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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再给我细看一下头上的每根吊顶房梁,地下的每块方砖,我就不信这狗日的有特异功能,能飞进飞出。”齐若雷说着,跨过那排镇墓兽,来到二排那些幸存的壁画前。他闹不明白,这壁画为什么被切割成几十块,而且统统被两块特制的木板夹在中间,外边用麻绳很功夫地捆成井字形。
“这墓穴的石门出口太小,不得已才切割成这样,每三块可以拼接成一个人物来。”秦伯翰在一边赔着小心说道。
“老秦,你不嫌自己是吃饱撑的,梁州市这地面上的文物多得都顾不过来,你还愣开这地下文物,你是怕我公安局的人闲出病来吧?”
“这哪能怪我嘛,齐局长。”秦伯翰显得满腹委屈,“不是那场暴雨冲陷了白云塔的九级莲花座,露出了地宫,国家文物局批准搞抢救式揭取,再给我天大的胆子,我也不敢动这墓道里的壁画啊。”
“从揭取到存放有多少人参与?”齐若雷打断对方,直扑主题。
秦伯翰战战兢兢取过一幅画板夹,又开始啰嗦起来。
“这是一项很专业的工作,壁画揭取之前要先照相,再让画工临摹,而后在蒙了布的板子上涂上一层桃胶,把它贴在要揭取的壁画上,用烤箱烘干之后,再用小铲贴着墓壁铲取,最后再用另一块木板贴上去夹牢。因为壁画中心部分最有价值,又是最后揭下来的,所以放在了前排的木架上。这活儿专业性强,一般人干不了。从揭取到入库先后只有七八个人参与。”秦伯翰说着解开了其中一副夹板的绳子,打开壁画,画面上是一个穿着粉红纱裙的宫女,显得面红齿白,神情飘逸。由于刚刚出土,色彩显得十分鲜艳。
污点 二(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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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齐若雷看到何雨向自己招手。原来,曾英杰在库房的二道门处有了新的发现,这里有一处地下消防设施。齐若雷走过去,只见英杰正在奋力搬开一个窨井盖。
窨井盖下是备用的消防栓,由于常年废弃不用,几乎锈蚀,周围结着一层密密匝匝的蛛网,下边黑乎乎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这里显然不像是窃贼进入的通道。
“最后看见这批文物是什么时间?”齐若雷扭过头向走过来的秦伯翰问道。
“上周的星期四,八天之前,我跟白舒娜一块儿封的库门。”
“这几天晚上谁带班,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因为过几天省文物局要来验收这批文物,每天我都亲自守在这里,保安围着库房十五分钟巡一次逻,连狗都放出来了,晚上也没有听到任何动静……”
“老秦啊,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你是研究文物的,一定听说过‘慢藏诲盗’这句老话,有了肉,就会招来苍蝇,我倒真希望你的运气好,这块肥肉好歹还没出梁州,看看究竟能引来多大个儿的苍蝇!”
这时一段豫剧《 朝阳沟 》的手机彩铃响起,齐若雷摸出了手机,是适才离开现场的荆副市长打过来的。
“齐老雷子,你可不能耍滑,这可是通天大案,市委很重视,我正和省文物局潘局长向省长汇报,国家文物局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案子拿不下来,我可要拿你是问!”齐若雷说,现在正在忙着和秦馆长排查管理上的漏洞,不料那边荆副市长急了起来。
“老齐,博物馆的教训以后再总结,眼下要靠你这老雷子显神通了。你告诉秦半两,让他不要蔫了,只有好好协助你,找不到文物,任何人都脱不了干系,特别是他!”
“市长,”齐若雷听荆副市长叫秦伯翰的绰号,深知对方的用意,咧嘴干笑着,“承蒙荆市长看重,我只是只秋后的老蝉,没几天叫的了,副局长五十五岁一刀切,一切都无所谓了。现在全凭英杰他们这帮小子干,我在后头支支招也就可以了。”
“这可万万不行啊!”那边传来了荆家农提高了嗓门儿的声音:“你少给我耍老黄脚,破不了案就让组织部挂你一辈子。你任上的事儿让别人去擦屁股,门儿都没有!”
齐若雷深知这位知识分子出身的市长一向较真的脾气,他诺诺连声,快速把手机递给了秦伯翰。趁这个机会,一边的曾英杰走过来,附耳小声给局长提醒道:“这么多壁画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倒腾出去,没有内部人策应是不可能的,案子看来得从掌握库房钥匙的人入手……”
齐若雷点点头,把一双灼灼的利目转向秦伯翰。
“刚才你说和你一起进库房的管理员是谁?”
“馆里的小白,她既是库管员,又是讲解员,叫白舒娜。”
“平时库房的钥匙就在她的手里吗?”
“她拿的是二道门的钥匙,头道门是另一个库管员负责,这两个人应该不会有啥问题的。”秦伯翰摇着脑袋,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补充道,“可小白家的那口子可不是省油的灯。”
“你说谁?现在他在啥地方?”一边的英杰队长立即问道。
“是白舒娜的爱人,叫彭彪。”
“噢,说说看。”齐若雷也登时关注起来。
原来,白舒娜的丈夫彭彪原来是市内刚破产的化肥厂工人,几年前就留职停薪离开了单位,在社会上倒腾了几年文物赚了些钱,现在又兼做服装批发。他和白舒娜结婚,谁都说是一朵鲜花插到了牛粪上。
“他案发前到过博物馆吗?”齐若雷听后发问。
“他是这里的常客,和博物馆的人熟得很。就在发案前几天,他还到馆里跟小白大吵了一场,说是进货取不出钱,大骂白舒娜抠门儿,是我给劝解开的,小白事后告诉我,她是怕彭彪出去赌钱……”
“好,马上找白舒娜,锁定一下彭彪发案前后的去向!”齐若雷吩咐完英杰、何雨,回过头盯住秦伯翰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就不信他有穿墙破壁的功夫,能把东西像搬家一样运走。老秦,你说说看,谁有这么大本事?”看秦伯翰不知所措地摇头,他又扫视了一眼那些幽暗中的镇墓兽,像是自言自语道:“这么大一块肥肉,肯定会引来苍蝇的,一定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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污点 三(1)
飞机开始降落,巨大的机翼掠过云层。坐在舷窗处的凌清扬女士突然从心底涌出一阵惶然的感觉,因为她的脚下,正是那座苍凉、古老并透着几分神秘气息的梁州古城。
云霭散去,那曾是她魂牵梦绕的地方。绿树环绕的古城墙,仍像她幼时用野菊花编成的花环小帽。棋盘格子似的马路岔向细如羊肠的小胡同,被古槐掩映的楼殿亭阁挑起似鸟翅的檐角,粼粼发光的湖泊镜子似的镶嵌其间。远处,黄河如蜿蜒的飘带从天际而来,流经城市的西北隅。就在这一刹那,凌清扬的目光触及到了那座巍峨挺立的古塔,她的全身立即像被火焰灼伤似的惊悸了一下。
那是闻名遐迩的千年浮屠,塔高十三级,层层飞檐耸起,四壁镶嵌佛像,通体用金黄色的琉璃砖瓦砌成。这白云塔当年地处夷山,北摄黄河,南瞰古城,且有白云缭绕其间,被誉为梁州八景之一,名曰“古塔行云”,故名白云塔。由于黄河多次决口泛滥,塔下的山陵早已夷为平地,如今,这座古塔仍像一根神秘的图腾柱昂然矗立,像一把利剑,无情地挑开了她深埋在心底的一段隐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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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清扬对“祸福相倚”这句古训深信不疑,就是这座久违的古塔,既给她带来过刻骨铭心的爱,也使她遭受过永世难平的创伤,也正是那次突如其来的祸端,才使她出走海外,在炼狱般的磨难中成就了今日的事业。斗转星移,物是人非,不知那片漫天飞雪般的芦花荡是否还在,那曾是她少女时代的伊甸园,当年留在泥埂上的赤脚印恐怕早已荡然无存。想到这里,一股莫名的惆怅袭上了心头。她习惯地掏出口袋里的那面镶着钻石的小镜子,摩挲着背面的一张婴儿的照片。
那是一张可爱的逗人小脸,长着一头天生环角头发,水汪汪的大眼睛像一对透亮的黑葡萄,肉嘟嘟的小嘴微微翘起,仿佛正向自己发出咯咯的笑声。这时,那首她熟悉的摇篮曲突然从记忆深处传了出来。
白云塔,高又高,白云绕在宝塔腰;
白云塔,高又高,宝塔搭在黄河腰;
白云塔,高又高,塔顶陷在黄河脚……
飞机已掠过城市上空,像贴着城市的屋顶飞,已经可以看见五颜六色的汽车和匆匆行走的人群。空姐风铃样清脆的声音拉回了凌清扬的思绪,她下意识地把镜面翻过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已经二十几年了,这座城市的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再认出自己,凌清扬还能依稀记起自己整容前的模样:那个鼻子略显扁平、前额微窄的羞涩姑娘已不复存在,她现在是一位雍容华贵的美妇人,浑身珠光宝气,口袋里揣着三国护照,正式身份是美籍华人。自从和丈夫祖文离婚后,靠着自己的拼闯,她在美国已是小有名气的化妆品制造商,并且在曼谷、香港开设了十几家销售连锁店。前不久,梁州市副市长荆家农到港招商,在一次酒会上与自己相识,并竭力说服她来梁投资,正是这个提议一下子勾起了她的思归之情。
二十多年来,她无时不在思念当年躺在襁褓中的女儿,自从帮她照看女儿的姑妈去世后,孩子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杳无音信。有几次梦中她回了梁州,亭亭玉立的女儿在老四合院门口迎候着她。青砖灰瓦的门楼,蹲着两只雕刻精美的石狮,院内的老枣树结了满枝红枣,树下有一口放着摇把的甜水井,几只黄羽毛的小鸟正在葡萄架的绿丛中啾鸣翻飞,女儿亲昵地依偎在她的身边——这静谧悠然的梦境是那样强烈地吸引着凌清扬,状如浮萍的生活已使她身心俱疲,急欲寻觅到一处归宿的家园。
就在她准备启程之前,祖文突然来了电话,说自己刚刚到手几幅名贵的唐代壁画,据卖方提供,这是梁州新近出土的文物,想让她代劳顺便去梁州打探虚实,辨别一下壁画的真伪,并再三说两人夫妻一场,这可能是最后一次求她,而且是举手之劳,没有任何风险,到了梁州自会有人去找她。
祖文是文物道上一个极具影响力的人物,可他的发家却与凌清扬关系极大。当初两人结婚,很大成分上是这位来自大陆的女人对文物的慧眼独具。凌清扬的父亲是位训诂学家,并精通金石。她自幼耳濡目染,亦酷爱书画。在一次文物拍卖会上帮人作文物鉴定时与祖文结识,孑然一身的凌清扬不久便投入了祖文的怀抱。婚后便成为祖文的得力臂膀,并着实帮他做了几票大的文物生意,使祖文迅速在文物道上立了足。直到两人分道扬镳,祖文还念念不忘遇事向前妻讨教。这些年,凌清扬手头殷实后,也甚爱收藏,并且不断见有梁州文物流向海外,也想顺便淘些好货,因而对祖文的托付也就没有再作推辞。
污点 三(2)
飞机场出港处,有人捧着鲜花,举着写有她名字的标牌在迎接。她很快认出来,那人正是随荆副市长招商的秘书小刘。对方十分热情,接过行李,又把她让上汽车,一边告诉她如果不是市里出了件急事,荆副市长还会亲自到机场迎接她。
受到如此的礼遇,凌清扬不禁有些感动。她瞥了一眼机场高速路边的指示标牌,看到了白云塔的字样,便有意问道:
“这白云塔,是不是那座有名的宋代琉璃塔?我在画报上见过,据说是中国现存古塔中的精品呀。”
“一点不错,”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刘秘书回答,一边却显得神色黯然,“这座塔前些时维修,今天上午搞了个开放仪式,可想不到发生了盗窃案,前几个月出土的壁画给人偷走了,荆市长就是因为这事儿还没顾得上吃饭呢。”
“噢,竟会发生这种事情,案子现在有点眉目了吗?”凌清扬心里一沉,十分关切地问。
“哪能这么快呢,按公安局的分析,这回可不是一般的小毛贼作案,像是文物道上的江洋大盗,把壁画中间最好的几幅全拎走了,差一点儿的人家都不要!”
“看来我来得真不是时候。”凌清扬看到车子已近市区,显出遗憾的神色,“这几天我还是不打扰荆副市长为好。”
“凌董事长,这完全是两码事嘛。”刘秘书笑笑,一边招呼司机驶入一家宾馆的大门,他告诉凌清扬,荆副市长明天下午要和一些企业家谈旧城改造的开发问题,邀请她参加,今天先下榻梁州宾馆休息。
送走刘秘书,凌清扬有些疲倦,她顺手打开了房间的电视,半倚在床边假寐。
屏幕上正在转播上午白云塔的竣工剪彩仪式。只见主席台上花团锦簇,一对飘在白云塔腰际的气球拖曳着长长的彩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