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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道:一个男人,身上有的是力气。他最大的快乐,应该是他将所有的力气用于耕种,让土地有好收成,自己有多余的粮食,不怕灾年的到来。然后他在空闲的时间,与孩子们快乐地在一起,与妻子恩爱地生活。他自然地到由青年到成年,再到老年。他在自然的老与病中死亡。当他在油枯灯尽的最后时刻,他知道他想要做的一切事都做了,他只能如此,他没有遗憾。你享受了少年之美,壮年之美,老年之美,父子之美,恩爱之美,他最后自然而去,他不是快乐的么?
严君平道:是的。
他道:如果有人喜欢另外一个国家的珍宝、女人,而要让自己统治下的所有壮年人去战斗,去杀人。那么我们想像一下,有多少没有成婚的男人会因此死亡?有多少人会战死在遥远的异国他乡?他的白骨已经在北方长出了青草,可是他的妻子,却还在南方辛苦地抚养着他未成人的孩子,在苦等他的归来!男人之于这样,不是非常不快乐的么?
外星人的朋友:严君平(16)
严君平道:是。
他道:一个女人,她难道不应该与她自己喜爱的男人结婚生子么?如果有一个男人爱她,疼她,与她结婚生子,还有了孙子,她不是快乐的么?
严君平道:是。
他道:如果他的男人在她年老时嫌她老了,再娶了年轻美貌的女人,从此不再理她,她不是不快乐么?年老的男人喜欢年轻的女人,不是违背自然的么?人的贪欲不是让她们不快乐的原因么?
严君平道:是。
他道:如果这个女子年轻时美貌惊人,她也痴爱着旁边园子里的一个贫苦读书人。如果她与那书生结合,就是快乐的。突然,有地方上的官吏,发现了她,要把她送进宫中,她将面对的是一个非常不自然的生存环境,她可能会生出寂寞的白发,成为一世黄莲苦命的白发寂寞宫女,那她不是不快乐的么?
严君平道:是。
他道:天地万物,自然生死,才是快乐的。但是,这种自然的状况,其实在有人的时候,基本上就被打破了。一些人,个别人,就是以打破自然状况为乐。不是么?
严君平道:学生想听先生细说。
他道:某路拦阻,过往行人必须交钱,那么收钱的人不快乐么?某人杀死白狐,卖得高价,那身披狐皮的人不快乐么?某人要得别人或者别个国家的金银珠宝,他以无数人的生命而抢得这些,他不快乐么?某人喜欢美人的美貌,却不是自然地让美人喜欢她,而是占有了她强迫她,这不是不快乐么?
严君平道:是。
他道:某人为图自己的快活,而破坏了天地万物的自然,而让万物不快乐,那么,是不是应该让某人不要破坏万物的自然呢?
严君平道:是的,肯定。
他道:办法有两个。比如湖边有一只野鸭在孵蛋,这时,有一个贪婪的人,他在旁边,要用箭射杀了这只野鸭,可吃鸭肉,可吃鸭蛋。为了让野鸭快乐,应该阻止这人射鸭。但他因为内心的贪婪,不能阻止自己的行为。这时有一个办法就是,就刀砍掉他的双手,就可阻止一切。
严君平道:这是一个法子,但是比较残忍,有没有更好的法子?
他道:另有一法,就是让他知道野鸭要自然才快乐,野鸭快乐他才会快乐。当他明白这个大道理后,他不但不会射杀野鸭,还会持弓箭在那里为野鸭守候,以防天上的老鹰。并且在小鸭出生后,为它们多撒些米与捉些鱼虾喂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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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君平道:这是最完美的方法。
他道:这就是道家要做的大事!
严君平听了甘忠可说的这一席话,知道他今生全部身心要为之付出的,就是这奥妙无穷的道了。
张占是临淄著名的名医,他却要用相当多的时间与甘忠可去大山里采药,所以严君平也经常与他们一道上山采药。
好学的严君平自然也跟着张占学医,张占能为自己有这么一位高足而欣喜。但是在严君平粗通医术的时候,他就对医术没有了多大的兴趣。作一代名医,不是他追求的。
这是严君平从两位老师对草药的态度上想到的。
每次采药归来,严君平看见张占总是把这些草药泡制成高级的药,然后给人治病,许多疑难的病被张占治好了。
但是同样的草药,甘忠可却是用来炼使人长生不老的药丸。严君平问甘忠可道:先生,世间果有长生不老的神仙么?
他道:古代不是有传说么?
严君平道:传说不可信,没有人见过有人飞天成仙的。难道先生真信这些?
他道:我信。既然古代已经有传说,总不会没有原因。况且,一切都是有可能的,也许只是人力不够,所以我在努力。
严君平道:我只是想着秦始皇做这个梦最大,却也是一场空。
他道:你怎么知道后人不如前人?后人不会超过前人?而作为一个道者,他应该有个追求,他的追求难道会是普通人轻易弄得成的么?道家对神仙的追求,对尘世间的人来说,不也是一个美好的梦么?
严君平道:说得非常有意思。
他道:就是退到底线说,道家炼制的药,也是大补,对人不是有百益而无一害么?
严君平一下从心中明白了他说话的真谛。道家追求的希望,也是凡间人们追求的希望。而道家的这一追求,要有外衣与色彩,那就会成为凡间的普通人更大的希望。
所以严君平在心中想道:同样的草药,在医生那里,是治人的;在道家手里,是求仙的。作医生是小技,求仙是虚妄。只有研究人的内心世界并去医治她,才是大道!
于是严君平时时放下手中的《包元太平经》,更多的去学习与思考这本书的源头,老子的《道德经》。有更多的属于他个人的思想,在心中产生,每都他有所感悟,他内心充满了巨大的快乐。
五年后。
甘忠可与严君平两人坐在道观里,再一次对讲《道德经》。他们已经不止多少次进行过这样的对话了。近段时间甘忠可所以与严君平对话多了起来,那就是他感觉,严君平在与他的对话中,对《道德经》有了许多与自己不同的见解,而且他内心知道,严君平的见解是相当的高明。当一个老师发现学生有超越自己地方的时候,他总是想探个究竟。
…… ……
甘忠可道:老子云,“怀阳而抱阴,冲气以为合”,何意?
严君平道:先生认为呢?
他道:阳在阴中,阴在阳中,互补而生存。
严君平道:学生不这样认为。学生觉得老子的这句话,是否还可以更深层次理解。
他道:还可以如何理解?
严君平道:我曾经站在一条大河的旁边,静静地看河水。我看到了河水湾中的一个大漩涡,在那河湾里静静地旋转。我想像一个人,如果要从漩涡的这边到达漩涡的那边,他有一个办法,就是直接从漩涡中直线游过去。但是他一定会被巨大的漩涡拖进水底而丧命。不过,他还有另外一个办法,就是不直接游过去,而是随着漩涡旋转的水漂过去。这样,他达到了目的,力量差不多一样,只是方向相反罢了。这难道不是“怀阳而抱阴,冲气以为合”的另一种很有新意的解释?而可悟的道理更多!
外星人的朋友:严君平(17)
甘忠可长叹一声,高兴也悲伤。高兴的是,自己教出了一个远远超过自己的学生。严君平对《道德经》的理解,远远超过了他。他只是试图直接翻译老子的话,而严君平却是一种对老子言语理解消化后的新创造!这样的人,从古至今就没出现过!他不高兴么?
悲的是,他,《包元太平经》的作者,天下最负盛名的大道,以为自己是空前绝后的天才,现在已经不是天下最好的道学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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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心中有了一个想法,对严君平说了。
那么,他要对严君平说些什么?
5、推荐受挫
当下甘忠可对严君平道:放眼当朝,你应该是最优秀的人才之一,你不能就这样浪费下去,你必须要做些大事。现在,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严君平问:见谁?
他不回答,只是笑笑,然后让严君平随他起程。
不一段时间,甘忠可带严君平来到了邯郸王昌那里。这的确让严君平感到有些意外!
甘忠可对王昌道:你的确给我推荐了一个天才,我有他这样的学生,为一生的光荣。
王昌道:我也以有他这样的学生为荣,今生没有白过。
甘忠可道:他不能再跟我们学什么了,我们也教不了他什么是不是?
王昌道:当然。你有什么好建议?
甘忠可道:必须把他推荐给朝庭,让他在朝庭中为大汉朝做些事。他如果成功,不就是你我的成功么?我们的许多理想,不是可以通过他来实现么?
王昌道:对!
甘忠可问严君平道:你可愿意让我们把你推荐给朝庭,你为朝庭做些事?
严君平道:我是道人。
甘忠可笑道:当今汉朝,以道治天下。朝庭中养着许多大道学家,但是他们学艺不精,我看没有一个真正能够够得上你的水平。所以,你是能被朝庭重用,施展你的抱负的。
严君平一听,心也跳了起来。自己从四川绵竹县庚除山无极观出来的目的,不就是想学得一身本事,对朝庭有用,能献一些于民有益的治国之策,让天下百姓少一些疾苦么?
没想到,学了近二十年,现在终于有机会了。
所以严君平对他们道:如果真能够像两位先生所说,我能对朝庭有些用处,能为百姓谋些福利,全是两位先生栽培。不过,两位先生要推荐我,能行么?
甘忠可与王昌呵呵大笑道:我们是不行。我们是区区小民,但是我们的朋友刘宁行呵。
严君平道:刘宁,他是什么人?
甘忠可道:他可是汉朝宗亲,皇族后裔。我们俩人是他在人世间最好的朋友之一。我们向他推荐的人,他百分之百向朝庭推荐,而且也一定会得到朝庭重用的。
严君平道:如果这样,我愿意一试。
当下几人商量好后,就一路向长安刘宁家走来。
当刘宁听门人上来禀报,说王昌、甘忠可等求见他时,他刚散朝回来,正一肚子气没地方发呢。
为什么?原来今天在朝上时,他向汉成帝力荐一个人时,他受了大司马王莽一肚子的气。
大家不知道,此时的王莽虽然还没有篡汉,但他这时已经是一手遮天一手遮地的人了。
王莽是皇太后王政君的侄子。谁能知道,他过去竟然是一个非常穷酸的人呢?
原来汉朝近几代内,王氏家族出了不少重臣。三公之位,几乎全是王家包着做,掌握了全国的军政大权。旁人有什么办法?谁叫人家王家的美女,不是太后,就是皇室与重臣的妻子呢。
王莽虽然也是王氏家族中人,但是他父亲去世得早,所以他的家庭非常破落。这时,他的叔叔王匡正是当朝大司马,于是,他从讨好王匡开始,一步步跨入了汉朝重臣之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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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匡生病时,王莽上门亲自为他煎药,白天黑夜地在他身边侍候着王匡。王匡的病是一天天见好,而王莽却累得又黑又瘦,蓬头垢面。这让王匡非常感动,觉得这个侄子非常不错。于是向汉成帝大力推荐王莽。王莽开始当上黄门郎这样的小官。没过多久,他就当上了舍身校尉这样有实权的官员了。
王莽官越大,生活作风可谓是越来越好。
他没有多余的衣服,更没有像样的衣服。他有一件好的衣服,遇见了当时的读书人或者有其他贫困贤才来拜见他,他马上就会从身上脱下来披在人家的身上,坚决要送给人家,让别人感动得不得了。有客人上他家时,他让他夫人与女儿去迎接。客人看见迎接的女人们穿着非常粗糙的衣服,以为是他家的烧茶婆,最后才知道那是王莽的夫人与女儿。
王莽心机非常重,非常善于做表面文章。他做生时,母亲病重,他在吃席时,显得坐卧不安,边吃席,边起身进去看了母亲几次,让客人也跟 着他食不甘味。他把表哥的遗孤王光养大,并让王光与自己的儿子在同一天办了婚事。
这些表面文章,让王匡等王氏家族觉得自己有了好的继承人,也让汉成帝觉得他是天下少有的好臣子。于是王匡大力推荐,38岁的王莽,就当上了大司马,权倾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