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衍圣公轻轻点了点头,眼中露出了一丝轻蔑的笑容,“莫老爷也莫要太着急了,什么官绅一体当差一体纳粮,此乃恒古唯有之荒谬之举,历朝历代都要后代吾等读书人,可这位忠勇侯却非要这么干,这是和全天下的读书人做对啊。你看着吧,只要吾等坚持抵制,很快这位忠勇侯就会灰溜溜的跑回他的山西去。”
“衍圣公,非是老朽多嘴,老朽可是听说了,这个岳阳在山西可是早就将这个一体当差一体纳粮搞起来了,皇上也是有感于山西的成功这才派了他来山东,而且他可不是一个人来的,人家这次可是带了一万大军来到山东的。若是他来横的,我等实在是无法抗衡啊!”
说到这里,莫老爷的老脸满是担忧之色。说起来莫老爷也是个心思缜密的人,虽然他已经串联了济南城大部分的商贾准备要闹罢市,但他也并不是盲目的去闹,他首先打通了柯振楠、马科和卢之理等大佬的门路,争取到了他们的默认,然后他又来到了曲阜找到了衍圣公争取得到衍圣公的支持,只要这两个地方都支持他了,那么在他看来这事也就成了一大半了。而且事情的发展也没有出乎他的意料,在衍圣公听说了岳阳要在山东要实施新政后,衍圣公第一时间就跳了起来,他们孔家如今拥地上百万亩,如果岳阳真的实施了新政后那他们家岂不是每年都要上缴一笔巨额的赋税吗?对于已经习惯了世世代代不纳税的他们来说这简直是要他们的命啊。
而且更让衍圣公受不了的是在岳阳的新政里官绅和读书人还要和寻常百姓们一样要服徭役,这在他们来简直就是斯文扫地的一件事,虽然新政里也规定,如果不想服徭役的话可以用钱粮相抵,但这依旧是一件非常丢脸的事,衍圣公是无论如何也不答应这种事的。想到这里,他对岳阳的仇恨值立刻就开始爆表,否则也不会在听门房送来的名刺给扔到了地上并让门房将岳阳一行人赶走了。
最后衍圣公给了莫老爷一个掷地有声的承诺:“你放心,本公过两日就给皇上上折子,痛斥忠勇侯这种不守祖制祸乱朝纲之举,忠勇侯若是继续在山东推行新政势必会动摇国本,使得大明国将不国,此种行为必须制止,否则本公便将其行为公布天下,让天下的读书人都声讨此种行为……”
半个时辰后,莫老爷带着满意的笑容走出了孔府,直到现在他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坚信有了孔府的支持和自己一众士绅的反对。岳阳在山东境内将会寸步难行,或许用不了多久朝廷的调令也会到达,岳阳最后的下场只能是灰溜溜的滚回山西去。
莫老爷心满意足的回了济南,而罢市的行动也在悄悄的加紧进行,日子他们也已经定好了,就在半个月后进行,而且这次罢市的规模也将在整个山东境内展开,他们要让岳阳知道,若是触犯了他们这些士绅商贾的利益会遭到怎样的反击。
“相公,消息已经查得差不多了。根据目前收集上来的情报来看,此次的罢市将会在半个月后举行,而且此次罢市的规模将会空前的庞大,估计整个山东都会受到波及,这些士绅们来势汹汹,您可要小心啊!”
巡抚衙门的书房里,岳阳就坐在桌子上静静的看着下面送上来的情报,而充当了他临时秘书的李香君则是坐在一旁用他一贯平和的语气向他汇报最新动静,只是岳阳听得出来。她那平和的语气下充满了担忧和不安。
在李香君看来,自己的相公在山西不好好的当他的土皇帝却跑来山东搞什么新政这简直就是自讨苦吃,毕竟山东可不比山西。山西虽然是军事重镇,但岳阳本身就是山西人。况且在山西经营多年,本身就有了基础,这才能够在山西将一体当差一体纳粮给慢慢弄起来,现在他在山东人生地不熟的。而起而且这里的本土势力对他又格外的敌视,想要搞好新政谈何容易啊。
看着脸上充满担忧神情的李香君,岳阳微微一笑。伸手在她嫩滑的脸蛋上轻轻掐了一下条小道:“怎么,不相信你家相公的本事啊?”
“怎么会?”李香君吓了一跳,随后赶紧摇了摇头:“相公自然是极有本事的,这点妾身深信不疑,只是妾身不理解的是咱们在山西舒舒服服的待着不是挺好吗,为何要来到山东这般拼命呢?”
李香君的话一时间把岳阳给问住了,是啊……自从来到这个时空后自己就一直在忙,不是忙着建设搞内政就是忙着练兵打仗,打了流寇打鞑子,然后和朝廷闹得不可开交,原本他都有了要造反的准备了,但最后还是在最后关头收了手,然后崇祯竟然向自己低了头,还不惜将宝贝女儿朱媺娖许配给自己,然后自己就屁颠颠的跑来了山东,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呢?想到这里,岳阳一时间不禁有些痴了。
看到岳阳陷入了呆滞状态,李香君不禁有些发慌,想要叫醒岳阳,又生怕自家相公回过神来会怪自己,一时间只能陪着岳阳不敢吭声。过了好一会,岳阳才清醒过来。李香君看到岳阳终于回过神来,被吓得心慌意乱的她带着哭腔道:“相公,对不起,这回妾身再也不问你这样的话了。”
岳阳看着几乎被吓哭的李香君脸上露出了一丝温馨的笑容,伸手将她揽入怀中笑着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柔声安慰道:“你是我的媳妇啊,跟相公说话还需要那么小心吗?你放心,相公没有生气,相公只是在想一些事情罢了。刚才你问的那些事差点就把相公问倒了,但是相公现在可以告诉你,相公做这些事还是有意义的。相公问你,如今的山西被相公治理得如何啊?”
“那还用说。”靠在岳阳怀里的李香君毫不犹豫的说:“如今的三晋之地虽然还不能说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但在相公的治理之下匪患已经平息,百姓安居乐业,大家都有饭吃有衣穿,比起大明其他地方已经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了。”
“嗯!”虽然岳阳身边不缺乏拍马屁的人,但这个马匹被自家媳妇拍出来还是让他感到十分有成就感,他满意的点点头又问道:“如今皇上派了相公来山东实施新政,这个可是个得罪人的活,也可以说是个吃力不讨好的活,可相公还是来了,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妾身知道了!”李香君用力的点着皓首,目光中露出崇拜的神色,“相公是为了山东的百姓,希望他们也能象山西的百姓那样过上好日子,肯定是这样的。”
“呵呵……”岳阳笑了,“或许吧,相公只是不想看到华夏大地再次上演一幕游牧民族大肆入侵中原的惨剧,农耕民族所收的苦难实在是太多了。”
李香君皱着黛眉不解的问:“相公,您说什么呢?什么游牧民族什么农耕民族啊?”
岳阳抚摸着李香君的秀发哑然笑道:“你不需要知道,你只需要知道相公是在做一件好事就行了!”
“嗯!”李香君乖乖的靠在自家男人的怀里,只觉得无比的安心和属实,而岳阳的心里也是暗暗在想,既然你们一定要阻止我实施新政,那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啦!(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章目标曲阜
“驾……驾……”
一匹赤色的战马灵活的飞驰在狭小的山间小道上,这匹战马显然已经奔跑了不短的时间,无论是战马还是马背上的骑士都已经大汗淋漓,按说如今的战马非常宝贵,如果再这样拼命策马飞驰的话这匹马很可能就要废了,可这名骑士仿佛毫不在惜似地依旧拼命的用马鞭抽打着胯下的骏马。
“吁……吁……吁……”
当战马飞驰到一个山坡的时候他立刻拉住了马缰让战马将速度慢下来,此时出现在他面前的凛然是一片密密麻麻的营寨,只是这片营寨显得非常破旧,在营寨的周围挤满了许多衣衫褴褛的百姓,他们在营地周围或是漫无目的的走动或是懒洋洋躺在地上晒太阳,有的则是四处早东西吃,尚有不少光着屁股的孩童在四处打闹,整个营地一副乱糟糟的模样。
“让让……赶紧让开……”骑士策马在人群里横冲直撞,将周围弄得鸡飞狗跳,旁边的人一个个忙不迭的赶紧让开,看这个架势就是蛮横的主,要是被马撞死撞伤了可没地说理去。
这名骑士在破烂的营寨里一直穿梭了近一刻钟,最后才来到了一个小山包后。进了这个小山包周围的景致立刻就变得好了不少,而且人相对的也少了许多,不禁如此这里的帐篷不论是摆设还模样比起外面都强得太多,而且在这里出现的人大多数都是精壮的汉子,这些人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股煞气,身上也都佩带着腰刀重剑或是长枪,光看气势就要比外面的那些老弱病残强了许多,不仅如此在山坡上还用木头建了两座瞭望哨。
骑士刚拐过山坡就被人里面的人发现了,很显然这名骑士和里面的人很熟悉,他们不但没有喝止住来人,反而还跟马上的骑士打起了招呼甚至开者玩笑。
“赖老七。回来了?”
“怎么啦七哥,搞得这么狼狈,莫不是被哪个娘们给缠住回不来了吧,现在是不是脚有些软啦?哈哈哈……”瞭望塔上的人都恶形恶状的笑了起来。
“去你娘的,老子看你家妹子倒是不错,你小子舍得给吗?”马背上的骑士对着瞭望塔上的人呢笑骂了一句,就赶紧策马冲了过去,瞭望塔上的人也没有多说什么,玩笑归玩笑,但看到马背上的骑士跑得满头大汗的还在赶路他们也知道他肯定有急事。也就没有继续说笑了。
骑士策马来到山坡的中央后停了下来,这个山坡上有一座木屋,木屋外的几颗树木还绑着十多匹战马。
骑士来到了木屋外下了马,将马缰随手扔给了一名士卒,自己则朝着木屋跑了进去。
“啪嗒……”
骑士推开了木屋的门,顿时一股子混合了旱烟和劣质白酒的味道便传了出来,与这种味道一通传出来的还有阵阵肆无忌惮的大笑声。
当木屋的门打开时,他就看到在屋子的中央点了一堆火,十多个人正围着火堆谈笑。当他进去后正在谈笑的众人将目光全都看了过来。其中一名长着一脸络腮胡,身形壮硕的大汉不由笑道:“赖老七,你怎么才回来,昨儿个夜里你到哪鬼混去了。是不是碰到哪个娘们后迈不动脚了吧。”
说话的这名大汉名叫刘宗敏,是李自成麾下最有名的一员大将,为人性格暴戾、骁勇善战深得李自成的器重。
这名被叫做赖老七的人苦笑道:“刘总哨,您老人家就别取笑我了。军情紧急我哪敢在外头鬼混啊,要是让闯王知道了不得扒了我的皮!”
“哈哈哈……”
周围的人都笑了起来,这时端坐在为首的一名中年汉子抬起了头。这名中年汉子头戴北方农民特有的白色尖顶旧毡帽,身上一套铁甲,外面穿着一件已经磨成了青灰色的袍子,为的是在随时会碰到的战斗中脱掉方便,长袍上所有的扣子都松开着,却用一条战带拦腰束紧。他的背上斜背着一张弓,腰里挂着一柄宝剑和一个朱漆描金的牛皮箭囊,里边插着十来支雕翎利箭。此人年约三十来岁,高个儿,宽肩膀,颧骨隆起,高鼻梁,深眼窝,浓眉毛,此人在笑的时候会让人觉得十分热情豪爽,但在不笑之时却又能给人一种阴冷的感觉,十分的矛盾,而此人就是令得朱由检头疼了近十年的流寇头子李自成。
只见李自成看着赖老七沉声道:“赖兄弟,你此番延迟了一晚才回来可是打探到了什么要事?”
李自成的话刚说完,赖老七就上前一步兴奋的说道:“闯王,大喜啊……我们的好事来了!”
“嗯……大喜?”众人不由得面面相窥,坐在刘宗敏旁边的李自成麾下另一员大将田见秀冷哼了一声道:“兄弟们被困在这鬼地方已经快三个月了,粮食也快吃光了,若是再不下山做上一笔买卖恐怕兄弟们全都要饿死,哪来的大喜?莫不是卢象升班师回朝啦?”
“正是,小赖子,你若是敢框我们兄弟,我们可饶不了你。”
周围的将领们纷纷笑骂起来,更有人说赖老七肯定是昨晚去玩女人,生怕被闯王怪罪所以才想编个理由来哄骗大家。
赖老七急了,情急之下变得结巴起来,“闯……闯王……刘……刘总哨……诸位爷,若是我小赖说了谎就……就让我不得好死!”
看到赖老七记得诅咒发誓的样子,众人渐渐止住了笑声,刘宗敏也盯着赖老七沉声道:“赖老七,你到底有什么要事要跟大伙说,我和闯王以及众位弟兄都听着。”
赖老七看着刘宗敏郑重的点点头,随即转头看向了闯王,郑重的说道:“闯王,昨晚我在濮阳城里探听到了一个重要的消息,狗朝廷正从山东调集了一大批的粮草,目前正囤积在山东境内,正准备运到开封给卢象升那个狗官充当军粮呢。”
“切……”
众人齐齐的用鄙夷的目光看了他一眼,随后一个个又低下了头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