯爷这么夸奖她们。鲜有不感动的。否则你若是换了街边的乞丐这么夸奖她们试试,换来的恐怕就是白眼加喝骂了。
看到气氛融洽,岳阳让人唤来了倩娘,并对站在门口伺候的陈大志使了个眼色,陈大志便从怀中掏出了两锭银银子递给了一旁站着的倩娘问道:“这位妈妈,这些银子可够今日的费用?”
倩娘接过银子熟练的掂了掂便知道这两锭银子足有四十两,笑得见牙不见眼,连声道:“够了够了!”
平常的客人上船和李香君手谈、喝茶、听曲也不过是二三十两银子,这位一出手就是四十两,不愧是侯爷,就是大方!
不过大家不要以为给了这四十两银子就万事大吉,可以占占便宜甚至能够提枪上马了,这些银子只是谈话唠嗑的费用。到现在为止李香君还是位清倌人,想要替她开苞那还得人家看得上你,而且需要花的银子可不便宜,如果你想要替她赎身,那需要花的银子更是海了去了。
拿了银子的倩娘喜笑颜开的出去了,并贴心的为房里的人关上了门。看到倩娘离开,房里的几个人也开始聊起了天。
按理说象李香君和董小宛这样的人,从小就被老鸨细心培养,对于琴棋书画即便不是很精通那也是有些涉及的,但是岳阳发现这二女在和自己谈话时却非常照顾自己,很少谈到风花雪月这些东西,反而将话题引到国家大事和朝廷格局上来。
刚开始岳阳还有些纳闷,以为这两个小妞天生关心这些事情呢,但随后他便明白了,感情她们是怕说这些东西会让自己尴尬,在照顾自己呢。
“嘿……哥们在你们的眼中难道就是一个只会喊打喊杀的文盲吗?哥虽然是武将出身,但好歹也是二流大学出来的毕业生好不好!”我们的岳阳同志在不爽的同时也不得不对这两位姑娘的体贴而感动。
又过了一会,门被打开,几名丫鬟送来了几碟小菜和一壶烫过的陈酿。
在华夏,闲聊谈话哪能不喝酒呢,几个人便开始喝上了,在喝了几杯酒,酒意便有些上涌的董小宛小脸蛋也变得有些红扑扑的,一时间便把要照顾岳阳的文化水平不高的心思抛到了脑后,只见她笑着对岳阳说道:“岳公子,小女子随人在风尘,但在秦淮河上也曾听说过公子的大名,公子为过戎边,杀敌报国,不知可有佳句啊,若是有,还望公子不吝赐教!”
“诶呀,刚夸你两句,你便原形毕露了,这是要考试的节奏吗?”岳阳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而一旁的冒襄和方以智看到这样的情形也有些着急,他们投奔了岳阳也有些日子里,平日里就从未听岳阳说过什么诗词歌赋,自然认为岳阳对此道不甚擅长。现在董小宛却突然提出了要向岳阳请教诗词,这不是逼着张飞绣花吗?
冒襄急了,正想出言插话,却见岳阳摆了摆手:“小婉姑娘却是问倒我了,实不相瞒,诗词歌赋并非岳阳擅长,在下所擅长者只有一样,那就是舞枪弄棒。而且在下也不屑于学这些东西,当然了,在下并非看不起诗词歌赋,毕竟这些东西用来陶冶情操还是很有用处的,可如今的大明最不缺的就是会诗词歌赋的人,最缺的却是那些愿意俯下身子造福百姓,愿意为了朝廷安危和建奴拼命的勇士,是以在下也不愿意学这些诗词小道,唯恐辜负了陛下和边关百姓的期望!”
岳阳的话说完,便看到董小宛和李香君对自己又有些变了,只见李香君肃然起敬的端起一杯酒脆声道:“公子此言如同当头棒喝,平日里香君和诸位姐妹同来这里的举子书生们闲谈时总是以诗词明志,但今天听到公子所言后才知道往日之举是多么的可笑。正所谓说得再好也不若做得好,香君为往日的无知向公子道歉!”
说完,李香君便将这杯酒一饮而尽……(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七章产生歧义
岳阳还来不及阻止,就看到李香君已经一口喝干了那杯酒。岳阳无奈之下摇了摇头,顺手提起酒壶给李香君的酒杯斟满了酒,只是这番情形不仅让李香君羞红了脸,也让一旁的董小宛、方以智和冒襄的眼里冒出了一番异色,一时间房内的气氛顿时有些安静得诡异。
为了缓解这种尴尬,董小宛出言打破了沉寂,她好奇的看着岳阳问道:“岳公子,这些日子以来金陵城里关于你的传闻可是很多呢,有人说你身高一丈大大无穷,手持一把八百斤的青龙偃月刀,率先冲进鞑子军中杀了个七进七出,杀得鞑子人头滚滚,最后斩获首级无数,皇上有感于你的勇武,这才决定打破国朝百年不封爵的惯例,封了你忠勇侯,是这样吗?”
“哦,还有这样的说法?”岳阳先是一愣,随即便大笑起来,一旁的冒襄和方以智听后也不禁莞尔,他们跟着岳阳也有段日子了,虽然没有亲自上阵,但跟在岳阳身边,接触过的人里头多是跟着岳阳打过仗的,自然知道战场是怎么回事,如今听到这么夸张的传言自然感到好笑。
“世人最喜爱以讹传讹,你们连这个也信?”岳阳是笑着摇了摇头,“亏你们还是读过书的人,你们难道不知道两军交战最重要的就是阵势吗?在千军万马的大战中,个人勇武所能发挥的作用是极其渺小的,那种一个人变成冲进敌方阵营里杀得地方落花流水这种事你听听也就算了,可千万别当真,否则会闹笑话的!”
“公子,你给我们讲讲嘛,让我们也开开眼界呗!”一旁的董小宛来了兴致,不知不觉的将凳子往岳阳旁边拖了过去,坐在了他身边眼巴巴的看着他。仿佛象一直等着主人讲故事的小猫咪,而另一旁的李香君也坐了过来,每目紧盯着他,流露出渴望的神色。这两个女子在秦淮河上接触的都是些名人士子,平日里听的都是那些士子们谈论诗词歌赋和朝廷**,以及对朝廷政策的失误,现在真的有一名究竟战阵的将军来到了她们面前,自然想听听这位长期身处一线的将军讲讲真实的战场故事了。
“好吧,那我就跟你们说说五年前,我奉命解救应州府之围时发生的事吧!”岳阳轻叹了一声。开始将事情娓娓道来。
“那时在下还只是应州府的一个小小团练总兵,崇祯五年九月初八,本侯突然接到应州府知府郑发奎发来的信函。那时,闯王高迎祥、李自成、罗汝才、张献忠等贼寇聚众十多万,从陕西进入山西地界,先是出其不意的攻下了大宁城,随后又攻陷隰州、泽州等地,就在此时,贼酋高迎祥派张献忠将应州府给围了起来。应州危急!”
岳阳一边想一边慢慢说道:“当时我手里只有一支五百名新练不足三个月的团练新兵,众人皆言不可救援应州,否则便是取死之道。但阳以为,若不救应州府。待应州城被攻破后在五里寨也同样不保。是以在下力排众议,率领五百团练从五里寨直奔三十里外的应州城,此时一万余贼寇已将应州城团团围住,贼酋张献忠率领大军正日夜攻城。城内守军士气低落,眼看城池不保,阳率领五百团练朝贼寇发起攻击。先是用强弩齐射,贼寇四散奔逃……”
从小在秦淮河上长大的两名女子哪里听说过真实战场上的厮杀是怎么样的,当她们听到那些被驱赶裹挟的衣衫褴褛的流寇其实在前几日只是一名名老实巴交的种地农民,只是为了一口吃的便不得不冒着生命危险拿着木棍锄头朝团练发起攻击,二女不由得悲从中来,而听到那些流寇的头目为了壮大自己的实力,每到一处便烧尽百姓的房子,抢光他们的粮食,逼得他们不得不加入流寇的队伍时,二女又气愤得破口大骂,但同时两双美目又瞪得老大,直盯盯的看着岳阳一刻也舍不得眨眼。
这场五百团练大破上万流寇解了应州府之围的故事岳阳一直讲到了太阳开始落下,最后才在岳阳的低沉话语中缓缓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