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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正好是春夏秋冬四件;还有一个大盒子里,摆了十几件首饰头面,全都是金珠玉翠,件件价值连城。
“哇,婶婶,这些东西好漂亮啊!这个都很贵吧?”子詹从小长在皇宫,好东西也见过不少,但今日总算开了眼界。
“子詹,你喜欢哪件,等你长大了,婶婶送你。”黛玉微微一笑,说完又看着林一平。“这些东西的确都是林家的,但我已经记不清是什么时候流传出去的了。那个古董商人叫什么?是什么背景?”黛玉看着这些东西十分的陌生,但每一件在不显眼的地方,的确都有林家的标徽。
“这人叫冷子兴,原来从不与咱么家来往。所以奴才收到这些东西,便叫人去查了他的来历,今儿早才得知,此人早年间是个读书人,因屡考不中,后来干脆经了商。他们家祖上是读书人,没什么本钱,倒是他的女人嫁过来时带了点嫁妆,才让他发了家。他的老岳家,正好是荣府的一等奴才,岳父专管荣国府春秋两季的地租,岳母……”
“岳母专管荣国府的太太奶奶们出门的事儿。”黛玉暗暗地咬牙,没想到这个冷子兴却是周瑞家的女婿。这就对了,这些东西应该是王夫人叫周瑞家的弄出来典当的。如今宝玉要娶亲了,而女家是郡王府,这自然不比原来娶宝钗的时候。
而这些东西自己并不熟悉,看来是当年母亲每年给祖母送来的年节礼,当初自己出嫁时,老太太还说把母亲给她的东西都给自己作陪嫁,自己还感激不尽,如今看来,这些值钱的东西老太太还是没舍得给自己。而此时却被王夫人弄出来典当了。
“他们还会来赎这些东西吗?”黛玉不再多看,而是转头问林一平。
“当的是死当,不会来赎了。”
“当了多少银子?”
“奴才给了他三万银子,他就当了。”林一平轻声一笑,若是按照市价,这些东西起码值十五两银子。
“这么少?”黛玉也跟着轻笑,“看来他们真是被逼急了。”
“是的,这些东西拿到别的当铺里,没人敢要。所以他们只好来咱们家,可奴才一眼就认出这是咱么自家的东西,所以给了他们一个破天荒的底价,原是想套套他们的话,谁知他们二话没说,便成交了。”
“哦?莫不是偷来的吧?”黛玉冷笑,如今贾母病重,对这些东西自然没办法管,鸳鸯再精明,也不过是个丫头,贾母若是没有了,是买是卖,还不是凭着王夫人一句话?那邢夫人为人处世,黛玉是深知的,她们两个人碰到一起,三个邢夫人加起来,也抵不上王夫人一个人。
“或许是的,也或许他们急等着用钱。”
“嗯,两个原因都有。”黛玉点头,又转身看看这些东西,件件都是好东西啊,可惜在荣国府里放得太久了,失去了它们应有的光彩。
“主子,这些东西咱们留下来吧?”林一平看着黛玉沉默不语,方试探着问道。
“自然是留下来,这应该是母亲千挑万选出来,给外祖母的东西。既然是母亲喜欢的,又是我林家的东西,便不可再落到外人手中。你把这些东西挑出来,找个内行人来收拾清洗一下,回头给我送到王府去。三万两银子回头我给你,把你的帐平了吧。”
“是。”林一平忙答应着,为自己办了一件漂亮的事儿而高兴。
“婶婶,子詹喜欢那块玉石雕刻的松下听泉。”子詹指着一块玉石,高兴地说道。
“好,等你十岁生日的时候,婶婶便送给你。现在你太小了,给了你,你倒是弄坏了。”黛玉摸摸子詹的脑袋,轻声笑道。
“子詹先谢谢婶婶。”
“跟婶婶还这么客气?咱们出了大半天了,也该回去了吧。”
“嗯,每次跟婶婶出来,都能长好多见识。婶婶,下次你见落花楼的人,一定也要带上我哦!”
“行了,好好走路,看着脚下的台阶。”黛玉牵着子詹的手,跟着林一平一步步走上密室的台阶,从一个百宝阁后转出来。出当铺,黛玉和子詹上马车直接回府。
黛玉在静雅堂院门前下了软轿,刚进门便听见里面叽叽喳喳的说说笑笑,便对跟着出门的莲籽说道:“咱们不在家,倒是乐呵了她们。”
“王妃说的是,回头罚她们抬洗澡水去。”莲籽也笑,不过听屋子里的笑声,却跟平时不同。
“王妃回来了!”院子里当值的小丫头看黛玉带着子詹和跟出门的两个媳妇进门来,忙对着丫头们住的厢房喊了一声。
“王妃回来了!”
“王妃回来了!”
“一声接一声的,此起彼伏。
一个一身素青衣衫的丫头从人群中冲出来,跑到黛玉跟前扑通跪倒:“主子,女婢回来了!”
“秋茉!”黛玉又惊又喜,急忙弯腰把秋茉拉起来,左看右看,一边拍着她的脸,一边给秋茉擦眼泪,笑道:“怎么瘦了这么多?瞧这丫头,回来多好,还哭什么……”
“主子!”秋茉扑到黛玉的怀里大声的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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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也流着泪拍着她的后背:“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一切都过去了……“
“主子,容姐姐她……容姐姐她……“秋茉说起了王沐晖的妾室容姨娘,眼泪更止不住流起来。
“我知道了,你来信中已经说过了。”黛玉听到秋茉提起容氏,心中又悲又痛,也忍不住哭出声来。
“秋茉姐姐,王妃刚从外边回来,咱们还是进屋说吧。”莲籽上前劝道。
秋茉忙从黛玉怀中起来,擦着眼泪骂自己:“奴婢真是糊涂了,又拉着主子揉搓了一顿,实在该罚。”
“好了,别这样说自己,我没有一天不念叨你的,紫鹃她们是知道的呀……”黛玉拉着秋茉的手进屋,边走边问:“轻庐的病如今怎么样了?还用药吗?”
“回主子的话,已经停药了,只是这种瘟疫染上之后,又吐又泄,十分的糟蹋身体,如今他每天都得用参汤养着,身上还是没力气。这会子应该在书房,王爷同他说话呢。”秋茉搀扶着黛玉进屋,把她送至东里间的矮炕上坐下。
黛玉又问了秋茉一些路上的话,又问起那边瘟疫的情形,秋茉都一一回答,黛玉听着听着,又连声叹气,感叹天灾无情,又深深地感慨治水之难。
子詹也被秋茉说的情形给震惊了,心中暗暗的问道:既然治水还没成,就给百姓带来如此深重的灾难,那父皇为什么还要治水,且下了如此大之决心?
子詹的问题,此时自然没有人去回答他。不过在不久之后,当他回御书房见他父皇时,皇上从书架上拿出一叠有关水患的记录,便让他明白了,什么才是天灾无情。此是后话,暂且不提。
黛玉为云轻庐和秋茉的归来,十分的高兴,吩咐厨房摆宴席给二人接风洗尘,有说明儿再叫一班小戏来,好好的庆祝庆祝。至于庆祝什么,为什么庆祝,却没有提起。不过黛玉一把庆祝之事叫人去回了太妃,太妃便即刻准了,还叫人带话来,说晚宴摆在后花园里,那里凉爽,正好借着凉风,让水溶和云轻庐这对好友,好好地叙一叙离别之情。
黛玉听了此话,心中明白太妃要借机跟秋茉说一段往事,于是叫了水安家的进来吩咐道:“今晚的宴席分成两桌,一桌给王爷和云大人和大皇子子詹,一桌给太妃和自己,还有秋茉姑娘,和家中的三位姑娘。
秋茉听了之后便纳闷的很,给云轻庐接风,这是名正言顺的,毕竟他是王爷的好友,二人关系亲密犹如兄弟一般。而太妃给自己接风,又是什么缘故?
“然此时当着众人,秋茉自然不好多问,只是对着黛玉富身笑道:“奴婢是什么人,哪敢与太妃同席,王妃莫不是折杀了奴婢。”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如今你可是咱们王府的大功臣呢,原来的尊卑且放到一边去,今晚太妃是必然为你接风的。”黛玉笑着,又叫秋茉先回房收拾一下,沐浴更衣,等着晚上的宴会。而子詹也跟着莲籽回自己房里。宝琴早就在房里预备了洗澡水等他。
紫娟等人便扶着黛玉进了卧室,把出门的衣服换下来,正要准备去沐浴,却听外边小丫头的声音:“王爷回来了。”
接着便是水溶的声音:“玉儿?玉儿?”
“听听,大老远就听见你大呼小叫的,生怕底下的丫头婆子们不知道我的名字叫‘玉儿’似的。王爷真是越来越长进了。”黛玉笑着从卧室出来,看着一脸兴奋的水溶,嗔怪道。
“呃,是为夫疏忽了,王妃莫怪。”水溶心情极好,上前拉着黛玉的手便往外走。
“去哪里?妾身刚从外边回来,出了一身的汗,要去洗澡。”
“先让云轻庐给你把把脉再说。”水溶不由分说便往外拉黛玉,黛玉一甩手从他的手中挣脱。
“你真是疯了!”黛玉瞪了水溶一眼,“也不瞧瞧我穿的什么衣服,就这副样子去见外人?”
水溶一愣,回身才看见黛玉只穿一身浅蓝色茧绸中衣,原是预备要去洗澡的样子。
“哎呦!为夫真是糊涂了,真是糊涂了……”水溶抬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此刻他心中只想着黛玉的身子能不能怀孕,自那天同她欢爱之后,她坚持不许用药,惹得水溶这几天晚上总是躲着她。既担心,又难受,真是度日如年。
“王爷,反正云大人已经回来了,这诊脉的事儿,明天也不迟啊,妾身这会儿要去洗澡,王爷别捣乱。”黛玉的眼神闪过一丝慌乱,她真的有些担心,云轻庐一给自己诊脉,会说:王妃身体虚弱,暂时还不能怀孕等话。果然那样,她真是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这……这怎么是捣乱?”
“你耽误我洗澡就是捣乱。”黛玉一边说,一边头也不回的出后门,往浴室方向走去。
“哎!”水溶也看见了黛玉眼睛里的慌乱,其实他也很担心,也很希望云轻庐给自己一粒定心丸,如果目前黛玉的身子还是不行,自己也只好另想办法去逃避那件事情了。
日头落下之后,空气中的那份燥热便减减下去,凉风习习,人们终于可以舒畅的呼吸。
蝶舞长空 第39章 守得云开见月明
北王府的后花园里,临水摆了两桌宴席,云轻庐是府上的常客,所以两桌宴席之间也没有设屏风,太妃带着黛玉,秋茉和三个孙女在左边,水溶,子詹和云轻庐在右边坐,眼看着珍馐佳肴一样样摆上桌子,太妃便举起酒杯,对着对面桌上的云轻庐笑道:“听说这次直隶省的瘟疫,多亏了轻庐不畏艰难,冒着生命的危险跟灾民们一起渡过难关。真是了不起的英雄人物啊,这一点都不逊色于疆场上纵横杀敌的将军。来,我老太婆先敬咱们的英雄一杯。”
“太妃过奖,轻庐受之有愧。”云轻庐连忙起身,手中端着酒杯,对着太妃深深一躬。
“来,干了!”太妃倒也豪爽,抬手用袖子掩住自己的脸,一口将杯中酒喝干。
云轻庐不敢怠慢,也跟着太妃干了一杯,然后又回敬太妃一杯,感谢她的接风宴。
然后水溶也敬云轻庐,半真半假,半开玩笑的说道:“轻庐兄,如今你身子虚弱的很,凡事可要悠着点啊。”
“王爷过虑了,轻庐对自己的身子向来有数,轻庐本身就是大夫嘛,大夫连自己的身子都保养不好,如何给人家治病养生呢?”云轻庐也眯着一双桃花眼看水溶。
“哦?就你这副身板儿,如今不能再去青楼瓦肆跑了吧?”水溶贴近云轻庐的耳边,小声问道。
“怎么,王爷这段时间靠不住了,明儿轻庐带着你去找几个相熟的姑娘?”云轻庐立刻小声回过去。
“王叔,什么相熟的姑娘?”子詹侧耳倾听,只听见最后几个字,于是张口问道。
太妃正在跟秋茉说话,没注意到这边的情形,而黛玉则被子詹不大不小的声音惊了一下,立刻回头,却看见云轻庐和水溶二人慌乱的神色:“小孩子懂什么,赶快吃饱了回去睡觉。”
原本黛玉还没听真切他们在说什么,而此时云轻庐和水溶异口同声的这句话,分明是承认了自己的确说了不该说的话,或者是商议了不该商议的事情。
于是黛玉给了水溶一个眼神。这个眼神中有疑惑,但更多的是嗔怪,是警告。因为子詹说:相熟的姑娘。
虽然黛玉觉得,水溶如今不可能去找什么姑娘,但她知道,他一定有相熟的,不过是有段时间没去联系了而已。
云轻庐也看见了黛玉看过来的眼神,心中偷偷一笑,又添油加醋的看了水溶一眼,那眼神似乎在说:“王爷,收敛点吧,今非昔比了。
黛玉何许人也,轻轻地哼了一声,转过脸去,一心对付那一盘玫瑰瓜子。
水溶暗暗的掐了云轻庐一把,云轻庐正在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