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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在别处-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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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秀娟说:“你去找她,她保准会好好待你。去了再商量怎么办。哎,可千万别说是跟韩立冬的事,就只说跟来永闹翻了,出来躲躲的。”   
  玉儿脸一红,说:“那当然。”   
  秀娟又说:“玉儿,你这一去,就别打算再回这个县城了。这里封闭、贫困、落后、保守,没啥可留恋的。你出去以后,凭着自己的本事,干一番大事业,也给咱姐妹们争口气,给那些居心不良的人一个回答。出去闯荡,遇到再大的难处,也要挺过去。绝对不能灰心丧气,更不能去跳黄河跳高楼大厦。你记住了吗?你先走人,过一段时间再回来跟来永办离婚手续。”   
  玉儿点点头,说:“哎,秀娟姐,我的公职还不想就这么扔了。另外,我的账也得交代一下。幸亏钥匙还在腰带上拴着。”   
  晚上,秀娟陪司机老四开了车来,拉上玉儿悄悄到了百货商场财务室。孙经理和主任老刘早已在那里等候。玉儿把一清二楚的账目交给了老刘,又把抽屉里自己的东西包括韩立冬送给她的计算器装进包里,然后把办公室和抽屉上的钥匙交给了老刘。又向孙经理请了假,说要出去躲躲。孙经理答应了。回到三姨家,玉儿取出来永的那张裸体女子照片和那一绺微黄的头发给秀娟看。秀娟瞅了那照片一阵子,也说对这女子没印象,可能是外地的。又恨恨地说:“我要是你,偏偏就不走。就凭这张光腚照片,也叫来永那小子身败名裂!”   
  第 九 章   
  每天,玉儿用三姨给烧的薄荷藿香水洗脸上和身上被打的地方,休养了几天,脸上红肿的地方基本上消下去了。只是左边的下眼皮还有块青,也不太明显。腰被踢的地方,有时弯腰转身不注意,扭一下子,还疼。后脑上被撞的地方梳头时让头发扯得也痛。头也有些发晕。右乳上被抓破的地方和乳头上结了紫痂。估计再过三四天就全好了。养到第六天,玉儿就呆不住了。本来,头一天下午秀娟说让老四开车送她到桃林县再转车去天河,可这天晚上农机公司经理突然决定让老四开车送他到天津联系业务。玉儿说:“姐,妹子这就感激不尽了,别麻烦老四哥了。”晚上,她把一些出门用的东西装进了小包里,想了想,又装上韩立冬给的计算器,秀娟给的红兜肚。其他的东西,都放在了三姨家。   
  天刚蒙蒙亮,玉儿辞别了三姨,从羊角村走到了县城汽车站。临走,三姨让她带上了四瓶梨花蜜,说城市人挺稀罕这个。又给了把剪刀,让防身用。说这把剪刀还是她结婚时娘给的,是娘出嫁时姥姥陪送的嫁妆。这时,大街上人影幢幢,相互还看不清。玉儿生怕遇见熟人,就躲在一边,看去天河的车。正巧有一辆车头玻璃内竖个“故道——天河”牌子的旧面包车驶了过来,她一头钻了进去,坐到了车的最后排的角落里。她以为那车马上就要开走,岂料车老板大声喊叫:“天河!天河!”不等乘客上满不开车。玉儿生怕有人认出自己来,就取出一张报纸,装着在看,遮住脸,心里却急得不行。又等了十几分钟,天已大亮,玉儿更着急了,又没办法。等乘客一个个坐满了,个体户老板还不罢休,又在县城东西大街上来回开了两趟,等又“拾”上来四个人,车内挤得如沙丁鱼罐头一般,才扭头驶出县城,朝天河方向开去。玉儿悄悄地看了一番,一个乘客也不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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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节:心情在别处(71)       
  亚苹给玉儿的信上有她家的详细地址。可信在来永家没法带上。她担心坐过了地方,就问身边的那个中年男子:“大哥,上东方大学在哪儿下车?”   
  中年男子说:“我也不知道。”又说,“你问卖票的。”不等玉儿问,他就喊那卖票的小媳妇,“哎,弟妹,东方大学从哪儿下车?”   
  小媳妇说:“车到长途汽车站人全都下。你下了车再问吧。”   
  车子开进了长途汽车站的大院里。玉儿下了车,只见院里院外全是大客车、面包车。四周是高高耸立的大楼。门外马路上,行人有骑自行车的,有步行的,如河里的鱼群一般往来穿梭。大院门口,有个白发苍苍卖冰糕的老太太,玉儿就走上前去,刚想叫大娘,又想城市里是叫大姨的,就叫了一声,问东方大学在什么地方,怎么坐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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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太太倒挺热情,告诉她:“东方大学在东郊,好远哩!你先坐4路车往南,到宏远商场下车,再换1路公交车或者2路电车,到大学站下车。”   
  玉儿说:“谢谢大姨。”转身走了几步,想起了什么,回头去买了一支冰糕,想这也算谢老太太了。   
  玉儿在路边的候车棚下等4路车。等来了一辆,15路,不是。又等来了一辆,7路,还不是。又等来了一辆红色的,特2路,双层的,那么高,开起来像要倒似的。又来了一辆,是4路,她跟着乘客们上了车。   
  这时,乘务员喊买票,并喊月票请出示。玉儿不知月票是咋回事,就掏钱去买票。售票员是个二十一二岁的女孩子。玉儿不知公交车票多少钱,就取出十元递上,说到宏远商场。售票员瞅瞅那张大票说:“三毛。”玉儿忙说有,从钱包里找零钱。这时车到一个十字路口碰上红灯一刹车,玉儿还不会在公交车里站着保持平衡,被惯性一甩,往后倒退了两步,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引得旁边几个人吃吃笑起来。玉儿红着脸,扶着座椅把手狼狈地站起来,取出零钱买上票,刚去坐下,车停了,门一开,上来几个人,其中有个抱小孩的少妇。   
  玉儿忙站起来让座。少妇笑着说声谢谢,就抱着孩子坐下了。玉儿一只手攀住售票员旁的铝合金柱子站着,想可不能再摔倒了。她看那少妇,跟自己年龄差不多,大概是生了娃娃的缘故,体态丰腴,一件白色的连衣裙被撑得满满的。怀里的娃娃不过两岁多,戴顶小凉帽,很不老实,老伸手去抓车窗玻璃,两条小腿蹬呀蹬地想往外爬。年轻母亲哄了他几句,娃娃安静了些,又吐字不清呜呜哇哇地唱歌,翻来覆去老是唱那一句:“我……牵着……马……我……牵……着马……”大概是年轻母亲教的电视剧《西游记》插曲。   
  玉儿想,要是自己婚后两三年就生个娃娃,少说也得三四岁了。又想,幸亏没生个孩子,要生了个孩子,今天往外走也走不出来了。即使离婚,孩子判给谁都是麻烦事。跟着来永,自己不舍得,孩子不能没有妈。跟着自己,来永能干吗?别看这个人坏,心狠,可他一直想要个孩子的。这两年,加上父母催促,他要孩子的愿望更加迫切。公交车又一晃荡,在一个站牌前停下,下车的人不少,空出了好几个座位,她刚去坐下,车下上来不少人,一个白发老太太抓着车门扶手,挺费劲地上了车,玉儿一见,忙起身让座。白发老太太慈眉笑目,连声说:“谢谢!谢谢姑娘!”   
  玉儿又抓着座椅的扶手站着,暗自骂自己,胡思乱想,看想到哪儿去了。又想,不生孩子,有人闲言冷语说自己长得太漂亮了,太爱干净了,孩子给吓回去了,又说家里和女人得窝窝囊囊才能坐孩子哩!没见农村的一些年轻大嫂,怀里抱一个,手里牵一个,背上还背一个嘛!人脏拉吧唧,衣襟被油污奶水渍得像块袼褙袼褙,即用糨糊把旧布或碎布一层层粘起来做鞋用。。   
  玉儿老怕坐过了站,就一个劲儿地探头往窗外看。心想宏远商场肯定是个大楼。她想找个人问问,一转脸却见身旁有一对顶多20岁的青年男女抱在一起,旁若无人地边说悄悄话边接吻。玉儿有点儿替他俩难为情,忙扭过了脸。暗想城市里的孩子这么大胆呀?在县城里,谈恋爱的青年都不敢并肩一块儿在街上走呢。玉儿就问旁边一个男人到宏远商场还有几站,那男人却不吭声。白发老太太听见了,忙说:“还有三站,别急。到了站我告诉你。”又过了两站,老太太说:“姑娘,下一站就是。”又瞅瞅玉儿不是本地人,问,“姑娘上哪儿去?”玉儿说:“我上东方大学。”   
  老太太说:“下了车,往北走,到十字路口再向东,在路南边坐10路公交车,就到东方大学站了。”   
  玉儿还是没听明白,但口里一个劲儿地说谢谢。暗想城市里还是好人多。   
  下了车,又问了几个人,终于在一个过街天桥的东侧路南找到了10路车站。她看看楼的影子,太阳正晌,自己还没掉向,才略放了心。又看看阳光把对面大楼上贴的蓝色玻璃照得明晃晃的。心想这些玻璃贴在墙上多么可惜,这得花多少钱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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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节:心情在别处(72)       
  等了三四分钟就来了车,车上人很多,人挨人,人贴人,汗味儿很重,熏得玉儿直想呕吐。这时听小售票员说:“那位同志不要抽烟,车内请勿抽烟!”又招呼买票。   
  天热,车内更闷更热,车子却像头老牛一般,开得很慢。玉儿从人缝中往外看,外边车很多,人行道上人也很多。天这么热,这么多人都出来干啥?这时,她却感到了另一个严重的问题,打一上长途车就没解手,这时憋得很难受。她很想先下车去找个厕所,方便完了再去乘车。又想大概快到东方大学站了,到了站再说吧!先坚持一会儿。   
  小售票员挺负责,每临近一站都报站名,到了站再报一次,并预报下一站。玉儿瞅瞅那小丫头,头发在脑后扎成个小兔子尾巴,细眉俏眼的,挺可爱,普通话讲得也比较标准。为了防太阳晒,她身后的玻璃窗上挂了块浅蓝色的窗帘。   
  又问了几次路,换了两次公交车,到了东方大学站。玉儿下了车,被风一吹,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第一件事就是寻找厕所。反正已到了东方大学附近,先解决一下这个当务之急再说。可东看西瞅,就是没看到厕所。玉儿犯了愁。这可不是在乡村田间,钻进玉米地里麦子地里就可以方便一番,还为庄稼施了肥。一时她几乎都走不动了。东瞅西瞅,看见一个大门,就走了过去,传达室一个值班的老师傅伸出头来问:“姑娘,你找谁?”   
  玉儿很难为情地说:“大爷,俺想上厕所行不?”   
  老师傅托一下鼻梁上的眼镜,说:“这是机关,外人不让进。”玉儿转身刚要走,老师傅又说:“出了门往东走,路南有个公厕。”   
  玉儿低头说了一声谢,转身去找,走了百十米,也没看到马路对面有厕所。她拦住了一个中学生模样的女孩子问,女孩子用手一指,说:“那不是!”玉儿回头看,已过了二十多米,马路对面有个贴着马赛克和瓷砖的小洋楼。哟,这大城市里的厕所比俺县城的饭店还漂亮哩!   
  到了厕所门口,看门的老太太说:“两毛。”玉儿忙掏出两枚硬币交给老太太,就迫不及待地往里闯。老太太喊了一声:“这边儿!”玉儿惊得忙抬头,才见要闯的那玻璃门上是个黑色的叼烟斗的男人头像,赶紧狼狈不堪地钻进了女厕所。足足解了三四分钟,顿感轻松多了。当她长舒了一口气,站起来系好腰带,伸手去裤子口袋里掏手绢,一摸却是空的,手指伸出了口袋外边。低头一看,哟,口袋外边有一道齐齐整整的斜口子。她明白了,肯定是方才坐车时让小偷用刀片给割的。这小偷的技术实在是太高了,刀片儿竟一点儿没划伤腿,却把那块包卫生纸的手绢偷去了。玉儿暗自庆幸,又看衬衣下摆恰好遮住了刀口,走了几步,见露不出皮肤来,才放了心。打算到亚苹家讨个针线缝缝。   
  到了东方大学门口,玉儿恭恭敬敬地问传达室一个穿公安制服短袖上衣的值班员:“老师,我找化学系的朱亚苹。”   
  值班员40多岁,身材健壮,面色黑红,长了一脸络腮胡子。问:“你有证件吗?”   
  玉儿暗想坏了,身份证还在来永那个家里呢。工作证也在家里。打进了县城这八年,哪用过身份证工作证呀。就为难地解释道:“老师,我出来得挺急,忘了带身份证了。”又说,“我是朱亚苹的同学,老乡,绝对不会错的。”   
  络腮胡子值班员说:“按规定,没证件是不能进的。这么着吧,我先打个电话,问问朱老师在不在班上。好多老师不坐班,不一定在系里。”就去屋里打电话。过了几分钟出来了,说,“朱亚苹没上班。你得上她家去找。”   
  玉儿想这可怎么办?就说:“我不知道她家在哪儿,麻烦您能不能给查查?”   
  络腮胡子说:“好吧,我问问化学系主任家。”就又去值班室里打电话。过了四五分钟出来,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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