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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喜欢拿我和公子润开玩笑,他却从来不提,有时候还代为挡驾,免了我许多尴尬。这种好意在我和公子润确立关系后显得更为珍贵,因为有时候我真的想大声地向全世界宣告:我是公子润的女朋友!幸福的感觉被挡住就是不幸,而搬开这个阻挡却是太容易不过了。只要你肯张口,它就不是问题。可是,我们顾虑太多,小心太多,以至于张口都变成一件很难的事。
常沛和公子润是一个屋的,公子润和他关系最近,平日甚是要好。但私下里,公子润也警告过我要小心常沛,不要无遮无拦地什么都说。看他严肃的样子,我还笑他无事生非。他却说:“你觉得常沛对你说过什么有用的吗?”
我一愣,仔细想想,除了一副笑模样,真没想起常沛说过任何实质性的东西。
公子润只是握紧我的手,慢慢地踱步。这个动作让我感觉好些,总算不是孤身一人吧!
张秀秀没有男朋友,她自己说没有,王清问她:“常沛和公子,你选哪个?我帮你做媒。”生活在蜜糖中的人恨不得让天下人都生活在蜜糖里。
大四三件事:定男友,找工作,落户口,都完成了,就能像王清一样生活在蜜糖里;完不成,就如我这般,天天惴惴不安的,心里苦哈哈的。
张秀秀的眼睛圆圆的,并不大,巴掌大的瓜子脸,就像她的名字一样秀气。王清这样问,她就看着我说:“孟露,你先挑,你漂亮,我就要你不要的。不然,我有压力。”
我也有压力。不是我挑人家,是人家挑我,就算现在两厢情愿了,还不能说。
“秀秀,你不选就不选嘛,干吗拉上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人钻钱眼儿里,除了工作挣钱哪有时间想这些啊?”
王清说:“也对,孟露天天闷在办公室里,看这脸闷得都没血色了。秀秀,你要等孟露那可得日子了。”
张秀秀圆圆的眼珠转了转说:“那……常沛,公子,你们两个谁愿意啊?”
哈哈,那两人一愣,我和王清差点儿鼓掌。太妙了!这球踢得,以后得学着点儿。
常沛和公子润几乎是苦笑着互相看了看,然后常沛说:“秀秀,你就别难为我们两个了。来,吃饭,吃饭。”
吃完饭,王清悄悄地说:“我看常沛对秀秀有意思。你看他没事老看秀秀,说话又特别拘谨,肯定是心里有想法。”
王清是八卦先锋,她的老板是八卦大王,大王指挥先锋开路,一般她说的事儿,多半靠谱。跟王清接触久了,我对八卦就越来越相信。反过来,王清倒教训我“轻信是认知的大敌”,总是她有理。
公司里的事情,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如果你都熟悉了,就算有个突发事件也不会让人绝望地束手无策。
因为结构调整定不下来,办公室里总有一种暴风雨前的压抑。常沛和公子润身份特殊,其他的销售员不怎么跟他们聊天。
公子润还好,何春菊有时候会把他叫过去交代一些办公室的工作,不能算闲着。常沛就很惨,如果自己不找活干,就是闲人一个了。
和秀秀吃饭的时候就觉得常沛的状态不太好,不过他和公子润关系不错,算是有个人安慰。晚上偷溜出来约会,公子润笑我,“能管好自己就行了,别人不用你操心。”
我们不敢在外面待太久,总怕被人发觉,尤其是管理员小张,闲着没事一双小眼看得真真的。有一次,也就是前后脚地没错开时间被她抓着,立刻大嘴巴地当着所有人的面问我:“你是不是和公子润谈恋爱了,怎么老看见你俩在一起?”
我自然不能说破,只好搪塞,“怎么,非得男女朋友才能在一起吗?那我跟常沛说话就算脚踏两只船了?”
“我不跟你讲!我讲不过你!”小张耍无赖,“你们是大学生,有知识的文化人儿,说话都一套一套的,我讲不过你们。反正你们肯定有问题!”
那次,连着好几天,我们都没敢出门,大多数的时候都是靠短信联系,偶尔我会想起和谢亦清的电话粥,但总觉得有些不踏实。公子润一门心思地扑在业务上,但凡有些进展或是学些东西,都能看到他眉宇间的一点儿舒展。每想起这份舒展只我一人能看懂,心里就会稍稍好些。毕竟他在眼前,不是在天涯海角。
常沛的境况没多少改善,以前他虽然做销售,但不是一个行业,开拓市场非常困难。可能他反映过一些,何春菊开始分给他一个单子做。这是个中等项目,标的快一千万了,在上层备了案,上面都知道。可是,周一投的标,周五传来消息——丢了。那个项目也是我第一次参与投标,熬了一夜,公子润也陪着,消息传来后大家都不好受。
快下班的时候,人差不多走光了,老李过来拍拍常沛的肩膀,叹口气说:“不用难过,这个项目谁做都是丢,也就是你摊上了而已。”
何春菊根本拿不下这单,正好常沛要求任务,她既可以把这烫手山芋丢出去,又可以在领导面前表示自己的公允,是最简单的一箭双雕。
我以为公子润要安慰一下常沛,收拾东西准备走。谁想,公子润接了一个电话,走过来说有事要先走一步。他看看常沛,我点点头,没多说什么。
其实,我也不好受。大家只看着这是常沛在公司的一次重要表现,谁能意识到这也是我自己第一次表演呢?
比起那些清醒的自我克制,我真的很希望能躺在公子润的怀里大哭一场念叨念叨,可是不行。
他有事要走,嘱咐我照顾一下他的好朋友。
喝酒吗?我并不觉得常沛那样的君子会答应我。他肯定不愿意在一个女同事面前袒露自己的脆弱。
看看电脑还没关,我想起一件事——
“常沛,你今天晚上有事吗?”
常沛一直趴在自己的桌子上看书,不过能看进几页就不知道了。“没什么事,怎么了?”还是笑眯眯的样子,只是脸上有些灰败,一向胖乎乎的脸盘似乎一下子多了许多皱纹。
“我有些数据要做,销售数据,挺麻烦的,如果你有时间……”我不想强求他,如果他心情不好,那他完全可以拒绝我。但如果他够聪明,应该明白帮助我做这些东西,只要稍微有点儿头脑,就能站在何春菊的角度对整体业务有个把握。其他的销售可以通过共享看到,不知道为什么,何春菊没有给他开通共享。他问过我,我只能说都放入共享盘了,须得找何春菊授权。
但我想的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有些销售往往只登记一个信息,并不亲自跑项目,所以,从过往数据跟踪可以发现哪些项目是没人盯着的,也许这里面就有常沛的机会。
果然,常沛眼睛一亮,点头答应下来。
我调出一份做到一半的文档,调出来的时候,故意打开销售登记信息(也是需要共享权力的),然后关掉。然后又调出几份原始数据表,对常沛说:“我的Excel用得不好,你能帮我查查这里面有什么问题吗?一个人看,怎么也看不准确。”
常沛一手支撑着桌面,我坐在自己的电脑前问他。他没有立即回答,等我奇怪地抬头去看他的时候,他似乎已经拿定主意,“我可能需要时间。”
“没关系,我到那边看会儿书。你校对完了告诉我一声就好了。”
我抽出考研的书,向最前面的位子走去,常沛叫住我说:“孟露!”
“嗯?”
“考研……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问我。”他斟酌一下开口,却与工作不相关。我笑,他亦笑。我喜欢他此时的笑容,自信明朗,暖洋洋的。
但是,我终究不是他的朋友,朋友是交心的,不是交资料的。
公子润发来短信,说他今天有事,晚上不回来了。明天十点,问我能不能去动物园。想起小张凌厉的眼神,我赶紧回复同意。这日子,比地下党都难!
在动物园,我终于有了谈朋友的感觉,看着平时那么虚伪的一个人此时笑得灿烂,还不时地做鬼脸,我真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公子润穿着一件白色的T恤,纯白的,没有任何夸张的构图,只有一个小小的豹子标志,下身穿着浅蓝色的牛仔裤,和今天的天气一样明朗舒润。
“露露,你……呵呵,你在学校怎么没穿成这样?”公子润说话的表情有点儿发傻,我以为出了什么问题,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
“这是和王清逛街的时候她帮我买的,今天天挺热的我就穿了,是不是太短了?”我向下拉拉小T恤的衣角,这个T恤能盖住肚脐就不错了。
“没有。”他左右打量了一会儿,我们正站在大象馆外面,几只大象正在泥潭里打滚。
公子润的眼神让人浑身发热,我赶紧装成很纯的样子去看大象如何在泥里打滚。难怪人家说恋爱中的人都傻,就算不傻也要装傻!
正傻着,突然屁股上被人拧了一下,我捂着,转头愤怒地去看,公子润已经俯首在我耳边低声说:“这么好的屁屁为什么早不让我看!”
“好屁股多得是,干吗找我?!色狼!”可说归说,心里甜滋滋的。小公是不是以貌取人这种严肃的问题还没来得及考虑,只有满心被他喜欢的欢喜,这回我是真的变傻了。
公子润从后面圈住我,低低地耳语。周围是各种动物发情的吼叫和嘈杂的人声,可我就认这低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以后,只给我一人,不许让别人碰,听见没?!”
不知道算不算甜言蜜语,但比起谢亦清的鬼故事,还是这个更能让我接受。
周围人很多,挤挤挨挨的,我们在人丛中贴在一起,感觉自己就是骄阳下的冰糕,化成了甜乎乎的一坨。
中午吃饭,公子润指着动物园旁边的仙踪林,我的脸立刻黑了下去。
转到远处的永和豆浆,他追问我原因,我才指着不远处的宾馆说:“我过年的时候就是在那家宾馆实习的。谢亦清过来看我,就是在仙踪林吃的饭。后来他女朋友去宾馆找我谈判被我骂走了,也是在这附近。如果不是你,我永远不会对这一带有好印象!”
公子润坐在我对面,神色轻松,两手交握在脑后,略带些慵懒地问我:“呵呵,你来的时间不长,对这里的记忆倒不少,不像我……”他有些感慨地看看外面,“对这里还是很陌生。”
口气里的失意显而易见,办公室里伪装的意气风发可以全部卸掉了,看来他的心事不比我轻。我不知道该如何劝解,只能不安地动动身子。
公子润长出一口气,指着远方的高楼说:“那是个新楼盘。前几天就在咱们小区宣传,何春菊说如果不是公司给咱们租房子,凭咱们自己买,连北京的一个厕所都买不起!”
我皱眉,“她怎么这么说?那我们就不要给公司做事了!连自己都养不活呢!”
公子润笑笑,“是啊,她们其实挣得不少。只是我们太嫩了,才这样被人教训。等我们的翅膀长硬了,露露,你看着吧,我不仅要在北京买房、买车,我还要买很多房、很多车。”
他的意气重新回来,不是伪装的,而是发自心底的。我亦被感染,笑着说:“是啊,是啊,您老还会买很多老婆,挨个儿来。”
公子润嘿嘿一笑,放下手臂摸摸鼻子,“不会,不会,那样会把身体搞坏的。”
他还挺自爱!
玩笑开过,饭菜上来,公子润想起方才的事情,问我如何与唐笑纯谈判的,我就一五一十地讲了。当听到我把谢亦清比成一坨大便的时候,他更忍不住畅快地大声笑出来。自有邻座的人斜眼看我们,但却管不了。
但是,我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若有一天我跟他分手了,另外一个男人问我当初是如何骂公子润的,我又该如何回答呢?
思来想去,我有些后悔不该告诉他这些。可是话一出口,便如泼出去的水,收是收不回来了。
果然,笑过之后,公子润若有所思地看着我,说:“我呢?在你心里,我是什么?”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他这算坦率的,若是碰上不坦率的憋在心里,迟早是个炸弹。
“你呀……”我不敢自作聪明地岔开话题——那会让事情更糟,“你知道的,青蛙嘛!”
公子润笑了笑,“井底之蛙,呵呵!有时候是这样的。”他低头数着米粒,“我现在终于知道什么叫世界之大了,以前太张狂了。露露,你说你想要什么?”他突然问我。
我愣了一下,却不觉得意外。出来之后我们都多了很多反问,况且这个问题我已经想过很久。我伸手比划了一个圆圈,“一个家,有人的家。”
公子润反而愣了,“不要房子吗?”
我看看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我觉得,人在家在,人不在家也就不在了。”
他伸手握住我的手,“你怕吗?”
我点头。原来二十年的嚣张只是建立在父母慷慨的给予之上,一旦没了这个基础,我竟如裸体的弱鸟,在这风刀凛冽的世界里不胜惶恐。
公子润说:“放心,有我在,我给你家。”
下午的时候,公子润要去同学那里,我回宿舍。临分手的时候,他说:“以后别穿这身了,你原来那样挺好的。”
挺好的你不要,偏今天跟吃了药似的,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