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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常大发怪论,常常不服从领导,可见读书人也并不像他们自以为的那样清高’,还说‘中国的读书人摆脱不读书做官的圈套,这就是为什么他们特别鼓匀心国家大事的缘故。他们有意无意地总把自己放在指点江山忧国忧民才高八斗报国无门的位子上。好像国家缺了他们就要灭亡,地球少了他们就不转……’
这个作者的思想偏激,言辞刻薄,尖酸无比。虽然我不是完全认同他的言论,但他的部分观点确实一针见血地点出了中国的读书人延续了几千年的某些丑陋习气。天曌国是与中国文化相近的农耕民族,加上以前一直是实施的举荐制,当他们突然有了一个机会可以进入梦寐以求的官场,必定会犹如八仙过海一般各展神通,将读书人身上存在的劣根性集中表现出来。国家蒙难,正是他们‘忧国忧民,评点天下’的时候。
我本来并不太注意这一君莘莘学子,若不福生今年应考的学生之,对这君成日聚众高谈阔论的学子并不关心。福生这些日子倒是天天出门,去酒肆茶馆客栈听人辩论,回来便双眼发亮地谈起那些听来的高谈阔论。我觉得让他增长见识也错,便没有阻止,甚至有时也冒出过想易装出门,看看热闹的想法,不过自从滴血喂镜被安远兮发现之后,家里把我看得紧,老爷子放了放在,在我身子没好利索之前,是绝不准我出门的。
没想到机会来得挺快。景王决定议和的消息传出宫外的时候,这群学子听闻景王居然答应了这样屈辱的卖国之策,顿时一片哗然,群情激愤,聚众严叱景王奸佞误国。福生得了消息,立即要出门瞧热闹,事关景王,我也起了心思,唤住他:“福生,我同你一起去!”
“这……”福生为难地蹙起了眉,“叶姐姐,侯爷不是不准你出门吗?”
“不让爷爷知道不就成了?”我转了转眼珠,笑道,“我女扮男装,咱们偷偷出去。”
“行吗?”福生神情怪异地指了指我身后,我转头一看,见冥焰和安远兮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近了。两个人都板着脸,面带不善地看着我,我知道刚才的话必定被他们听到了,赶紧抢在他们开口阻止之前道:“远兮,冥焰,我想去茶肆听听学子们的高见。你们陪我去好不好?”
我摆明态度一定要去,反正他们不放心也会跟出来。还不如大大方方地邀他们一起。安远兮皱起了眉:“你的身子……”
“我身子已经大好了。”我赶紧道,带着哀求的语气,“我很想去。远兮,你陪我好不好?”
我承认我很卑鄙,利用了安远兮对我的感情,我深知他无法拒绝也不会拒绝我的不算过分的违规请求。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无奈地轻叹道:“去换装吧。”
一行四人去了福生常去的茶楼,茶楼已是暴满,好在二楼的雅座包厢不是寒门学子们消费得起的。点了间包厢,开了窗,正好能见底下大厅里众人慷慨陈词,便端了茶杯倚到靠窗的软榻上去看热闹。
听了一阵,有些意兴阑珊,众人所言也无非是大骂景王胆小无耻,卖国求荣,颠覆朝纲……没有一点建设性的意见,我无聊地打了呵欠,难道我急巴巴地赶过来这里。是为了看他们怎和叉烧着词汇骂人,谁骂得最有文采吗?
“还以为多有趣,福生,你天天就来看这个?”我搁了茶杯,“无聊,回家去吧。”
“叶姐姐,你别急,苏彧大哥还没有出声呢,你且听听他如何说?”福生拉住我。这几日老听他提到苏彧这个名字,我重新把目光调回楼下,正见一名衣饰简朴的少年书生步到大厅正中,大声道:“各位兄台。大丈夫生于世间,当昂扬正气,以匡正朝纲为己任!今日大家聚在这里,痛斥奸臣误国,说明大家的观点都一致的,那就是绝不能与外寇签订丧权辱国的卖国条约!可是我们在这里痛骂怒叱又有何用?皇病重,朝廷小人当道,国将不国。既然大家万众一心,有哪位有识之士愿随在下去登闻鼓院击鼓,联名上书,阻止佞臣卖国?”
“苏兄,我愿与你同往!”
“我也愿一起去!”
“我也去!”
……
一时之间,响应者无数。一众自封为有识之士,又情绪激动学子们纷纷表态愿随那少年书生前往。说做便做,那少年书生带领沸沸扬扬的众学子举步奔出,刚刚还热闹万分人满为患的茶楼顿时冷清下来。福生一脸兴奋地看着我:“叶姐姐,苏彧大哥他们去叩阙上书,我也想去看看!”
“你去凑什么热闹?”我不以为然地嗑开一粒瓜子儿,笑道,“不准去。”
“为什么?”福生的脸一下子苦下来。我暼了他一眼,笑道,“因为他们去了也没用,不过是瞎折腾。”
“为什么?”福生瞪大了眼,又问出一个为什么。我将瓜子壳丢到桌上的渣盘儿里,淡淡一笑:“他既然知道皇上病重,朝廷小人当道,你说登闻鼓院会受理他们的上诉状么?皇上都不在朝中,景王监国,谁会那么傻接下弹劾景王的上书,这不是跟自个儿的乌纱帽过不去么?”
“叶姐姐是说,登闻鼓院不会受理他们的上书?”福生咬紧了唇。我又拿起一粒瓜子,轻笑道:“他们就是拿到登闻检院和理检院也是一样,不过他们在登闻鼓院受了挫,大概会直捣东华门了,这群糊涂虫。”
“姐姐怎么知道?”福生听我骂他深为佩服的苏彧作糊涂虫,有些不服气了,“苏大哥一身正气,耿直风骨,怎么糊涂季?”
“击登闻鼓,叩阙上书,未言先有罪。”我摇了摇头,“如今景王当权,你说他会不会逮着别人有罪而不罚?这些学子千里迢迢上京赴考,还未踏进贡院的大名,就已被革去功名,于己,一生前程尽毁,重则说不定还会刺配充军;于国,白白糟蹋了皇上给天下学子创造的良机,让皇上改革用官制度的苦心尽毁。”我轻轻摇了摇头,“争一时之气,还不糊涂么?”还有未说出口的放是,他们明知道朝中局势还要去以卵击石,说得好听,叫不畏强权,说得难听,是不懂变通,是愚勇!
福生怔怔地看着我,呆住了。安远兮和冥焰也抬眼看着我,安远兮轻声道:“你既想到这些。猜到他们以后的命运,怎么还如此心平气和?”我听出他言下之意。若是我以前,看到他们如此糟蹋皇帝的苦心,必定要出言相讥。不过目前朝堂形势不明,也不知道皇帝什么时候才能病愈,景王掌权一日,科考等新政未必能贯彻下去,让这群学子去闹他一闹也好,看景王怎么挡天下学子的口诛笔伐。
“他们自己要找死关我什么事?”我拍了拍手,淡淡一笑。见三个人目光炯炯地看着我,无奈地叹了口气:“法不责众嘛。一会儿如果上书的人太多,景王还能一个个都罚不成,顶多逮几个领头闹事的杀鸡儆猴罢了。至于被罚的,算是他人生路上的磨砺好了,只是嘴巴能说会道有什么用?遭遇挫折时,才能看出一个人是经不起打击的庸才还是自强不息的可造之才,若是庸才,没有点拨的必要,若是良才,自然会被埋没。”
三人听我说得凉薄淡漠,沉默语,茶楼下面恢复了说书,听故事比起听那些学子骂人有趣多了。福生出去上厕所,冥焰凑到我身边听堂下的先生说书。安远兮端着茶杯,坐在我们身后的圆桌边品茶。说书先生的故事精彩,我听得认真,听完一出,我转过头,正撞上安远兮有所思地凝望我的眼睛。我一怔,不知怎么就觉得有些尴尬。别开脸道:“出来得挺久了,回去吧?”看了看四周,“咦?福生跌到茅坑里了吗?怎么还没回来?”
“我去看看!”冥焰跑出包厢,室内只留下我和安远兮两个人,室内顿时安静下来,自那日昏迷苏醒,我知道自己一晚上抓着他的手叫云峥后,每次见了他,都有几分尴尬。安远兮看出我的不自在,起身道:“我去结帐。”
刚站起来,冥焰冲进包厢,急道:“姐姐,不好了,福生留了个口信给掌柜,说他找那个苏彧去了。”
“什么?”我蓦地站起来,气急道,“他疯了吗?怎么这么不听话?快去阻止他!”
“只怕是之前借口出恭的时候便走了,这阵儿怕已经阻止不及了。”安远兮道。我想了想,做出判断:“去皇城,那个苏彧一定会去东华门击登闻鼓,我们先去那里,把福生截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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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帝归
然而我们还是去迟了,东华门外的御街上,一片沸腾,也知道那苏彧怎么煽动的,竟然结集了黑压压一片群情激昂的学子,看去超过两千人,且不断有人陆陆续续从四外不断抵达御街,个个满脸激愤。想想在茶楼,跟着苏彧去登闻鼓院也不过数十人之众,憄么这没多大一会儿功夫,就号召了这么多人?这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学子受凑热闹不假,但那苏彧……我若有所思,似乎也颇有领袖之能。望着眼前密密麻麻的人群,我心里有些发毛,这场面简哈萨克以跟四年前朝圣广庭上‘超级花魁’总决赛时,发生的那场暴乱的情景相媲美,想到当时暴乱那个混乱的场景,我头皮发麻,若不是当初有楚……我摇了摇头,甩掉刚刚浮出脑海的名字。人潮涌动,仿佛随时都会冲入皇城一般。皇城上下如临大敌,调动守兵,戒备森严,羽林军把守宫门,持矛严阵以待。
御街上人太多,一时根本看不到福生在何处。安远兮让冥焰陪着我躲在远离人群的街头巷角,不准我钻进去找,自己一个人扎进人堆。我看到那苏彧站到前方,手中捧着一纸状书,对着宫门大声喊道:“济州府解元苏彧及首届应试学子,跪请面圣!”言毕,苏彧跪到地上,身后立即黑压压地跪倒一大片,数千人逶迤跪出数百米。这一跪让安远兮终于发现了福生,逮着他的衣领,将他从人群中拎出来。提到我面前。第一次气得骂他:“福生,我跟你说得那么清楚,你怎么还跟着他们发疯?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叶姐姐,我不是想跟着他们闹,我只是想把苏彧大哥劝回去。”福生有些委屈地道。我沉着脸道:“他会听你劝吗?此人自命清流,自视甚高。会轻易被你三言两语打动?便是你说得有理,他此际却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自己闹出的事,做出的决定,有什么后果自然该由他承担,你真是……”我越说越气,福生这个童生本就考得比较玄。位居榜末。虽然他天资还算聪明,可到底只跟着夫子上了不到三年的学,学问见识根本就浅薄得很,若不是举荐制度下平民百姓读书的人比科举制度下还要少,又因为是首届科考,朝廷的规则宽松,他想考上个末位也是难如登天,谁想他竟这般不知珍惜羽毛。
“福生这不是没事了吗,你别生气了,当心身子。”安远兮见我气得手发抖,赶紧劝道。冥焰也推了福生的后背一把:“快给姐姐道歉。”
“叶姐姐,对不起。”福生哭丧着脸,咬着唇道歉。
我吸了口气,稳定了一下情绪,刚想开口,前方又起喧哗。抬眼看去,东华门左三连冠的侧门缓缓打开,涌出烽百名羽名军。景王率了几个朝官在佩刀侍卫的簇拥中走出皇城,隔着羽林军看向跪地众人。他的脸色阴沉得吓人。肃杀的眼神扫过黑压压的学子,厉声道::“尔等何人,竟敢集聚在皇城宫门闹事?”
皇族自小培养凌驾一切的王者霸气震撼迫人,一众学子到底是初有功名的普通百姓,被他的气势一压,喧哗之声顿时退得小了些。唯有苏彧傲然道:“济州府解元苏彧及首届应试学子,叩阙上书!”
景王冷哼一声:“既是功名在身的学子,更该知法守礼,岂能如此罔顾礼法,结众为乱?叩阙上书需经登闻鼓院逐级受理,尔等竟敢随意闻鼓宫外!”
“这位必是监国大人了?”苏彧见他袍服上绣着蟠龙,猜出景王的身份,目光炯然地道,“大人,非学生等人不遵礼法,实是登闻鼓院不肯受理学生等人的状纸,判院闭门不出。嘉院不接,按律检院及理检院不得受理。学生等人也是迫于无奈,才闻鼓宫外。”
景王冷笑道:“既是知法守礼的,便该知道击登闻喜,叩阙上书,未言先有罪!尔等是想被削去功名,刺配边疆么?”
场面更是安静,那些头脑发热一时冲动的学子,此际回过神来,听出景王话中之意,有些人愤愤不平,有些人不以为然,有些人则带上了一丝怯色。苏彧长声笑道::“百无一用是书生,刺配边疆,能为国杀敌,保家国平安,也不失男儿本色,总好过朝廷屈辱求和,卖国求荣,苟且偷生,置国家存亡和百姓生死于不顾!”
慷慨激烈的一番话将在场学子怒意渐消的情绪又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