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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束粉色流苏,显得说不出的粉绒娇憨,玉雪可爱。
竟没有再像往常那般,非要学自己梳大姑娘才能梳的那些发髻,戴大姑娘才能戴的首饰,也不知怎么就忽然想通了?
原来陆明萱与陆明芙相差近两岁,陆明芙又身材高挑,任谁见了都少不得要说一句‘是大姑娘了’,陆明萱却比她矮了将近一个头,相较之下,自然与‘大姑娘’三字儿沾不上边,偏陆明萱为了与陆明芙较劲儿,明明小小年纪却爱装老成,也跟着穿大姑娘的衣裳,梳大姑娘的发式,戴大姑娘的首饰,显得老气横秋,就像在牡丹上套了层金壳似的,反倒少了韵致,将天生的丽质大大打了折扣。
将陆明芙的惊讶看在眼里,陆明萱面上虽未表露出什么来,心里却忍不住苦笑起来,也不知当年她跟陆明芙到底都在争个什么劲儿,譬如现在,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儿,她们两个还真是幼稚得可以!
陆明萱既已不打算再跟陆明芙争,自然不介意将自己的姿态再放低一点,因起身笑道:“方才听小荔这么一说,我倒真想吃桂花糕了,不若我们采些新鲜的桂花下来,让厨房现做去,等晚间爹爹回来了,让爹爹也尝尝鲜,姐姐觉得怎么样?”
陆明芙闻言,这才回过神来,对着陆明萱的笑脸,也不好再端着,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于是点头道:“那我让小桃回去取家什去。”
小桃答应着正要去,有婆子找了来:“原来大姑娘与二姑娘都在这里呢,老爷回来了,带了几匹料子回来,让两位姑娘去正房挑呢,说是等挑好了明儿便叫人做去,下个月老国公爷六十大寿时好穿。”
陆明萱的心跳因婆子的话一下子加快了许多,重生近一个月以来那根被她故意放松下来的弦也猛地拉直了,紧到极致差点儿被绷断,以致她手脚冰凉,浑身僵硬,直至忘了呼吸。
上一世,她的命运就是在老定国公爷的六十大寿后被改变的,她因着在给老定国公爷和老夫人贺寿磕头时,进退有度落落大方,得以从定国公府的一众旁支姑娘们里脱颖而出,被老夫人接进了国公府里与自己的一众孙女们一块儿教养,端的是出尽了风头,成为了其他旁支姑娘们羡慕妒忌并为之努力的榜样。
她也一直都以为是自己表现出色入了老夫人的青眼,却不知道这只是明面上的理由,真正的事实是,她根本就是老夫人的亲孙女儿,与其他旁支姑娘包括她的姐姐陆明芙都不一样,所以才会是她,而不是旁的哪位旁支姑娘“脱颖而出”,改变了以后的命运,也造就了她上一世的悲剧!
陆明芙很快发现了陆明萱的异样,虽不甚情愿,仍很快问了一句:“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虽然她很不喜欢自己的这个妹妹,但毕竟二人身上流着一样的血,让她眼睁睁看着她不舒服却不闻不问,她自己都过不了自己那一关。
陆明萱听到陆明芙的声音,猛地回过神来,忙狠狠咬了自己的舌尖一口,强迫自己的脑子瞬间清明下来后,才强挤出一抹笑意道:“我没事,就是昨晚上没睡好,一时间有些眩晕罢了,这会子已经好多了,我们快去正房罢,别让爹爹久等了。”
陆明芙见她脸青白黑的,分明一副很不好的样子,不过既然她自己都说了没事,她也没必要再白讨人嫌。
于是姐妹二人被小桃小荔两个丫头簇拥着,一块儿往陆中显住的正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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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 父亲
陆明萱与陆明芙到得正房,果见陆中显正坐在靠窗的榻上吃茶,屋子当中的方桌上则摆了几匹料子,颜色十分鲜亮好看,一眼望去,便知道这些料子比二人素日穿的所有衣料都要好。
陆明萱却顾不上看料子,而是径自向陆中显看去。陆中显一身深青八宝如意团纹衣裳,不过才三十出头的年纪,鬓间却已有了白发,瞧着比实际年纪老了至少五六岁。
这也难怪,他虽说是定国公府陆家的子弟,却父母早亡,又没个兄弟姊妹,好容易长大成人娶了章氏,章氏偏又早亡,只留下一个女儿陆明芙给他;待续娶了陆明萱的母亲黎氏,谁知道黎氏竟也是个不长寿的,也只留下一个女儿给他,他一个人又要当爹又要当娘,还要想着振兴家业,其艰辛可想而知,他若不显老,反倒奇了怪了。
陆明萱的眼里一下子有了泪,前世她一直觉得陆中显对她不好,至少比不上对陆明芙好,为此老是惹陆中显生气不说,还在陆中显想要再娶一房妻室,生个儿子传宗接代时,百般阻挠,最终让此事未能成行,一直到她临死前,自陆明珠的口中得知了事情的真相时,陆中显都还没有儿子。
可陆中显却没有生她的气,不但在她鬼迷心窍非要以滕妾的身份与陆明珠一块儿嫁到昌国公府去时百般劝阻她,在实在劝阻不了她后,还给了她两千两银票当压箱钱,让她谁也不要告诉,——现在想想,她到底凭的什么?她又何德何能,值得陆中显如此待她?
别说陆中显从来都待她和陆明芙一碗水端平,只要陆明芙有的东西她一定有,平日对她也是嘘寒问暖,绝不输于对陆明芙,就算陆中显真偏心了,那难道还不是该的?本来她就不是他的亲生女儿,他难道不该偏心?
万幸老天让她活了过来,抢在一切都还来得及之前,这一次,她绝不会再让父亲生气失望,绝不会再让父亲像上一世那般形单影只,临到老来,连个养老送终的人都没有!
“女儿给爹爹请安。”陆明萱只觉得这一声‘爹爹’有千斤重,话音落下的同时,她眼里的泪也再忍不住滑落到了脸上,冰凉一片,她忙借屈膝低头的动作掩饰住了,待心情稍稍平复了一些后,才站了起来。
陆中显看着地下自己一双如花似玉的女儿,只觉浑身的疲累都一扫而光了,向二人挥手道:“自家父女,弄这些个虚礼做什么。都去看看料子,每人做几身,再打几样新首饰,到时候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去给老国公爷贺寿,若是入了来贺寿的哪位夫人的眼,为自家的子侄保媒提亲什么的,那可就真是太好了,只要你们姐妹能嫁个好郎君,爹爹这辈子便再无所求了……”
“爹爹,您说什么呢!”话没说完,已被陆明芙娇嗔的打断。
陆中显这才意识到这些话的确不该当着女儿们的面说,不由讪讪一笑:“好,我不说了,不说了,你们快挑料子去。”
陆明萱却从陆中显的失言里,体会到了浓浓的父爱,她看着陆中显,生生将又要决堤的眼泪逼了回去,笑道:“爹爹到时候也要一起去,素日又在国公府帮忙,进出接触的都是体面人,也该好生做几身新衣裳才是。”
顿了顿,看向陆明芙:“姐姐为长,长幼有序,还请姐姐先挑。”
陆中显没想到陆明萱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怔了一下,才呵呵笑道:“萱儿长大了,懂事了,也知道心疼爹爹,友爱姐姐了,爹爹真是高兴!”眼角眉梢都写满了喜悦与欣慰。
陆明萱也笑,心里却是一片酸涩,她才只说了几句关心父亲的话,才只稍稍友让了一下陆明芙而已,就能让父亲这般高兴,若是前世她也能这样,父亲是不是也能开心许多?
较之陆中显的喜悦与欣慰,陆明芙就要意外得多了,比方才在园子里陆明萱主动向她行礼问安主动示好还要意外,看向陆明萱的目光也带上了几分审视与警惕,实在是两人这么多年来争抢惯了,谁知道今日陆明萱却忽然变身成了尊敬友爱姐姐的好妹妹,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陆明萱知道让陆明芙一下子就接受自己的转变有些困难,也不急于这一时,迎上陆明芙审视与警惕的目光笑道:“孔融四岁时都知道让梨了,如今妹妹都九岁了,难道还连一个四岁的小孩子都不如不成?”
陆明芙就轻轻撇了撇嘴,道:“妹妹喜欢什么只管来挑,免得等我挑完了,又说我不让人,霸住好东西不给你,没个姐姐样儿。”
陆明萱闻言,想了想,依言走到桌前,翻检起那堆料子来,说出口的话却再次让陆明芙意外了,“这匹海天霞色的妆花倒是好,若是做成裙子,再以银线在上面绣了满枝的荷花儿或是缠枝藤萝的花纹,还不定怎生好看呢,我瞧着正适合姐姐穿,姐姐觉得好是不好?”
不待陆明芙答话,又嘻嘻笑道:“若是再配上一套珍珠头面,不怕到时候不能让去拜寿的所有夫人都盯着姐姐看,想来爹爹的心愿十有*能达成了。”
陆明芙正意外于陆明萱竟为自己怎么穿衣打扮支起招来,就听得她最后那两句话,偏陆中显起于微末,本就不是死守规矩的,听得陆明萱这话,一张脸立时笑开了花儿,也跟着起哄道:“对对对,芙儿你就按萱儿说的做,再打一套珍珠头面,萱儿也打一套……不,索性你们姐儿俩都打两套,我明儿便让银楼的人上门来,说来你们都是大姑娘了,也该有几套出门见客的头面首饰了。”
把陆明芙羞得两颊通红,只得狠狠瞪了陆明萱一眼,谁知道陆明萱却一点也不怕她,反倒冲她挤眉弄眼的做起鬼脸来,弄得她是又羞又气,娇嗔的一跺脚,跑了出去,远远的都还能听见陆中显开怀的大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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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做了一件蠢事,把钥匙全锁家里了进不了门,一时又联系不到开锁的,于是打了119,然后,人家来了五个人,阵仗摆得之大,然后,居然没办法帮忙,只得又联系开锁的,又折腾了两个小时,晚上九点过才进了门,所以告诫大家一句话,千万表将自己的防盗门质量弄得太好哦亲,O(∩_∩)O~
☆、第四回 自知
陆中显没有在家吃午饭,下个月便是老国公爷的寿辰了,到时候来贺寿的人不知凡几,虽说京城真正的豪门显贵都是没有大事绝不招摇,平时度日讲求的就是一个低调,可以老国公爷的辈分地位,又是六十这样的大寿,岂是想低调就能低调的?
自上个月起,定国公府的许多亲朋故旧并部将,便已自全国各地或是亲自或是打发人送了寿礼进京了,还有陆家在老家扬州的一些族人们,也陆陆续续为老国公爷的寿辰进京了。陆家发达多年,有些老族人生意做得好或是子弟有出息,日子便过得殷实,有些则因经营无方或是子弟不肖像,便难免带了几分穷酸气,所送的寿礼自然也参差不齐。
老国公爷为此特意发了话:“我们虽然发达了,但也绝不能忘记一笔写不出两个‘陆’字儿,穷亲戚们肯上门贺寿,那是他们的心意,是什么礼物也及不上的,务必要照管好他们的饮食起居吃穿用度,谈吐间也要留心,务必不能让他们受了委屈,失了大家气度不说,也伤了亲戚之间的情分。”
是以平日便跟着现任定国公陆中冕忙东忙西的陆中显也因此而更忙了,方才送衣料回来,不过是忙里偷闲罢了,衣料既已送到,自然不敢再耽搁,忙忙又赶回了国公府去。
毕竟像国公府这样的大户,拔根汗毛尚且比平头百姓的腰粗,府里的好些管事都比旁支们过得好,多少旁支想去国公府谋个差使,都找不到门路,陆中显还是靠着当年娶了老夫人身边的一等大丫鬟黎氏知画,也就是陆明萱的娘,才得了这个机会,并挣下如今这份家业的,他当然不敢掉以轻心。
而只要陆中显不在家里吃饭,陆明萱与陆明芙向来便是各吃各的,今日自然也不例外。
小荔将托盘上的两荤两素四个菜并一碗粳米饭一一放到桌子上,一边放一边对陆明萱道:“今儿个有姑娘爱吃的银芽鸡丝,姑娘快过来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陆明萱这会儿是真一点胃口也没有,可依然坐到桌前,不紧不慢的吃起饭来,不多一会儿便吃完了满满一碗饭,然后将碗伸向小荔:“今儿个的菜倒是不错,再去厨房给我盛半碗饭来。”
小荔方才见她竟将满满一碗饭都吃完了时,脸色已经有些不好看了,若不是她的吃相实在好看得紧,让小荔看得一时怔住,早出言阻止她了,谁知道她紧接着又来了这么一句,小荔的脸当即绿了,忍不住道:“姑娘昨儿个夜里没睡好,很该好生歇个中觉才是,若是吃得太多,万一积了食可如何是好?”
陆明萱不由分说道:“让你去你就去,你不去我自己去了啊!”说完作势欲起身,前世她就是太听信陆明珠的话,要做什么劳什子大家淑女,几乎从未吃过一顿饱饭,有几次甚至还在众目睽睽之下饿得晕了过去,以致在亲朋间落了个“体弱多病”的名声,一直长到十五岁都还无人上门提亲,于姻缘上甚是艰难,不然她也不会那般轻易就喝下陆明珠灌的迷汤,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