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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沪生刚才让马参谋跟史秉誉说不同意改变北路军领导,王得贵就隐隐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原来在温州时候本来大家讨论的是邱明率领三个旅在浙西北展开,阻击左宗棠,让沈路率领五师十三团回到临海这边来的,谁知道命令没说清楚,这个沈师长居然跑到淳安去了!想到这里王得贵终于明白是什么地方不对了,现在北路军的实力是增加了,但指挥上肯定出现问题,沈路现在是师长,而邱明只是一名旅长,让旅长指挥师长作战那不成了笑话了?!看来史政委就是想到这点才让沈路统筹指挥北路军的,而司令员又极为喜欢邱明,根本不考虑别人会怎么想,一定要邱明来指挥北方各部,想到这里王得贵有些不敢再想下去了,司令员说的这么冲怎么可能不和政委争执起来?要是不想个办法在俩人间弥补一下裂缝,后果是极为严重的!太平军内乱王得贵是亲眼见过的,他不希望现在生机勃勃的解放军变成了第二个太平军!想到这里王得贵觉得还是让沈路从北方回来好了,这样既免了北路军由谁指挥的问题,又可以加强自己手下指挥力量,还可以让司令员和政委双方都找到下台的台阶,一箭三雕的好事真是何乐而不为呢?
杨沪生原本发热的头脑冷静下来了。王得贵的意思很明显,把沈路从淳安调到临海是为了不使杨沪生和史秉誉之间产生裂痕。难道自己和史秉誉之间有问题了吗?杨沪生有些彷徨了。
犹豫一会儿,杨沪生点了点头迟缓地对马仲达道:“马参谋,把王军长刚才说的话通知史政委,同时把我关于北路军领导人的意见、此次战役进程构思一并报告政委,语气和缓一些,别太激烈了,还有,让史政委在条件许可的情况下最好能到前线走一趟,他是政委嘛!鼓舞士气的事情他不干谁干?!别整天都窝在温州城内!”说道最后杨沪生又有些不忿了。
王得贵一听开头还可以,可后来话又有些不对了,这不是再说政委贪生怕死嘛,要真的这样说政委脾气再好也要受不了!“首长,温州城内事情也是很多的,那么多事情离不开政委啊!当然了,要是有空我还是很欢迎政委前来指导,带领我们作战的。不过要是政委很忙还是算了。”
杨沪生想了下转身走到香案边,伏身写了些东西,封好后递给了马参谋,严肃地说道:“马参谋,辛苦你到温州走一趟,把这封信交给政委。记住,这封信谁也不许看,一定要亲手交给史政委!至于其他事情你就不用管了。”
“是!”马仲达接过信恭敬地敬过礼后转身走了出去。
大殿内只剩下杨沪生、王得贵和新投奔温州的黄翼升三人,杨沪生和王得贵坐在椅子上彼此沉默着,低头各想各的心事,黄翼升伏在案头写着什么东西。外面人喊马嘶,北上的指挥部人员正在忙碌地准备着北上具体事宜。不知过了多久全身湿透的李天秀从外面走了进来。
“首长,北上人员已经准备完毕了,现在在外面等候出发。由后勤部顾云峰部长率领后勤部精选出来的三十人组成追击兵团后勤部,政治部张向华部长率领政治部挑选出的十五人组成追击兵团政治部,另外在参谋处挑选出五十名参谋组成新的参谋处,我已经跟新成立的参谋处说过了,让他们完全服从黄副参谋长领导,请黄副参谋长放心。”
杨沪生长吁一口气站了起来,黄翼升和王得贵连忙跟着离开了座位。
“王军长,我们又要分开了。希望这次分开不会太久。”杨沪生拉住王得贵的手动情地说道。
“李鸿章自从上次温州败北之后就变成了惊弓之鸟,不敢与我军主力作战,我看首长这次一定能迅速地凯旋而归的!只是麻烦的是左宗棠,左宗棠比李鸿章还要难缠,法五兄弟牺牲已经一年了,他就是牺牲在左宗棠之手。要是法五还在,见到我们现在所拥有强大的数十万大军,那有多好啊!”说道这里王得贵有些伤感地低下了头,“我真希望能马上解决临海这里的敌人,和首长一起找左宗棠去讨还血债!首长到时候千万别忘了我啊!”
说起刘法五让杨沪生又想起尘封在内心深处的往事,刘法五的那和蔼的笑容又浮现在杨沪生脑海中,虽然刘法五已经牺牲一年了,杨沪生在这一年又整天忙于东奔西走,时刻没个停,但他的一举一动一切都还是那么清晰,想到刘法五,杨沪生又想起牺牲在温州的王斐,牺牲在福建的李俊杰,王斐是因为不听指挥被黄翼升率领的部队打死的,他的那些手下牺牲的冤枉,而杨沪生一想起王斐又觉得满肚子都是气,不过人死了什么都别提了。至于李俊杰,杨沪生一直都觉得实在是太遗憾了,“李俊杰的坟上不知有没有长野草?这次到温州还没有到李俊杰墓上上柱香,不知他是否怪我?看来自己应该专门抽出时间到那些牺牲烈士的坟上走一趟了,不然那些战士们会怎么想?
自己嘴上说是为了中国强大、民主、自由要解放全中国才领导他们起来斗争的,可现实中,自己对那些牺牲的烈士是否太冷血了?”杨沪生在心中暗暗地痛骂着自己。
“放心吧,只要消灭了李鸿章,临海这里的敌人将不再对我们有任何危险,到时候只要派一支小部队牵制他就可以了,你也可以和我一起到绍兴那边去的。对了,天台距离这里不远,你要是有机会到那边帮我在法五坟上上柱香,等解决了左宗棠我亲自过去看看法五。”杨沪生说着说着眼圈有些红了,偷偷背过身擦了下眼角,让眼角里面的泪水不至于流出来。
黄翼升走到王得贵面前,把自己刚才写的东西交给了他,歉然说道:“王军长,这是我写给程学启的一封信,请王军长派人把这封信送到临海程学启手里。相信他在看了信后一定会投奔我军的,至少他不会在我军主力北上后,有什么不好的举动。这也算是我对上次在温州造成杀孽的赎罪吧。以前有什么对不住的地方请王军长多多原谅。”
王得贵郑重地接过,笑着道:“多谢了,不过要是不能好好打一架我还真觉得难过呢!呵呵。”
“算了吧,我现在怀疑人家叫你王疯子是不是叫错了,怎么我还从来没见你真的不管三七二十一乱打一通的。我看你这个外号还是送给三师的文师长比较合适些,他倒是一天没打架就浑身不舒服,时刻都想着找什么对手狠狠地打上一架。你呀,还是叫王麻子比较合适些!”杨沪生看着王得贵脸上的麻子越来越明显笑的更开心了。
“首长别取笑我了。这都是人家乱说的。”王得贵满脸通红,忸怩不安地说道。
杨沪生哈哈大笑一番,笑完了用力拉住王得贵的手,“好了,我们走了,多保重!”
“首长保重!”王得贵用力握了握杨沪生双手,深深说道。
※※※
“大帅,是不是休息一会?部队现在极为疲劳,要是不休息会儿可是再也走不动了!”
李鸿章正爬在马背上,随着起伏打着盹,耳边突然有人叫了起来。李鸿章抬起头来,睁开迷糊的眼睛下意识地看了看四周,昏黄的山区,他的手下正拖着疲惫的双腿费力地朝前挪移。夜幕已经降临了,一阵山风吹过,李鸿章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用力地把披在肩上的缁袍拉了一下,让它把自己裹着更紧些。吴长庆正满身泥水地站在自己面前,焦虑地望着自己。
肆虐浙东大地的冬雨在午后停了下来,可雨停后,湿漉漉的衣服让一路北上的淮军士兵叫苦不迭,山风吹到身上寒冷刺骨。无边无际的天台山笼罩在阴冷潮湿的迷雾之中,羊肠小道变成了可怕的大泥沼,踩上去软绵绵的,滑溜溜的,众多淮军士兵的鞋子被泥沼给吞没,让士兵在寒冷的冬天打着赤脚走在泥浆中,步兵还好受些,那些炮营士兵更加遭罪了,一次次陷入泥浆中沉重的火炮耗尽了士兵充沛的体力,磨尽了原来高昂的斗志,让他们无数遍的诅咒这该死的天气、该死的山路、该死的泥浆、还有大帅这该死的命令!到最后一次次陷入泥浆的火炮让士兵们感到绝望无力再说什么了,只知道头脑中空空如也,无奈地推着该死的火炮费力地朝北爬动。李鸿章虽然知道士兵们现在心中无数遍地咒骂着他,可他也只能视而不见,装做不知道了。
李鸿章俯身低沉着嗓子问吴长庆“我们到哪儿了?”
“回大帅,主力现在已经到麻山了,过了麻山就要进入宁海地界。”
才到麻山?!李鸿章心中哀叹道。走了一天一夜了,两万部队居然只走了五十里路,这简直变成乌龟爬了!走的实在是太慢了!要是给发匪主力追上来了那还了得?
李鸿章心头一阵急噪,低声喝道:“不得休息,今天夜里必须赶到亭旁!要休息等到了亭旁再说!”
“轰~!”
吴长庆正要说什么,前方突然一声闷雷般的巨响,正在费力行走的淮军士兵迅速蹲在地上,举着洋枪四处张望着,在前方山腰处一股浓浓的烟柱缓缓升上了天空。
李鸿章差点被惊落了战马,脸色苍白地连声问道:“怎么回事?哪里放炮?!”
“好……好像是在前面……”吴长庆迟疑一下,犹豫地说道。刚才吴长庆也被那声巨响惊的一愣,没有注意到这是从什么地方打过来的。
“给我把发匪找出来!”李鸿章咬牙切齿地狠狠喝道。
“叭……叭……”从云雾盘绕的山上传来几声枪响。尖啸声飕飕地从李鸿章头上飞过,旁边大树上几片树叶随着尖啸声飘荡下来。李鸿章打了个哆嗦,这是瞄准了自己再打的啊!李鸿章一骨碌从马背上滚了下来,原本漂亮的氅袍马上粘满了泥水,极为难看地贴在李鸿章身上。
吴长庆这次听出来是什么地方打来的枪声了,李鸿章还没有冲自己发火,就马上朝西边用力地甩了下马鞭,发出啪的一声脆响。“西边!给我冲啊!”
无头苍蝇般的淮军士兵赶忙端起武器,战战兢兢地朝西边的小山头冲了上去。
“队长,敌人上来了!”李翼指着山下正一步步朝山头爬上来的淮军士兵冲队长叫道。
“娘的,你不说我也看到了!”王文礼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已经叫你们多练练,别到战场上草鸡了,你们就是不听!现在好了,看到了吧?这么好的靶子都打不准!还真不是一般的没用啊!刚才是哪个傻瓜提前拉的地雷?怎么心这么急啊,半山有敌人吗?人没炸到倒是让敌人引起注意了!妈的,回去老子再收拾你!”
“队长,刚才是您让我拉的绳啊!而且第一枪还是队长您放的呢!怎么现在又骂人了?”王文礼身边有人小声嘟囔着。其他赤卫队员见王文礼脸色立刻僵住了,掩嘴偷偷笑了起来。
王文礼他的赤卫队有五十多人,都是临海本地人,原本在淮军南下后,他的赤卫队任务就是骚扰淮军的后勤补给,让王文礼感到有些微微地失望的是这两天他们赤卫队一直没逮着机会,只见到别的分队不时有战果通报过来,王文礼眼红了,总想着好好地捞上一票,王文礼正做着美梦呢,机会就出现了,在今天下午他的侦察队员发现了李鸿章的大队人马正从临海方向朝北面撤退下来!被战功烧昏了头脑的王文礼根本不考虑敌我力量对比不是一般的悬殊,他现在想的只是从李鸿章身上好好地敲他一杠子,至少不能让李鸿章走得太舒服了!要敲人家就非得打击他才行,王文礼虽然很想立下不俗的战功,但要是用自己全军覆没做为代价来换功劳他也是万万不肯干的,说不定是自己先牺牲了呢!想到这里的王文礼也顾不上对上级汇报情况了,一直紧紧地跟随着李鸿章寻找级佳的战机。李鸿章大队人马被重炮拖累了行军速度,在泥泞的山路上苦苦挣扎着。王文礼的赤卫队可是行动灵活,他们扛着自己生产的猎枪,拿着自制的石雷,穿着草鞋穿梭在熟悉的山林中,机会终于来了,在麻山那些淮军士兵大大地放慢了行军速度,原本走在山梁的斥候部队为了少走一些路也下山去了,让王文礼原来一直有些畏惧的心情立刻好了起来,这么好的机会要是不打什么时候打?!
当王文礼见到下面过来一队马队后立刻下达了攻击的命令,当地雷爆炸后马上命令集中所有的火枪打那个骑在马上看着像是一个大官的家伙,可惜赤卫队队员射击水平实在不敢让人恭维,等一轮射击过后,队员们重新装填弹药时候,那个目标已经躲到了地上,看不到了,同时大批淮军士兵往山头冲了上来。王文礼不知道,要是他的手下枪法准一点的话,清朝的中兴之臣李鸿章将莫名其妙地死在这个不知名的小山坡下。
“给我打!把那些坏蛋统统给我打下去!”王文礼双目圆睁怒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