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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解了心中的谜团,我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她怒气冲冲,气得脸上都冒出火来,眼睛一眨一眨地带着愤怒,两只小拳头挑战似地撑在腰间,握得骨节都变白了。她显然一点也不怕我这个大男人,而且本人自认为也是好人缘的老好人,身边的女孩子对我还都不错。一个女人居然这样站在我面前,真是一件新鲜事啊!我的嘴角不由得现出一丝微笑。
卓一清察觉出了他的嘴唇的变化,气得更加厉害。“你竟敢取笑我!”她气乎乎地喝道,她最大的忌讳就是别人拿她的漂亮说事,而为了掩饰自己内心的一些慌张,她又必须生气。
“不敢。”我态度温和地回答。
卓一清又瞪了他一会儿,他黑眼睛里消失了之前的冷峻,闪烁着愉悦的光彩。这个令人恼火的男人!刚才他还话中有话地说她试图一——试图——试图干什么来着?大概意思应该是引诱他吧?或者说是诱惑他、勾引他。或者是任何一种凭他那点男性的傲慢想得出来的别的罪状。在她看来,就算是真的,也不该从他口里那么直白地出来。
她“哐郎”一声把调羹扔进水槽,极不耐烦地去扯腰后那个围裙结,直到松脱为止,再把它揉成一团扔到角落里,差点打中了几个剥了皮的洋葱。然后她一转身朝着通向餐厅的门直奔过去。
这时我一把推开门,疾赶过去挡在她面前。一清往门边迈,但我比她动她又作了一次努力,这回我伸出手来捉住她的双臂,握着她上臂的手很轻,但是很有力。她十分识相,没有为了得到解脱而和我那潜藏在一双壮臂里的力量较量。她站定了,仰头倔强地望着我。
“怎么着?不是想我搬走吗?请让开!”她问,不肯回去,哪怕是后退一寸。
“我错了。”我开始诚恳地道歉,她住在家里时,的确为我们做了很多家务。
“哼!”她不屑地打断我,尽管比她要高过大半个头,她却顺着鼻尖轻蔑地望着我。
“好吧,好吧!”我只得放软语气。“其实你得承认这围裙跟你的形像不大相称吧。”我看着她柔嫩潮红的脸、犹如潭水般明亮的眼睛和丰满的嘴唇。她还是不喜欢这种说法,我感觉到。
“你这样讽刺我的形像是什么意思?”她气乎乎地问。
“只是想说明你过着挺奢侈的生活。”我以详实的理由指出,“我相信你平时夜里出去都是穿着时尚地去参加衣香鬓影的舞会,而不是穿着牛仔裤站在燃气炉旁。”
卓一清一动也不动,一边用火辣辣的目光盯着他,一边竭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在内心深处,她很奇怪自己居然如此气愤。在这以前,还没有哪个男人惹她这样生气,至多也就是有礼貌地拒绝罢了。以前她对待任何男人都是游刃有余,根本没有像对待大胡子这样的反应。
“许锐,你给我听好了。没错,我总得衣着光鲜地去参加一些宴会或者应酬,但这些都是我工作的一部分,也只是一部分。我不靠我的长相或者打扮来工作,我讨厌别人仅仅因为我的容貌,就把我看成那种靠出卖色相来提高业绩的女人!”她咬牙切齿地挤出这几句话。
“告诉你吧,我不但大学毕业成绩优良,而且工作努力。除非是跟业务有关,我从不参加任何晚会,因为我喜欢晚上呆在家里安静的感觉。我讨厌别人损害我的形像,我不但做饭,还会做其他女人做的事情。我会和男性朋友接触,但不**,也不乱来。我以后会嫁人,有一天还要养几个孩子,做饭等老公回来吃饭——就和许许多多的普通女人一样!”
90。多面的女人
我没想到卓一清的反应会那么大,看着她此时粉颊通红气鼓鼓的模样,要不是她看上去实在是气得要命的话,我恐怕会笑出声来。
卓一清扬起一只小手,松开拳头,用中指戳了戳那套着蓝色方格衬衣的胸膛,嘴上还愤愤不平地说道:“你呢,不要那么自恋了,你是绝对安全的,不用担心我为了要你这个人而为你做各种家务!”
“我承认我错了,我的想法太过于沙文主义了。”我的视线集中到她的嘴上,她的唇很美,岑参所说的“朱唇一点桃花殷”也不能道尽其美丽,粉红的颜色,微微翘起的弧线显得格外迷人。
“咱们忘了刚才我说的话,怎么样?”我和她商量道,暗暗地压制心中的涌动,她漂亮的唇形让我想起了她那白玉般的双足。
“不,”她瞄了他一眼,绷着脸回答,“如果你让我过去,我就去收拾行李搬回楼下去,哪天要是出什么事情,让你内疚一辈子。”一股男女天然而生的紧张感霎时横亘在两人之间,卓一清一惊,意识到她和这个身材强健的男人中间只隔着几厘米的距离。他身上散发出来的一股热气使她感到了些许暖意,那股刮脸香皂的气味和男人味怡人地困扰着她的鼻息。她匆忙转身退了一步。
“等一下。”我握住她的胳膊,想阻止她,好声好气地对她说道:“别去收拾行李了,在这里咱们也能结个伴。我刚才的言论欠妥当,咱俩就忘记这些话,还跟以前一样,好吗?”
感觉到他有力的手指产生的热量,卓一清的心跳加速,她慌乱地回了一句:“那……你以后不会再这样做?”
“恩。”我很肯定地点点头,眼神坚定地表示诚恳。
一丝微笑浮上她柔软的嘴角,她望着我说道:“那你还得把你上次一一列举的菜都做一遍给我吃……”
我两眼望上直翻,单想那些菜名就足够让我头疼的。
“好了嘛,又不是让你天天做,偶尔为之而已。”卓一清露出了一丝狡黠的微笑,她很自然地挽着他的手臂,撒娇似地摇着他的手说道:“我不一样做饭给你吃,也没嫌烦。”
哎,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刚才还是电闪雷鸣,这回却又是晴空万里。我只能以壮士扼腕的表情,艰难地点了点头。
“那好吧,你先收拾一下,我做好饭就叫你。”卓一清又打开收音机,哼着曲儿继续尚未完成的厨房工作。早在他认错时她就已经不生气了,只不过总得给他个下马威,不然以后非得被他吃得死死的。
扭头望了他的背影一眼,她停下手中的活儿,一动不动地站了一会儿,听见走路的脚步声。她揉了揉胳膊,好象在设法消除那仍然留着的兴奋感。
几分钟后,当我坐在餐桌前品尝卓一清所做的精致家常菜时,不得不庆幸自己刚才低头认错的决定是对的。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嘛,再怎么样也比不上饥肠辘辘地时候能够享用一顿美妙的食物。
“恩,你说得对,忙了半天之后吃些热乎乎的东西,确实很舒服。”我大快朵颐地嚼着沪式红烧肉,称赞道。
卓一清听出了这句恭维话里的诚意,高兴得面色发红。“那我可要去告诉所有喜欢你的女人,去你心里的那条路真的要经过你的肚子。”她挪揄着,从咖啡杯的杯缘上冲着他直乐。
我威胁似地眨了眨眼睛,她天真地笑起来。只好耸耸肩,姑且承认她是在开玩笑。“哪有什么喜欢我的女人,整个上海最多能找出一个,还‘所有’呢……”
卓一清想到他房间里那幅结婚照,别有深意地笑了笑。她在啜饮咖啡,那样子看上去像一个无懮无虑的喜欢恶作剧的十岁少女,丝一般厚密的柔发在脑后梳成一根马尾辫,笑嘻嘻的嘴唇没有涂抹口红。当她微微躬身把杯子送回托盘里去的时候,马尾辫一晃晃到前面来。
我愣愣地看着她,今天见识到这个女人如孩子般狡黠倔强的一面,觉得她比以前尤其可爱,看来吵架有时候也能增进两个人之间的了解和感情。她的嘴角上沾了一点泡沫咖啡的痕迹,我想都没想,就伸出手去捧着她的下巴,为她擦去了咖啡渍。
她吃惊地望着我,“你溅了一滴咖啡渍到脸上来了。”我带着笑意说道,大拇指下意识地在她下巴那优美的线条和嘴边柔嫩的肌肤上摩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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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卓一清低声喊了一句,无法摆脱他温暖的凝视和催眠一般的触摸。“好了,嗯,”感觉到心中的燥热不安,她避开他的视线,极快地把椅子往后一推站了起来,“我去把碗给洗了。”
“我来帮你吧。”我把吃剩的菜正要端起来,一清却是拦住说道:“不用,刚搬进来的时候你都好意思指使我洗碗,现在倒跟我客气起来了?”
“哦。”既然她执意要做,那我就心安理得地坐下来,忽然感觉我和她之间产生一种不自在的亲密感。
“你闻吧。”卓一清拿起遥控按在电源键上,对他嫣然笑道。经过这样一场令人晕眩的心潮起伏,她也想独立思考一下。不过好在在这场别扭之后,她不仅能够取得了这间房子的居住权,而且大兆离开后留给两人之间的紧张感似乎暂时松弛下来了。
“先生们,女士们,我们的飞机正准备降落,请系好你们的安全带,谢谢合作。”
耳边回荡着空姐甜美的播音,钱建国坐在头等舱的窗边,目光发呆地望着前方,心里却依然想着前天晚上接到的电话:
“钱先生,据我调查,这位吴家瑶小姐家住……”
“先别管她住哪的,关键是她的母亲叫什么名字?!”
“王桂芳……”
王桂芳!当听到这个及其普通甚至有点土的名字时,钱建国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激动得跳了起来,他紧紧地抓住了手中的电话,老泪纵横,二十多年前的往事一幕幕地回荡在他的脑海里,即便是次日匆匆登上飞机,也无法抑制他内心情感的澎湃……
91。机场巧遇
在空姐们热情甜美的告别声中,钱建国精神恍惚地走下来飞机,望着从身边鱼贯穿过的乘客们,他却是不知该何去何从。当年他也是从这里起飞,到达了他向往已久的美利坚帝国,在那边坎坎坷坷起起伏伏,最终成就了自己的一番事业,却是留下了终身的遗憾。
“唔好意思,请让一让。”一个年轻人在后面喊了一声。
钱建国正拖着行李箱等随行坐经济舱的秘书一起转机,不想被一股猛力撞了一下,他心情正是不太好,便皱着眉头扭过头来想要教训这年轻人一顿。
“阿明,你怎能这么莽撞呢?撞到人了……”身后又传来威严醇厚的男子的声音。
听到了似曾相识的声音,钱建国转过头定睛一看,先是看到一位雍容端庄的美丽女人,而她挽着的那个中年男子却是很眼熟,原来是在纽约华人总商会认识的华人首富方世同。既然是在美国的朋友,便哈哈地笑了两声,走上前去与方世同握起手来。
方世同正在和太太说话,见是熟人,也笑呵呵地与钱建国握了握手,说道:“钱生,真是巧啊,我们竟然是搭同一时间的飞机……”
“不巧的是我们在不同的机场起飞。不过之前不是听说你又定了驾庞巴迪的飞机吗?怎么还坐大飞机呢?”由于是公务上的朋友,所以两人的谈话还是像生意场上那么客气。
“哦,我太太觉得两个人也出动飞机不太环保,所以……哦,对了,这位是我太太方李文君,前面那刚刚莽撞到你的后生仔是我的侄儿方子明。”方世同用广东腔调的普通话向钱建国介绍道,他虽然已过不惑之年,但无论是外表或者精神都维持得相当年轻,这让与之同龄的钱建国也不得不惭愧。
“你好,这应该是我第一次见尊夫人吧,果然如传言所说得那样美丽大方,方兄可真是有福之人。”钱建国说这话时,可不是说什么恭维话了。这位方李文君女士脸上只抹了淡淡的粉妆,但却没有遮掩住她保持青春的容颜,甚至为她的美丽增添了色彩。她的一言一笑温雅柔和,举止高贵,的确如许多人所形容的那样——是个极品女子。不过也只有李文君这样的女人,才能配得上方世同这样有魄力的男子吧。
“钱先生,您过奖了。李文君不过是区区一个普通女子而已,并不值得如此嘉誉。”李文君淡淡地笑了笑,伸出手来与钱建国主动握了握手。她的声音轻柔温暖,犹如和煦春风。
钱建国两眼呆了呆,并不是因为对方笑起来灿若星辰,自从第一眼见到方太太,他总是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而钱建国可以确定的是,他从未见过和方李文君长得相似的女子。
李文君被这个几乎等同于陌生的男子眼勾勾地望着,她不免心中有些不悦,不过看在对方是认识的份上,李文君并没有表示什么,只是挽着丈夫的手轻轻动了动,示意侄子已经等久了。
方世同也很是奇怪,他虽然和钱建国不是什么知交,但彼此之间也算是了解,对他的印象感觉是比较踏实的实业家。而且在他们这个圈子里,面子和信用是很重要的东西。无论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