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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抬了起来。
『蔡元宇,你看看你现在是什麼鸟样子?照我看来,在你跟他们欢笑在一起之前,你会先成为他们的笑柄呢!』
……也不知道他在这里等我们等了多久……从元宇哥家里的方向,有一名男子幽幽地滑了出来。
我想先说明一下,所谓『滑出来』的意思,就是很明显地跟一般正常人用两脚走路的方式不同。说得更具体一点,那个声音的主人,就是坐在轮椅上叫做正厚的男子……
『你们两个混到现在才回来呀?』
『……』
『喂!太阳的姊姊,你快点回家去吧!』
双眼充满血丝的正厚哥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并温柔地挥了挥手要我回家。
『我不要!』
『什麼?』
『刚才那些家伙对元宇哥凶的时候你也没护著他,现在我怎麼敢放心地回去呀?』
『你……该不会是喜欢这家伙吧?』
『如果喜欢呢?』我扶了扶元宇哥的腰,然后对回答他。
『我不知道你会怎麼想,但,我是爱著这家伙的!虽然我们不是同性恋……!』
『……』
『所以你就不用太担心了。反倒是太阳一直挂著你呢,让弟弟担心可不是个好姊姊的风范喔!』
『是啊……韩道京……不用担心,我有事要跟这小子说……』
看到我犹豫的样子,元宇哥突然提起了精神对著我说。
在我依然半信半疑地看著正厚哥时,他猛地捉住了元宇哥的手,然后转向我。
『再过几个小时,我就要搭飞机离开韩国了!难道你不能答应我吗?听说你在美国待了十年!难道你就不能体会我即将离乡背井的心情吗?!』
……
……即将离乡背井的心情……?有那种东西吗……?
我早就已经记不起来了……
那一天……我是什麼表情?都说了些什麼话……?
『好了,你快点回家好好安抚一下太阳吧。你从前面的巷口走出去,就可以拦到很多计程车了。』
说完,他就在我的手中塞了两张一万圜的纸钞。
我无言地看了看元宇哥,他向我使了个没关系的眼色之后,用手背遮住了通红的脸颊。
『那……元宇哥就麻烦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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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用担心啦!』
『……』
『真希望下次有机会可以好好跟你聚一聚,我是说真的!』
『好啊……我也希望正厚哥明天好好上飞机。不过,千万不要吃太多飞机餐喔,我是以一个吃坏肚子的过来人的身分给您忠告。』
『哈哈哈,你这家伙也很有趣呢!惟恐别人不知道你是太阳姊姊似的。』
『^…^』
我想,现在真的到了我该退场的时候,因此我就向在场的两名男子鞠了个躬,转身走开。虽然我也很想知道他们到底要谈些什麼,但我明白,我现在最好不要听到他们之间所谈的任何一句话……尤其在看到正厚哥真的已经失去一条腿之后,我想就没必要再瞎操心了。
『喂~!』
就在我快要走到巷口时,我背后传来了正厚哥浑厚响亮的声音。我抬起一直低著的头,转身面向他们……
……在冰冷的清晨空气中,我看到正厚哥紧握著元宇哥的手,闪动著他细小的双眼对我大喊。
『你们只不过是一群脑袋空空的猴崽子!你刚才跑出CAFé时对他们说的这句话!』
『……』
『我不知道你信不信,但在我第一次遇见他们的时候,我也是这麼对他们说的!』
……正厚哥的声音越来越大声……
『但是就在不久之前,我才感受到我这句话真的说错了!先前我一直以为我很了解这些小萝卜头在想些什麼!但我真正听到他们内心深处的声音,也只不过是几个月以前的事而已!』
『……』
『我拜托你一件事情!希望你比我早一点了解他们!了解他们为什麼要旁徨?他们为什麼要背向我们?他们为什麼不停地奔驰?千万不要用肤浅的眼光来藐视他们,一定要深入他们的心里去认识他们!然后好好地给他们一个真诚的拥抱!』
喊著喊著,正厚哥的声音开始有点哽咽。
『我真的不希望看到你像我一样,到了要离开的时候才了解事情真相,不希望你像我一样痛苦!』
『……』
『那我就把这些傻蛋交给你了!』
然后,我看到了似乎正在哭泣的正厚哥把头埋进了元宇哥的肚子……我心想,最好不要让他知道我有看到这个场面,因此我迅速地转身跑出了巷子。
当然,我有给了正厚哥一个非常简洁有力的答案,那就是……
『您就交给我好了!』这句话。
而我当时根本就不知道,在我向正厚哥承诺这句话之后,我的命运也开始有了莫大的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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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眼前不断上升的电梯楼层,终於随著清脆的声音停了下来。
叮!
要打要骂随便您啦!
我现在的步伐,比在海水中浸泡了三年之后捞上来的海绵还要重!
我用正厚哥给我的钱,搭计程车到家门口之后,已经徘徊了一个小时又十五分钟,最后还是选择硬著头皮先进到家里面再说。
『妈妈!韩家唯一的女儿韩道京回来了……』
但我还是没有勇气去按家里的电铃,只好采最具传统风味的喊门方式。
可是,为什麼没有任何动静呢?
『老妈……!』
『老妈……!』
……该不会是打算从此不再让我踏进这个家门了吧……?
『妈妈……!…O…』
我怀著忐忑不安的心情,逐渐提高了音量。
『妈妈醒了的话,姊姊就完蛋了。』
玄关门轻轻地推开之后,智悟探出了他睡眼惺忪的小脑袋对我说。然后就抱著他的小枕头,一溜烟地跑进他的房间关上房门。
这小子从第一次见到我就像看到鬼似的,真不知道他在怕什麼……
『你没告诉太阳我去过那个地方吧……?』
我顺利潜入屋内之后,蹑手蹑脚地跟到了智悟的房间门口,隔著房门问他。而老是躲著我的这个小鬼竟然不回答我的问题!
『嚣张的家伙……』
我也只能压低声音吐出这句话,然后悻悻然地转向了我的房间。
当我打开我的房门……
『这到底是怎麼回事?』
在我阴暗的房间地板上,竟然有不明的生物正在蠕动著?!我怕是自己看错了,於是用力地揉了揉我的双眼。
搓搓搓。
揉揉揉。
为什麼……他们会在我的房间里……?
『丹英啊……你不要老是黏著我啦……你这样黏著我……我根本就没办法去做别的事……』
『嗯嗯……老师……我求您不要啦……』
……讲第一句的是张梦泽,第二个家伙则是在CAFé打过照面的勺子疤痕。他们俩互相紧紧地抱著对方的光头,在我床下的地板说著梦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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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的床上是空著的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蜗牛如果吃胡萝卜就会拉红色的大便,如果吃黄瓜就会拉绿色的大便。』
……之率抱著我的枕头,像只虾子般蜷曲在我的床上。也就是说,我的房间现在已经被这三个臭家伙给占据了,还更夸张地说著各自的梦话,使我的房间变得更加恶心!
呼……呼……我发现我的怒气开始迅速冲上脑门。我不知道现在是不是该大声吼叫,把所有的人叫醒,还是就这样默默地离开我的房间……
当在我心里思索著该怎麼办才好,轮流地看著入侵我房间的三只臭虫时……
『好啦,丹英啊……这都是我的错啦……』
突然说完这句梦话之后,梦泽就把手伸进了内裤里面搔了搔痒,然后用同一只手挖了挖鼻孔,最后再把手往我的被子上面猛擦。这个时候我发现,他现在穿的内裤,就是三天前被我看到有原子小金刚卡通图案的那一条。
『谁叫我长得那麼帅……好了,别哭了。丹英啊……我不会怪你的啦……』
听著从梦泽嘴里讲出来的梦话,我实在越来越听不下去了。这时,我的脑中突然浮现了一个邪念。
『你们这些取笑我的小混蛋……我也要让你们好好体验一下我的痛苦……』
我立即找来了一把修眉刀……现在暂时先不烦恼是要把他们吵醒还是要把我的房间让给他们,而是要想想如何修理这些惹我生气的小混蛋。
『我看看啊……你这个勺子疤痕,刚才竟然敢取笑我……』
我知道我现在的行为的确非常卑鄙,但是,很少会遇见这麼绝佳的机会嘛!嘿嘿嘿……我也来让你们的眉毛下落不明……
我的嘴角浮现了一丝邪恶的微笑,而我手中的修眉刀,则慢慢地靠近了勺子疤痕的眉毛。
『你想把他的眉毛剃光是不是?』
『吓死人喔!…O…』
『你到底出去干了什麼,到现在才回来呀?』
问我话的,是盘著腿坐起身来的金之率,他的一只眼睛还没有完全睁开。从他嘴角还沾著的酱汁来看,他今天晚餐吃的应该是炸猪排。
『我……我还想问你们在我的房间干什麼咧!』
『姊姊刚刚想做的行为真的很差劲耶!』
『这句话是我要对你们说的才对吧?!』
『那太阳你打算怎麼办?』
『……他睡了吗……?』
『他还没回来。』
什麼?!…O…你们这几个家伙,我弟弟太阳还没回来,竟敢就自己跑来我们家睡?!…O…我实在搞不懂这些孩子们的思考模式。
才这麼一分心,我手中的修眉刀就掉了下来。当我弯下腰去捡修眉刀的时候,之率继续閞口对我说著。
『姊姊,听说你刚才有去我们的货柜屋。』
『……』
『还跟元宇老师买来了一堆啤酒。』
韩智悟!你这个大嘴巴……
『太阳一直在那边等……可能他认为姊姊还会去那里吧!』
『他有……生气吗……?』
『头顶上还冒烟呢!』
『……他一个人吗……?』
『应该是吧。』
『……』
『他说要把那里的啤酒全部喝光。』
我立刻本能地站了起来。
『我陪你一起去好了。』
『你继续做梦去看你的蜗牛大便吧!』
『?』
『顺便帮我盯著,不要让他们偷拿我的内衣。』
『嘿嘿,那回来的时候要帮我买冰淇淋喔。…O…』
不孝女韩道京,回家前后才不过五分钟,就向之率比了一个OK手势后,又准备溜出门了。
『什麼……!』
就在此时,我发现我最喜欢当成睡裤穿的平口四角内裤,竟然穿在勺子疤痕的身上,虽然那是我从韩太阳那里抢过来的………_…;
现在时刻是凌晨三点三十分。
由於已经去过两次,所以毫不犹豫地快步往海、太、之、梦秘密基地前进的韩道京,可能是时差还没调整好的缘故吧,在这个时间走起路来感觉非常地有精神。
『说什麼追求正义?说什麼崇拜英雄?你们只不过是一群脑袋空空的猴崽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心里的气还没消……?这一路上我的嘴巴一直念著白天在CAFé 骂过他们的话。
……
突然间,我的脑海中浮现了正厚哥哽咽著对我说的话,才止住了我一直停不下来的嘴巴。
『千万不要用肤浅的眼光来藐视他们,一定要深入他们的心里去认识他们!我真的不希望看到你像我一样,到了要离开的时候才了解事情真相,不希望你像我一样痛苦!』
……
马的……
仔细想想,我真的从来没有好好问过太阳,他的梦想是什麼。
……
咚咚咚咚。
向来喜欢敲门的韩道英,现在也在敲著海、太、之、梦秘密基地的大门。
咚咚咚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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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门里面却没有传来半点声响。
『姊姊要进去罗……』
由於之前已经知道这道门并不会锁上,因此韩道京在敲过门、深呼吸了一口气之后,就大力地把生锈的铁门给拉开了。
……
『太阳啊……』
……
我在有点闷的货柜屋内,听到了非常规律的呼吸声。
在地板到处滚动的空啤酒罐,正如之率告诉我的,已经全被歼灭了。而从窗外照进来的月光,正不偏不倚地照著让我出糗的钢琴……
『喂……!你是太阳吧……?』
我尽量不去看那一台白色的钢琴,将步伐慢慢地移向了沙发……
什麼……?躺在那里的竟然不是韩太阳……
当我看清楚把头歪向一边靠在沙发上睡著的人是谁之后,我紧张得马上闭气,吞了一口口水。
『……』
海俊……竟然是申海俊……
申海俊散著头发,就这麼往后面一靠,然后在沙发上睡著了。从放在他的脚旁还有半瓶没喝完的啤酒来看,他似乎是才刚睡著不久。
……海、太、之、梦这几个家伙,老是喜欢突然出现在奇怪的地方来吓唬人……我先谨慎地确认了一下门有关好之后,就小心翼翼地坐到了他的对面。
看著海俊疲惫的、一动也不动地睡著的表情,我深深叹了口气。
……海俊,我真的搞不懂你……搞不懂你为什麼老是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