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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 不游泳的小雨-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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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华庭一撇眼看到她眼里闪着的泪光,忙安慰道:“每日便是这样,到了晚间便更黑一些,不疼的。”
  但锦娘手按下去时,他还是忍不住抖了一下,锦娘见了力气倒放得更大了一些,仍如上次那样,自足三里处按起,直到涌泉处,一个回还,每按一次都使了大气,眼看着腿上暴起的血脉流动加快,颜色也变浅淡了些,只是冷华庭的脸色却是更加严肃,似在极力地忍受着痛苦。
  但他看她的眼睛却是温情脉脉,美丽的凤目里带着丝宠溺,不时拿了帕子帮她擦着额间冒出的毛毛汗。
  锦娘紧张地注视着那黑色血脉流动的方向,问道:“可不可以施针导脉?或许能将毒血放掉一些。”
  冷华庭听了便摇了摇头,说道:“以前曾经试过一次,但毒素入得太深,若要放血,便会失血太多,人会受不了的。”
  锦娘一想也是的,只是这毒素总在身体了驱之不去,终不是个事,又想起前世见到的脉管炎的病症来,前世锦娘的父亲便得了脉管炎,也就是静脉曲张,因动脉血管硬化而引起的,那症状也是腿部皮扶发黑,静脉血管变粗,而且自皮下暴起,皮肤下肌肉一块块硬化,严重者便会发炎溃烂,皮肤一层层坏死,导致截肢都是有的,但冷华庭的脚伤又与脉管炎不尽相同,脉管炎一般是老年人得的机率比较大,年轻人一般是很少得的,而他一直又说是中毒所致……
  于是问他:“你这走……是突然中的吗?”
  冷华庭有些不解,疑惑地看着她,锦娘心知他没听明白,便又问道:“我想知道,你是慢性中毒还是突发的。”
  冷华庭听了便仰着头,闭了闭眼,浓长的秀眉紧紧蹙着,神情很是痛苦,似是不愿意回忆当年的事情。
  锦娘怕他又不肯说,不由急了,她必须知道病因,不然,她不知道从何下手。
  半晌,冷华庭才睁开了眼,眼中敛去痛色,平静地对锦娘道:“当年并不知道是中毒,以为是突发的急症,原以为是要死了的,后来,有人教了我一套练气之法,将浑身的黑气压到了脚上,才算捡回了一条命,只是这双脚却是再也不能站起来了,后来细想,那毒应该是慢慢渗入体内的,应该是有人在我的吃食里放了毒药,每日一点,日积月累,到了一定的程度后,便突然暴发了。”
  锦娘的心在听了此话后便一阵阵紧缩,抽痛着,可以想像,当年才十二岁的他,历经了多么大的痛苦,又是如何的地在死亡线上挣扎,抗争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在病体灼痛的情况下,咬牙去练功,再自救,两行清泪不自觉的便滑向她的脸庞,一滴一滴,无声地滴到冷华庭的脚上,却像是滴在他干涸得近乎枯萎的心田,静静的滋润,浸染,浇灌着。
  他便是再装得冷静漠然,也忍不住动容,以前只是他一个人痛,王爷王妃就算知道,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而且,他们两个的心里,某些事总是比他还要重要一些,若不是他病发,他们还不会注意到他……甚至还在无休止的争吵着……
  只是如今,虽然还是痛,但痛时却不再孤单,至少有一个人,她在陪着你痛,他的伤痛,是她的心痛!
  “没有请人医治吗?大锦国那么多名医,他们全没办法?”锦娘抽泣着,泪眼朦胧地看着冷华庭问道。
  “父王几乎找遍了全大锦,还去了西凉,但仍是无人能医,只能束手无策,这两年我自己倒是找到了控制的方法,只是,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发作一次,上次你也看到了。”冷华庭拿了帕子去试她的眼泪,隐隐的有些心疼,他不想她痛苦的,所以,很多事情都不想告诉她知晓,他只想她能过得轻松开乐一些,可是……自己这病不好,她怕也难得真正展颜吧。
  锦娘听了脑子里飞快地转了起来,他说是慢性中毒的,那么,能在他的食物中下毒的只会是身边亲近之人,当时他还小,不过十二岁,定然是不会察觉的,但如今他早就敏悦如狐,应该找出了当年的那个下毒之人才对呀,为何……
  “你当时可找出是何人下毒?”锦娘心里想着,嘴里下意识就问了出来。
  冷华庭听了眼里便闪过一丝戾色和无奈,哑着嗓子说道:“当年父王和母妃确实很震惊,将院子里的人会都查了一遍,但太医一致诊断不是中毒,只得了怪病,而且,还说大锦境内确实有人得过同样症状之人,所以,父王也有些怀疑了我是真的得病了,不过,倒是将院子里的人全换了,最亲近的几个直接拖出去打死了,却也没有查出任何珠丝马迹来。”
  锦娘一听大锦境内还有得同样病症之人,眼睛一亮,问道:“那相公知不知道,那与你病症相同之人,他们后来怎么样了?”
  冷华庭听得眼神一黯,沉默了半晌,抬眸定定地注视着锦娘,明亮的凤眸里有着心痛和无奈……和不舍,伸了手轻轻地抚着锦娘的脸庞,声音也带着丝沙哑,深吸了口气才道:“锦娘,若是我死了,你就改嫁吧。”他没要叫她娘子,而是叫的她的名字,锦娘!
  “不……”锦娘猛地一把推开他,嗖地站了起来,痛呼道:“你……你才还说要和我快快乐乐地过一辈子的,你……你说话不算数。”她的心因他说的那个死字而痛得一滞,似是要停止跳动了一般,虽然只是在一起生活了一段时间,可她的心早就被他俘虏了,他的一频一笑,他的毒舌嘻骂,自她还在娘家时,他便无声地关怀,倾尽全力的护佑,一点一滴,情怀似丝,早就细细密密地织成了网,将她兜了个严实,如今她也付出一颗真心,他却说,若是他死了,你就改嫁吧,叫她如何不痛,又情何以堪?
  冷华庭看着她伤心如斯,心也跟着抽痛起来,仰天长叹道:“或许,当初根本就不该迎你进门,你个笨丫头,还非要我亲自接你下轿,早知道如今已是难以割舍,我就任你去使了性子,将轿子抬了回去,没有进门,也算不得嫁了,你再嫁他人,也还是能平安渡日的,如此,却是害了你了。”
  “你说什么傻话!我既是嫁了你,当然得你亲自接我下轿,亲自与我拜堂,我孙锦娘原就是苦命之人,在娘家也没过个一天安生日子,嫁了你,我从不后悔,而且,我决不会让你先走于我之前,因为,我是个自私的人,我不愿意承受失去的痛苦,你若怜惜我,就要快快好起来,不然,我便会恨你,就算去了另一个世界,也会恨你。”锦娘扑到他身边,双手抓住他的双臂摇晃着,他的话快要让她气死了,什么叫害了她,娶都娶进来了,他还想反悔么?这个傻男人,怪不得当初他不肯亲自去迎她下轿,原来早就存了这心思口
  冷华庭再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把将她拥进了怀里,不让她看到自己眼里的盈上的泪水,他其实并不喜欢哭,那人前的眼泪不过是他的武器而已,可是,她……她竟然一再的让他感动,让他心酸,紧紧地将她拥进怀里,他半晌才哽着音说道:“说你傻,你还真是傻,丑就丑了,反正我也看习惯了,怎么还能这么傻呢,傻得……让人心痛。”
  “相公,我不会让你死在我前头的,决不,我要治好你,一定能治好你,我相信,天无绝人之路,总会有办法的。”锦娘半跪在他身边,头磕在他的肩头,语气很坚决地说道。
  她的话像一盏明灯,像颗细小的火种,点亮了他心里的希望,慢慢推开她,静静的注视着她的眼睛,目光专注又灼灼,半晌才道:“好,我信你,我相信我的娘子一定能找到好办法,就算找不到,有生的日子里,我也会好好陪着你走下去。”


  锦娘抿了抿嘴,憋着唇道:“你说话可要算数,以后,再也不能在我跟说死呀死的,连这个字也不许说,不然,我就恨你。”说完,破涕一笑,拉了他的手,正色道:“相公,你是不是见过那些与你病症相同之人。”虽然问他这些有点残忍,可她必须确实这种病的晚期症状是什么样子,这样她才能肯定,他得的会不会是脉管炎。
  冷华庭当然心知她的用意,轻轻地揪了揪她的小鼻子,含了笑道:“从脚趾头处开始溃烂,慢慢漫至全身,肌肉全都坏死,只剩下黑色的骨头,最后,慢慢溃至全身,死状很恐怖。”他说得很平静,像是早就知道有那么一天,神经麻木了似的。
  锦娘却是听得心惊肉跳,她不能想像如他这般美得天怒人怨的人,若全身溃烂会是什么样子,不,她不能想,也决不许那种事情发生。
  不过,他的回答倒是让她心中一喜,既然太医确诊他的得的便是那种病,那她就有办法,只是,也不知道这个世界里能找那样的草药不,不过,事在人为,办法是人想的,她相信自己。
  “相公,你现在是不是还在吃药?”锦娘想起他才给自己吞的那种点心来,若不是常服药,他又怎么会随时带在身上,定是备着自己吃的,只是见她喝了药才给她吃了。
  “嗯,是在吃,不过,只是有点压制作用,并无太大的疗效。”冷华庭这会子再也不想瞒她了,老实地说道。
  “那能让我看看你用药的方子么?你这种,应该属于热毒蕴结型的病症,宜清解毒,化淤通络,服清血内消的药物才行。”锦娘一听,泪洗过的眼睛便闪闪发亮了起来,抓住他的手说道。
  冷华庭听得一怔,以前也有太医说过此话,只是药也用过,却不见成效,可见她一脸兴奋的样子,又不想打击她,便只点头,让她推了自己去了床边,在床头多宝格子里拿了张方子出来递给她看。
  锦娘见方子上写了几种中药,她也不知道那些有什么功效,不过,前世她父亲医治此病时,吃过不少西药,但治标不治本,好不了多久便又复发,后来,就改吃了中药,倒是慢慢的好了起来,那方子她也看过,而且,常拿了方子去帮父亲抓药,所以记得,与这方子里药名完全不同,几乎没有一味是相同的。
  “相公,这方子既然无用,不如咱们停了吧。”锦娘眼睛亮亮地看着冷华庭。
  冷华庭微怔了怔,还真是个傻姑娘,自己吃了多年的药,她开口就说停,难不成她是神医再世?不过,她的眼神太过热切,跳跃着满满的期待,还有一丝自信,加上她能准确地说出他的病症……其实,就算这些都没有,当凭她那份心,他也信她,就算她弄错了那又如何,最多再加重些病情就是了,只要她开心就好。
  “好!”他眼里挟了笑,很干脆地回道。
  锦娘的眼睛更亮了,将他扶到床上坐好,自己便去找了纸笔,将记忆中的药方写了下来,再拿给冷华庭看:“我记得毛冬青,银叶草,复春,佑归这几种药,咱们先试几副好不?”
  这几味冷华庭倒是知道的,只是这几种草药也太过寻常了些吧,不过,药能对症就好,不一定贵重的药便能治好病,他又很干脆地点头说:“好!”
  锦娘听了既兴奋又感动,微红了眼,低着头嘟嚷道:“你……你不怕我乱给你吃药吗?也不……也不想一下就应了,要是我害了你,怎么办?”
  “你都说了,决不会让我死在你前面,我还担心什么?”冷华庭听了不由哈哈大笑起来,笑声爽朗畅快,将那脸上原有的一抹艳色染得更加明丽动人,更是添了几分豪迈和……沧凉,对,是有沧凉之意,不过,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勇气!
  这样的他让锦娘看怔了眼,凝了眼眸,半点也不肯错开,半响才道:“是啊,反正咱们是要同生共死的,就冒这一回险又如何?”说完,自己也跳上了床,靠在他身边坐着,看着他道:“自明日起,你的生活起居,饮食全都要听我的,我就不信,你这病冶不好。”
  冷华庭将她往怀里一揽,笑着说道:“好,好,好,自明日起,我便全听娘子的,娘子说什么,我便做什么,好么?”
  锦娘听得眉花眼笑,窝在他怀里不肯动,耸耸鼻子说道:“那可说定了,自明日起,可不能再捏我的鼻子了,真的会变丑的。”
  他听了便又笑了起来,低了头去看她,却见她竟偎着他睡着了,想来,刚才那句怕也是在呓语吧,不由宠溺地抚了抚她一头的秀发,帮她取也簪子,自己的身子带着她一起向被子里滑去。
  娇软温香抱了满怀,偏生又不能碰,这丫头,也太信得过他了吧,还是……她对自己放心得很?冷华许笑了笑,在锦娘的额头亲亲吻了吻,拥着她睡了。
  第二日,锦娘还没起来,就听秀姑在门外唤她:“少奶奶,快起,辰时了,得去给王妃请安了。”
  锦娘一咕鹿自床上坐起,昨天太累了,也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一看自己身上,只穿了中衣,脑子里模模糊糊的也不知道外面的袄子是自己脱的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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