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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你被抓进来的那一时刻起,外界人就知道了你是因为卖淫犯事的,这是无声的广告,不是你一个人一张嘴能申辩清楚的,将来任何组织任何单位,要用人要提拔或作为处理的参考,根据档案上一条‘因卖淫而被拘留处罚或劳教’就行了,谁会来重新调查研究?你早承认了,我们的处理就尽可能轻一些,罚款少一些,档案上少留痕迹或不给你上档案,这不是很轻巧的事吗?你在这里关的时间越短,造成的社会影响就越小,你要是现在就统统承认了,我今夜就放了你,连你的父母亲戚朋友对象都不知不觉,不必为你担心,你还可以对外说自己被错抓了,谁也不明真相,别人不会看不起你,这个帐你也不会算?第三,你还承包了一个小宠物医院,半年内投资了十好几万,是吧?我不知道你的生意怎么样,单就算表面上的开支,你在这边耽误一天,你就要丢掉上千块钱,如果加上利润,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你的母亲在家里种地,头顶烈日背朝天,一月能有多少收入?你把这些都算一算,何去何从,孰大孰小,答案一目了然。你咬着个屎块我们用糖块也换不下来,就是不明智嘛。”
宫头说完,也不避讳小牟,转身向着那个警察,吩咐说:“我就对她说这么多,算是我苦口婆心做到了仁至义尽,下面看你们的本事了。天都快亮了,我得回去休息,你再跟她好好说说,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实在不行了才来硬的,而不要专门讲打嘛。”然后,他整了整衣冠,打了个哈欠就走了。
(135)
题:萍水相逢,凭正义结成生死友谊;患难互助,缔真情胜过亲生父女。风餐露宿,赏自然景色春光美;柳絮如雪,哭现代窦娥冤仇深。
陈山回到“普天同泽”宠物医院门前,林丽正在门外站着等他。她是个小心谨慎的人,主人不在屋子里,她帮忙看守大门,却连门也没有踏进一脚。陈山谢谢她打了电话,她说她没有打,也许是小牟匆忙间打的,至于两人被抓的原因,她只从侧面听到什么‘轮奸’、‘卖淫’,具体细节就一点也不知道,然后就告辞走了。
陈山脑子里整个地茫然糊涂。要说是为了别的事情还罢,说到小马被“轮奸”,小牟“卖淫”,陈山则一点儿都没有看出迹象,更不相信有一丝丝的可能性。他猜测是公安机关的电脑出了故障,显示了同名同姓的人,派出所抓错了对象,或者操纵电脑的人和自己一样,是个初学的生手,完全是胡乱按键导致结果一塌糊涂的,忍不住不着边际地信口骂了一句“混帐东西!”聊当作出气。进了门,看见莲莲在前厅呆着。陈山叹道:狗啊狗,你要是能够了解和参与人间的事情,告诉那些警察有关的真相,协助我们度过难关,那是多么地好啊!
莲莲只是摇了摇尾巴,没有做声。
陈山刚才逃命似地从少妇家里跑了出来又撞上了日本老头,直到坐上出租车,一颗心还在“扑通扑通”地乱跳,这时候是彻底清醒过来,更庆幸没有在那里脱掉衣服放任自己,,否则小灵通不在身上,自己没接到电话,稀里糊涂地在那边犯法犯错,这边还不知成了什么状态了。他整理了一下思绪,想道:小马和小牟都是被派出所的人带走的,派出所是国家的执法机关,那么两人的人身安全是有保障的,剩下的问题,是被抓的人是否真的该被抓而且还得受到处罚,而对这个问题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相信公安机关不会冤枉好人,两个小姑娘不会蒙冤受屈;现在自己的责任,只有帮小牟看好医院,等她回来了,她自然有个说法和安排,但这是明天的事情了。早听说公安部门拘留人有个时间限制,不能不明不白地超过时限。陈山不清楚象小马和小牟最多可以被关多长时间,但肯定今晚是回不了的了。
陈山摸口袋的时候,触到一个小包,这才记起是那个少妇给的钱,临走时忘了放下来。送给她是不方便的,只能等以后有机会退给她。他把钱藏到自己的床铺上,喂了两只狗,洗了脸和脚,就去睡了。
第二天,陈山起得很早,收拾擦抹,给自己和两只狗弄吃的,接诊了几个大病例,中午没顾得上吃饭,上厕所都是用了大力气憋得脸红脖子粗地加快排泄以节省时间,两只耳朵老盯着电话机的方向,希望突然就听到小牟或小马的声音,但是一天过去了,没有她俩的消息传来。
第三天,陈山放心不下,觉得自己应该去找一找她们。他想先找小牟吧。瞅着没人的当儿,赶紧锁上门,刚好看到林丽,就问她到公安局或派出所的路径。林丽家里特别穷,小时候只读了一年书就再没有上学,不认识几个字,出外到处凭嘴巴问路,推想着任何人到了陌生处都不容易,就说她熟悉,公安分局离这里不远,她这会儿闲空,便主动要求带陈山去,陈山也没有推辞。两人来到公安分局,陈山在值班室的窗口外对一个警察说明了来由。警察问陈山道:“你是她的什么人?”
陈山说道:“同事。”
“同事?我们都是在建设社会主义,都可以彼此称呼同事,要是每个同事都必须接待,我每天接待的人就要挤垮这栋大楼了!”那警察大约只听到陈山说话的口音就能判断应该怎么对待他,多余的一个字都没说,“啪”的一声就把窗口的小玻璃门推上了。
(136)
林丽看不下去,上前去用手指头重重地敲着窗口。
警察把窗门拉开,不耐烦地问林丽道:“你有什么事?”
林丽说:“他是那个小姑娘的亲戚,让他们见见面有什么不可以的?”
“亲戚?什么亲戚?亲戚算哪一级的待遇,厅局级还是县科级?你还不如说十三亿中国人大家皆兄弟姐妹呢,”警察狠狠地瞪着林丽,盘问道:“你是干什么的?你和她是什么关系?是不是一伙儿的?你进来登记一下!”
林丽气愤地说:“什么叫做一伙儿?来找人就叫做一伙儿?你这个同志怎么是这么个态度?我告诉你,我是环卫所的,是清洁工人,你要是不相信就到我单位去调查!”
警察轻蔑地说:“呵,原来是个外地来的臭清洁工,我还以为是个什么庙的菩萨!我告诉你,你不要来我们这里任意撒野,你不怕我们抓你也得小心我们清除了你……”
陈山生怕给林丽又惹出什么麻烦来,急急地就把林丽推出了门让她回去了。想到其他办公室去问,可是没有谁理会他,有几次是被人活生生地轰了出来。他无计可施,觉得办公楼后面是个大场地,正思量从走廊到后面去看看,却被一个警察拦住盘问了一番,差一些就被当成小偷扣留了下来。他从大楼外绕着察看了一圈,发现后面也就是一排小平房对着一个篮球场的模样,围墙上离地面很低的地方有一个很小的洞口,似乎是个狗洞,能通到里面,但陈山大白天的不敢钻,而且看样子自己的身子也不容易钻进,只好作罢回去了。
警察的态度,使陈山对小马和小牟的处境担心起来。
整整过去了三天,第四天的上午,在被拘留八十二小时之后,小牟回来了,是被两个警察用警车送回来的。警察看着小牟找到钥匙打开抽屉,拿出五千块钱交了罚款,才给她开了手铐,将钱用报纸包了拿上,连条子也没有打一张,说了一句“你要是早这样,事情不就好说了?”大摇大摆地就走了。
小牟的头发凌乱,象一个捣碎的麻雀窝;严重失眠后的眼皮浮肿松弛,带着宽宽的黑晕;原来胖乎乎的脸盘瘦下去了一大圈,还留下了几条线形的长长的血印和大大小小块状的青紫伤痕,显然是被电线之类的东西打了并被钝性磕伤;走路踉踉跄跄,跨过门槛时几乎摔倒。陈山搀扶着让她坐在凳子上,倒来一大杯热水,她仰起头来“咕咕”一口气喝了个精光,又要陈山倒了一杯,又是几口喝完了,连喝了四杯才放下杯子。
陈山到煤气灶上煮了一大碗面条,打了五个鸡蛋,小牟都吃了下去。陈山知道,这是她平时饭量的约三倍。
看到这种状态,陈山不敢问她的事。见她吃完了,陈山想向她汇报一下医院的情况,刚说了半句“这几天医院的……”就被小牟打断了。小牟说:“今天不要营业了。你把那条大狗牵出去,到偏僻的地方遛遛,莲莲听话不爱叫,可以留在前厅。你把门从外面锁了,让我睡好觉。”说完,趔趔趄趄地走到值班室,衣服也没脱,就倒在了陈山睡的下铺位上。
陈山只好照做。他写了张“暂停营业”纸条贴在大门上,然后带了两个冷馒头,灌了一饮料瓶子水,作为自己的午餐,牵了狗沿着一条小河边溜达。这个地方背风向阳,少有行人,很是僻静。河边的堤坡平缓干爽,长有不少垂杨柳树,拂尘一样的柳枝上挂着绿油油的叶子,在微风中悠闲地翩翩摆动,摩擦之间发出的瑟瑟的声响则像是互相轻轻地亲切地对语,洒落的柳絮把地上铺了一层薄薄的轻柔的被褥,徜徉其中,仿佛来到雪花飞舞却又温暖如春的世外桃源,能够忘记尘世上所有的喧嚣和无情的倾轧。然而,说来也怪,在这样美丽的景色中,陈山心里头记起的咏柳絮的名句,并不是柳湘云那首“如梦令”:“岂是绣绒残吐,卷起半帘香雾。纤手自拈来,空使鹃啼燕妒。且住,且住!莫放春光别去!”却是黛玉的“唐多令”:“粉堕百花洲,香残燕子楼,一团团逐对成逑。漂泊亦如人命薄,空缱绻,说风流。草木也知愁,韶华竟白头,叹今生谁舍谁收?嫁与东风春不管,凭尔去,忍淹留”;还有宝琴的“西江月”:“汉苑零星有限,隋堤点缀无穷。三春事业付东风,明月梨花一梦。几处落红庭院,谁家香雪帘栊?江南江北一般同,偏是离人恨重”,觉得人生世上,忧愁伤感总比轻松快活要多过重过不少;脑海里又闪过关汉卿的《窦娥冤》中炎天飞雪的片段,和窦娥那段愤怒又绝望的呼喊:“有日月朝暮悬,有鬼神掌握着生死权。天地也只合着把清浊分辨,可怎生看错了盗跖颜渊?为善的受贫穷更命短,造恶的享富贵又寿延。天地也做得个怕硬欺软,却原来也这般顺水推船。地也,你不分好歹何为地!天也,你错勘贤愚枉做天!”心里就觉得布满了一大片阴影,用尽了力气去拨也拨不开,那些柳絮的悄声细语好象也变成了悲惨压抑的哭泣。直到太阳落完了,陈山才闷闷地往回走。他把狗栓在门外,开了锁,悄悄地进去,见小牟仍旧烂睡如泥,就轻手轻脚地给莲莲加了些干粮和饮水,端了一盆子水让大狗喝够了,自己的瓶子也加满了水,再拿了些零钱,又不发一点声响地将上铺位放着的一条垫褥子拿下夹在胁下,出来锁了门,顺路在一个小卖店窗口买了三斤大饼,又来到白天遛狗的河边。自己吃饱喝够以后,把余下的大饼给狗吃了,选了块好地方,铺上垫褥子,将狗链子系在身边的柳树上,就在垫褥子上躺下了。
(137)
陈山仰头数着天上的星星,心里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比起小牟几天来的日子,好到天堂还远远不止。小牟这会儿是回来了,但是,那个快活泼辣的小马的情况又怎么样了呢?
次日早晨,陈山回到医院,小牟已经起床梳洗完毕。她问陈山:“我把你的床铺挤占了,你昨夜在哪里睡?”
陈山说:“我找了个便宜的旅社住了一晚。”
小牟看了看陈山胁下夹着的垫褥子,再瞧了瞧他的头发,那上面有几片如雪花般洁白蓬松的柳絮和嫩绿的树叶。她细心地把柳絮和叶子理了下来,然后一下抱住陈山,在他的怀里撕心裂肺地痛哭了起来!
此时此刻,小牟把陈山当成了她的亲生父亲。
陈山把小牟扶到凳子上坐定,他的泪水也顺着脸颊往下流淌。
小牟哭够了,擦干了眼泪,这才把几天来的遭遇向陈山一五一十地诉吐出来。
警察对小牟的虐暴达到骇人听闻的地步。除了抽打、用警棍和电话机电击,那个最初审讯她的警察还强迫她趴在地面上,用木椅的四条腿卡住她的腰背部,另叫两人踩住她的双脚,他一人坐在椅子上,揪住她的头发朝地上磕,将她的脸拧转过来要她指认被他们随便捉来的人是她的嫖客,甚至将她的裤子当众扒下进行羞辱,将小牟打昏死过去好几次。在几个警察轮番地毒打和劝说下,小牟看到了一个事实:如果她不按他们的意志承认自己卖淫的罪状,她将在公安局里遭受无休止地折磨,有可能她的性命也会葬送在不明不白之中。小牟不怕死,她想到了死。凭空无故地被人捏造了一个卖淫的大罪,她有口无处辩,有冤无处申,她觉得无颜面对含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