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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也一并骂了进去?但更多却是感动,不是真把她当陆明芙一样看待,父亲又何至于连这些都为她考虑到,因点头道:“爹爹放心,我都记住了,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陆中显这才松了一口气,与女儿说这些话女儿固然尴尬,他做父亲的其实也好不到哪里去,见该说的话都已说完了,便也不再多逗留,叮嘱了陆明萱几句:“时辰已不早了,我便先回去了,你也早些歇下。”云云,离开了陆明萱的屋子。
余下陆明萱想了一回父亲的话,才命丹青打了热水来服侍自己梳洗了,躺到床上去后,又继续想起明日自己见了凌孟祈该说些什么,待过阵子回府后又该与陆老夫人怎么说来;想到这些,不免又想到了凌孟祈复杂的家庭情况和他与罗贵妃的关系,虽然已经能预见将来的日子清闲平静不了了,但心里却是前所未有的安定,也许这便是一个人孤军奋战与两个人同舟共济最大的差别?
想着想着,陆明萱嘴角浸着一抹笑,不知不觉坠入了甜美的梦乡里……
☆、第三十五回
一夜好睡,次日陆明萱醒来后,只觉好长时间都没有这般神清气爽过了。
丹青打水进来服侍她梳洗,见她一副精神焕发的样子,不由笑道:“姑娘今儿个气色倒好,真真应了那句话‘人逢喜事精神爽’。”一想到自家姑娘与凌公子经过这么多的事,终于还是走到了一起,她便由衷的为自家姑娘高兴,——丹青这会儿还不知道,她自己也多了一个仰慕者,而且还不是泛泛的仰慕,都已上升到想娶她的高度了。
陆明萱也不知道,不然就该换她打趣丹青了,她被丹青说得略微有些不好意思,嗔道:“偏你话多,还不快服侍我梳洗了,好过去给爹爹和太太请安。”
陆中显只得从六品,还是武官,别说每日一次的小朝会,连每十日一次的大朝会都是没有资格参加的,所以他如今在家的日子反倒比先时在国公府帮忙时,一忙起来便天还没亮就得出门天都黑透了还没回家多出了不少,至少早饭与晚饭若没有特殊情况,还是能与妻儿一起吃的。
丹青笑眯眯的应了,麻溜的服侍陆明萱梳洗了,方问道:“姑娘今儿个不是要出门吗,梳个望仙髻可好,就配前儿迟师傅才打好的那支步摇?衣裳也穿前儿新做的那身玫瑰紫的可好?”
想起今日要去见凌孟祈,陆明萱自然愿意将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但被丹青就这么说出来,她却是红了脸,口不对心的道:“又不是去见什么了不得的人,做什么样样都要新的,随便挽个纂儿,戴几朵珠花,再拿那身浅绿色的衣裳来也就罢了。”
丹青服侍她这么几年了,如何不了解她的性子,才不理会她的话,直接便上手与她梳了个望仙髻,插了蝶翼点翠金步摇,坠了对小小的翡翠耳坠,又利索的与她换了件玫瑰紫银纹绣百蝶度花的褙子并月白色百褶如意月华裙,不由分说服侍她去了上房。
陆明萱本就不是真想打扮得随随便便的去见凌孟祈,在丹青难得的强势之下,她便也半推半就的由着她折腾了。
一时去到上房,陆明芙已经先到了,一瞧得她打扮得这般隆重,因故意说道:“妹妹打扮得这般漂亮,莫不是今儿要出门不成?那敢情好,我也正想出门去逛逛呢,不如我与妹妹一块儿去?”
陆明萱不由微红了脸,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嘴上却道:“难道在家里便不能打扮得漂漂亮亮了不成?”
陆中显见小女儿打扮得这般漂亮,中意凌孟祈做女婿是一回事,心里却免不得有几分酸溜溜的感觉,不过仍打圆场道:“早饭早已摆好了,就等萱儿了,既然萱儿也来了,大家都坐下开吃罢,吃完了我还要去衙门呢。”
姐妹两个这才不再说话了,坐到桌前用起早饭来。
少时饭毕,陆中显交代了戚氏与陆明芙几句,便带着陆明萱出了门,凌孟祈的宅子与五城兵马司在同一片区,虽然两者之间也有一段的距离,但陆中显还是决定亲自送女儿去,也免得路上出什么意外。
戚氏想是事先得了陆中显的话,并没有多问,亦连陆明芙都没有再打趣陆明萱,只叮嘱她‘早去早去’,然后将父女两个送到二门外上了车,才折回了后宅去不提。
约莫一个多时辰后,陆家的马车抵达了凌孟祈的宅子,虎子早早便奉凌孟祈之命侯在门外了,不待马车停稳,他便三步并作两步迎了上前,打千儿行礼道:“萱姑娘,您可算来了,我们少爷自您昨儿离开后,便一直念着您呢……”
话没说完,马车的帘子被撩开,露出一张黑沉黑沉的络腮宽脸来,虎子唬了一大跳,忙赔笑道:“原来显老爷也来了,虎子给您老请安了。”趁陆中显不注意时,擦了擦额角的汗,暗想腹诽道,少爷昨儿还过河拆桥,待会儿再探探少爷的口风去,若真不帮着自己成就好事,明儿就让他自己直面黑脸岳父去!
陆中显没好气道:“老什么老,我什么时候老了,你家少爷一张嘴跟抹了蜜似的,甜死人不偿命,怎么也不说分些给你?”昨儿个还敢骗他,害他跟着白担心,真是可恶啊,——把心里那几分酸溜溜都转化为怒气,发泄到了虎子身上,谁叫他家主子这会儿不在,反正有其主必有其奴,主仆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呵呵呵……”虎子只能讪笑,心里暗暗流泪,少爷,您若真不帮我,只怕老天爷都要看不过去!
陆明萱在马车里听得好笑不已,忍笑与陆中显道:“爹爹,您若再不去衙门,只怕就该迟了,您放心,您昨儿夜里说的话我都记得,不会让您失望的。”
陆中显这才不情不愿的下了马车,打马先去了五城兵马司,临行前还不忘叮嘱跟车的婆子们:“记得,二姑娘最多只能在这里待一个时辰,若是逾时了,便进去给我催,若是未时之前二姑娘没有回家,你们都给我滚回家吃自己去!”
四个跟车的婆子忙唯唯诺诺的应了,与丹青一起簇拥着陆明萱进了凌孟祈宅子的大门,虎子在前面引路时,好几次都想找机会与丹青搭话的,奈何丹青一直都不解风情,虎子只能暗自叹息。
一行人径自去到正房外,虎子便赔笑向四个跟车的婆子道:“几位妈妈一路上也辛苦了,不如我让人引妈妈们下去吃杯茶歇息歇息?”
四个婆子却是牢记陆中显的话,不肯离开半步,后还是陆明萱发了话,说:“我爹爹只让你们逾时催我,又没让你们时刻寸步不离的跟着我,且下去歇会儿罢。”才顺利将几人打发了。
这里虎子方殷勤的请陆明萱与丹青进屋,少时三人进到屋里,就见凌孟祈虽躺在床上不能下地,双手却伸出被子外,手里拿着一张纸在胡乱比划着,也不知是在比划个什么劲儿。
只是他虽看起来比划得认真,还是第一时间发现几人进来了,放下手上的纸便要挣扎着起来,陆明萱见了忙道:“凌大哥你别动,省得待会儿伤口又裂开了。”
虎子忙也道:“是啊少爷,昨儿楚大夫还说若您的伤口再裂开,他便不会与您医治了,省得到时候您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坏了他的名声,您还是消停些罢。”
凌孟祈闻言,不由瞪了虎子一眼,才笑向陆明萱道:“萱妹妹,你来了,请恕我不能起来了。”一边说,一边打量陆明萱,见她今日打扮得比素日更漂亮几分,不由暗自欢喜,女为悦己者容,显然萱妹妹是为了自己才特地打扮得这般漂亮的,是在由不得他不高兴。
陆明萱屈膝向他行了个礼,摇头笑道:“凌大哥身上不方便,且不必拘这些俗礼了。”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虎子上了茶来,凌孟祈因见陆明萱坐在屋子当中的黑漆方桌前,离自己少说也有一丈多的距离,别说找机会摸个小手吃点嫩豆腐什么的了,连说个话都要大声些,指不定连屋外都听得见,当机立断决定:“虎子,丹青姑娘随着萱妹妹一路过来也辛苦了,你带了她下去喝杯茶,歇息一会儿罢。”
一边说,一边冲虎子挑眉,别说你家少爷我没给你制造机会啊。
虎子立刻眉开眼笑,少爷这还差不多,向丹青道:“丹青妹妹,随我下去吃茶歇息罢?”
丹青虽乐于见到陆明萱与凌孟祈在一起,却并不代表她就会听凌孟祈的话,事实上,在她心里只有陆明萱才是唯一的主子,所以在陆明萱没发话之前,她是绝不会离开陆明萱半步的,笑着婉拒虎子道:“我随姑娘坐在马车里,马车里极舒服,也随时有热茶吃,并不觉得累也不觉得渴,多谢虎子哥的好意了。”
凌孟祈立刻便明白了丹青的意思,因忙拿可怜巴巴的眼神看陆明萱,看得陆明萱好笑不已,又忍不住脸上发烫,故作什么都没察觉的样子,假意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向丹青道:“你就随虎子下去歇会儿罢,我有什么需要会叫你的。”
丹青这才屈膝应了一声“是”,随虎子退了出去。
两人方一离开,凌孟祈便拍着自己的床头请陆明萱过来坐,还有气无力的道:“我说话大声一些整个腹部都疼得慌,说得小声了又太失礼,横竖也没有外人在,萱妹妹坐近一些想来也不打紧。”
陆明萱见他忽然就“虚弱”起来,很是无语,不过到底还是搬了个锦杌坐到他床前,问道:“身上可好些了?药都吃了吗?除了药,从昨儿到现在还吃了些什么?你此番元气大伤,可得好生补补才是,也不知道虎子知不知道这些?”
凌孟祈叹道:“虎子他一个大男人哪里知道这些,素日里我泰半都住在卫所里,并不常来这边,这边厨房也没备个好厨子,不过两个婆子,能做几个勉强能入口的家常小菜罢了,待以后我好起来了,再设法给自己进补罢。”
虽知道他说这话有装可怜博自己同情的嫌疑,陆明萱还是忍不住心软了,道:“那怎么成,你现下正是需要进补的时候,若是现在没补好,恢复起来慢还是轻的,怕就怕将来落下什么病根,可不是闹着玩的。”
话音刚落,凌孟祈已道:“那依萱妹妹说该怎么办,要不萱妹妹每日在家中炖了汤亲自与我送来,到时候我身心皆舒畅,指不定要不了一个月,便有望痊愈了呢?”
合着是在这里等着她呢……陆明萱啼笑皆非,正色道:“日日炖了汤与你送来倒也算不得什么难事,不过要我亲自送来却是不大可能,今日我爹爹已有些不高兴了,方才还给了虎子排头吃呢,就是因为没见到你索性迁怒于虎子,若是让他知道你还想让我日日过来,还不定他会气成什么样,做出什么事来呢。”
好吧,还是那句话,天大地大岳父最大,凌孟祈只得道:“那你也要隔三差五来瞧我才是,不然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我这宅子知道的人只寥寥几个同僚下属,偏他们又要当差,你若再不来瞧我,我便只能日夜都与虎子两个大眼瞪小眼了。”说话间,还不忘趁机握住陆明萱的手。
陆明萱抽了两次没能抽回自己的手,只得红着脸掩耳盗铃的当不知道此事,为难道:“我估摸着时间,最多我还能来瞧你两次,便要回府去了,到时候便越发不方便出来了,你要好好儿的养伤,等养好伤后,我们自然就有见面的机会了,不过我虽然不能出府,还是会吩咐家里的厨子日日与你炖了汤送来,直到你痊愈的。”
考虑到实际情况,凌孟祈也知道自己再装可怜博陆明萱怜惜是在难为她,不由叹道:“真希望你明日便行及笄礼啊!”
陆明萱脸上又是一红,嗔道:“我行及笄礼且还有两年多呢,你先别想那么长远,当务之急,是把你的伤养好了。”
凌孟祈忽然用没有握着陆明萱手的那只手,将先前他一边看一边比划的那张纸献宝似的送到了陆明萱眼前,道:“这是我这宅子的图纸,你先看看格局布置得还满意不满意,有没有什么地方需要整改的,等大的格局定了,我们再依次整改细节。”
一边与陆明萱说着,脑子已飞快的转动起来,这屋子是他以八千两自上个屋主手里买来的,本来以这宅子的地段和大小,别说八千两,一万五千两都未必能买来,皆因上个屋主是个不学无术好逸恶劳的,把祖上留给他的田产家业败光了以后,便开始当起家里的东西来,最后甚至连宅子都给贱价卖了。
所以他买下这宅子时,外面瞧着也还罢了,内里却是什么都没有,好些地方的墙壁甚至都已有了污垢,他想着自己大半时候都住在卫所,偶尔也会回国公府去住,再不然就是出门在外,来这里的时候是少之又少,便只让虎子草草布置了一下正院的正房,其他地方都是买来时什么样,如今仍什么样。
他一个人将就着过了也就罢了,却不能让陆明萱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