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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黛玉,晚间睡前,叫住紫鹃问道:“晴雯怎样?”
“看着不大好,她原就是个气大的主儿,经过这番折腾,又顶着狐狸精的帽子,心中之气如何能平复?别说她不肯好好吃药,每日只知道骂那些小人,纵然是她肯好好医治,又哪里去找好大夫,哪里弄好药呢。奴婢看着,她也只有等死的份了。个人凭个人的命去吧!”紫鹃说着眼圈儿又红了。
“倒也未必,成事在天,谋事在人。你总要好好地劝劝她才是。”黛玉轻叹一声,如今她自身都不知明天会如何,哪里还管得了别人?王夫人如此狠辣的手段,把晴雯赶了出去,分明是做给自己看的,黛玉七窍玲珑之心,又如何不知?
贾母的吩咐,贾政向来是遵从并立刻去办的,所以王沐晖在黛玉像贾母求情的第三日便带着车马到了贾府。
王沐晖此次回京述职,深的上级主管官员的赏识,像他这样年轻有为的后起新秀,正是各个侯门世家争相结识的对象。但是王沐晖为人比较古怪,从来不结识京官,除了每天去衙门报到,接受上级指令之外,不与任何官吏私交。
所以王沐晖到荣国府时,并没有得到什么重视,不过是由管家引着他进荣庆堂,给贾母请安毕,贾母便叫厢房奉茶,然后使人去告诉黛玉,又打发周瑞家的带着几个媳妇去潇湘馆,把王嬷嬷接出来,让他们母子相见。
却说这些奴才们,原就是看人下菜碟的主儿,如今虽然听说来了个当官的老爷,但却因这位‘老爷’是黛玉的奶娘王嬷嬷的儿子,便有些瞧不起——不过是个奴才秧子罢了,别说是个在京闲职,便是去年走马上任的赖大家的儿子赖尚荣,也比他强些。
下人们原就目光短浅,心中既然有这份心思,言语行动上自然怠慢起来。只是王沐晖似乎并不计较这些,不过是来接自己的母亲离开这里罢了,这些奴才们如何看自己,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破茧成蝶 第八回 绛珠出府遇贵人
黛玉得到消息,说奶娘的儿子在贾母的院子里等着,于是忙叫人搀扶着王嬷嬷起身,换了衣服,又叫婆子们把早就收拾好的几箱东西装了车子,便带着王嬷嬷往贾母房里来。
贾母见黛玉一身出门的衣服,知道她必定要跟着去瞧瞧她奶娘住的屋子才放心,也没多劝什么,只叫李纨多安排下人跟着,凡事小心,早去早回等语。
王夫人陪在贾母身边,对黛玉的事情从不多话,向来都是贾母说什么,她就做什么,待贾母吩咐完,她又对周瑞家的吩咐了些话,无非是跟贾母的意思一致,要照看好大姑娘,千万不许有任何差池等语。
黛玉便辞别了贾母,带着紫鹃雪雁等随身丫头,上了贾府为她准备的车马,而王嬷嬷则在她儿子的搀扶下上了儿子的车。一众人匆匆离开贾府,出宁荣街,往一丛民居房舍走去。
京都天子脚下,向来是最繁荣热闹的去处,黛玉等人常年养在深闺,很少出门,这次出来,自然觉得万般新鲜。况且原来跟着老太太出门,总有家人开道,两边也都有仪仗,对大街上的商贩店铺却都听得见看不到,而近日则不同。
王沐晖原就不是张扬之人,所带家人也不过五六个,两辆车,贾府因只管照顾黛玉,也只备了两辆车,除了赶车的家人,也只是几个丫头仆妇而已。走在大街上,并不显眼,于是黛玉也可像当初进京之时,沿路悄然留心外边的风土民情。
却说宝玉这几日因为晴雯芳官儿等人的事情而忧郁沉闷,忽听说黛玉的乳母要出府去养病,黛玉今日还要亲自送乳母至奶兄的府上,亲眼看着乳母安置妥当才回,便心中一动。忙忙的叫袭人更衣毕,便带着茗烟往马厩里跑。
茗烟虽然不解其意,但素知宝玉的脾性,只得紧紧相随。主仆二人牵了马出府,一路追出来好远,宝玉才想起,并不知黛玉的奶兄在何处置办了房舍,黛玉送自己的乳母去何处安身。于是一拳捶在马背上,叹道:“哎!真是鲁莽的紧,怎么都不想着问问清楚。”
茗烟见宝玉这样,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边在地上转圈,一边着急的问宝玉道:“出门时奴才就一直问二爷咱们去哪里,可二爷只知道跑,什么也不说,到如今才想起来。既然不知去哪里,二爷倒是说说,咱们去做什么?”
“咱们去看看林姑娘的乳母,到底去什么地方养病啊!”宝玉长叹一声,茫然的看着四周热闹的人群,周围人头攒动,却没有自己的目标。突然间觉得心里空空的,有些疼。
“啊?这……奴才也不知道他们家在哪儿啊,二爷要是早些说,我还可以问问二门上的人,可是这会儿,咱们又去问哪一个?”茗烟小声嘟囔着,甩着马鞭,原地踏步。
“哎?这不是宝玉吗?”清朗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宝玉忙转身看时,却也笑了,忙躬身行礼请安,口中笑称:“小人见过王爷。”
“嗯!这又不是官堂之上,你我又不是公事相见,别王爷王爷的,我今儿可是随便出来转转的,不想在这里竟然遇到了你。走,咱们去那边茶楼坐坐?”这位王爷不是别人,正是朝中有名的闲散王爷北静王水溶。
“啊?王爷,我……”宝玉和北静王是见过几次面的,两家原来也有些瓜葛,所以并不是十分的生疏,北静王热情相邀,宝玉却犯难起来,因为此时的他,还一心想着去追赶黛玉的马车。
“怎么,你有事?”水溶看着宝玉的表情,轻轻一笑,摆摆手道:“如果你有事,尽管自便,咱们以后有机会再叙。”
“不,没事,没事!”宝玉听北静王这样说,反倒不好意思起来,怎么说人家是王爷,而自己不过是个草芥之民,王爷相邀,他敢拒绝?
“你呀,凡事都写在脸上,有什么为难之事?说出来,或许我能帮你。”北静王倒是没把宝玉当外人,因为闲暇时候,他经常约了宝玉到他的府上,二人浅酌对饮,闲谈一番,他对宝玉其人,也算是比较了解的。
“这……小的因要寻找一个人,却又不知他住在哪里,所以正在犯难。”宝玉听了水溶之言,心中顿时燃起希望,他可是王爷啊,从王爷口中打听一个朝廷官员的住所,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噢?不知宝玉要找的是什么人?”水溶淡淡的笑着,此时从大街上走过的人们,无一不对这两位翩翩公子侧目,尤其是一身玉色长袍的北静王,那身玉色长袍在风中飘摆着,让人一眼看去,犹如谪仙。
“是……”宝玉顿时大窘,什么人?总不能说是自己府上一个奶娘的儿子吧?真是笨死了,连那人的名字也不知道,如今又怎么指望北静王知道他的住处?
“回王爷话,那位老爷的名讳是王沐晖。”茗烟看宝玉的脸腾得一下红了,便自作主张,替宝玉回话。
“哦!原来是他!”北静王连连点头,眼睛里闪过一瞬的亮光,“不知宝玉如何同他相熟?”
“啊,这位王大人,是我表妹的奶兄,所以想要去拜访拜访。”
“你说的这位表妹,可是林姑娘?”北静王水溶眼睛里又闪过一丝惊喜。
“正是。”
“哦,原来如此!”水溶点点头,略一沉思,便对宝玉笑道:“王沐晖这个人我还算是认识,也知道他刚置办了房舍,不过还没去给他贺喜,既然你要去,我与你同去如何?”
“真的?!”宝玉闻听此言,一阵惊喜涌上心头。
“自然是真的。”水溶轻笑,转身对自己的随从吩咐道:“你回家去,让雪鹭准备两份贺礼,是恭贺同僚乔迁新居的,一并送到王大人府上来。”
那随从应声而去,水溶则转身上马,对宝玉笑道:“跟我来吧!”
再说这王沐晖虽然年轻,但少年时经过多种磨砺,已然是老成持重之人,虽然没有成家,却也有一房妾氏随在身边。这位妾氏娘家姓容,原本没有跟着王沐晖进京,但因为要照顾老母,王沐晖又派人把她接了来,昨日才进门。此时正在厅堂之中看着家人收拾东西,听见外边车马声,便带着家人,整整齐齐的迎了出来。
这里黛玉等人刚刚进屋,乳母王嬷嬷尚未安置好,外边门外边传来一声朗笑:“沐晖兄,乔迁新居也不请同僚喝杯喜酒吗?”
黛玉心中一怔,急忙闪身躲到一架屏风后面。而王沐晖则整理衣衫迎了出去,一边朗笑道:“不想王爷大驾光临,只是寒舍简陋,沐晖惶恐不安!”
“你我兄弟,何须如此客气,听说令堂大人回府,我特特前来拜见,不知可方便否?”水溶却不以为然,似是和王沐晖十分的熟稔,伸手拉着王沐晖抬脚进门,却把一屋子女眷吓得东躲西藏。
黛玉躲在屏风后面,心中十分的不悦,这人怎么可以这样鲁莽,招呼也不打便进了屋子,不过黛玉又发现,这原本不是人家的错,是这所院子太小,奶娘刚刚进门,还没回后面的卧室,而这间屋子,原就是会客用的。总不能让人家站在院子里说话吧?
黛玉想到这里,心情释然,深宅大院有深宅大院的烦恼,而小门小户也有小门小户的不便,就像此时,自己想躲出去都难,这里间的屋子,根本就没有退步,若要出去,便要从那几个大男人的眼皮底下过去。
想到出去,黛玉又往外看了一眼,发现屋子里除了那位被奶兄称作王爷的男子之外,竟然还有一个宝玉!他怎么也同奶兄认识?这怎么可能呢?
黛玉正在疑惑,却听外边王沐晖对着宝玉一拱手,朗声笑问:“敢问王爷,这位是……”
“啊,你不认识他?他是荣国府的二公子,贾宝玉。哎,你不是跟他们家有些渊源吗?怎会不认识他?”水溶有些惊讶,他原本以为,既然是林黛玉的奶兄,那么宝玉定然是认识的,不想二人却是素不相识。
“哦,原来是二公子,昨日荣国府政公使人送来书信,说老太太准许老母回家养病,今日在下初登荣国府大门,只见到了林管家。”王沐晖虽然在贾府坐了不到半个时辰,但已经对贾家人留下了极为不好的印象,他虽然已经为官,但最瞧不上那种自以为了不起,只知道依靠祖荫过活的公侯世家。这种人自己既没本事,还十分的眼高,不把别人放在眼里。今日见了荣国府的那些奴才们,这种感觉更加深刻。所以他一开口,便同荣国府撇清了关系,若不是水溶在场,只怕他已经端茶送客了。
黛玉立在内室的屏风之后,淡淡冷笑,这宝玉定然是随着北静王来的,不过是凑巧而已。
“既然这样,那就认识一下吧。对了,沐晖兄,令堂大人呢?听说令堂大人抱恙在身,我们子侄辈的,应该去看望一下老人才是。”即使水溶言谈举止十分的谦逊,但这样的话王沐晖也担不起,他如今也不过是个六品通判而已,他的母亲也并没有什么诰命在身,不过是一介百姓,而水溶则是皇室宗亲,贵为郡王,二者身份是有天壤之别的!
破茧成蝶 第九回 惊鸿一瞥惹相思
黛玉兀自站在屏风后惊讶,然更加惊讶的事情还在后面。面对这位北静王所言,王沐晖竟然只是稍微客气两句而已,却不是想象中的跪地磕头连声称罪。——黛玉此时对王沐晖真是有些刮目相看!
然一直坐在内室的王嬷嬷却有些坐不住了,此时已经扶着两个仆妇的手从床上站了起来,颤颤巍巍的往外边厅堂走。
“沐晖,怎可对王爷无礼?”王嬷嬷一边说着,一边出了内室,到了厅堂里,对着水溶跪拜下去,只是她病了这些天,身体虚弱的紧,这一跪下,便很难起来。
“老夫人快快请起,劳动老夫人出来行此大礼,这倒是小王的不是了!”水溶忙弯腰虚扶,原想着老人听了自己的话可以慢慢起身,然后再请上座,谁知王嬷嬷撑着地面的胳膊突然一软,竟然一头往地上载去。
“老夫人!”两边伺候的仆妇见状,慌忙向前,想要拉老人起身,王沐晖也急了,一个箭步冲上去,抢在仆妇之前,便要把老人拉起来。
“别动!大家别慌!”黛玉慌忙从屏风后面闪出,一时也忘了有外男在侧,疾步跑到王嬷嬷身边,“先让妈妈侧躺。紫鹃,叫人去找太医来!”
此时大家心中都十分的紧张,谁也顾不得什么礼仪礼节,众人一致的心思,便是王嬷嬷不能有危险。关心则乱,此时的王沐晖更是没有任何主张,屋子里六七个仆妇哪里见过这个,原本乱成一团,如今见黛玉出来说话,自然此时黛玉说什么,大家便都做什么,谁也不敢多问多说。
黛玉让丫头把王嬷嬷的四肢伸展开来,让其侧卧,然后不断揉搓她的手心和手背。又让有力气的婆子把春凳抬来,丫头仆妇七八个人一起,把王嬷嬷平着抬到春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