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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眼皮依然不抬,只将双手抬了起来,伸了出去。
又是一阵攀折小树一样的喀嚓声,仿佛腕骨很容易折断,只不过两三秒的时间,十多声喀嚓声串成鞭炮炸响,听得我自己都毛骨悚然了。
杀猪般的惨嚎,暴雨般的汗珠。惨嚎声透没有半天云彩因而显得太阳更毒的天空,汗珠滴落沙地,砸起蓬乱的尘埃。
场上,因惨嚎而寂静。
阳光,因汗珠而燠热。
没有人敢再冲上来!场上一百多人,再没人哼声。
静!静得连汗水滴落沙地都听得见。
我垂着眼皮,静静地站了一会儿,始终不看就在面前的几十个王霸帮的王八。静得太出奇了,我突然抬起了眼皮,眼光扫过王八们的脸,大声喝道:“上又不上,退又不退,都他娘的站着干啥?”
嘿嘿,哥们这是用上了张三爷长板桥喝退曹军那一招。还别说,这招还真灵,喝声未停,那帮王八早已向后退了十多步。
那些家伙当然不是给喝退的! 是因为我向前迈进了一步!
一步,就一步!仿佛这一步的威慑,足以挡过千军万马。
王八们向后退了这十多步,自然就把他们的王八头子给晾了出来。成王成霸哥俩与我形成了正面相向,秃经理和吴刚则站在俩王八头子身后。
“杜经理,咋办?”成王底气有些不足。
“你哥俩和吴刚外加几个弟兄一起上,缠住他!其他人,给我硬冲!”秃子毛少,可点子不少。这家伙虽然做梦都没想到自己养的这个保镖有这么大本事,因为我从没显露过,但他脑子却非常清醒,而且这家伙年轻时也跟师傅练过几天,硬茬子货见得多,并不太害怕。
成王听秃经理这样说,朝手下弟兄喝道:“都他娘的听到没有?”
“听到了!”声音还算整齐。
成王很是满意,朝手心吐了口唾沫,劈手从一个兄弟手里夺了一把砍刀,挥舞着就朝我冲来。
我根本没把成王放在眼里,眼睛却盯着成霸。成霸在持刀冲过来之前,朝那个小头目嘀咕了句什么。成家哥俩冲上来了,吴刚当然不能太落后,他也操了根钢管,轮圆了朝我招呼。
我手里没有家伙,这三人又比刚才那些小王八凶狠,所以先晃身让过了他们的第一轮攻击。三人刀管都落了空,但三人看上去却很高兴,我估计他们以为我害怕了。
三个家伙真以为我害怕了,所以出手就更狠更准了,一个招呼脑袋,一个招呼胸口,一个招呼大腿,一点也不含糊。
我见几个家伙有些不识好歹,一边让,一边大骂起来:“我靠!你仨家伙不要命了是不是?老子看在平时大家也算是点头之交,不和你们计较,你们他娘的还以为老子怕你们嗦!”
成王手中砍刀乱舞,嘴里嘿嘿冷笑:“萧克,你他娘的是个忘恩负义之辈,哪个和你有什么狗卵子点头交?砍死你狗日的算球!”
“好!老子叫你不是点头交!”我不怒反笑,盯着这只大王八握刀的手,仿佛看见它正伸进那些因为穷怕了出来卖的姐妹的胸沟,左手向前猛地一伸,只一瞬,我的铁钳般的大手就拿住了成王持刀的手腕,稍一用力,就听“喀嚓”一声,成王的手便无力地垂了下去,腕骨当场折断,砍刀也跟着“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妈呀,疼死我了——”成王一声尖叫,汗珠子滚一样掉进沙子里,几乎能听见“吧嗒吧嗒”的声音。空着的那只手立即托住了无力下垂的手。
刚才还能齐声应答的几十号人全都傻眼了。刚才那十多个弟兄手腕被折断,他们可能没瞧清楚,现在老大的手腕被折断,他们估计都看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成霸见老大受伤,忙收回砍刀,扶着成王退了下去。吴刚挥舞钢管朝我乱砸,我根本不屑这家伙动手,只是东躲西闪,并不还手。这小子砸了一阵,大口大口地喘气,自觉一力难支,悻悻地回到了秃经理身边。我觉得好笑,正想出言奚落,却见秃经理镇定地朝自己走了过来!
我惊讶地看着肥得跟猪似的秃经理,不晓得这家伙是不是想亲自和我过招。
“萧克,你说,我杜某人对你怎样?”秃经理在一丈外停下来,面带怒容。
“经理待我萧克不薄,这我记着。”我说。确实,不管是工作上还是生活上,秃子对我还是挺照顾的。
“那你就这样报答杜某人?就这样帮着这一帮穷鬼?”
“经理!”我冷笑道,“经理,你应该搞清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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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事?”
“搞清我姓萧的是怎么长大的!”
“你怎样长大的关这件事什么事?”
“哼,关系可大了去了!”我冷笑道,“萧克兄弟两人自幼父母双亡,是吃百家饭,穿百家衣长大的!工地上有好几十个乡亲家里都曾经备得有我兄弟两人的筷子!你这样欺负我的乡亲,就是欺负我的父母!你知道不知道?五号工地一百二十来号人,一人开一千块,也就十二万多,你今天输掉的,干掉的,再添点不就够了吗?啊?你为什么不把拿去烧香的钱拿来发工资?啊?”
我的一席话说得秃经理汗水直掉,神情狼狈,光头反射着日光,油光光地晃眼。这一席话也说得院子里的乡亲热泪横流,他们一定没想到,曾经的一碗饭,一件衣服,竟能换来我的生死相报。
“都给我闪开——”
突然,一声大喝,伴着汽车喇叭的长鸣,如惊雷般响了起来。
我吓了一跳,正眼看时,见一辆卡车正排开众王八,长鸣着喇叭玩命地朝自己冲来!
我靠,连卡车都用上了!我呆得一呆,卡车已然抵到了我的身前!
司机狞笑着,面目极为可憎:“我碾死你!碾死你!”
我不是死人,当然不会让他碾着,身子一晃,早跳到了一侧,落在一群王八面前。那群王八倒机灵,见我忙于躲避卡车,竟然齐挥了刀子来砍!
卡车没撞着我,直朝铁门冲去。铁门是虚掩着的,别说用汽车撞,就是一个小孩,只要伸手轻轻一推,那也是会开的。铁门一旦被打开,跟在卡车后边的那些王八,就一定会冲进去乱砍一气的。我担心乡亲们吃亏,顾不了许多,头也不回就解决了身后几个舞刀的,让他们倒在地上打滚去,身后解决三四个王八,脚下却并不受阻,早一纵身上了卡车门前的踏板,一拳将车门玻璃打了个粉碎,再一拳猛地击在了司机——也就是那个小头目的太阳穴上。这一拳并不太重,怕伤了那家伙的小命,可那家伙还是吃不消,头一摆便晕了。我将方向盘陡地一扳,冲向铁门的卡车立即转向了红砖码成的围墙。
哗啦的一声巨响,红砖坍塌,烟尘乱飞,围墙开了个巨大的口子。卡车头埋在了红砖里,熄了火。剧烈的撞击让那个晕死的小头目猛然惊醒,睁眼一看眼前,吓得“妈呀”的一声,打开车门便逃了。我哈哈大笑着,跳下了卡车踏板。返身回到了铁门前。
见围墙倒了,车后的王八们发一声喊,高扬着砍刀,呐喊着,分两路就朝里冲。一路冲向铁门,这里有我守着;另一路冲向豁口,却如入无人之境!
“里面的人听着,全都放下武器,你们已经被包围了!”一阵高音喇叭声猛地传了过来,警察!警察来了!
情欲之旅 第七章 惹毛警察
作者:唳天纸鸢
王八们不怕老百姓,却怕警察,一听喇叭喊话,哄地一声逃了个干净,连卡车都不要了。卡车不要不打紧,反正那是秃经理工地上的。小命还是得留着,那可是他们自个儿的。
警察并不去抓那些王八,却一股脑冲进铁门,端了枪指着满院子的民工。这些遭天杀的家伙,放着正事不干,专好欺压老百姓,这前面还配加“人民”俩字来修饰吗?我靠!
“蹲下!蹲下!都把手抱在头上!”警察们吆喝着,仿佛民工们全是斗殴犯。
“通通都给我带走!”甩手局长神情愤怒,声音威严得连楼盘都在打抖。
“慢着!”我实在看不下去了,突然一挥手道,“他们一没打架,二没犯法,你凭什么抓他们?”
甩手局长听我说出这样的话,惊讶得嘴巴都快合不上了,茫然地打量着我,半天不明白是场洪水发了。秃经理明白甩手局长还不知道这里的情势,忙上前附耳嘀咕了一阵。
甩手局长听了半天,终于恍然地“哦”了一声,接着大喝道:“好啊,萧克,都道知恩要图报,可你小子呢?就这样报答杜经理?还真没看出来啊,哈哈!——来呀,给我抓起来!那些民工也没一个好东西,全他娘给我带回局子去!”
两个警察拿了铐子就冲我跑来,一人扳一条胳膊,就要上铐。其他几十号警察也摸家伙要给民工们上铐。
我连声冷笑,双手直僵僵地不动,任那俩警察扳。我倒要看看,老子不主动就范,谁他娘能扳得动!
“怎么,想拒捕?”甩手局长见我玩硬的,冷笑着就走了过来。
“放了他们,老子就跟你们走!否则,嘿嘿——”我依然冷笑。
甩手局长突然掏出手枪来,枪口直抵我的太阳穴,邪笑道:“姓萧的,知道你狠,你狠得过这个吗?”
我翻着眼睛恨恨地盯着甩手局长,双手稍一用力,早将两个警察摔了个仰天倒,右手顺势一抄,就将枪管握住了,哈哈大笑起来:“老甩,你开枪啊!开啊!不开你他娘的是王八!”
甩手局长吓了一跳,这家伙还真没想到,我这个连三陪女都怕的保镖会他娘的这样横!这枪怎么开?别说打死人他这当局长的脱不了干系,就是脱得了干系,子弹没上膛,能开他娘什么枪?告诉你我的本事,甩手局长要敢拉枪栓,哥们就能在他枪栓拉上去之前让他这当局长的来一个大马趴!
“萧克,你这是何必?”甩手局长成了骑虎难下,抓又抓不了,枪又不能开,这语气自然就软了。
“答应不动乡亲们,我就跟你走!”我冷冷地道。这是打发警察的唯一办法,人家代表的是政府,政府要镇压“闹事”民工,还不像捏死一只鸡?能让他们不找乡亲们的麻烦,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了。
甩手局长看了看院子里那些民工,又用眼色征询了一下秃经理,最后点了点头道:“好,就依你!”
得了这句话,我松了枪管,声音有些冷酷地道:“老甩,你最好遵守你的诺言,不然,就算双手铐着,老子也能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还有你,杜经理,你最好把工资发到每个人手里!另外,你另外找人保镖吧,我,你算是靠不上了!”
甩手局长神情尴尬,朝院子里的警察一挥手道:“别铐了,都给我收队!”
院子里警察听得这话,全都解了铐子,齐刷刷跑了出来。警察们不全是没良心的,叫他们铐那些民工,他们窝着工呢。
我见乡亲们没事了,这才伸出了双手。
一副冰冷的铐子套在了我的手腕上。精钢打造的这种玩意,在强烈的日光下,晃得我的眼睛都差点睁不开。
“局长,你不能抓他啊!他是好人!”大春哥从铁门里冲了出来,“扑通”一声跪在了运输便道上。便道上的尘土,被他这一跪,扬起了老高。
甩手局长呆了一呆,正要出言呵斥,院子里六十多号乡亲全都冲了出来,黑压压地跪在了铁门前,异口同声地哀求:“局长,你不能抓他呀,他是为了我们不挨打才动手打那些流氓的呀!”
“你们这是干什么?造反呀?”甩手局长大约也怕激起民愤,脸色竟然发青了。
“局长,萧克是好人,你不要抓错了啊!刚才那些跑了的才该抓呀!”大春哥申诉着。
“对呀,你们抓错了呀,该抓刚才跑的那些人呀!”乡亲们齐声附和着。
“抓谁不抓谁,本局长说了算了!抓错没抓错,本局长自然知道,还要你们教?”甩手局长脸色开始转为猪肝色,额头上渗满汗水,在日头下晃着白光。
“别睬他们,先离开这里再说!”秃经理凑近甩手局长耳边说,“带走了这小子,那些工人算个鸟毛!”
甩手局长点了点头,挥手对手下道:“带走!”
四个彪形警察应声来带我,我冷冷地道:“别急,老子和乡亲们说几句话再走!”
四个警察回头望了望甩手局长,见局长皱着眉头点了点头,便站着不动了。
我来到大春哥面前,把他扶了起来,大声对乡亲们道:“乡亲们,都起来吧!求警察开恩,还不如求自己哪!”
听了我的话,乡亲们纷纷站起来,拍着膝下的尘土,揩着脸上的泪水。
我见大家都站起来了,这才对大春哥道:“大春哥,延儿得了肺炎,我嫂子今天下午要带他来县医院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