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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说迎接为国征战归来的将士这本身也无可厚非,可这话听在不少人的耳中却感觉是那么的别扭。
很快,一名大臣就站了出来对崇祯道:“皇上……此事不妥。孙传庭和洪承畴固然为国立下了军功。但功劳也并未大到要让陛下出郊亲迎的地步,臣以为遣一二位大臣代替陛下出迎即可。”
众人一看,诶呀,这个人竟然是兵部尚书卢象升,这是怎么回事啊?
要知道卢象升可是堂堂的兵部尚书啊,像这种迎接远征归来将士的活动他应该是最积极的才是,而且他和孙传庭的关系可是很不错的,今天怎么反倒反对起来了?
不过但凡是能站到太极殿和皇帝老子每天一起开会的人一般智商都不会太低,不少人眼珠子只是稍稍转了两圈就明白了卢象升的意思。陈演和不少人一样,先是微微吃了一惊,但随即想了想他也很快就名表了卢象升话里的潜意词,他的目光在站在对面的岳阳转了一圈微微冷笑了一下站出来说道:“卢大人此言差矣,孙大人和洪大人率军剿灭了我大明最后一股贼寇,自此我大明再无匪患,此功虽说不能盖世,但若说不能担得起郊劳之礼老夫第一个就不同意,那些千万为国征战的将士也不会同意!”
陈演的这番话说得那叫一个大义凛然卖相十足,只是看在有心人的眼里却充满了滑稽的味道。
太极殿上充斥着陈演的声音,只是停在某些人的耳中却是那么的刺耳。正所谓叔叔可忍婶婶不可忍,岳阳正想开口说话,另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却在太极殿的中间响了起来。
“陈阁老此言差矣!”
这话一出口却是把众人给微微吓了一跳,是谁这么大胆敢和陈演顶牛。虽然陈演这个人做官的水平不怎么样,但毕竟是翰林院出来的人,而且也给崇祯当了十多年的侍讲底子摆在那里,而今又是内阁大学士,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和他对着干的。
很快,从众臣中走出了一个人,他大步走了出来对陈演冷笑道:“陈阁老,若说为国征战沙场凯旋归来的人便得陛下出京进行郊劳,那遍数大明有谁的功劳能比忠勇侯大?可忠勇侯和宣大军进京时却未曾有一位官员前去相迎,莫非陈阁老认为忠勇侯和宣大军为我大明立下的功劳不值一提么?”
寂静……前所未有的寂静。
对于这个问题不是没有人想到,而是从来没有人敢当众提起,现在终于有人光明正大的说出来了。
看着来人,陈演的脸色黑得跟锅底有的一拼,他冷声道:“马侍郎,今日是讨论孙大人和洪大人的事,与忠勇侯何关?”
看着气急败坏的陈演,此人嗤笑了一声:“陈阁老,下官只是就事论事而已。下官不明白,同样是为国征战的将士,为何有人立下不世功勋却遭人冷落,另一个虽然立下一些功劳却被人捧上了天,莫非这其中有何故事不成?还是有人嫉贤妒能,想要打压国之功臣?”
“你放肆!”
陈演气得浑身都抖了起来,指着这名官员厉声喝道:“马士英,圣天子再次你竟然信口开河,你真以为本官治不了你吗?”
这名官员撇撇嘴,“陈阁老,您若想治下官的罪需得问问皇上,下官虽然官小位卑,但也不是谁都想治罪就能治罪的。”
好嘛,看来这名官员是和陈演给耗上了。
“马士英?”
而站在前面的岳阳在听到这个名字时先是一愣,随后神情变得有些古怪起来。这个名字对于他而言不但不陌生,反而算是挺熟悉的。
转头问身后的卢象升:“卢大人,此人就是马士英马瑶草?”
“侯爷也认识此人?”卢象升的话语中带着一丝疑惑的同时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
“我……嗯……只是听说而已。”岳阳摸了摸鼻子,显得有些尴尬。
对于此君岳阳怎能不认识呢,这个家伙在另一个时空的明末历史上可是扮演了一个重要的角色。
马士英这个人套用《大话西游》里的台词来评价就是“哇靠!当奸臣都当的这么另类,i服了you。”老马踏入仕途还是很正统的那种,通过科举考试中了进士得以做官,钻营的还算可以,到了崇祯五年就已经是巡抚了,不过人生就是这样,太顺了就要出事,结果因为用公款行贿被免职了,因此跑到金陵重新当起了老百姓,并且在金陵期间结识了他这辈子唯一的知己阮大诚。
或许是岳阳的到来使得这个时空的轨迹发生了变化,在另一个时空里要等到明年才重新起复的他不知怎么的竟然重新混进了公务员的队伍里,而且还进了吏部当上了右侍郎,并且在今天这种场合站出来为岳阳打抱不平。看着不远处马士英而后陈演正唇枪舌剑的不断交锋,这让岳阳有种天雷阵阵的感觉。
“靠,哥难道就这么吸引奸臣的目光么?”
感到很是不解的岳阳轻叹了口气,把目光重新转移到了崇祯的身上,却发现这位老板正目不转睛的看着吵架的陈演和马士英看得津津有味。
而卢象升也看着岳阳心里直叹,自从这个家伙来到京城后,京城就一改往日一潭死水的模样变得热闹异常,先是皇帝将京营打算建立新军,随后一群纨绔子弟领着京营士卒在皇宫门前闹事,后是英国公被人整,紧接着陈演又跳了出来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七章一碗水要平端
“宣大军收复辽东全歼吴三桂、祖大寿等叛贼,将祸害我大明数十载的满清鞑子一举歼灭,随后又在关内灭了李自成等一干贼寇,南边又剿灭了夷人占领大员,为我大明开疆扩土,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一样不是擎天之功,可为何在满朝诸公眼中却成了些许微不足道的小事,士英不明白,还望陈阁老教我!”
重新起复的马士英自打来到京城后平日里是颇为低调的,尽管贵为吏部右侍郎存在感却很低,可今日的他却仿佛打了鸡血一般跟当朝首辅打起了擂台,这也让不少人看得目瞪口呆。
但这世上也不乏聪明人,很快便有人看出来,这伙感情是要抱岳阳的粗腿啊。有念于此,不少人看向他的目光中便带上了一丝掩饰不住的鄙夷。很快,便有好几名言官加入了战局朝,朝着马士英开起了火,一句句阉党走狗便在大殿上响了起来,对骂很快就升级成了人身攻击。
看着热闹得犹如菜市场般的太极殿岳阳轻叹了口气,食指揉了揉太阳穴实在是感到为难。这个马士英突然跳出来帮他是他没想到的,但岳阳还不得不卖他这个人情,毕竟人家这么卖力的为你说话甚至不惜舌战群臣,你要是没点表示的话日后的名声可就不怎么好了。
而名声这个东西有时候它不值一文,有时候却很值钱,总之还是不要轻易丢掉为好。而在岳阳看来马士英被人骂成阉党实在是有些冤枉,真正跟阉党有关系的人其实是他的好朋友阮大铖同学,马士英不过是被这个好友给连累而已。
“够了!”
就在马士英和一群人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一个冰冷的声音响了起来。
随着话音落下,岳阳站了出来冷眼看着众人众人道:“本侯听诸位吵了半天,无非就是应不应该出城郊劳得胜而归的孙传庭和洪承畴和一众大军而已,但本侯想问陈阁老,你知不知道要犒劳这数万大军需要多少银子。这笔银子户部能否拿出来?若是户部能拿出来这比银子,那么本侯麾下的宣大军是不是也应该把拖欠宣大军的犒赏也发下来了?”
岳阳的话一出,原本还对着马士英口诛笔伐的群臣顿时就象中了定身术似地全都不动了,而原本正端坐在龙椅上看热闹的崇祯也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皆因岳阳的话直接就说到了最核心的问题。
如果要让崇祯亲自出马进行郊劳肯定刚要动用皇家仪仗,规模小了还不行,否则那就是丟皇帝的脸了。而按照皇家礼仪皇帝要亲自带队郊劳的话满朝文武但凡七品以上官员肯定是要参加的,而且还得动员至少数万百姓以及护卫军队等等,接下来还得进行前期准备工作以及各种赏赐,林林种种下来没有三十万以上的两银子那是想都别想。
可问题又来了。你要犒赏洪承畴和孙传庭这些人,那岳阳的宣大军又怎么算。要知道这些年宣大军立下了这么大的功劳,可朝廷对他们的赏赐却少得可怜,甚至连前些年也养灭了满清平定福建活捉了郑芝龙,立下了这么大的功劳朝廷都推托说没有银子而一直没给。那好了,这次你有钱给洪承畴他们发赏银,那是不是也该把欠我的银子给还上呢?
任何事情一旦涉及到银子便会显得异常的现实,毕竟再好的口才也比不上真金白银实在。现在岳阳说了,你们想要犒赏三军没问题。但请先把欠我们的银子发给我再说。
而原本跳出来和陈演对着干的马士英也终于将提到嗓子眼的心放了下来,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心道:“这位爷终于站出来说话了。”
马士英今天站出来的目的很简单,那就是站队。这玩意自从有了阶级后就一直存在。估计会伴随着人类直到永远。
马士英自自从上次被罢官后他就一直琢磨自己被开除公职的原因,后来他想明白了,他之所以被人拉下马不是因为他挪用公款,也不是因为他太笨。而是他的背后没有一位强大的靠山,当初如果他的背后能有一个足以保护自己靠山的话他也不会沦落到那个地步。挪用公款行贿这算是多大的毛病啊,这年头谁特么行贿还用自家的钱啊。可自己偏偏就倒在了这道坎上,这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是以马士英成功起复后就一直想为自己找个靠山,原本他是想想当朝周廷儒靠拢的,可周廷儒毕竟是当朝首辅,每天等着向他汇报工作的人能从他家里排到城门口,他一个区区吏部右侍郎算哪根葱,人家根本就看不上自己。
但前些日子岳阳自从进京后马士英就把目光投在了他的身上,对于这位岳侯爷马士英可是久仰大名了,说他是大明最大的权臣也不为过。身为当朝驸马、忠勇侯,手握山西、山东、辽东三地,更重要的是他手里头还握着枪杆子,这样人物简直不要太牛逼。
但是让马士英感到不解的是自己这些同僚却一个个前仆后继的对着岳阳发难,一提到他就连声痛骂,难道他们不知道岳阳的羽翼已丰,已经是谁也奈何不了了吗?对于这样一个大牛,不想着去讨好却对着人发难,这简直太愚蠢了。
其实马士英也知道,这些人是放不下架子去讨好一个在他们看来粗鄙不看的武夫,可武夫怎么了?你看看他手下那些人,海楼、武清、陈智、汤护、岳顺宝、胡老三这些人,在跟随岳阳之前官最大的也就是不入品的小吏,而岳顺宝、胡老三更是书童、护院出身,可这些人现在哪一个不是威震一方的将军和封疆大吏,为了一点可怜的自尊心而放弃这么一颗大树那得是多愚蠢的人啊。
功夫不负有心人,今天马士英终于等到了拍马屁的机会,于是他毫不犹豫的站了出来跟陈演干上了,别看他被陈演和几名言官妈得狗血喷头,但他还真不是很害怕。这不,岳阳终于站出来说话了,而且才说了两句就让刚才还骂得自己狗血淋头的人哑口无言,你嘴巴再厉害能当银子用吗?
看到岳阳提出了最重要的问题,崇祯也不能沉默了,他将目光看向了户部尚书李待问:“李爱卿,你身为户部尚书,说说户部如今还有多少银子,可否支撑此次郊劳?”
看到大老板发话,李待问一咬牙站了出来拱手道:“启禀陛下,如今户部尚有一百十一三万块银元。此次郊劳所需银元至少三十万块,但若是连宣大军的犒赏也全部播下的话至少得加上六十万银元,如此一来至少需要银元九十万才能满足所需。”
“什么……九十万!”
李待问的话一出所有人都吓了一跳,陈演更是跳了起来:“李大人,宣大军的犒赏如何要到六十万块银元,你莫不是搞错了吧?”
山西制造的银元由于纯度高品质好,不仅受到商人的追捧,随着时间的推移也越来越进入了千家万户,就连朝鲜、安南等偏远之地也开始认同了这种货币,如今更是逐渐成为了大明户部统计银两的主要单位。
看到陈演对自己的话表示质疑,李待问并没有给他面子,而是沉着脸道:“陈阁老,你若是对下官的话表示质疑可以随时到户部查账,下官愿意和您当着陛下和满朝诸公之面与你对质!”
看到李待问发火陈演这才想起自己刚才的话实在是歧义太深,大有质疑李待问人品的意思,自然怨不得人家发火了,他虽然身为内阁大学士,但也不愿轻易得罪这位掌管户部的财神爷。
可还没等他向李待问道歉,一旁的岳阳就笑眯眯的问道:“陈阁老,既然你如此执意要举行郊劳,本侯也不好反对,只是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吧,欠我们宣大军的银子是不是也该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