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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崇祯眼中露出的杀意,汤护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微臣在来之前岳侯爷曾嘱咐过微臣,若是京城里有人敢公然加害微臣,那么岳侯爷将会下令停止向朝廷缴纳赋税,一两银子一粒米也不会流入京城!”
寂静……大殿里死一般的寂静……
崇祯的脸色变得铁青,放在扶手上的双手开始微微颤抖起来,这句话对于他来说太具侮辱性了,一名臣子竟然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公然要挟皇帝,这是什么性质,恐怕历朝历代中也是极其少有的吧?
“逆贼……你竟敢……竟敢公然要挟皇上,该当何罪!”一个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汤护转头一看,说话的是竟然是杨嗣昌。只见这位当朝首辅也是气得须发皆张怒目瞪着自己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杨阁老,原来是您啊。”汤护冷笑道:“杨阁老前些日子当了一回说客,今天又要指责下官吗?”
“你……你怎么说也是大明的臣子,吃的是皇上的俸禄,怎能说出这般大逆不道的话来,你……你就不怕被诛九族吗?”杨嗣昌实在是气坏了,敢当朝威胁皇帝,这胆子实在是大得没变了。
“杨阁老您搞错了。”汤护很诚恳的说道:“下官这个山西财政司副司长的头衔并非朝廷给的,朝廷也没有这个官职,而下官的俸禄也是岳侯爷发的,可现在皇上却为了一个恶贼就要摘了下官的脑袋,您说下官不应该说几句吗?”
汤护的话一出口,众人皆哑然。他们这才想起来,这个汤护好像还真的没有朝廷的官职,而且现在山西各地官员的俸禄也全都是岳阳自掏腰包发的,严格的说起来朝廷对他们除了表面上的名份外就再也没有任何约束力了。
看着沉默不语的众人,汤护认真的说道:“适才下官说的都是真的,若是朝廷今天处斩了下官,那么从今天起,山西将不会向朝廷交任何赋税,而且岳侯爷事后也会为下官报仇,这是岳侯爷说的。”
汤护的话已经是赤*裸裸的要挟了,而且他的话里还有另一层意思,谁要敢动我就得承受岳阳报复的准备,现在你们敢动我吗?(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九章回京述职
威胁,这就是赤果果的威胁。恐怕大明的开国皇帝朱元璋怎么也想不到,在他死了两百多年后,他的子孙后代竟然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被一个芝麻绿豆大的小官给威胁了,而且还威胁得理直气壮。
“呼呼……呼呼……”
想来庄严肃穆的太和殿上照例是鸦雀无声,偶尔只听到一阵犹如老牛喘息般的声音,那是朱由检沉闷的呼吸声。
嗓子发干、呼吸不畅甚至感到胸口发闷,朱由检此刻的症状就像一名患了严重肺气肿的病人一般,感到呼吸极度的不顺畅,此刻的他除了极度震惊、极度气愤外,还有一种极度的恐惧。
是的……这种感觉就像他尚未登基刚入宫时的感觉那样。那时他的哥哥朱由校病危,尚是信王的他被紧急召入宫,他呆在养心殿附近的房间里,只能无力的等待着命运的宣判。那种感觉已经过去了十年,他以为自己已经忘掉了,可今天却又重新浮现在他的心头,这种感觉让他有些发狂,他很想站起来大声唤来殿前武士将这名胆大包天的贼子拖到菜市口立刻问斩,可话临到嘴边却又硬生生的被他咽了回去,因为他不敢承受由此而引发的后果。
其实不止是崇祯,就连大殿上的大臣们此刻的心情也是一样的。大明立国两百多年,敢在金銮宝殿上当堂威胁皇帝和文武百官的汤护是第一个,按照那些百官的尿性此时他们要做的应该是立刻扑上前去把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打倒并踏上一万只脚让他永世不得翻身,如此方解他们心头之恨。
但这毕竟只是一个美好的愿望而已,因为刚才这位可恨的家伙已经说了,今天谁要是敢动他,那么从即日起山西将停止向朝廷缴纳一切赋税,而且他们还不知道那位如今尚远在辽东的忠勇侯岳阳要是知道他们若是擅自处死了他派驻在京城的人后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到时候若是这位忠勇侯狂性大发之下派人在他们家门前泼油漆泼粪甚至是给他们抽冷刀子怎么办,他们都是文明人。可不能和那些粗鄙的武夫一样动粗,老祖宗也教导过咱们君子不吃眼前亏嘛,咱还是不要和这种人一般见识的好。
汤护直起了身子,先是用鄙夷的目光看了看旁边的朱纯臣又看了看满朝皆沉默的文武百官,这才对崇祯道:“皇上,若无事微臣就先下去了!”
说完,汤护不待朱由检说话便转身朝大殿外走去,当他走到大殿中央时,突然高声吟了起来:“君王城上竖降旗;妾在深宫哪得知,十四万人齐解甲;宁无一个是男儿!哈哈哈……哈哈哈……”
在这一刻汤护想起了岳阳曾经说过的一句话。“那些道貌岸然的文官们其实都是胆小鬼,即便是你朝他们的脸上吐口水他们也不敢说半个不字,前提是你要有足够的实力。”而这一刻汤护觉得自己特骄傲,因为在他的身后有整个山西和十多万大军在为他撑腰,也正因为如此大殿里这些高高在上的高官们现在连个屁也不敢放。
看着汤护离去的背影和离去时发出的笑声,满朝文武无一人敢拦住他,虽然所有人都被汤护的话臊得说不出话来,崇祯更是恨不得立刻叫人将这个狂生拖下去斩首,可话到嘴边依旧是不敢说出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汤护大步走出大殿,最后崇祯只能瘫坐在龙椅上,这一刻他知道,自己终究是懦弱的。而比自己更懦弱的是就是下面那满朝的文武……
就在汤护在太和殿上当众羞辱满朝的文武时,我们的岳阳同志在干嘛呢?原来岳阳正在锦州抓紧时间大搞土木建设修筑城墙,还有抓紧时间大肆征兵。
是的,就是征兵。因为岳阳又感到自己的兵力不够用了。这也是让岳阳感到很苦恼的原因。
原本岳阳的地盘只有山西北路的时候,他凭借着手中四五万大军便已经足以护住他的地盘,随着他当上了宣大总督。并将山西巡抚一职也纳入怀中时,他又扩军到了十二万,这才觉得如此方能将山西保护好,可随着他将辽东也拿下之后兵力不足的矛盾又再一次彰显了出来。毕竟从山西到辽东,中间隔着上千里,虽然还有宣大一代的边防线连着,可这一路过来的关隘都需要兵力守卫,于是乎岳阳就像洒豆子一般不停的派驻兵力守护,最后发现自己手头上竟然没有足够使用的机动兵力了。最后某人只能哀叹,怪不得古人有韩信点兵多多益善的说法呢,这兵力是怎么也不嫌多的,没法子,干脆就地征兵吧,岳阳大笔一挥,下令就地征兵五万,于是乎崇祯十一年这个春节,岳阳就留在了辽东。
这天吃过了晚饭,岳阳带着数十名亲兵来到了锦州的城墙上,借助着昏暗的夕阳望着漫天飞舞的雪花和被大雪覆盖的原野,感到这世间的一切罪恶都被这场大雪给覆盖了,看到这洁白而壮丽的景色,他感到这些日子因为杀戮而带来的负面情绪也被慢慢的化去,整个人心情也好了不少。
又转身看看了看周围,看到周围的城墙上正有数十名军士拿着扫把正在扫雪,漫天的雪花在半空中飘荡,岳阳笑了笑正要离去,却看到陈大志从不远处走来,来到了他跟前行了个军礼后说道:“侯爷,都督佥事何可纲求见!”
岳阳点点头:“让他过来!”
很快,何可纲跟着陈大志来到了岳阳跟前,岳阳望着何可纲蔼然道:“子敬,你找我有何事?”
何可纲对岳阳一拱手,肃然道:“侯爷,末将有一事想私下向侯爷当面请教,望侯爷恩准!”
“哦……”岳阳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当然可以,子敬你来的正好,刚才吃得有些撑了,你陪我走走顺便消消食吧。”
何可纲肃然道:“可纲敢不从命?”
两人沿着城墙慢慢走了起来,陈大志则是带着数十名亲兵跟在数十步后面,众人都很是警惕的盯着何可纲。
锦州失陷后,原锦州的大部分将领都跟随着祖大寿、吴镶等人逃到了盛京投靠了满清。但也有一部分人留了下来,对于这些人岳阳并没有让他们自生自灭而是将他们收拢了起来,经过有川司的甄别后重新给他们分配了工作。毕竟这些人原来身为辽东将领,对于辽东一代的风土人情和地理环境非常的熟悉,有了这些人对于岳阳开展今后的工作也方便不少,而这个何可纲就是岳阳颇为看重的人,不但将他原职录用,而且还将招募训练新兵的重任交给了他。只是在陈大志看来,这个何可纲刚刚归顺了自家侯爷,其忠诚度还有待考验。让他单独和岳阳在一起还是不大放心的,若是他有心对侯爷不利还是很危险的,是以他还得盯紧了才行。
“咯吱……咯吱……”的声音随着两人的脚步声不断响起,岳阳沿着城墙慢慢的走着,外面依旧是不变的白色原野。过了一会,岳阳才问道:“子敬,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何可纲看着岳阳沉静的面容鼓起勇气问道:“侯爷,末将想要问您,如今您已贵为与国同息的侯爷。说您是手握重兵的藩镇也不为过,您愿意一辈子都为大明戎边吗?”
岳阳没有直接回答何可纲这个问题,而是反问道:“那子敬以为本侯该当如何啊?”
何可纲大着胆子道:“侯爷,您也是读书人出身。应该知道忠君报国的道理,如今我大明外忧内患正是吾辈报国之时,您贵为国侯又手握重兵,按理说正是大展抱负之时。可末将却为何总是看到您对朝廷满怀戒心呢,末将相信只要您跟皇上坦诚相见,皇上是必定会重用您的。”
岳阳微微摇了摇头。轻叹了口气道:“子敬,本侯知道你想说什么,也知你素来对皇上怀着忠义之心,你是不是还认为只要本侯对皇上坦诚相见,向皇上交出所有赋税和兵权,皇上必然会龙颜大悦,然后必然再次重用本侯,命本侯重掌军权内平贼寇外击鞑虏,最后在史上谱写一段佳话,是不是这样?”
何可纲问道:“难道不是这样么?”
“呵呵……”
岳阳笑了,他实在没想到这个何可纲已经快四十的人了,看问题竟然还是这么天真肤浅,难怪历史上他会被祖大寿轻易的玩死,而且还死得无怨无悔,对于这样的人岳阳已经不想再说什么了。
他直截了当的说道:“子敬,我也实话告诉你,若是我按照你说的那样去做的话,不出两个月我的结局必然就是在京城的菜市口问斩,我岳家满门数十口也只有死路一条。本侯从不会将自己的生死寄托在某人的仁慈上,不管这个人是谁。我素知子敬忠义,这也是我为何重用你的缘故,可你若是再对我劝说这种话,那本侯就只有请你离开了,我宣大军这尊小庙容不下你这尊大神,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岳阳的话说得直截了当,丝毫没有给何可纲一点面子。说实话,岳阳第一次见到何可纲的时候还是在三年前,那时岳阳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参将,那时的岳阳手头兵不过万将不过寥寥数人,那时的他对于何可纲这样史上素有忠义之名的人很是敬仰,曾一度想要将他拉入自己的麾下,但随着地位的提高,兵员的扩大和手下将领的增多,他的想法也慢慢发生了改变。
何可纲虽然有才干,对朝廷也素来忠义,但正是这份忠义让岳阳对他很是不满。你吃我的用我的,但整天却劝我效忠皇帝效忠大明,你知不知道我真要这样做了会死得很惨的,别人是坑爹,你这是要坑老板吗?
岳阳此时的神情肃穆异常,他直盯盯的看着何可纲,意思很明显,如果你今后还要对我说今天这样的话那就请你另谋高就吧,我身边的人才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
如今的岳阳身居高位,一旦不悦周身自然会散发出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饶是何可纲性格坚毅,也被震得有些说不出话来。何可纲虽然对朝廷忠心,但他也不是一个愚笨的人,他很清楚出了吴三桂、祖大寿等人集体降清的事情后,他们这些留下来的少数原辽东将领在朝廷的眼中早已成了叛逆的同义词。大明虽大但除了岳阳这里外再也没有人敢用他们了,说句不客气的话,现在除了抱紧岳阳的大腿他们早已无路可走。
良久之后,何可纲才叹息了一声,“既然侯爷不喜末将说这些话,那末将今后便不说了,今日是末将冒失了,望侯爷赎罪。”
岳阳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言点点头,“望子敬莫要忘了今日之言才好……好了,这里太冷我们回去吧。”
两人正要往回走。突然听到城墙下传来一声喊声:“侯爷,有京城来的六百里加急。”
“拿上来!”
很快,便有亲兵送来了一封信,岳阳打开一看,原来是自己派驻在京城的财政司副司长汤护送来的,上面将今日京城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汇报了一边,最后汤护还在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