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穷山夷人有进贡,正儿八经封紫姑的挂名丈夫为七星伴月“里长”:肯定是挂名的,还是易容的,否则无法解释几十年了,紫姑由大姑娘变成老太婆,“他”却从结婚到现在一直是四十来岁的模样。安了官府还有江湖,北江一带土匪多得紧,更别说江湖中门派林立,如果没有保家死士,以紫姑的医术早就给别帮别派捉走,甚至整个七星伴月给人铲平。
死亡谷陪练高手有两个来源:一是到紫姑这里求医,身上钱财不够,只得医好后入谷一年半载的江湖人;二是侵犯紫姑不幸失手被擒之辈。后一种也不会一世被囚,三年五载还能活下来,照放。于是死亡谷大名随着他们传遍江湖,令人不敢对七星伴月妄动干戈。
死亡谷有点像巨大的死火山口,但四面峭壁陡得多,近乎垂直,翻越是不可能的,只有一条平时关闭的通道出入:每隔半年,紫姑便放一批经过特训的弟子入谷历练。
今天是个艳阳高照的日子,死亡谷一个浅浅的大石穴中心升了堆野火,火上有个树枝搭的架子,一根木条穿着只拔光了毛的大雉鸡,烤得肉香四溢。
石穴四周了无遮拦,里头的动静打老远就能看得一清二楚,说话声也传得老远,就听一个脆脆的声音在那儿说:“师傅,您就别藏私了。要是再不好好地教您的徒儿和徒孙,您老人家可就要活活饿死了。”
就这话的是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家伙,上身赤裸,只在腰间围了条短短的草裙,圆圆的大脑袋上戴着圈山花扎的花环,活脱小野人,没法怪她不懂孔夫子的尊师之道。
有个男人萎顿地躺在一侧,头发乱如草,嘴边稀疏的花白胡须也是又乱又脏,怎么也没法跟那个衣衫永远光鲜、以坑蒙拐骗名扬江湖的鬼秀才联在一块。
可怜的鬼秀才有气没力地翻了个白眼,喃喃道:“死就死罢,是老夫早年做多了孽,才会现世报栽在你这臭丫头手上。”
小野人一蹦老高:“师傅,您这叫什么话?本丫头还虐待师傅了不成?自冬儿跟冬儿的徒弟拜您老门下,可劳动您老一根手指头去弄吃的?话说回来,不劳者不得食,师傅要好吃好喝,总得拿出点压箱底的东西来教咱们。”
她将雉鸡在火上翻转了一下,又朝上刷了点盐水。哇塞,香味更诱人了!
鬼秀才吞了吞口水,语气软了下来:“小狐狸,你一日要学四十个字,快五个月了,老夫肚里的东西都给你掏光了……”
小野人嗤之以鼻:“少糊弄人!本丫头算得清清楚楚,最多时一天才学了四十个字,少的时候不过二十三个字,昂巴郎当总共学了五千一百六十七个字。汉字少说有一万多,这一半都不到呢!”
旁边一位二十出头的青年面露不忍:“冬儿,他不过是个秀才,又不是状元,没可能识得上万个汉字,说不定他真的就这水平。”
此人说的是鬼秀才听不懂的一种语言,但看那讲话的神态便是在说情,鬼秀才不由朝他投去感激的眼神。冬儿却火大了,照他就是一脚:“高焕生,为师跟你讲了三万遍,只要不关咱们的秘密,就得讲这里的语言。哼,你当明天就能一跟头栽回你的来处呀?说不定你要在这边呆一世!练功,好生操心自己,想不死在这谷里,想不挨蚊叮虫咬,乖乖把为师教你的功法练好!”
她把雉鸡取下来撕成两半,一边大一边小,小的那边丢给高焕生:“快吃,吃了马上给本丫头苦练!”
该童给自己弄了个师傅,又弄了个徒弟,鬼秀才不敢认账,高焕生不爱认账,可打不过小狐狸,只好忍气吞声。高焕生同情地望了鬼秀才一眼,埋下头消灭手中美味。
冬儿咬了一大口鸡肉,嚼得滋滋有声,再行演说之能:“好师傅,死亡谷吃的东西太少了,又杯土贵过金。您老看,若是师傅您不幸仙逝,徒儿该如何处置?”嘴里这么说着,眼珠转向篝火,似乎很想把鬼秀才穿到木条上去烤。
鬼秀才打了个激灵,小野人是妖狐的养女,这世上恐怕没有她做不出的事。所谓“人困智通”,他一下有了主意:“乖冬儿,像你这样的神童,大约五百年出不了一个。你要学文,老夫肚里墨水真的已经被你榨干了。若说学武,老夫给你当徒弟都不够格。你想不想学点别的什么,算命,歧黄之术,机关,布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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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冬儿听得耳朵舒服,将手里啃了大半的雉鸡递过去:“师傅请吃。算命那玩意,本丫头不感兴趣。歧黄之术嘛,您老若高超,不必求到紫姑门前。瞧瞧您老,都搞到跑进死亡谷里来玩命!徒儿想,机关之类,师傅也未必强到哪儿去,可眼下也没有别人会,且教……”
正此时,山谷上空飞临几只硕大的羊鹰,各自爪上抓住一只布袋。冬儿微一眯眼,动如脱免般窜出石穴。
纵横五里的死亡谷,随着羊鹰驾临陷入极度紧张中,每根小草都崩紧了神经——山谷在群山之上,又是喀斯特地形,存不住水,土极少,只长了些稀落的杂草杂树,要想在里头种粮自给自足绝无可能。因此每隔十天半月,便有羊鹰朝里头空投食物饮水。为了这有限的水和粮,谷中之人不停厮杀,死了的人又成为别人的食物。
说起来这与野兽没有什么两样,但人是高智商的生物,那厮杀就比野兽残忍许多,所用手段无所不及。故此七星伴月被名门正派视为一个邪恶之所在,江湖中盛传这是邪教星宿派的一个旁支。但紫姑只是以医立世,向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又有官府撑腰,更主要自身实力太强,因而也就无人下决心剿灭这股势力。
[正文:第八章 死亡谷原始厮杀]
羊鹰空投队驾临,举谷眼珠发红,冬儿伏在那里一动不动,目光机警地左右扫视。
前方二十余丈远处,羊鹰抛下的几只大袋子靠得很近,从里头散落一只只套着竹筒的小布袋,那里头装着米酒、清水,玉米棒、淮山粉葛、红薯木薯,各种时鲜水果,还有大块的猪肉、整只的鸡鸭鹅等等,食物的香味发出致命的诱惑力。
死亡谷中,随便拎一个人出来都不止身经百战,忍耐力也比一般人强得多。但忍耐力再强都会有个极限,就看谁最先耐不住跳出来了。
谷中地面野生动物,稍大一点的都已经给吃尽,只剩下些蚂蚁和漏网的蛇鼠蛙之类,没哪种再够格与人争食。但空中飞禽大不同,谷外有大片茂密山林,那是百鸟的天堂。它们行事混不惧死,一切凭天性。不一会,一群群野鸟欢叫着光临,打谱好生享受一番。
这还了得?立即有密集的石子射向空中,当下打落了一批。尚活着的鸟儿惊叫着振翅高飞,逃离射程。可更多的野鸟前赴后继地飞来,一场人鸟大战爆发。
有人乘隙扑向食物,且等不及地将肉食朝嘴里塞。这一下,人与人的混战也全面拉开。但闻暴吼连连,厉若兽啸,那是聚众人喉管迸出的呐喊,充满狂悍。
一位矮壮结实的仁兄,两手各抓了几只鹅鸭,使出浮萍轻劲脚不沾地飞掠,好几柄短剑射中了他,却只似给他搔了搔痒,看来他练过铁布衫之类的硬功夫。
眼见矮兄就要没入石林矮树丛隐匿起来,斜刺里窜出一个使铲的汉子,他借着俯冲之力挥铲狂砸矮兄的后脑勺。
矮兄听到风声,不敢怠慢,缩头如一团肉球贴地翻滚,将右手食物当武器射出。这“武器”比啥都管用,来袭汉子将大铲往地上一点,身往前赴,一手捞着了两只大鹅。
还来不及高兴,有人飞脚踢向他支身的铲子。汉子落地弹起,一柄快剑当空袭到,将他穿了个透心凉。可使铲汉子也不是软柿子,带剑转身,硬生生将偷袭者的一条胳膊扯了下来,又一掌插下对方胸口。
另一柄剑跟着袭到,削飞使铲汉子半边脑袋,他这才倒地。那边矮子也完蛋了:给一块大石兜头砸上,这下虽有一身横练功夫也不易消受,就在他恍惚的一刹那,有人鬼魅般掠近,手指伸缩间,已从他颈部抓下一大块赤蠕颤动的血肉。
矮兄伊唔惨嚎,一脚踢爆对方的肚子,接着似无头苍蝇东撞西碰,没走上几步便如一堆烂泥仰面倒地,咽喉间多了个冒血的窟窿,什么气管食道里肌,全搅合成一团模糊。
这时,石后杂树丛中跳出四个人,动作一致地收拾食物,且拖了尸身退去。期间寒光连闪,想必是其同伙击退抢食之人。
这伙配合默契的主儿就是七星伴月的受训弟子,论单个武功他们不能说很高强,但就算绝顶高手也不敢小瞧尔等。他们下手狠辣且浑不惧死,专门偷袭抢到食物的人,十回有九回抢食成功,折损也不大。像今天,牺牲两人,半个月粮食解决。
谷中的江湖高手自然也懂的结合起来力量大,不过结合在一块的总是武功稍逊者。
这会儿,有三个汉子抢到了一包干粮、几筒酒水、一大块猪肉,外带一扎给众人射死的飞鸟,气喘嘘嘘地寻觅藏身处,其中一个的脚几乎踩住了冬儿。
冬儿突然起身,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笑。对方一愕,尚来不及有所动,小野人的手掌便印上了他的胸口,顿时帮他把来不及吞下的薯块喷了出来。
其他两位欲不战而退,才跑了两步就被寒光打翻在地。他们也狠,眼见跑不了,索性将食物抛向冬儿。
冬儿不接,任其落地。她脸上虽然还是那付啥也不在乎的模样,劲力却提到了十成:这种猝闪的寒焰只会是七星伴月的受训弟子发出。
双方僵持了一刹那,有人发声:“冬儿,我们还不好商量吗?你拿一块肉走。”
“胡扯!你们拿只麻雀还差不多。”发话者高焕生,正纵身朝食物掠去
有冷焰朝他砸去,但砸了个空。可见此君得了小狐狸真传,本事颇了得,也就难怪他虽有所不满,遇事还是与小狐狸共进退。
人影闪动,高焕生已跃入场中,跟冬儿背对背而立。冬儿喝道:“三具尸身归你们!”
言罢前倾,旋步,手中一个泛黄的竹筒落地,顿时白烟滚滚,杂树连同土石飞溅,十余丈内一片咳声。
尘埃落定时,地上只剩三具尸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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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江之畔有七座相差无几的山峰,如天上的七星矗立在一方天地间,相伴位于其间的一个小湖,故名“七星伴月”。放在21世纪,此地属风光名胜,北宋年间却是穷山恶水处,官府许紫姑占山为“王”,实乃无人肯去那地头开荒种地,就算肯也开不出来:这里是喀斯特地形,没啥土。
七星伴月最高峰为七星墩,此为北江沿岸的第一高峰,山顶小湖名字动听:月亮湖。湖畔即为紫姑练药地。
紫姑五十来岁,大约长年与山风为伍,满脸皱纹两腮无肉,中间一只扁塌鼻,个头矮小两手粗大,除了眼睛特别明亮些,跟北江流域的土著老村妇没啥两样。
明丽的阳光下,她正对着挽袖帮忙的杜美美大表不满:“你那女仔又不是国色天香,送给老太婆也不要……”
养母也是母,那位母亲都不爱听这种话!杜美美气鼓鼓:“哎,您老人家不只一次当面夸冬儿人品好,绝顶聪明!又说女仔长得太好看对自家没好处。”
紫姑咧嘴:“你那女仔也算人品好?夸她不过是想她的三只手莫在这乱偷。要说女仔长得太好看,对自家是没啥好处,对我老太婆却大有好处。其实人品差些不打紧,相貌差了,出去人家说某某丑女丑仔是七星伴月的弟子,光彩么?”
杜美美翻白眼:“柳晓青生得好看,不如治了,收作弟子。”
[正文:第九章 老东西总是多疑]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杜美美每说三两句,断不了往替柳晓青解毒的事上绕。
紫姑忍了几回,终于怒敲她的头:“你这狐狸,少做套子蒙老太婆钻!话说回来,琼姑也做过了些,竟对一个毛头小子下情蛊。只是伸手治了,七星伴月铁定跟五毒帮成死对头。若跟五毒帮作对,却也不怕再加个柳家庄,柳小子的资质是不差。”
杜美美大喜,若老太婆瞧上了柳小子,冬儿就没有做衣钵传人的危险了!她立马巧舌如簧:“如何会开罪柳家庄?他们谢你还来不及!柳庄主七八个妻妾,十多个儿子,争权争宠还少得了?柳七少拜在您老门下,您这不是替柳庄主分忧么?”
“歪理十八套!”紫姑举药勺又敲了下狐狸头:“名门正派的面子比啥都紧要。儿子拜邪派门下,柳老头还不气疯?哼,你嫌老太婆麻烦少呀?不许再替柳小子说项了,我要好生琢磨一下这事儿。”
杜美美遵命封口,打量着明月湖畔忙碌的弟子们。这片地头也就湖畔土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