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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飞看见它的脚在踏动,显然在跳踢踏舞。他想起前些天电视上转播的那个踢踏舞大赛,想不到波伏娃这么快学会了这种舞蹈。
波伏娃停了下来,看着莫飞说:我觉得你的朋友王中维是一个坏蛋。
莫飞说:你说他是坏蛋正抬举他呢,他以自己是坏蛋为荣。
波伏娃说:他身上有一股邪气。
莫飞说:他就是喜欢邪恶的家伙。他走在邪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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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伏娃说:你喜欢他吗?
莫飞说:他是我从小玩到大的朋友。我没有多少朋友
波伏娃说:我觉察到他对你怀着不轨的念头呢。
莫飞说:我有什么值得他动不轨的念头。
莫飞点燃了一根香烟,抽了起来。
波伏娃用爪子掩了一下鼻子,说:真讨厌,变成狼人也抽烟。你真是十足的烟鬼。
莫飞决定带着波伏娃去漫游午夜。他想到漫游这个词。波伏娃当然高兴,它站在他的肩头,昂着头,一股得意的样子。他难以想象,一个狼人,一只雪白的猫出现在这个城市的街道上,人们看见了会有怎样的感觉?
暗夜(1)
又一次,他沉没在她的气味里。她的灵魂进入了他体内。可是他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能体验一个狼人的滋味,其实感觉不错。他不再好奇什么,而是想拥有一个女人的爱情。
他想起一个说法:狼行成双。他沉陷于Bressanon(布列瑟农)的《BLEEDING WOLVES》的音乐里。他却是一只孤独的狼人,行走在夜色的城市。他开始尝试成为一个狼人的感觉。他不可撤退。
透过窗口,他能看到那些老旧的房屋,墙皮斑驳脱落,看上去像一对对破旧的鞋子。通道幽暗弯曲,飘散着一股发霉的气味。窗帘落下来,使得房间显得更昏暗。他想象江雪不吭声,直勾勾地看着他。他注意到她的眼神阴冷。她像一颗铁钉子立在他面前,他想象这个情景:她迟疑一下,把右手放在左手背上。她似乎在安慰他的沉默。他把前额贴在她的脸上,然后把耳朵贴近她的胸前,倾听她的心跳。他感到眼睛发涩,光线射在他的脸上。他们隔着桌子面对面坐着,桌上有一个插着一枝玫瑰花的瓶子,瓶子画着唐朝飞仙。空气里一股沉闷在响,他听到这股沉闷的声音,却比任何声音更响。莫飞深深地呼吸了一下,感到整个胸部一涌一动。也许他能吸进她的灵魂,他掠过这种想法。
在他的房间里,他闻到她的气味。她的气味有一缕香气,而且他直觉到这缕香气是刚才她留下来,她可能刚离开不久。自从他能变成狼人,他的嗅觉比以前敏锐了许多。他打开书桌的抽屉,发觉抽屉有被翻过的痕迹,即使这种痕迹是细微的,他能发现这一点。他把鼻子凑到抽屉里,能闻到她的气味,她的手指一定翻过他抽屉里的东西。事实上,抽屉里只有一些日记本和几本书。她为什么要潜入我的房间?莫飞站在那里,环视着房间。此刻房间还潜伏着她的气味,甚至能感觉到她的影子在房间行走。这个狭长低矮的房间,充满了她的气味。又一次,他沉没在她的气味里,她的灵魂进入了他体内,这是他快乐的一刻。他盯着桌子上那枝玫瑰花。
在哪都有她的味道。他几乎是凭着嗅觉寻找她的气息,现在他能知道她住在哪了,她从那座大屋逃到这幢大楼。他看着她房间那个窗子,想象午夜时他从这幢楼逐个阳台跃了上去……阳光照在窗子上,照得铝合窗的茶色玻璃闪闪发光。他站在一株白玉兰树下,盯着窗子好一会儿,然后低下头,看见水泥地上有一摊水,阳光在水面上跳跃着,然后他探出脚尖,在水面上缓缓地搅动。这时一片玉兰树叶飘了下来,落在水面上,闪着青光。他突然想,也许她的月光情人,就像玉兰花一样清香。月光、玉兰花、江雪,月光、玉兰花、江雪,月光、玉兰花、江雪,月光、玉兰花、江雪……他一边想一边搅动着那滩水,要是退回他不是狼人时,他可能没有勇气去见她。现在,他却可以在午夜潜入她的房间去看她。这种感觉真好。他吁了一口气,突然感觉到生活还是有意思的。现在他像一个被押送的犯人,禁锢在狼人的形象中。可是他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能体验一个狼人的滋味,其实感觉不错。他不再好奇什么,而是想拥有一个女人的爱情。
这个午夜,他变成狼人,在这个城市的街道随意地逛了起来。他突然觉得饿了,想嗜血的念头涌了上来。这种念头不时涌来。月光洒在窗子上,他很快爬上了一个超市的大楼,然后用拳头打碎其中一扇玻璃,从中跳了进去。那是超市的三楼,他的眼睛在黑暗中能看清物体。三楼有不少冰冻的食品,他拿起一包冰冻的鸡翅膀,放在嘴里咬嚼起来,他感到一股爽快的滋味润滑舌头。就这样,他一口气吃了七包冰冻鸡翅膀,觉得味道不错。原来没有煮熟的鸡翅膀的味道真不错。然后,他又吃起了冰冻牛肉片。直到肚子舒服起来,他朝窗子走去。他并不觉得生吃鸡翅膀和牛肉片是一件坏事。现在他体会到这一点。
他默念着江雪的名字,然后朝她的房子走去。路上幽静,偶尔有一辆摩托车驶过。这午夜的街道,路灯跳动着幽静的光线。他没有从阳台逐个跳上去,是从墙上爬上来的。然后掰开她的窗户,跳了进去。这幢楼是十层,她的房间位于第七层,可能是天气炎热,她没有关上窗子。莫飞站在她的床前,屏住呼吸,盯着她睡觉的样子,她的脸庞,她的姿态,她的呼吸都成了一种清晰的存在。应该说,整个房间充满了她的气味。黑暗仿佛凝重起来,托着他的身子,他俨然悬浮起来,感到眩晕。这一刻他感觉到他俨然悬浮起来,在她的气味里。他挪动了一下右手臂,才发觉因为站得太久,右手臂发酸了。他的右手臂一直抓着他的大腿,这个姿势一直保持着,以致手臂发酸。
他的神情安静。现在他意识到,他的生活发生了变化,他有过那种感觉,比如一个人要在他心爱的女人身边走动,是需要勇气的。现在他屏住了呼吸,走近了这个女人。他现在是一个狼人,却走近了他心爱的女人。他闻到她身上散发橘子的香气,穿着一袭白色的睡衣,呼吸缓和。她的嘴角浮出一些笑容,也许她在做着美梦。他突然想:这个梦中情人,现在睡得像一朵百合花。他看着她睡觉的样子,她的嘴唇像一朵玫瑰花,他禁不住低下头,探过嘴唇,轻轻吻了她。她的嘴唇挪动了一下,然后整个身子往外辗转了一下。他吓得整颗心几乎跳出去,他怕惊醒了她。他没有想到自己会这么冲动地亲了一下她。此刻他看见她半个乳房露了出来,闪着白光,他的心怦怦地跳。那半个乳房越来越耀眼,乳房之间沟壑显得迷人,仿佛呼唤他亲吻它。他晃了晃头,眯上眼睛,感觉空气逼迫他的眼睑。然后他很快睁开了眼,透过窗子,看见街上的路灯划出一道道苍白的光圈。月光从窗外照了进来,投在墙上,显出长方形的光带。他的影子静止在墙上,比他的身子放大了好几倍。
暗夜(2)
这时一只东西飞过来,是一只蟑螂,他嗅到那种蟑螂的气味,蟑螂从他身边飞过去,贴在那片有月光的墙上,缓缓地爬动好一会儿。注视着这只突然出现的蟑螂,他觉得他此刻就像一只蟑螂,试图窥视江雪,尽管他现在是一个狼人。这时,蟑螂呼地飞了过来,他腾出右手,猛地抓住那只蟑螂。蟑螂在他手掌心蠕动着,他看到他的爪子闪着亮光,然后猛地把蟑螂朝窗外扔出去,他看见蟑螂晃动一下,消失在窗外的黑夜中。他没有想到一只蟑螂打扰了自己刚才的心情。
然后,他低下头看着他的睡美人,他希望这一刻能停下来,他可以长久地看着她,这种感觉是多么美妙。他伸出右手,想抚摸一下她的脸,可是他感到他的手在颤抖,他的心在怦怦地跳。然后,他的手停顿下来,在犹豫是否抚摸她的脸,刚才他很快地亲了一下她,现在却不敢抚摸她的脸,就这样他的手伸在那里,一动不动。好一阵子,他垂下手,然后,捧过一张椅子,坐下来,看着他的睡美人。
他就这样坐着,看着她,没有倦意地看着她。直到他听到一种声音噔噔地响了起来,是钟声,一共响了五下,是附近农业银行大楼的钟声。透过窗子,他能看到楼顶那个大钟指向五点。他知道,他必须尽快离开这里,否则过了六点,他就不再是狼人。于是他轻声跳上窗子,再纵身一跃,跳到下面的阳台上,就这样逐个阳台地跳了下去,跃在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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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飞的日记(1)
有时候我实在无法分辨现实和梦境的界限。各种念头萦绕在脑海,吃食梦之丸之后,头脑似乎不再那么清晰了,就像幻想和罪恶的想法混浊在一起。
×月×日。我无法按捺这种想法,有时候我实在无法分辨现实和梦境的界限。当我变成一个狼人时,世界开始有些混沌,我不知道置身梦境或现实,还是梦境和现实融为一体。我看着我裸露的手臂长出毛绒绒的狼毛,抚摸那些灰黄色的狼毛,有一种光滑的感觉。我依稀听到一种声音在内心碰撞着:我现在是一个狼人。晚风吹过,窗帘在轻轻晃动。我听到一种声音在我内心叩响:难道我着魔了?
我有嗜肉的倾向,还是嗜血的倾向?那些尸体,真是我干的吗?我恍惚记得昨夜发生的梦故事,难道我现在还身陷梦之丸的世界:在《莫扎特的玫瑰》里,我变得嗜血了,或者我成了一个双重的人。我不断地质问:我无法区分现实和梦境的界限?各种念头萦绕在脑海,吃食梦之丸之后,头脑似乎不再那么清晰了,就像幻想和罪恶的想法混浊在一起。
警方开始了捕猎行动,他们要捉拿我这个狼人。谁又能弄清楚我到底为什么会变成一个狼人?我想我的形象会吓坏很多人。拿起一包红狼棉花糖,想到现在我成为了狼人,和经常吃这些棉花糖有关系吗?我突然觉得可笑。这真像一个玩笑切入了我的生命中,我感到自己在与某种隐秘而强大的力量抗争,也许我最终白费气力,或者不得好死,可是我想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我会变成一个狼人?
×月×日。那天下午王中维来到了我的出租屋。这是王中维第三次来到我的出租屋,他看见了波伏娃,惊叹它身上的毛的雪白。那时王中维说,看见这只猫,想到了雪花。我瞄着波伏娃,冲它挤了挤眉头,做出一个鬼脸。我看见波伏娃伏在地上,喵了一声。当然现在我听不懂它说什么。王中维走过去要抱波伏娃,它却噌地跳了起来,跑到了床角落。
王中维说,它是女的吧,还懂得害羞。
我说,它还真是女的。
王中维说,你给它起了什么名字?
我说,波伏娃。
波伏娃?!王中维瞪大了眼睛,又说,你应该叫萨特。莫飞,你把这只猫送给我吧。
我怔了一下,想到我变成狼人,波伏娃陪伴我的情景。于是我说,我现在没有多少朋友,只有波伏娃陪我多一些。
王中维抬起头,看着墙上那个狼头面具,他说,你把波伏娃借给我玩一阵子。
我说,你这么喜欢猫?
王中维说,我只是想借你这只猫用一下,我最近在研究某个动物课题,我觉得你这只猫很适合。你借给我一个星期怎么样?然后我还给你。我可从来没有向你借过什么东西。
我说,你研究什么课题?
王中维说,是关于动物的基因进化问题,这个东西讲起来复杂,你估计也听不懂。
我是不想把波伏娃借给王中维,可是又不好意思拒绝他。于是我只好说,好吧,就借一个星期,你可别把它弄丢了。
王中维笑了笑说,怎么会呢。
然后王中维看着墙上那幅油画《背向世界的爱情》,他说,这幅油画不错,是你画的?
我说,是的,是为崔盈画的。
王中维说,这么久了,还没有她的消息吗?
我说,没有,可能她去了别的地方吧。
王中维说,看见你这幅画我想到了一首词。
我说,什么词?
王中维说,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我看着王中维晃着脑袋念这首词。我有时怕见王中维,这也许是一种心理障碍。我想到父亲抢走了王中维心爱母亲的爱,也许王中维恨他。这种障碍潜伏在他心里。我不想看到王中维的影子。可是我却吃上了梦之丸,有时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吃上梦之丸。王中维赠给我的梦之丸,也许我觉得欠了他的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