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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给胖婶体检,可老太太说什么也没让,说自己都快入土了,怕什么传染病,她胖婶身板那么好,不可能有病,这一检查反而让人生分了。
听老太太这一说,胖婶来了劲,挺起胸脯说,过去在生产队,那队长经常在她屁股后面摸一把,占她便宜,有次把她给惹火了,一把将队长揪回来,摔了个狗吃屎。能把一个大男人摔趴下的女人,那身体肯定没的说了。我和老太太听后,笑个不停。老太太说了句实话,觉得只让保姆体检不公平,那要是自己家里有传染病,保姆不跟着遭殃吗?胖婶应和说,就是,可也没办法,人家是雇主,就是有病,保姆也没办法选择,没听说保姆来挑剔雇主的。
阿莲的故事 16(3)
对话听来很简单,却隐含着道理:雇佣关系从体检开始就是不对等的,是选择与被选择的关系。我常想到一个问题,倘若一个雇主家庭成员里,有个乙肝病毒携带者,还会要求保姆做血检吗?现实中的答案是肯定的,多个携带者,危险系数就增大,何况是一个外人进了家门。
大爷跟我私下所说的话,我没跟胖婶讲,反正体检结果还没出来,先等结果再说也不迟。晚上上床后,我没像昨晚那样翻来覆去的,睡得很踏实。
大爷的话让我一觉睡到天亮。
第二天起床后,发现胖婶已买菜回来,老太太也起了床,在阳台上习惯地晒着阳光。我怪不好意思的,问胖婶买菜怎么不叫醒我。胖婶说,婶子知道你昨天抽血了,身子本来就单薄,那一滴血要吃上几碗米饭才换得来的,多休息一下。并说老太太让她买了些红枣,中午熬点汤给我补补身子,你那下面又不正常,血可是女人的命根子啊。
阿莲的故事 17(1)
胖婶所说的不正常,可能是听我母亲说的,我有痛经的毛病,每月都不正常,要胀痛好几天。过去喝过不少中药,可没什么效用,每月一痛都习惯了,有时候实在扛不住,就吃止痛片来缓解。临出门的那个晚上,母亲替我担心这身毛病。在家时,每月的那几日里,母亲都不让我沾冷水,连洗脸刷牙都让我用热水。女人对女人的生理最了解不过了,在这点上,粗心的胖婶也成了个心细之人,真叫我感动。胖婶问我还没来吗?我点头说,可能又推迟了。她说不用怕,女人都这样,将来生个孩子就什么都打通了,也就不会有那毛病了。
中午喝上了炖鸡汤,老太太将汤里的枣子朝我碗里放,让我多吃点,说北京天气不好,没个好身子骨,适应不来的。饭后,老太太看了会儿电视就进房间休息了。胖婶也没让我洗碗,叫我再睡一觉。我从没有睡午觉的习惯,就站到阳台上晒太阳。过了一会儿,我听到“嘀嘀”几声汽笛,循声朝楼下大门口一望,正是昨天那辆警车,警察刚好下了车,正在门边和大爷说着话。
我忽然感到一阵紧张,当时的心情难以描述,反正是退回到客厅里,坐立不安着,有种患得患失的感觉,一想到大爷的话,脑子混乱一片,好像扎进了碎玻璃。
警察直接敲开了门,穿着警服来的,胖婶虽说早知道对方身份,可看到对方一身戎装出现在门口,还是有点胆怯。我忙起身叫他大哥。他的表情很平淡,从口袋里掏出化验结果,说了句没问题,就要收拾东西让我搬过去,晚上他没空。我没有半丝兴奋,迟疑了片刻,问这么急,现在就搬?胖婶听说体检过了关,心花怒放着为我高兴,可在警察面前也不敢多语,小声嘟噜了一句:也太快了点。
警察一听就不耐烦了,发起牢骚道:怎么着,这是?和着还要我选个良辰吉日弄台轿子来请啊?又不是娶媳妇?他的大嗓门惊动了内屋的老太太,出来一看是个警察,以为家里出了事,忙凑到跟前问啥事。面对眼前老中青三辈女人,警察苦笑一声说,得,看架势把我当成了坏人不是?老太太听明白过来,才笑着道,警察同志错怪丫头了,她来北京没几天,在我家都还没呆习惯,马上又换个地方,一时怕转不过弯来,您担待点。警察盯着我,眼光带着职业习惯,像是在审视眼前这个就要过门的保姆是不是太造作了点,身上没一点作为保姆的职业风范,扭扭捏捏的,换成旁人早背包上肩,屁颠屁颠跟在了后头。
他挖苦一句:我那儿子也真会看人,你这哪像是保姆呀,比家庭教师有架子啊,对了,是位高中生吧,也难怪啊。
到现在我也没弄明白自己当时的心态,是胆怯,是畏惧,还是因为对胖婶的依赖,反正现在想起来,觉得自己当时很矫情,真把自个儿当成个人物了。警察的戏谑之词不无道理。我原本想找个时间告诉胖婶那大爷所说的话,担心自己带不好孩子将来无法向雇主交代。可眼前这一切来得太突然,立刻就要搬过去,容不得我征询胖婶的意见了,让我有点犹豫不决。
找份保姆的活很不容易,我呆在老太太家一天,胖婶就替我着急一天,现在机会就在眼前,我反而缩手缩脚的,她肯定是以为我怯生。于是胖婶跟警察说,她跟着一道过去。我一听,忙点点头。警察大手一挥说,成,带上老太太都成,赶紧点,我下午还要上班哩,女人真是麻烦。
在警察催促下,我将阳台上已晒干的衣服收下来,放回书房的背包里,然后又收拾了一会儿,这才背到肩上回到客厅。警察问就一个包吗?我点点头。胖婶在旁冲警察傻叫一声:不会自带床板吧?胖婶冒出的方言警察没听懂,问我啥意思。我重复了一遍,警察一直板着的脸孔此时也被逗乐了,说你这大姐也真能白话,就是蹲大狱,政府也提供地铺不是?把咱想得忒寒碜了点。说完就出了门。
我和老太太道别,相处些日子了,也有了感情,老太太拉着我的手,有些不舍,说离得也近,有空就过来玩。我鼻子酸酸的,说有时间一定过来陪她散步。胖婶催道,快走吧,又不是隔着十万八千里,实在没空就打电话呗。到了电梯口,警察又在接电话,火冒三丈地对着电话吼道:今晚再逮不住那帮王八羔子,这个月你们就甭想休假了!关上手机脚又踢在电梯门上,骂道:啥破玩意儿,半天不见动静!胖婶一见警察这熊样,本来站在电梯口的脚胆怯地挪到一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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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莲的故事 17(2)
等上了警车,胖婶在车里好奇地左摸一把,右瞧几眼,嘴里念叨着:不错,婶子也坐上公家小车了,免费一次。大爷走出屋来,手里摇晃着他那心肝宝贝似的小半导体,开玩笑道,直接送局里去吗?胖婶你可从来不办暂住证啊,这回总算秋后算账,让人民警察给法办了吧。
警察从车上扔给他一根烟,回头也笑说,嗯,大爷您举报有功,让咱一下逮着俩,回头给街道办写封表扬信,说不定街道领导一高兴,觉着您老觉悟高,就把您老上调,直接给街道办把门去了,哈哈!
说到暂住证,胖婶还真有点害怕,在家时也听她们说过,好像保姆三证里有这一项。
胖婶问:没有暂住证怎么办?
警察像是听懂了这句,诙谐道:凉拌!
一溜烟工夫就到了,进大门时又碰到那保安当班,警察摇下车窗,向保安招招手说,我家保姆从今个起正式上门了,往后多照应点,别让附近小流氓给欺负了。保安连连点头说,民哥放心好了,从今往后她就是我妹子了,保证掉不了一根头发丝儿。
到了家门口,外面的铁门锁着,里面的木门敞开着,有人在屋里说话。警察砸响铁门,儿子亮亮跑来开门,见到我和胖婶,马上拍手叫道,莲姐姐来了,莲姐姐来了,肖老师,下午有人陪我玩啦。
警察进门一把抱起儿子,将满脸胡子扎在儿子的嫩脸上,痒得小家伙使劲摆头叫嚷道:嘴巴真臭!
父子抱在一处热闹间,从亮亮的房间里走出一个戴着眼镜的女孩子,个头不高,长发垂肩,一身红色羽绒衣,娃娃脸形,一副娇小玲珑的模样。警察给我们做了介绍,一个女大学生家教和一个乡下保姆为了同一个孩子,邂逅在雇主家里。肖老师说她听俊姐提到过我,她是刚上师范大学的大一学生,跟我应该是同龄。说话嗓音轻柔,很恬静的女孩。她友好地跟我握握手,说一同来对付这个小捣蛋鬼。
警察问肖老师吃过没有。亮亮说肖老师下了馄饨,他俩早吃饱了。警察又是一阵客套,说真是不好意思,又耽搁你时间了,以后好了,莲子做饭你教书,两不误。肖老师看看表说,得赶回学校上课了。然后就匆匆出了门。警察随后也看了表,说我也该走了,书房已收拾好,你自己再摆弄一下,那是你的空间,爱咋折腾咋折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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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莲的故事 18(1)
就在警察转身要出门时,胖婶“哎呀”一声呼叫,一把从后面拽住了警察的衣服,警察职业性地做出本能反应,好似被偷袭了,反手抄住了胖婶的手腕,痛得她直叫唤。你想干啥?破马张飞的!警察忙松开手,莫名其妙地问胖婶。胖婶揉着手腕这才问道:给多少工钱啊?
我也恍然过来,搞了半天,都上门了,最关键的问题却忘了问。警察也懵懂着,问我他老婆没说吗?我说一直没提到工钱。600元一个月,年底发双薪,春节要是不回老家,另发奖金。警察说着退回门内,凑近了问:满意吗?以前保姆都是500,你算打破纪录了,这可是最高价。
我的乖乖,600啊!胖婶发出惊呼。这价钱也让我意外,按照姐妹们的说法,刚做保姆的,能拿到500元就算是天价了,若是顺顺当当地在雇主家服务期满一年,雇主来年继续雇佣你,才有可能加薪,但对一个新手来说,大都熬不过一年就被解雇了。她们当中做了多年的保姆也只拿到这个数,包括胖婶她自己,照顾老太太快三年了,工钱也在600元封顶了。难怪她惊呼,眼里隐含着某种职业性的嫉妒。
警察又解释说,等她老婆回来会跟我签合同的,白纸黑字,双方都有个约束,价钱也是她老婆定的,比过去的保姆高出100元,原因是高中文化。警察终于出了门,嘴里还嘟噜一句:保姆能用学历来烧饭?不是有病吗?
不行,回头我要跟老太太提提这事,不能老给婶子我600呀?胖婶的心里有些不平衡了,酸溜溜地说道。
人都喜欢比较,同行要是比较起来,总会感觉失衡,总认为自己贡献大于别人,觉得不是按劳分配,付出的劳动量大于所得。保姆尚且如此,就更不用说高级写字楼里的精英们了,这也可能是公司薪水保密惯例奉行的根源,为了平衡同级别员工心态的策略吧。
胖婶刚进屋时的兴致因为我的600元工钱而冲淡了,同样是600元,胖婶她奋斗了三年,现在让刚出道的“学生”迎头赶上,平起平坐,她多少失去了优越感。她心不在焉地跟我进了书房,扫视了两眼就说不放心老太太一人在家,很快就回去了。
胖婶走后,家里只剩下我和亮亮了,在孩子面前,我彻底放松下来,刚才的矜持也没了。亮亮拉着我,像个小解说员似的介绍起书房的摆设,说以前的几个保姆一直睡在他房间里,那时候家里有个双层木床,保姆走后,他爸爸也觉得儿子长大了,应该自己单睡了,就将双层床搬进了书房,给他买了新床。书架连同那钢琴也都搬进了亮亮的卧室,书房里除了那张不大不小的双层床,还有一张书桌和椅子,墙脚有个用布罩成的方形的柜子一样的东西,崭新的。亮亮走过去,拉开上面的链子,说这是他妈妈特意为我买的衣柜,我朝里面看了看,是铁架子搭成的,设计很精巧,上面有几块塑料板搭在架子上,还有铁杆横梁,上面有不少衣服挂钩,一个小网兜垂在下面,里面散发出樟脑的气味。女主人真是个心细之人,考虑得很周到。
亮亮又打开书桌抽屉,里面有几本书,还有纸笔,书是家政服务方面的,有卫生清洁,家具护理,也有食谱及家庭医生之类的。亮亮说那几本书是妈妈昨天特意从书店买来给姐姐看的。
我开始拿出背包里的衣物,放进布柜里。我的衣服本来就不多,除了几件内衣就是两条裤子和外套,穿了多年的毛衣冬天从不离身,上身穿的这件肥大的牛仔服还是我大弟的,他身材高,母亲让他脱下给我穿到北京当棉袄,母亲说我那件土布棉袄穿进城里会让人笑话。我那件棉袄确实够笨重的,来北京时一路上都穿着,累赘在身,行动不便,这次我没带过来,放在胖婶那里,准备以后带回家给母亲穿。望着我将少许的几件衣服放进了布柜里,亮亮在旁感叹道,才这点衣服,说他妈妈以前的很多旧衣服都送给保姆了,并说肖老师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