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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足可见栽培之意。
如果不是他当初出手得早,上官婉儿这个年纪应该早就体会到斗争的残酷了””因为那煊赫一时的上官家应该早就没有了。
“正好我这里没事,就陪你去准南王李璀那里走一趟好了。”李贤挥手招来内侍,交待了一声之后,见上官婉儿瞪大了眼睛一幅不可思议的模样,遂在她脑袋上没好气地敲了一记,“看什么看,你要是不想我在旁边凑热闹就说一声,我丢下你不管就是了!”
“哪里哪里,我巴不得师侍陪着我去!”
上官婉儿赶紧摇头,心中却一阵奇怪。李贤虽说往日很喜欢串门子,但近些年来这种习惯已经收敛了许多,毕竟储君和闲王不一样,往高官大臣家里偶尔坐坐那还能说是交情,可交接一般人或者宗室却是麻烦多多。今天她乃是去当夺命使者,能够有李贤陪同,她也能多几分底气。
然而,上官婉儿的底气很快就在那撕心裂肺的哭嘬声消失得一干二净。面对张牙舞爪要上来拼命的准南王,她彷徨恐惧;看到那些阴侧侧的狱吏,她寒战连连。而当看到一个活生生的人在自己面前被灌下毒酒的时候,她终于彻底瘫软了。
她可以临危不惧,因为那危机还尚未完全爆发;她可以处变不惊,因为那变数尚在可控范围之内。更重要的是,那时候那里还有她尊敬倾慕的男子。然而,她终究是从小就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即便有胆识有见识,在这种时候却完全不顶用。她只知道,那个七窍流血的人死在她面前,是被她带来的东西,带来的人给逼死的。
好在李贤见机得快,一直在旁边关注着上官婉儿的动静,当她的脸色变得惨白就知道她撑不住了,因此及时托了她一把。感受着臂弯中沉甸甸的分量,再看了一眼过道里那昏暗的油灯,他不由得想起曾经光顾过的几处牢狱。
倘若他不是做出了正确的选择,此时会不会正在巴州的某个地万凄凄惨惨戚戚地看着这昏暗的灯火,数着自己还剩下多少天勺活!当然,也可能他现在正坐在那君临天下的宝座上,俯瞅天下芸芸众生。只不过这两种极端的选择,都不是他好的那口。
把上官婉儿半扼半拽到青天白日之下,他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珠,自己也觉得有些透不过气来。下杀人的指令和亲自到场看杀人是完全两回事,上官婉儿的反应完全情有可原,想当初他的初阵还不是险些出岔子?
“杀人是可以习惯的。婉儿,你原本就聪明别透,这种话我只想说一遍。要么你就在深宅之中做一个安心的家庭主妇,要么就会时时刮刮遇到这样恐怖的场面。要得必有舍,你得好好想想。”
看到那边颓然沮丧的上官婉儿,李贤忽然伸手将其拉到了怀中。坚强的女人也有软弱的时候,这个道理他很早就体会到了。
第七百五十七章 … 愁眉苦脸的模样,果然不适合李六郎
一日之内,整个洛阳城都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之中,好些个昔日金尊玉贵的人家都传出了凄凄惨惨戚戚的哭声。有些是顶梁柱倒了,有些是举家流放,有的是除爵为庶民……总之无数曾经把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样一句话当作耳旁风的金枝玉叶,这次终于品味到了王法的厉害和威严。
由于这个道理,当朝廷的褒奖诏令上,江都王李绪和垠王李冲位居榜首的时候,从朝堂到民间全部都轰动了起来。某些传闻不可避免地在街头巷尾走红了起来,无非是说那两位郡王原本也是参与了这起谋逆大案,却在关键时刮反水倒戈,从而用同伴的性命换来了自己的荣华富贵。那些受难的宗室家属更是咬牙切齿,恨不得把江都王和垠王两个人给吃了。
而即便是那些幸免于难同样在褒奖名单上的宗室,对李绪李冲两人也同样是颇感不屑。他们这些人受褒奖是因为安分守己,可那两个家伙分明是卖友求荣,可谓是卑鄙无耻!于是,连带着和此事应该毫不相干的霍王李元轨即使人不在洛阳,也被无数人骂了个半死。
至于已经下了九幽地狱的越王李贞则更不用说了。无论是知道不知道的人,都在那里骂蛇鼠一窝老子谋反儿软蛋。甚至有一天早晨,垠王李冲的门口被人砸了三个臭鸡蛋,即使仆役收拾得快。仍免不了被人看到笑话了一阵。
武后原本还对李贤最终放过了李绪李冲而恼怒不已,待得知朝中发生如此变化之后,她细细一琢磨便想明白了怎么回事,免不了在上官婉儿地面前大叹李贤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竟是如此狡猾。
“我原想着借李绪参与谋逆,把霍王李元轨打下来,谁知贤儿干得更彻底。李绪李冲知情不报,原本就是没安好心,到头来之所以会把人家的名单供出来,一是刘仁轨和裴行俭两个人配合得好。虽说他们不知道那封信是李崇俭送的;第二就是他们想要撇清。这次贤儿看似把他们从谋逆的事情上撇清了,却让他们栽了一个更大的跟斗。”
上官婉儿自从那天看了杀人回来,就总有些心神恍惚。此时一个激灵反应过来,慌忙笑道:“他们既然又要野心又要名声,这次一体打了下去岂不是最好?就算霍王回来,吃了哑巴亏之后想必也就只能认了。只不过“”
一想到这次李贤可算得上是杀文心阁人如麻,她不得不小心翼翼地问道:“太上皇和陛下大约这几天就要回程了,若是他们回到洛阳之后宗室皇族一体诉苦,会不知“”
后头的话就是上官婉儿不明说,武后心里头也清楚。丈夫下 载 美少女李治的脾气她清楚得很,看似优柔寡断,但要杀人的时候却极其狠辣。
当初借着立后的事情铲除长孙无忌一党。外人固然都认为这是她的手段,可她自己却清清楚楚地明白,这其中所有地经过都是她和李治一起策刮实施的,她确实在杀长孙无忌的事情上施加了压力,但如果李治没有动杀心,一切又怎么会如此顺利?
“太上皇那一头不用操心。他即便是震怒,那也只会是一阵子地事情,而且多半是对那些皇族宗室。你年轻,不会记得他当初一时义愤在赏赐皇族的时候故意厚此薄彼。李家那些人太让他失望了,有胡作非为的,有野心勃勃的,他只不过不好动手。如今贤儿代替他做了那些事情,他只怕是心中高兴还来不及,最多也就觉得面子上下不来而已。”
对于丈夫武后具有极高的信心,但是对于李弘的想法,武后便不得不仔细考虑了。倘若说李治一直表现得宽厚大度,那么。李弘就属于那种由内而外的仁德之君。只不过。以仁义治天下虽说一直为人鼓吹,但君王若是过分仁德了那绝对不可取。这也是她始终对李弘这个儿子抱有疑虑的原因。
“至于弘儿那边“我这个作母后的还比不上贤儿,你去找贤儿,讣他早些作好准备。这一次可不像以州那么好蒙混过关,虽说他是监国,但这样杀人,兄弟俩之难兄会有疙瘩。”
上官婉儿匆匆来到东宫的时候,李贤正在接见刚刚从刺史任上回来述职地姚元之。两人这都十几二十年的老交情了,虽说除了好友的关系,还有压榨和被压榨的关系,但这次毕竟好久不见,公事之外就开始说到了私事。结果,姚元之忘乎所以地没好气在李贤肩头打了一拳,这忽然就瞥见了门外呆若木鸡的上官婉儿。
情知这一对男女虽然年龄相差不小,但似乎总有些乱七八糟的情愫在,再加上刚刚自己做出了某些很不合礼数地事,所以姚元之哪里敢多呆,慌忙找了个借口溜之大吉,临走之前还不忘把大门也捎带着关上了,甚至还朝李贤挤眉弄眼了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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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侍,你找的未来宰相怎么这么一副光景!”
李贤见上官婉儿一上来就是嗔怒的面孔,顿时笑呵呵地说:“你别看他刚刚那个样子,在下属和外人面前却是不芶言笑,一向被人称作沉稳,就是老上官也是称赞有加。不说他了,看你这满头大汗跑过来,什么事那么急?”
上官婉儿心中只有一个李贤,哪里会真的在意姚元之究竟是什么秉性,撇了撇嘴便把刚刚武后交待的话给复述了一遍。她话还没说完就敏锐地注意到李贤脸色耷拉了下来,不禁异常奇怪。都说李六郎天不怕地不怕,就是天塌下来眼皮也不会眨一下,怎么忽然这副模样?
武后能够想到的事情,李贤当然也能够想到。事实上,他压根不担心自己那位老爹,因为李治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其实是武后的同类人,只是比较反复无常而已。至于李弘当太子地时候是标准的贤德太子,当皇帝之后是标准的仁德皇帝,反而这一关比较难过。
这确实不是想忽悠就能忽悠过去的!
处理公事之外的空闲时,李贤几乎都在考虑这件事,结果是思来想去不得要领。唉声叹气地跨进自家大门,走到半路上撞见那甜甜蜜蜜的一对之后,他总算是有了主意,招招手就把李令月和慕容复给叫了过来,板着脸端起了兄长地架子。
“虽说那些规矩什么地实在没必要遵守,只不过你们两个也好歹收敛一些,毕竟洛阳刚刚死了那么多人,接下来还有一批要长流天南地北,你们老是恩恩爱爱地出现在街头巷尾,这不是作人家的靶子么?再过几天父皇五哥他们就得回来了,虽说母后已经首肯了你们地事情,但终究还得过那两关,到时候要是出什么问题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对于这种事情,慕容复只有点头的份,李令月却不答应了,赶紧上来死缠烂打。要说慕容复毕竟不是汉人,虽说大唐向来对番人番将很是优容,时不时将宗室县主嫁过去,但嫁公主的前例还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文成公主和弘化公主昔日也是宗室女,并不是帝女。
李贤满口答应帮忙游说,但同时亦提出了一个各件,那就是让李令月亲自出发去迎接正在回程路上的李治李弘等等一行。
“一来你可以把你和慕容的事情先挑明了,二来你一直都在洛阳,最近这些事情你应该都清楚。我不管你是添油加醋还是怎么的,务必把事情解释清先”
李令月眉头一皱,旋即恍然大悟,指着李贤的鼻子便嚷嚷道:“原来六哥你是担心五哥和父皇回来之后怪你杀人太多!哼,别的事情我没本事,这件事我一定办得漂漂亮亮,就凭那些人居然敢在老虎头上拔毛,让我担惊受怕了好一阵子,杀几十个算什么,我还想把他们都杀了呢!有我出马,六哥你就放一万个心好了!”
看到李令月兴冲冲地把慕容复拉了走,仿佛根本没把自己刚刚的警告放在心上,李贤不禁深深叹了一口气。说起来这一对要是真的成了婚,他那个便宜徒弟会不会被李令月吃得死死的完全不能动弹?照如今这个情势看,那还相当有可能……
当他看到自己那一大堆儿子女儿的时候,这些疑问很帐犹被抛到了九霄云外。他如今算是彻底明白了,倘若是有钱q弩,这儿女还是多多益善,至少听那些温温软软的声音叫爹爹,绝对是一种莫大的享受。最大的李嘉看上去已经是一个英挺的少年,最小的两个孩子还只是刚刚会爬,还有一个正在母亲肚子里还未降生的孩子。
掐着手指头算一算,貌似他的儿女们已经光荣地突破两位数了。就像屈突申若说的那样,为了娇妻儿女们,杀人算什么?
想到这里,他心情大好地上前抱起了末儿打了个圈子,把人放下地来之后就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这一下子园子里尽是他爽朗的笑声,虽说莫名其妙,但一群已经不再年轻的女人们还是各自高兴了起来,就连孩子们也是嘻嘻哈哈的。
愁眉苦脸的模样,果然不适合李六郎。
第七百五十八章 … 一个父亲的思量
如果说初冬的天气是乍暖还寒,那么,初秋的天气无疑仍带着夏日的燥热,尤其是对于赶路的人而言更是一种莫大的折磨。从气候宜人的骊山脚下出发,在路上仅仅走了两天,李治就感到浑身上下都不舒服,犹如老小孩似的闹腾了很久方才睡下。安顿完李治,三兄弟便聚在了一起,李显和李旦对打双陆,而李弘则心不在焉地在旁边计筹。
一连半个月,他都睡得不太好,而且眼皮子几乎天天都跳个不停。自从母亲那一天莫名其妙撇下他们匆匆回洛阳,他就感到事情不对劲了。不,应该说上一次母亲问他要走了一件常穿的黄袍,他就已经隐隐约约察觉到了一丝诡异的苗头。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在羽林军的严密保护下,几乎没法收到任何消息,再这么下去,那几乎就和软禁差不多……等等,他怎么会想到软禁这么一个词!正在懊恼的李弘猛然间警醒过来,却发现两个弟弟都在那里面色古怪地看着他,他连忙借口太累站起身来,说是要到外头走走。
李显原本就是个粗心大意的,李旦也难得来了兴致,因此都没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