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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爷放心,我定会按姑爷的吩咐行事的。”段嬷嬷的态度不自觉的恭敬了不少。
她自己没察觉到,凌孟祈却察觉到了,虽不知道她的态度为何会这般前倨后恭,但也没有多想,只又问了几句陆明萱的情形,得知她很好后,才满心遗憾的跃上了墙头。
段嬷嬷一直目送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黑暗中后,才回了屋子里,把凌孟祈的话转述了一遍,同时奉上那包药材。
陆明萱的脸立时火辣辣的,暗自腹诽道,该死的凌孟祈,他不会弄到人人都知道她来初葵了罢?然腹诽归腹诽,却又莫名的坚信,凌孟祈不是那种遇事到处乱嚷嚷的人,他一定连虎子都避着。
想起他一个大男人,却要强忍羞赧偷偷去找大夫给她开方子,陆明萱的心一下子软得能滴出水来,不由后悔起自己方才没有见他了,倒把之前那几分矫情的尴尬给抛到了脑后去。
次日,是陆明芙铺嫁妆的日子,整个陆家自天还没亮之时起,已忙碌起来。
陆明芙的嫁妆一共六十八抬,不但数量远远及不上当初陆明凤陆明珠等人出嫁时,质量也要差得多,但以她定国公府旁支姑娘,从六品武官女儿的身份来说,也算是足够体面了,至少定国公府的其他旁支和街坊四邻都是称羡不已,颜家的媒人与全福夫人见了之后,眼里也是惊羡不已。
陆明萱随着戚氏一道,在正院外的台几上瞧着颜家的挑夫们将嫁妆都抬走后,才去了陆明芙屋里。
进屋第一眼便看见了黑漆木衣架上挂着的大红底绣金凤嫁衣,熠熠生辉的十分耀眼,陆明芙则单手托腮坐在靠窗的榻上,眉眼间带着淡淡的羞喜之意,许是想到了什么美好的事儿,偶尔还会抿嘴笑一下,连陆明萱进来了都不曾发觉。
陆明萱观察了她一会儿后,才忍笑假意咳嗽了几声:“咳咳咳,姐姐想什么呢,这么出神,连我进来了都没发觉。”
“没想什么。”陆明芙忙回过神来,一下子红了脸,问起陆明萱前面的事来:“前面可都已散了,我方才恍惚听得人喊开席了,你怎么没去坐席?”
陆明萱笑道:“我这不是想着你一个人吃饭没意思,特地来陪你吗?”想起明日姐妹二人就要分别了,以后再见面便不能像现在这般容易了,心里不由涌起淡淡的伤感来,却是没有再打趣陆明芙。
姐妹两个对坐着吃了饭,落霞上了茶来正吃着,陆中显来了,陆明萱立刻意识到父亲这是有体己话儿与姐姐交代,毕竟今晚依礼是戚氏与陆明芙待在一块儿,陆中显做父亲的却是需要回避的,若他真有什么话交代,眼下的确是最好也是唯一的时机了。
是以陆明萱给陆中显行过礼后,便借口要去前面帮着戚氏待客,不由分说避了出去。
陆中显的确有话单独与陆明芙说,见陆明萱有意避开了倒也没挽留她,只将落霞等人都打发了,才与陆明芙道:“明日你就要出嫁了,以后便是别人家的人了,爹爹虽舍不得你,更多却是高兴,你有了好归宿,我明儿去到九泉之下,也有脸去见你娘了,记得去了那边以后,好生孝顺公婆,好生与姑爷过日子,姑爷是个有出息的,将来定然少不了你的凤冠霞帔,你的好日子且在后头呢!”
说着,想起女儿似是昨日还只有那么一丁点儿大,走路都跌跌撞撞的,想不到今日便要出嫁了,饶陆中显自来感情内敛,也禁不住红了眼圈。
陆明芙见父亲动了感情,自己也忍不住泪盈于睫,哽声道:“我即便出嫁了,那也是爹爹的女儿,爹爹说我的好日子且在后头,这好日子也是爹爹给的,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将来一定会好生孝顺爹爹,让爹爹安享晚年的。”
陆中显伸手抚了抚女儿的头顶,沉默了片刻,才又低声道:“你能有如今这般好日子,的确与我这个做爹爹的有关系,但更主要的,还是……靠的你妹妹,你妹妹她,其实不是你的亲妹妹,而是国公府三老爷的女儿,当年老夫人本来只想接了她一个人去身边养活的,之所以将你也一块儿接了进去,全是看的你妹妹的面子,也正是因为你被老夫人接进了国公府养活,才能跟着见这几年的世面,长那么多见识,更主要的是才能结了颜家这样一门好亲,我们家的日子也才能过得现下这般红红火火的。”
顿了顿,“我之所以告诉你这些,就是想让你知道,你能有今日,都是你妹妹给的,将来你妹妹没有能用得上你的地方也就罢了,但有,你务必不能推脱,务必要全力以赴,记住了吗?”说到最后,声音里已明显带上了几分严厉。
陆中显本以为自己这番话一出,陆明芙一定会大吃一惊的,却没想到她竟一点也不意外,毫不犹豫便应道:“爹爹放心,就算您不说,我也一定会记得妹妹的恩情,将来她但有需要,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倒弄得他自己吃惊起来:“看你的样子,莫不是早已知道你妹妹的真实身份了?”
陆明芙点头道:“早两年是有所怀疑,老夫人实在待妹妹太好了,有时候比大姐姐还要好,哪里像是对待一个旁支孙女儿?哪怕先头太太服侍过老夫人,也不至于到那个地步啊!等到去年县主出嫁前与妹妹吵了一架,话虽说得有些个不中听,但我却因此而证实了我心中长久以来的那个猜测,只不过妹妹说我知道得越多,对我就越不好,所以我之后一直装作不知道这件事,也一直不曾对人提起过而已。”
说得陆中显一哂,想到了自己现在这个官身的由来,既然陆明萱的真实身份国公府里该知道的都知道了,陆明芙天长日久的待在里面,又岂会一点风声都不听到?便也不再多说,只道:“那你记住你的话!”
晚间陆明萱梳洗完,换了中衣已躺到了床上,落梅忽然过来了,屈膝行礼后赔笑道:“我们姑娘与太太已经说完话儿了,只怎么也睡不着,所以想请了二姑娘过去一块儿睡。”
陆明萱想起戚氏毕竟不是陆明芙的亲生母亲,也没多少体己话儿与陆明芙说的,而且戚氏自己年纪也不大,与陆明芙说了明晚上会发生的事后,再留下去只怕彼此也尴尬,遂点头道:“那你等一下,我穿件衣裳就同你一块儿过去。”
落梅应了,帮着丹青一起服侍了陆明萱一回,然后簇拥着她去了陆明芙屋里。
陆明芙虽然比旁的女子要大方,毕竟明日是她这一生中最为重要的日子,又岂有不紧张的,尤其是在听了戚氏红着脸遮遮掩掩的话后,就越发紧张得睡不着了,所以才会想着叫了陆明萱过来,姐妹两个说着话说着话,自然也就睡着了。
奈何说了半日的话,眼见陆明萱已是昏昏欲睡了,她却仍是睡不着,又怕吵醒了陆明萱,便只能僵着身子一动也不动。
陆明萱其实也没有睡着,之所以不说话,是想陆明芙早些睡着,省得明日起来没精神,如今见她僵硬成这样,遂有意说道:“姐姐若是再不睡,明日顶着两个大黑眼圈,可就当不成最漂亮的新娘子了。”
陆明芙果然被吓住,苦恼道:“我也想睡着,可就是睡不着,有什么办法?”
陆明萱本来都已打算在她出嫁前不打趣她了的,如今见不打趣是不行了,只得坏笑道:“那可不行,睡不着也必须睡,不然明儿姐夫见了你两个大黑眼圈,吓得从床上掉下去可如何是好?”
“你这张嘴,可真是什么都敢说!”陆明芙脸上一红,转过头来狠狠瞪了妹妹一眼,才想起黑暗中她根本看不见,便又将手从自己的被窝里伸到她的被窝里去捏她的腰,“我记得以前你不这样的,看来都是妹夫将你给教坏了,明儿他不撞在我手里也就罢了,一旦撞上,看我怎么收拾他,反正妻债夫还嘛!”
陆明萱一边还嘴:“我记得以前姐姐嘴巴也没有这么厉害啊,可见都是姐夫的功劳。”一边将她的手推出来,“姐姐就会欺负我,连在娘家的最后一夜都不放过!”
陆明芙掐她的腰不成,转而又去掐她的脸:“欺负你又怎么着,谁让我是姐姐你是妹妹!”
姐妹两个打闹了一通,陆明芙终于不那么紧张,渐渐有了几分睡意。
只是临睡着之前,她忽然问了一句:“你是不是很早以前便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了,所以从那以后,你便事事处处都让着我,再不像以前那样,一丁点儿小事也要与我争个你死我活的?”
若不是妹妹首先让步,她们姐妹一定走不到今日这一步,不是亲生,胜过亲生!
陆明萱无声的苦笑了一下,若只是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而没有前世那惨痛的亲身经历,或许她也做不到那一步,不怪有人会说苦难有时候是人生里一笔宝贵的财富,正是因为亲身经历了那些苦难,所以她才会更懂得宽容,更懂得珍惜,也所以,姐姐才会有了今日的好归宿,父母亲人才会今日的好日子,她也才会有了今日的幸福。
感谢前世的陆明珠,感谢前世的贺知行,感谢前世的一切苦难,更感谢冥冥中自有安排的上苍!
陆明萱最终还是没有回答陆明芙的问题,只是主动伸手过去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陆明芙见她不回答,便也没有再追问,只是回握住了她的手。
姐妹两人就这样手牵着手睡着了。
翌日一身大红底绣金莲纹团花吉服,腰系绣金竹叶纹样镶玉腰带,衬得整个人轩昂挺拔,越发显出沉稳圆融气度来的颜十九郎来接亲时,陆明芙早已妆扮妥帖,等在闺房里了。
新娘妆历来都以厚重浓烈为主,差不多的人根本压不住,但因陆明芙眉眼生得大气,上了妆后反而越显美艳动人,给她梳妆打扮的喜娘连连夸赞她是自己伺候过的最美的新娘子,亦连给陆明芙开过脸,又给她梳完了头正坐在一旁吃茶的高夫人也不住口的称赞陆明芙。
喜娘与高夫人的话到底是出于真心还是出于客气,陆明萱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反正她对陆明芙换了新娘妆的模样是极满意的,不由在心里暗暗发狠,姓颜的,我姐姐这么个美人儿便宜了你,你若是胆敢对她不好,我绝不与你善罢甘休!
念头闪过,有小丫头子忙忙跑了进来:“大姑爷家的全福夫人过来了!”
高夫人闻言,忙接了出去,和颜家的全福夫人笑盈盈的寒暄了几句,引着后者进屋见过陆明芙的两位舅母后,二人便一左一右搀扶着陆明芙去了花厅。
早已给陆中显和戚氏磕过头,得了二人红包,彼时正站在陆中显下首候着的颜十九郎一眼就看见了陆明芙,双眸一下子亮晶晶的,陆明芙也一眼看见了一身大红,在人群中有如鹤立鸡群的他,不由羞涩的低下了头去。
高夫人与颜家的全福夫人对视一眼,高夫人便高声笑道:“新娘子该辞别父母了!”
陆明芙便跪到蒲团上,恭恭敬敬给陆中显和戚氏磕了三个头,低声说了一句:“女儿这便出门了,请爹爹和太太千万保重身体!”
陆中显的眼眶一下子红了,轻声说了一句:“往之女家,以顺为正”,便哽咽得再说不下去,不舍之情昭然若揭。
可即便再不舍,吉时一到,陆明芙依然被陆文远背着上了花轿,——依礼新娘子从娘家出门到上花轿之前双脚是不能落地的,得由娘家的兄弟背着走完这最后一段路,偏安哥儿与定哥儿都还小,不可能背姐姐上花轿,所以陆中显事先便已与一位交好的族兄说好,届时由他的长子代安哥儿背陆明芙上花轿。
不想今日一早,陆文远却奉陆中冕之命来了,说是届时由他来背陆明芙上花轿,未知显叔叔意下如何?
陆中显自然不会拂陆文远的面子,遂忙与那位族兄父子致了歉,那位族兄父子虽被扫了面子多少有几分不痛快,但陆文远是国公爷的儿子他们不敢与之计较,陆中显又承诺将事先许他们的谢礼加倍,他们也就释然了,如此最终背陆明芙上花轿的人便成了陆文远。
陆明萱不能去外面送陆明芙上花轿,只能止步于厅堂,因忙赶在戚氏与她盖上盖头之前,深深看了她好几眼,才目送陆文远将她背起来,一步一步走出了正院。
陆家今日热闹得很,炮仗声丝竹声就没有听过,等到一对新人被众人簇拥着往外走时,陆中显自不必说,戚氏也是忍不住泪水扑簌簌的往下掉,到底母女这几年,陆明芙又不是那等刻薄的继女,戚氏又怎么会待她没有几分真感情?
陆明萱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虽也忍不住落泪,心里的喜悦却是要远远大于伤感的。
只因从今日起,陆明芙便彻底摆脱了上一世的悲剧,而且往后只会越来越好了;她能过得越来越好,父亲也会越来越好,那她这一世从睁开眼睛那一刻,便许的不但要让自己活得更好,要让自己得到幸福,更让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