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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儿子立即安慰他。
元越泽皱眉道:“那同伙可是用的一把金枪或是巨斧?”
朝鲁伏案摇头道:“他用的确是一把枪,却不是金枪。”
话虽如此,元越泽几可肯定是席风,面相虽是不同,但想到他曾扮过太监混在长安,当知此人在易容方面很有心得,至于为什么不用金枪,或者是那时还未得此神兵,又或者是掩人耳目吧!
朝鲁情绪失控,酒也喝得差不多了,为他渡气静心,等他睡去后,众人被阿木尔安置在东宅的一列空舍住宿,越克蓬等人逃亡一日,一头扎上土坯砌成的大铺热炕上的松软厚裘席,借着酒劲,昏沉沉睡去。
元越泽三人由于被人尊崇,安排同室,先拉单琬晶出来为跋锋寒洗髓伐毛后,再哄她回去,三人躺在温暖的土炕上,毫无睡意地开始聊天,面对跋锋寒的不解,元越泽也不隐瞒,将能讲的都讲了出来,听得跋锋寒连抽冷气,接着又苦笑道:“虽说你现在以‘怪物’自居,但我真的怀疑你的韧性,要知道颉利因毕玄受挫一事而被牵连,受辱极重,若不能成功报复,他在草原人心中的形象将一降再降,所以他必会出动大批金狼军,你今日见过契丹马贼的强悍了吧,金狼军至少比他们强上一倍。你能杀得过来吗?”
元越泽同样苦笑摇头,道:“你知道毕玄回到突厥后都干了什么吗?”
跋锋寒摇了摇头,不屑道:“败军之将,何足言勇,他毕玄年事已高,且习惯了高高再上,一经打击将再难翻身。”
元越泽不知怎的又想起宇文伤那晚的话,接着是朝鲁说过的话,脑中开始混乱,瞟了一眼双目失神望着天棚的任俊,对跋锋寒道:“跋兄教教小俊如何恋爱吧,这小子毫无经验,又是个情种,我要先去拜访两位同乡。”
说完,丢下失笑的跋锋寒和窘迫的任俊,起身穿衣离去。
跋锋寒心忖老子又不像你是这方面专家,见任俊眼泛激动,惟有硬着头皮开讲。
元越泽踏着月色,很轻松就找到朝鲁口中位于村口的猎户苏德家,朝鲁一家所住的房子已是村中较大的了,但苏德家所住的地方较朝鲁一家还要阔气,平滑的石壁上,硬凿出两层小楼的样式,门外的小园中沟壑纵横,似是种下了可供自己自足的粮食蔬菜。二楼处窗口仍有亮光透出,隐约传来一把粗声粗气的女子声音。
元越泽暗叫天助我也,飞身而起,俯在窗边,只听那粗声粗气的女声以突厥话不停地骂着,都是些脏话,什么小贱…人,只会勾引人的婊…子等等,另外一个女子在轻微的抽泣着,不敢答话。一楼处传来一把洪亮的声音,那粗声粗气的女声又骂一句,脚步声响,下楼去了。
刚刚三人的身份,元越泽已可肯定,暗骂那妇人口中无德时,窗口突然传来抽泣声,他可以想象得到这苦命女子泪洒双眼,对月悲叹的情景,一个翻身,灵巧入内,大手飞速按上她的小嘴,贴在她耳边低声道:“不要怕,我是汉人。”
那女子立即点头。
二人身体贴紧,这女子全身柔若无骨,香肌丰…满,充满弹性和青春活力,元越泽尚未看清她容貌,已领略到她的魅力,趁着原始反应生出以前,他迅速拉开二人距离,一看之下立即呆住。
她身着有些脏的粗布长褂,却无损半分清丽迫人的美貌和动人身段。精致的五官完美地镶嵌在脸上,盯着元越泽的大眼睛里满是恐慌。
让元越泽惊呆的并非她骨子里透出来的那股仿似与生俱来的高贵气息,也不是她微微鼓起的娇嫩脸蛋儿上的红手印,而是她的相貌,竟与萧琲有七分相似!
……………
第124章
将那高贵女子偷偷带出来,召萧琲出来确认,果然,那女子竟是她的亲生女儿,旧隋南阳公主杨妟。(注:此名字为笔者个人杜撰,原本想根据《新隋唐演义》中她的亲妹杨吉儿之名来为之撰名,可杨吉儿之名也是人为杜撰,还不如我自己来一下的好,此名字是根据她三个兄弟的名字而来,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母女俩抱头痛苦,晃若隔世。
元越泽只在一边静静地看着。
只有这样,萧琲才能宣泄被深深埋藏内心最深处的那份担忧,杨妟也能将这段非人生活中所积压的悲愁与凄苦释放。
隋唐时期,有许多出名的宫廷女性,上至隋朝两代国母独孤伽罗,萧琲,再到大唐开国皇帝李渊的原配的窦皇后,太宗李世民的原配长孙皇后,隋室的南阳公主,唐室的平阳公主,任何一个都是在后世史书中留下美名的女性。更不用说后来的历史上唯一女皇帝武则天,“文佳皇帝”陈硕真等等人了。
母女哭累了,萧琲心疼地看着女儿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向来恬静的玉容上罕见地泛起煞气,起身就欲寻苏德老婆的晦气。
杨妟香肩依旧在轻轻抽动,柔弱地拉住萧琲,摇头低声道:“母后不必如此,若非他们相救,我早已死在河北,这几个月就当是还了他们一家的救命之恩吧。”
她声音哀婉动人,模样楚楚可怜。似是短时间无法改口,所以还下意识地称萧琲为“母后”元越泽一双亮赛星辰的眼睛仔细地打量着她。
史书上如此评价她“美风仪,有志节,造次必以礼”杨妟十四岁嫁予宇文士及,公公宇文述重病快死的时候,她以千金之身亲自调饮食,手自奉上,足见其孝顺。不要看她一副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实际上这位皇室贵女的性格极为刚毅。
史书有记载:宇文化及为窦建德所败,士及自济北西归大唐。当时河北最强大的势力就是夏王窦建德,当时隋朝的旧臣引见建德,莫不惶惧失常,只有唯南阳公主神色自若,见窦建德时公主自陈国破家亡,不能报怨雪耻,泪上盈襟,声辞不辍,情理切至。建德及观听者,莫不为之动容陨涕,咸敬异焉。后窦建德因要治宇文家的罪,曾对她说:“宇文化及躬行弑逆,现在将族灭其宗。公主之子,法当从坐,若不能割爱,亦听留之。”
,南阳公主竟任窦建德杀死她只有十岁大小的孩子宇文禅师,这点放在后世看,简直是不可理喻,对古代礼法忠诚到了愚蠢的地步。此后不久,南阳公主剃发为尼。一直生活在窦建德所控制的势力范围内。及建德败,南阳公主回到西京长安,后来复与宇文士及遇于东都洛阳。公主决意不与相见。宇文士及就之,请复为夫妻。南阳公主拒绝了他,说:“我与君是仇家,只恨不能手刃君,只是因为令兄谋逆之际,君并不预先知情罢了。”
士及知不可屈,乃拜辞而去。
萧琲非是冲动下就会忘掉一切的人,闻言止住身形,为二人介绍。
事实上杨妟早已猜出元越泽的身份,萧琲凭空出现,已说明了一切,而且像他这样英伟的人,怎会横冲乱撞也可以撞死几个那么多?但她向来高高在上,别说从前,就算被苏德救回来,也未被男人这样狠狠地盯着看过,心中生出不悦时,反观元越泽气度淡雅,眼神清澈,一点没有色眯眯的样子,反有种说不出的尊敬味道,教她没来由的脸红心跳,不自然地扭过头去。
元越泽回过神来,仰天叹了句“遥夜微茫凝月影,浑身清残剩梅魂”不理呆望过来的杨妟的惊呼,直接将二女收起,转身飞驰向巴音所说的另外一个“老乡”所住的方向。
一切都交给萧琲慢慢解释好了。
来到那所临时搭建起来的窝棚前,内里隐隐透出灯光。
元越泽轻轻敲门,以汉语朗道:“在下路过此地,可方便进来?”
屋内灯火光倏地消去,一片漆黑中,一把充满敌意的苍老声音响起,同样以汉语道:“老朽已经睡下,请恕不方便见客,兄台请了。”
元越泽手上用力,推门而入,大笑道:“人说‘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提名时’,大家好歹都是同乡,先生为何这般见外?”
他虽是不屑礼法之人,但也不会做出这等没礼貌的事。只是刚刚隐约听出屋内老者语气内带着恐惧,令他心中隐约泛起一个轮廓,一时间却又把握不到关键,惟有硬闯。
小屋内虽然一片漆黑,但一切事物都被元越泽的一双亮眼看在眼内:这小屋内除了一处角落里的火坑和简单炊具,以及墙角处安放着一简陋的木床与床边的小木几外,再无他物。发霉的棉絮上,坐着一个五十岁不到的人,他半秃大脑袋被似是不堪负荷的长颈脖独力承担,留着两撇灰白的胡子,眼神疲倦而若有所思,面上皮肉松垂,眼肚浮肿,一副长年沉迷酒色的衰颓样子。
上前点着灯,元越泽在他对面席地而坐,掏出两支香烟,点着后递给他,深吸一口,道:“先生勿要害怕,在下元越泽,此来并无恶意。”
那人起初只是木然地接过香烟,借着昏暗的灯火,看清楚元越泽的长相时,双目亮起精芒,接着又回复那种万念俱灰,心如枯木的疲惫神色,学着他的样子吸了一口。再听到他的自我介绍,立即跳了起来,瞪大双眼,浑身颤抖地指着他,失声道:“你……你……”
元越泽吐出个烟圈,耸了耸肩膀,洒然道:“不会先生与在下有仇吧?”
那人剧烈呼吸半晌,才坐下,淡淡道:“元兄找本人有何贵干?”
元越泽微笑道:“说来奇怪,本来我只是听人说这里住着个汉人同胞,想来看看,但来到门前时,又觉得脑中有一丝未明朗的线索,只好进来探求答案。”
那人神情凄然,喃喃道:“同胞!同胞!”
接着双目亮起精光,盯着元越泽道:“外界传言看来是真的,元兄的灵觉竟已臻至此等凡人无法企及的玄奥境界,请问阁下为何来到草原。”
元越泽完全没义务回答他无礼的问题,闻言却直言不讳道:“在下一为鬼煞而来,二则是为日后的统一大业。先生若是有遇到什么不平事,大可对我说,元某人专爱管这样的闲事。”
事实上只要不是傻子,谁不知道元越泽是志在天下的人,任谁都可猜到他此来是要为日后踏平草原大漠做准备。
那人双目射出沉痛的神色,口中却哈哈大笑,心中的痛苦与愤恨就像深藏地内的溶岩,再压制下下去,要从火山口喷发出来,眼角也溢出两行浑浊的泪水,笑声中满是凄凉,在昏暗的油灯映衬下,使他佝偻瘦弱的身影愈发显得孤寂。
元越泽一边吸着烟卷,一边淡然地望着他。
许久,那人笑声渐渐转小,伸手擦干泪水,狠吸两口烟,道:“本人真名早就忘记了,人人都叫我‘箭大师’,元兄这等大人物,自是没可能听过。”
元越泽摇了摇头,讲自己从山海关赶来,听到的“百花惨案”一事讲出,最后道:“想不到竟可在此地见到先生,真是教人惊讶。”
箭大师恨声道:“我怎会那么轻易就被他们抓住或是死去!”
顿了一顿,继续道:“元兄出过关吗?”
元越泽摇了摇头,口中却道:“我知道先生的仇人就是室韦的深末桓。”
箭大师一愕,接着像苍老几年般,面上血色尽褪,点头道:“从此地北行四百里外,就是室韦的地盘,我的大仇人就是室韦人。”
接着他静了下去,良久,方缓缓道:“那是七年前一个夏天,我当时在山海关开工场,专制弓矢,刚娶得如花美眷,生活如意。一天有位自称室韦王族叫深末桓的人领着大批随从来向我买货,我见他长得一表人材,言谈风度雍容慷慨,兼之他买货又是用来对付我最痛恨的突厥贼徒,加上他刻一镪迎,竟引狠入室,把他视为知己,岂知……唉!岂知此人狼心狗肺,唉!”
元越泽沉声道:“深末桓既是室韦沙帮的帮主,与妻子木铃并称‘夫妇恶盗’,他们在塞外臭名远播,率领群盗来去如风,没有人能奈何他们,据闻他们还得颉利暗中支持,肆虐辽北,杀人无数,先生怎会给他愚惑的?”
箭大师痛心的道:“那时他确是南室韦的王族,恶名未彰,至南室韦被大室韦所败,他始沦为剧盗。有一晚他蓄意把我灌醉,奸…污了我妻子小娟,把我珍藏的弓矢一掠而空,去如黄鹤。可怜小娟自此一病不起,终含恨而逝。”
元越泽点头道:“这是旧事,听先生的意思,前段时间的‘百花惨案’也是他做的?”
箭大师道:“沙帮的人,打死我都认得。幸亏他们并不是来强抢我藏好的两把神弓,否则我也没命逃出来。”
元越泽道:“请先生细说一下。”
箭大师一双老眼射出深刻的仇恨之色,道:“他们是借‘安乐惨案’突发,北疆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安乐才会突然对我发难,听他们的意思只是要生擒我,交给颉利。哼,任他们再凶残,斗智又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