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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奶娃啥的最讨厌了!
满月礼摆了三桌,近亲的亲戚一桌,张大娘等街坊一桌,钟彩心的娘家一桌,不过就算如此,仍有很多未请的村民站在院子凑热闹,因为钟家太给力了,清晨两辆马车拉着满车子的重物沿着土路奔驰,“踢踏”的马蹄扬起一路灰尘,也撩起大家好管闲事的心,当大家纷纷猜测是谁家的富贵亲戚时,马车驶进令人意想不到的张德家,于是村里沸腾了。
马车来人正是钟父,钟大哥,裴氏和几个小孩子。
钟大哥从钟良贵手上接过祖业,将几间小铺子发展成同一商号的连锁店铺,后加入行业商会被推举为商会理事,这些年颇累积一定的资产。这次唯一的同胞妹妹生产,他几乎把商铺里有用的东西都挑全一并带了来。
村民都知道张德的媳妇漂亮好看,一看就知道是富家女,但当初摆嫁妆的时候可没特别好的东西,所以大家都以为钟彩心比张德有钱一点而已。现在如此看来,张德娶的可不是一般人家的女儿。
蔡妮儿围在人群外冷眼旁观,她有了四个月的身孕,之前一直在家养胎,直到今天在院子闲逛的时候才听到路过的人说张德家要摆满月酒,而且女家娘家还驾着两辆马车来。
她长这么大还没见过马车,以往做闺女的时候一直呆在船上忙乎家务,带弟弟。成亲时也是盖着头巾送到夫家,完婚后又被赵通拘在家造人,连回门也没有。整整十八年的光阴,在这一瞬就像被硬生生的拉长,原来方外的世界是这样的,有马车,有绸缎的布帘,有牡丹的抱枕,有房梁上挂满的肉,不是日夜飘荡的摇晃感,不是昏暗潮湿的船舱,不是全年围绕的咸腥味,她迷茫着为啥别人的生活竟比自己好这么多呢?
目光碰上酒席中穿梭的身影,她情不自禁想走入张家问个明白。
酒宴刚开席,暖宝和小福在院子和灶房两地跑动,两人根本没看到蔡妮儿走入堂屋。钟家的小丫鬟以为蔡妮儿是客人,稍稍掠过一眼便无深究。
借来的桌子摆在院子,堂屋空荡荡的,只有连排的长凳靠着墙。张德正想把火塘上的热水提出去,却看到蔡妮儿失神的走向自己。
张德心慌了下,随即想起暖宝说的话,佯装道:“赵家弟妹来了?”
蔡妮儿本是凭借一股莫名的勇气走进来,刚进门口早就消退一些,突闻面前男人的话,气愤之下质问道:“你真不知道俺是谁?”
张德本就心虚,这时提水的手抖了抖,热水在晃荡中有点儿飞溅出来,地上湿了一片。
蔡妮儿明白张德记起了,更加有底气问道:“为什么?”
张德支吾着,一时不知怎么解释好。
蔡妮儿见张德不说话,自顾自说道:“当初你可是派了人到俺那儿把俺的事情问的一清二楚,那阵势谁不知道是相亲的。要是你一开始就不稀罕俺,俺也不怪你,但明明你也觉得俺好——这是田媒人告诉俺的。为啥还和旁的女人纠缠不清,被俺娘发现,最终又遣媒人来拒绝?”
张德苦恼的咬牙,想了很久才回答:“你是很好,我当初想着你答应对两个娃娃好,一定是善良的人,所以就有和你成亲的想头……”
蔡妮儿不等他说下去,立即打断:“那你既然有想头,为啥还会娶别人?别告诉俺你是有苦衷的。”
钟彩心倚靠在卧房门,苦衷?难道阿德娶我是因为要对我的名节负责吗?难道真是我想错了,其实阿德心肠好,对谁都一样,自己反倒是自作多情?
39、五年之约
钟彩心踱步挨到炕头;满头依然嘟嘴熟睡,她静下心;过去种种譬如昨日死;即使当初张德想要娶的是蔡妮儿;但现在的人是她,不是吗?她不会愚蠢的让这事影响夫妻的感情;谁的婚姻都不是一帆风顺的。
门外的张德和蔡妮儿不知何时谈话完毕,钟彩心抱起满头往外走让大伙儿看看小宝宝。
一眨眼,距离满月宴已经三个月;满头的眉眼疏松开来;模样糅合了张德的憨厚和钟彩心的柔美;真真是一个乖巧文静的小奶娃。
九月上旬,官差又一次闯进张家村,不久里正满脸悲色的宣布今年需要再次征兵。
谁也想不到仅仅隔了半年,朝廷又有征派令传达下来,而且速度这么急范围这么广。这次的征兵每户需要抽调一人,独丁可捐银代役,但是农家人哪有白银可捐,于是张德和秦成毅也在征派名单之列。
钟彩心最担心的事情应验了,还未向钟良贵报信,大哥钟全敬鞭策快马赶来。
“妹妹,这次朝廷估计有大动作了,全国四大城前后征兵三十万人,爹得到消息据说可能要向夷国进军。”
“哥哥说的属实?”
“这次爹花了大关系才争取到一个名额免了咱家的徭役,妹夫这次可能要上场了。”
暖宝听完双眼一花,钟彩心跌落在地。
钟全敬扶起妹妹,安慰道:“放心!爹不会不管妹夫的,他想了办法让妹夫去守皇陵,只要三年。”
张德没想过依靠旁人,有此结果竟是比想象中好多了,遂躬身谢过大舅子,“这次麻烦岳丈了。”
钟全敬客气道:“其他人想必去守边疆和修河渠,这两个都是要命的活,而且一去五年,所以妹夫这次还算幸运,皇陵就在首都东边,安全的很。除了有些烦闷却是一个好差事。”
末了还交代全家人不许往外透露消息,毕竟是走后门,全城也不过那么十几个守皇陵的名额,万一被其他有权势的人知道被夺了就不好了。
既然事实已定,钟彩心和暖宝只能替张德收拾行囊,心情悲怆的与他送别。
临行前,秦成毅下山去何生家告别,之后又绕弯路到暖宝家。
暖宝趁着日头在院子晒秋衣,衣裳经过一年的叠放怄出些潮湿的味道,小叔叔要离开三年之久,布鞋冬袜棉衣都要准备好,听说皇陵给进不给出,缺少衣物那叫为难。
秦成毅见院门没关径直走入,暖宝听到响动侧头一看,“成毅哥哥?”
“嗯。”几个月没见,她好像长高了。
暖宝放下手中的衣物,走到秦成毅身边忐忑问道:“成毅哥哥也要服役吗?”
“要。不去的话要交二十两白银。”
暖宝很想问何叔不是有钱吗,为啥不向他借然后以后再还。
秦成毅仿佛觉察出暖宝的意思,主动说道:“二十两不是小数目,而且我也想去见识见识。”
修马路通河渠都是力气活,能长见识的只有守边疆。
暖宝捂住口,眼睛瞪的大大,“成毅哥哥要从军?”
“不入军籍,只是服徭役,期限一到还会回来。”
暖宝很焦急,想劝他放弃这想法:“听到我们国家有可能和夷国开战,到时候肯定是要服役的人打头阵,成毅哥哥一定不能去。”
秦成毅没想过两国交战,怔怔的过后才说:“可是我早已报名了。”
暖宝手心冒出许多冷汗,在暖阳的照耀下尤为感到阴冷,她试图把手掌的虚汗抹到衣服上,可是怎么擦仍然粘粘的。
秦成毅抓住暖宝不停磨蹭的手,第一次直视她的眼睛,恳切的说:“别怕,我一定会回来的。”
暖宝被握住双手,那手掌的温热触觉让她身体一颤,两人顿时尴尬起来。缩回手,暖宝眨眨大眼睛,“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五年。”似乎觉得太久,他又补充道:“五年后一定回来。”
暖宝在心底数了数,五年后她就十五岁,那时候还不算晚,她能等。
秦成毅看着低头的小姑娘,想必那时候回来刚好能看到她出嫁,还能喝上一杯喜酒。想到这,胸腔迸发出一股酸意,像钝刀子缓慢磨蚀他的心房,他强压酸意,打趣道:“刚好能回来喝暖宝你的喜酒。”
暖宝张大嘴,一脸不相信,“你说什么?”
等不及秦成毅的回答,暖宝继续追问:“难道你要我等你的意思不是……”
秦成毅听明白暖宝的意思,一时间乍喜,朝着暖宝向前一步,浑身气场全开,倒是把刚大声质问的小人儿压成小鹌鹑样。他扶着暖宝双肩,小心翼翼的问:“你会等我回来,是么?”
暖宝敌不住秦成毅强大的气压,弱弱的点头。
张德正从屋外回来,看到暖宝惧怕的模样,疑惑的看了看秦成毅,开口打招呼:“小兄弟来了?”
秦成毅和暖宝像两个偷情的小年轻被家长发现一样急忙拉开一段距离,秦成毅转过身把暖宝遮挡住,方才答道:“不久就要服役,想在之前来德叔家看看。”
张德招呼秦成毅进屋坐,又让暖宝和小福唤几个好兄弟来,大家趁着人齐最后聚上一聚。
这夜晚所有人注定是不醉无归,大家知道秦成毅要上山所以让他先走,暖宝送他出门,走到门外,小声提醒道:“成毅哥哥记得今日说的话,一定要平安回来。”
秦成毅看着暖宝嘟囔的小嘴,头脑发热一把抱住面前的小人,在她耳边承诺:“我会回来,你也等我,好吗?”暖宝只感觉自己身处在一片星海中,满眼都是星星,晃的她头晕眼花,最后等到秦成毅离开时她只记得自己呆呆的回应了。
满头只有四个月大,还不懂离别是何物,听到周围一片断续的哭声也不吵闹,眼睛眯眯的,闲适的任由钟彩心抱着,小鼻子耸呀耸闻着娘亲的奶香味。张德看着儿子乖巧的小模样,用满是胡渣的下巴蹭了蹭宝宝幼嫩的小脸颊,又亲上一口,环顾身边一大两小,毅然背起行囊没入队伍之中。
时间并没有因为离别而显得缓慢,相反因为张德的离去,钟彩心不得不挑起全家的重担领着两小收割大豆和玉米。今年张大娘家失去两个劳力也无力再帮暖宝,三人每日早出晚归才在过冬前拾掇完毕。
钟彩心因为劳累涨奶又回奶,胸部一阵一阵的疼,终于在秋收后的第二日病倒了。暖宝让人捎信给钟夫人,钟夫人当天就赶到,带着钟彩心去城里的医馆就医。
大夫吩咐钟彩心不能过度劳累,而钟夫人留在张家替闺女采买年货,打扫卫生,全部活计全完才在钟彩心的催促下恋恋不舍的离开。
赵小虎家这次彻底安静了。
石氏对赵强心底有隙,认为是他不去服役所以二儿子被迫顶上,现在蔡妮儿的肚子里还不知是男是女,万一生不出男孩老二家就成绝户了。而现在赵强也因为再次征兵而被招了去,石氏的怨气消退了,反而担忧起两个儿子的安危来。
莫静和蔡妮儿的关系也因赵强的离去改善了很多。自古不患寡而患不均,现在两人的丈夫都不在了,反而两人生出革命友谊来,一起对石氏霸道的作风一点儿也不理会。
家里没了男人,不少妇女走得更近了,共患难从来都是容易的,你诉苦来我开解,村民变得更团结和谐了。
这日蔡妮儿跟莫静提议要去张德家串门,莫静还没见过张德的新媳妇,于是两人拿起鞋底朝着张德家去。
钟彩心自从知道蔡妮儿就是那个有机会嫁给张德的人,她面对蔡妮儿显然再也不能做到毫无芥蒂。不过对于莫静她倒是很合得来,两人都是刚烈的性子,一拍即合。
蔡妮儿见钟彩心冷淡的模样,就知道她明白曾经的事,不过现在蔡妮儿也没有争强好斗的心思,大家都是没了丈夫的可怜人,不用比较自然相处的来。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钟彩心也放下对蔡妮儿的成见,三人经常聚在一起做针线。
十一月,怀胎十月的蔡妮儿如愿生下一子,由赵铁匠取名为赵小豹。
这个冬天下了一场纷纷扬扬的白雪,雪够厚足已冻死土地下的害虫,即使经历离别,生活仍在继续。
40春日游园
林悠苒接过小丫鬟的纸伞;转动木质柄把轻巧撑开粉白兰菊花伞,挽起低垂裙裾小跑奔向柳树下的蓝衣少女。//
小丫鬟紫黛看向跳脱的小姐;边跑边扁嘴;埋怨道:“小姐;慢些。你不记得上次摔跤的事了?”
林悠苒想起上次的糗事,跑到少女身边才气呼呼点着小丫鬟的头顶;斥责道:“你能不能别提,小姐的糗事你非要提上百遍万遍?”又抬头对蓝衣人儿问道:“暖暖,你说这丫鬟是不是该罚?”
暖宝拉回林悠苒的手;笑道:“紫黛只是提醒你而已;你呀;什么时候才能沉稳些?”
小丫鬟赞同的点头,犹自不忿道:“小姐就该听张小姐说的。”
林悠苒气的跺脚,牵着暖宝的手往前走,把丫鬟抛在后头。
暖宝接过纸伞,撑在两人中间稍微向后遮挡背后的太阳:“我们就在这附近坐坐吧,不然撞上她们,就该烦了。”
林悠苒嘻嘻笑着,“要不是能出来逛逛,我才不来她们举办的游园会呢。”
暖宝也深感同意,这种青少年的交流会还真不适合她。
“她们”指的是惠兰女院的同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