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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口溜-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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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这叫借鸡生蛋。不懂得借鸡生蛋的也懂得去做矿工,像我村里那些正当年和还有力气的男人们。但矿老板和矿工这两样都与我无关,因为我在二十年前上了大学,后来又分在了大学。我在大学里教书,像在厕所里放屁一样,活得很文雅、清闲,就是说我的家乡天翻地覆却与我无关,因为我在大学,是个副教授,像公鸡一样,能说会道,却不会生蛋。后来我虽然当了几个月的处长,那也是粉笔盒装死鹦鹉,不是个人棺(官),东西大学处长有一礼堂,科长有满操场。
  我定睛看着窗外,汽车在我的遐想间已进入县城。宽敞、崭新的街道让我的眼睛为之一亮。我在这儿读过高中的县城,它已经变得我不认识了。自从我上了大学,二十年来,我只到过县城两次。最近一次是六年前我携新婚妻子回家——通常我回家是不用经过县城的,而是在中途下车等路过的班车转道。但那次回家不同,我的妻子曹英不仅想看望我的母亲,还想看把我输送出去的母校,于是我们取道县城。在探访了我的母校朱丹高中和部分老师后,我们在县城的街道散步。那时候的街道基本上还是老样子,我领着妻子到哪指哪,像个本地通,惹得我的妻子说敢情你读书这几年都在逛街呀?我说那哪能,记性好呗。曹英说那你带哪个女孩逛过街还记得吗?我说记得,到目前为止只带过一个女的逛这条街。曹英说谁?我说你。曹英说我不信,你那么浪漫的人。我说我的浪漫是考上大学以后才浪漫的,不,是认识你,不,是和你谈恋爱以后才浪漫的。曹英说你滑头。我说我滑头的话,还能考上大学吗?而且是北京大学。那一年朱丹高中考上重点大学的只有两个,而且都出在我们乡。曹英说是吗?还有一个是谁?我说李论,他考上的是复旦大学。曹英说现在在哪?我说省计委。曹英说怎么不见你们来往?我说我没有和政府官员打交道的习惯,他现在是副处长。曹英当即就骂我清高。那是曹英第一次说我的不是,而且是在我故乡县城的街道上,所以我还记得。而现在清高的我已不清高了,清癯的旧街也已面目全非,就像我的妻子已成为我的前妻一样。
  而让我更觉得新奇的是我们进驻的宾馆,它豪华又幽雅得让我怀疑身处异地,比如桂林的榕湖饭店,我在那里开过会。它最大的特点是堂馆全掩映在榕林之中,可我记忆中的朱丹县城是没有榕林的,而且这个宾馆所在地原来不过是个大鱼塘,我和李论还在这里偷过鱼。但现在什么都变了,仿佛是鬼设神造,弹指一挥间,这里哪来的一片榕林?而且看那一株株轮胎般圆大的榕树,都在百年以上。毫无疑问这是移植的结果,这些榕树来自深山老林。试想移植这一片榕林,要动用多少人力财力啊?这座名叫银塔的宾馆,让我想起埃及的金字塔。
  朱丹县县长在银塔宾馆大堂里迎候我们,我在车里听司机说他的名字叫常胜。常胜在司机的介绍下和我认识。他和我握手的时候,称我为教授,还称我领导,让我很难堪。
我会考上什么副市长


       
  “李处长在电话里都跟我说了,”常胜县长见我不自在,“你很快就要考上宁阳市副市长了。朱丹县现在划归宁阳市管辖,你一上任,可不就是我的领导了嘛。”
  我说:“你别信李论瞎说,我考不上的,李论倒是势在必得。”
  “都上,都上,”常胜县长手掌往上托了两下,“李处长和你,一个都不能少!”
  “常县长看过张艺谋的电影,”我说,“可是我真的不会考上副市长,我就是一个副教授。”
  “副教授也是高级知识分子呀,你和李处……不,你和李副市长,都是我们朱丹县的光荣!骄傲!”
  我看着花言巧语的县长,无话可说。
  我和曼得拉被安排住进总统套房里,一人一套。曼得拉激动而紧张地跑到我这边,说彰老师,他们是不是误认为我是曼得拉总统了?让我享受这么高的待遇?我说你的理想不就是当你们国家的总统么?你就当作提前实现了。
  “就像老师您,被提前当作副市长一样么?”
  我看着曼得拉,看着豪华得令人咋舌的房间,“一个副市长怎么也跟总统的待遇一样?”
  曼得拉说:“您虽然只是副市长,但您却是总统的导师呀!”
  我们相视而笑。
  晚宴也隆重之极,常胜县长不仅用山珍招待我们,还调动了美女前来作陪。美味佳人,让幻想当总统的曼得拉以为自己真当了总统。他搂着美女又喝又唱又跳,直到醉得趴下。
  常胜高兴地给李论打电话,把招待的规格、状况向李论报告,得到李论的称赞。
  “那自然,你的朋友、同学,我岂敢怠慢,”常胜县长在电话里跟李论说,他看看我,看看醉倒在沙发上的曼得拉,“彰教授没醉,外国友人醉了。我知道,别人的面子我不给,你的佛面我能不给吗?”
  我这才明白,常胜县长对我的热情,完全是因为李论的关系。李论现在还是省计委计划处的处长,手里握着上千万过亿元项目的审批权,李论的吩咐对他如同圣旨。他根本不是以为我会考上什么副市长,也没有看得起我是副教授。他讨好的不是我,而是李论。我不过是他向李论献媚的途径,也是李论炫耀和证实权力的试金石。如此而已。
  我从县长手里要过电话,对李论说李处长。李论听出是我的声音,说你骂我。我改口说李副市长。
  “彰副市长。”李论回敬道,“你好摸(么)?”
  “我好摸,很好摸,”我说,“我原以为自己是猴屁股,托你的造化,变成马屁股了。”
  “文联同志,做人要厚道,”李论引用电影《手机》里的话,“不要自以为是,孤芳自赏。县长常胜这人是我的好兄弟,不要把人家的好心当成驴肝肺。好车接你,好酒待你,你还不领人家的情,这就不对了。”
  “对不起,我错了,”我说,“我改!”
  我把手机还给县长,紧接着端起酒杯,向县长敬去。
  “谢谢你的款待,常县长!”
  常胜县长难堪的脸上勉强露出悦色,像是被泼了一瓢冷水的炭火艰难地复燃。他和我把酒干了。
  末了,县长说:“明天,我过来陪你喝早茶,送送你。”  
  我说不了,县长!
  “送送你嘛。”
  “不!不不!”
  县长见我态度坚决,说:“那好吧,车明天照送你。我让秘书给乡里打个招呼。”他的表情一愣,“你家是在哪个乡了?”
  “菁盛。”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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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菁盛呀,和李处长同乡。”县长扬扬手,“我给乡长打电话,亲自打,让他陪你。”
  我说:“不用,我有个弟弟就在乡里工作,有他陪我就行了。”
  “是吗?你弟弟是谁呀?”
  “彰文合。”我说。
  “彰文合?”县长边在脑子里搜索边说。
  “在乡里当宣委。”
  “彰文合,我记下了,”县长边点头边说,仿佛我嘱托他什么似的,“知道了,你放心。”
  “常县长,我没别的意思,”我说,“我的意思是不想太麻烦县里乡里,有我弟弟陪我就行了。”
  “我知道。”县长拍拍我的肩,然后顺手和我握别。他福相、世故的脸上露出笑容。那笑容让我看上去就像深潭的水涡,轻蔑地朝我荡漾。
  8
  我站在河岸上,指着对岸山脚下的屯子,对曼得拉说,那就是我的家。
  曼得拉手往额前一抵,像猴子一样眺望。他眼睛骨碌碌地转,说是哪一家?
  “最里面,只露出屋顶的瓦房就是。”站在曼得拉旁边的我弟弟说。
  曼得拉又望了一会,像是看到了,“师太现在就在那里吗?”
  我弟弟突然发出一声长呼。猿啼一样的声音传过河去,抵达对面的山,又向我们回荡。
  曼得拉看着我弟弟,看看我,想弄明白我弟弟为什么呼叫。
  “叫船。”我说。
  “叫床?”曼得拉说。
  我看着曼得拉,“你平时是这么叫床的吗?”
  曼得拉笑笑,看着河对面码头的一条渡船。“我明白了,是叫船,不是叫床。”他其实清楚我弟弟呼叫的用意,也听懂我的话。
  渡船上现在没人。
  屯子里走出一个人,戴着斗笠。他下了对岸的码头,那是渡船的船夫。
  送我们的车子掉头回去。
  我们走下只能步人的码头。
  码头陡峭、狭窄,仍然是老样子,亘古不变。我弟弟说你当了副市长,别说是修码头,连造桥的可能性都有。我回头瞪着弟弟,“谁说我要当副市长了?”
  “报纸不是登了吗?”弟弟说,“你和李哥都榜上有名。你是第一名。”
  “那只是笔试。”我说。
  “你是第一名呀!”      
  “那也只是笔试。”
  “面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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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我说,“考砸了。”
  弟弟表情一僵,手里的行李掉下,滚了两滚,被我用腿拦住。
  我看着乱神的弟弟,“我都不慌,你慌什么?”
  “乡里的人都认为你是十拿九稳的呀?!”弟弟说。他是车子经过乡政府的时候跟我回来的。“那李哥呢?你第一名都没希望,他不是更没希望了?”
  “正好相反。”我说。  
  弟弟疑惑的眼睛看着我,“不会吧?”
  我看着裸露的河床和清细的河流,“你等着过桥就是了。”
  我捡起行李,重新交给弟弟。
  “李哥就是当了副市长,也不会给老家造桥的。”弟弟说。
  这时我们已经到了水边。接我们的渡船正在靠岸。
  “李哥在省里当那么多年的处长,手里又有权又有钱,乡里打了无数次报告,送给他,要修这个码头,”弟弟继续说,“就七八万块钱,可到现在毛都没有。”
  “说明他廉洁。”我说。
  “屁!”弟弟冷冷一笑,“是胆小怕事,对家乡没有感情,明哲保身,怕自己的上头说他徇私,就不怕乡亲戳自己的脊梁骨!”
  我看着尖锐的弟弟,说:“幸好我没当官的希望了,不然我也会遭乡亲们的骂。”
  弟弟看着我,说:“哥,上船吧。”他神情落寞,像是对我很失望。他也许想不到他敬爱的哥哥竟是这么一个不争气的人,考得上博士,却考不上一个副厅级的官职。他不相信当官比当博士、教授还要难。我弟弟高中毕业后没考上大学,却轻易地考上了村干,又考上了乡干,还入了党,对他来说升官肯定比升学容易。他现在是菁盛乡党委的宣委,副科级干部。
  渡船的船夫是我堂叔的小儿子,他摘下斗笠后我才看得出来。可我知道堂叔的小儿子几年前考上了大学,现在怎么当船夫了呢?
  “大学毕业后没找到工作,就回家待着,”堂叔的小儿子说,“洞庭青草,近中秋,更无一点风色。玉界琼田三万顷,着我扁舟一叶,”他边划船边吟诵起宋代词人张孝祥的词,“素月分辉,明河共影,表里俱澄澈。悠然心会,妙处难与君说。应念岭海经年,孤光自照,肝肺皆冰雪。短发萧骚襟袖冷,稳泛沧浪空阔。尽挹西江,细斟北斗,万象为宾客。扣舷独啸,不知今夕何夕!”
大儿媳妇回家的时候
       
  我、曼得拉和我弟弟听着堂叔的小儿子念念有词,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
  堂叔的小儿子回过头,看看我,苦笑着,说:“堂哥,现在我可是我们村历史上最有文化的船夫。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我看着河心的水,说:“我想这河里,一定会有会作诗的鱼,因为它们在水里,天天听见你吟诗诵词。”
  “你放心堂哥,你回来了,我保证搞一条鱼,去拜你为师!”堂叔的小儿子说。
  晚上我的家宴上,果然出现一条大鱼,是堂叔的小儿子搞来的。鱼带来的时候已经死了,它的身上没有伤痕,我想是被炸药炸,吓死的。它当然不能作诗了,却给我们家增添了融融的乐意。
  饭桌边坐着我的家人和亲戚们,一共有十五六个。每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像是过年。
  最快乐的莫过于我的母亲。因为久别的大儿子的归来,我孤苦的母亲喜出望外,谈笑风生,就像是不曾守过寡,不曾结巴。她的嘴巴自从我进门的那一刻起就不曾合拢过,尽管在看到曼得拉的第一眼时,她差点吓晕了过去。
  曼得拉一看见我的母亲,就从我的身后闪出来,给她作揖。“师太,您好!”
  母亲看着眼前的黑人,立即就瘫软下去,以为见了鬼。我及时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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