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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大娘家走出来,暖宝和小福又去了小叔
叔的长辈们家。虽说是族内的长辈,但已经隔了几辈,以前家穷没办法走亲戚,这亲还是小叔叔娶亲时再走回来的。
这也不存在啥攀亲之类的,在农村住总是要团结才好,太孤立了有麻烦也找不到一个人帮忙。
之后又去了小叔叔的四个好兄弟家。
他们都没想到两个女娃会上门,忙问张德是不是发生了啥事,早间男人们都在田地干活,不知道张德猎了野猪也是有的。相对的几个叔叔的媳妇很是惊喜,啥时候张德也有这能耐送人猪肉了?而且一送还两条,每条几乎有十斤呢。
农家妇人没有啥坏心肠,只是以前张德穷的连饭也吃不上,自家男人靠的近难免要补贴一些,对于成天只和柴米油盐打交道的妇人来说,送出一丁点的芝麻绿豆也能让她们心疼几天。现在张德发家了,她们自然不介意丈夫跟他来往。
小福很久没见过二牛,她拿着剩下的肉条打算去探望二牛。暖宝也觉得小福以前经常在二牛家“骗吃骗喝”不好,现在能还上人情当然很好,也乐意陪着她去。
二牛家在村里也算是富裕家庭,只看那青砖黛瓦就能说明一二。他家不像普遍的农村屋舍一般大大的打开院门让人一看就能看清里面的情形,院墙建的很好高,在外面只能看到从里面生长延展出来的绿枝。
小福似乎没因为几个月的不得相见而变得疏离陌生,她照常拍打院门,大声熟络喊道:“姨姨,小福来啦!二牛,快开门!”
话音刚落,院门立刻开了,二牛露出小脑袋双眼亮晶晶的看着小福。
“给!”小福递上猪肉,“小叔叔抓了三头大野猪,我家好多肉,你今天怎么不来我家看杀猪?”
二牛娘从屋子走出来,“小福来了?快进来让姨姨看看。”
小福一蹦一跳扑到二牛娘怀来,二牛娘一抱,笑着说:“小福又重了!”
小福扭了扭胖胖的身体,瘪嘴说道:“哪有!姨姨说谎!”
二牛娘安慰道:“是……小福没胖,最好看了。”
二牛眼巴巴的望着小福,也连忙附和道:“对,小福最好看。”
小福和二牛玩作一团,二牛因为最近上学堂了,人也成熟了很多,拿出草编的蚱蜢,蝴蝶和小兔送给小福,还有在城里买的泥娃娃,面人,风车等等。
暖宝注意到二牛比以
前瘦削了很多,估计是男孩子开始抽条了,整个人变得挺拔,不再像以前小胖墩的模样。而且面容也褪去了当初的稚气,开始有读书人文雅的气质,相信不久后二牛想必会引起全村女娃的青睐。
不过照小福贪吃贪玩的性子,要她开窍懂得情爱怕是很难,所以暖宝一点儿也不担心小福会早恋,会吃醋,会难过等等。
情商低真是一个大杀器啊……
二牛娘看着儿子和小福的互动,真心觉得小福这孩子真是好,性格够大气,做事不隐藏,没小心眼,正直不懂得心计,最重要是盘骨大,肉厚好生养!一看就是聚福的相貌。
回到家小婶婶正用水洗猪内脏,指着五大盆猪肉让她们俩腌制。
暖宝和小福把家里的盐都用上,细细涂抹在条子肉上,还要用手揉搓使盐渗透进肉里面。
小福两手各拿一条肉甩呀甩,一副有肉万事大吉的模样,惹得大家发笑。
中午留了杀猪人在家吃饭,煮了满满一盘炖肉作为酬谢。
吃过午饭,秦成毅引杀猪人去舅舅家杀猪,这天的张家村满是杀猪看热闹的声音。
腌肉的放置也有规矩,最底下一层皮在下,肉在上,一层层摆好,最上一层皮在上,放在陶盆里每日翻两番,三日后取出擦干水用麻绳串好挂在堂屋火塘上面的大梁下,火塘下放些松枝燃烧后可以使猪肉增加香味,到了过年他们就有熏肉吃了。
暖宝一家忙着做熏肉,一连四日总算把生肉都挂上房梁,夏收也即将开始了。
由于张德把自留地给卖了,他们一家都没田地种花生种玉米,这个夏天只要收割麦子就好。
三亩地不多也不少,若是单靠小叔叔那没半个月也不成事,现在和张大娘家合伙就方便多了。
小婶婶负责在家煮全部人的饭菜,暖宝在一旁打手,小福要看顾张大娘的孙子孙女,这样一来,张大娘家的全部劳力都可以下田干活,不像以前总要留下一个人来煮大伙儿的饭食,还要分神看顾孩子和送饭到田里。
第一天大伙儿先到张德的田地收割,本来大家都以为张德的田地贫瘠,想必种出来的粮食强差人意,但是走近才发现,那麦株上饱满的麦穗压弯了腰,一垂一垂的,怎么看怎么喜人。
张大叔问道:“阿德,想不到这麦子长得这么好,这不靠近家里挑肥料很费力吧?”
张德搔了搔头,实诚的说:“反正每天没事做,多干些总会有好收成的。”
张大叔赞同道:“可不是,你对它好它也对你好。这最是骗不了人。”
张大娘摆手让大家快干活,老头子最喜欢唠叨了。
大伙儿赶在中午烈日前收割,午时可以躲在树下乘凉,这时大家才发现这里有一道深沟,张德解释说是陷阱,让大家小心。
“不会是捕获上次三头野猪的地方吧?”张大娘的大儿子大壮问道,他平时力气很大,但也不敢轻易进山捕猎,所以对于上次张德猎杀三头野猪很羡慕。
“就是这里,别看很简单,那里面的机关很厉害,这都多得成毅那小兄弟,不是他估计我的麦子都要给野猪祸害了。”说起秦成毅,张德又是一阵夸奖。
张大娘平生最爱八卦,听到不熟悉的人名,马上追问秦成毅是何人。当得知是何莲花的儿子时,大伙儿都明白了。当年何莲花的事闹得还挺大,毕竟同一家连续三年死了人,流言都传得满天飞,再加上大家的想象,秦成毅想不出名也难。
钟彩心和暖宝提着篮子给众人送饭,饭菜很丰富,有玉米大骨汤,梅菜肉饼,大酱排骨等等。割麦子是全年最辛苦的时候,这时候的饭菜要做的实在,每盘都是满满的肉,简直和过年一样了,吃完饭大家又充满力气干活。
等他们割的差不多了,暖宝可以跟在后面拾麦穗,别小看这遗漏的麦穗,如果不及时捡,村里的孩子很快就会到你家的麦田里捡光,这时谁也不能指责小孩子做的不对,因为麦收就是和天抢时间,不赶忙收割天一下雨让麦子烂根,发霉就完了。
☆、怀孕
下午天空卷来一阵风,吹的麦株倒向一边,有风的时候农人舒爽很多,大家都抹了一把汗继续弯腰挥刀抢收。不久云层变厚,太阳逐渐被遮盖,风刮的更大了,天空也开始阴沉了下来,这才是收割的第一天呢,要是下大雨那就惨了!
所有抢收的农人不顾酸痛的腰肢,加紧手头的活计。
暖宝望了望天空的乌云,她真想学着小叔叔那样也拿把镰刀抢收,但奈何家里只有一套农具,她只能空站着直焦急。
钟彩心也不能干些啥,但也不妨碍她挑起一担麦子往茅草棚跑。
茅草棚是建来放割好的麦子的,因为暖宝家的田地单独在山脚下,无论是距离村中的田地还是麦场都很远,根本不能像其他人一样把麦子挑到麦场翻晒。所以张德在空地上搭了一个茅草棚子,如果有雨的时候就把麦子放到棚子下,再给成堆的麦子盖上油布就行。若是无雨,那他夜晚也能在棚子上看守,夏收的口粮一般没人偷,但架不住有田鼠啥的来偷吃。
暖宝管不上还种在地上的庄稼,只能连忙把摊晒在地的麦子先收到茅草棚里。不管是否下雨,这样总保险一点。
秦成毅刚下山就看到暖宝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左转右转,不一会儿又变成一只勤劳的小蜜蜂一样搬运着沉重的麦捆。
暖宝负重的肩膀顿时变得一阵轻松,她抬头一看,竟是秦成毅接过她的担子稳步往棚子走。
又看见他了,真好!
暖宝收拾好内心的欢喜,又继续挑着麦捆。
天一直阴沉着,却是没下雨,生生吓倒了全部人。
晚上小叔叔守在田边,现在有了陷阱,暖宝她们不怕再有野物下山,大家都睡得很安稳。
第二日秦成毅又来了,还拿来一把镰刀跟着张德一起割麦。有了秦成毅的加入,大家的进度无疑又快了很多,三亩地经过十几个人的劳动,终于在第三日傍晚收完了。
暖宝和小福等一众孩子被安排在田地里看着麦子,张德跟着张大娘家一起去他们的麦田收割。秦成毅问舅舅借来一头牛辗场,他在前面拉着牛,小婶婶在后面推着磨盘,两人齐力把麦粒脱出来。暖宝在一边扫麦秆,麦秆可是好东西,收集起来用来烧火最好,烧火过后的木灰还可以用来肥田。
当暖宝这边脱粒完成,秦成毅又牵着牛到张大娘的晒场上帮忙。
自从那日赵小虎撞见自己和秦成毅对话后,秦成毅反倒没有像以前那样疏远自己,只不过也从不主动和她说话,暖宝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变得怪怪的,但他成日一副面瘫脸,她也没办法。
张大娘的十几亩地又让大家干了十多天,这段时间暖宝家的麦子已经翻晒透了,可以搬回粮仓了。手里有粮,心中不慌,自从粮食入仓后,暖宝有更多的时间做好吃的慰劳辛苦的大伙儿。家里野猪肉很多,所以暖宝每天转变着花样给大家做肉菜,一个夏天下来,大家没有变胖也没有变瘦,相比那些辛劳过度却营养跟不上使得脱了一层皮的村民好太多了。
只是小婶婶却越发没胃口了,开始暖宝只以为是婶婶受不了这么高强度的劳作,后来发现婶婶经常捶打着腰上的两侧,腰部更像是紧了一般僵硬了很多,最后麦收结束了,小婶婶还是缓不过神来。
钟彩心看见暖宝担忧的神色自己也不免害怕起来,莫不是挑麦子的时候伤到了腰部,要知道女人的腰可是很重要的,特别是对于她这样还未生育的人来说。
这天税官来张家村收税,按照惯例需要缴纳两成的口粮。
幸好今年风调雨顺,谁家也没因为缴税而要卖儿卖女的,大家欢欣的把税官送走,又开始种玉米秧子了。
六月份还能种上一趟玉米,过冬前就能收,农家人多数吃玉米面,麦子都是卖到城里的粮店换些铜钱做一年的花销。
张德忙着补种玉米,自然没发现钟彩心身体的不适,而钟彩心看见丈夫又开始忙碌起来,想着在家休息几日应该就会痊愈而没有及时找大夫把脉。
暖宝觉得小婶婶不舒服肯定是因为太劳累了,她要多做些肉菜给她补补。
她切了一段熏肉蒸在米饭上,又做了一个青菜肉片汤。夏天太热吃啥都没胃口,如果小婶婶还是吃不下饭,那能喝汤也是好的。最好在下次赶集的时候买些水果回来,缺少维生素人也变得没活力。
暖宝把饭菜端到桌子上,钟彩心远远闻到猪肉的油腻味立刻捂住胸口气闷起来。
“快拿走。这味道受不了!”钟彩心撇开脸,转身避开。
暖宝连忙把饭菜端回灶房,“小婶婶怎么啦?”
钟彩心抚顺急促的气息,无精打采说道:“也不知怎么了,反正闻不得那味道,胸闷!”
“还是去县里看看大夫吧。”小婶婶
的情况比想象中差多了,病最怕拖延,还是趁早治疗好。
想完对着小婶婶说:“我现在就去找小叔,让他借车带你去,早去早回,现在去傍晚还能赶回来。”
钟彩心身体难受也想张德陪在身边,不由点头同意。
张德一听彩心的身体不好,连玉米秧子也不管了,连忙跑去有牛车的人家借了一辆送小婶婶去县城。
一路的颠簸让钟彩心更加难受,脸色早已发白,张德被吓倒了,心里一直向天上神明祈祷。
把牛车放置在管理处,张德背起钟彩心快步往宁县最大的妙手堂走去。
妙手堂门前的小伙计早看到一个焦急的汉子背着一个妇女往自己药店的方向走,他连忙让排队的人让开,清出一条空道让张德挤过。
小伙计在前引路领着张德进入内堂,一边排队的人看见背上妇人苍白痛苦的表情也没有抱怨。
内堂里一位年过半百的老医师正坐在案几旁为一老妇诊治,小伙计风风火火的出现惊动屋内的两人。
“大夫,快给我娘子看看,她不知怎么了。”张德边放下彩心边喊。
小伙计也说道:“这妇人额头冒汗,面色苍白,吴大夫还是快给看看吧。”
连之前的老妇不禁也伸出头观看。
吴大夫起身连忙让病人躺好,伸出两指搭在病人的脉搏上。
“是不是哪里疼?”大夫问道。
“麦收的时候好像闪到腰了,但是一直僵硬却不疼,今日才有痛觉。”钟彩心咬紧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