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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有习武的传统,据说是武当张三丰传下内家拳的一支支脉。这鹰嘴石便是道人们常年习武之地。而近些年来,道人们习武亦不多,因此上这晨昏雨夕之间一派仙风道骨的景象早也荡然无存。而政府为了开发石林山景区,看中了鹰嘴石。因鹰嘴石地势极佳,站在鹰嘴石上,即可赏尽庆都引以为豪的夜景,所以就在鹰嘴石前后架设栏杆弄了些石桌石椅等设施,谓之观景台。因此这原本沉寂的山间便热闹起来,一到晚间,游人如织。
我们走到这里,虽已经是接近九点,但观景台上依然有不少人。林凯走在前面自言自语了一句:“你们说这些人真是来观景的吗?究竟有什么好看的呢?”没人接他的话茬,他又来一句,“西湖七月半,一无可看。这古今的人都是爱凑热闹的。”冬冬挽着我,接了一句:“七月半,不是鬼乱窜吗?难道这些都不是人?林凯,你什么时候学会了茅山道士的法门要捉鬼来卖?”冬冬的话直接引得林凯笑得蹦了起来,笑声也引得观景台上的人往下看。小雅说,林凯,鬼都在看你了。林凯笑够了转身一边倒退着一边说,“鱼,都说要得会得跟师傅睡,这丫头和你睡了这么久你就没交给她一点古文……话未落音,不知踩着了什么,整个人一晃便以极其优美的姿势摔倒在地。冬冬跳着脚欢喜道,“活该,活该被鬼踢了吧。你当我不知道呀,这不就是张岱写七月半西湖观景,以讽刺市井人生的附庸风雅和无聊嘛,哼哼,考我。”冬冬身子一晃,也差点摔倒,吓得惊叫起来。我一把逮住他,然后我对小雅说,你赶紧把那辆空出租车叫过来罢,感觉是今晚真见鬼了。小雅一边捂着肚子笑个不住,一边招了辆刚刚下了客人的黄色出租车。
坐上车,冬冬紧紧的偎依着我,给我说脚疼。我伸手下去给她揉了揉,抬起身子在她耳边悄悄说,“没给师父丢脸。”冬冬羞的把头埋进我的怀里使劲的用手掐我的胳膊,正好掐住了那昨晚已经受伤的部位,疼得我叫出声来。而坐在旁边的小雅偷着笑了。那笑容很亮也很凉,淡淡的如同那天上的月亮。这是个太神秘的女子,她静静的看着我,似乎早已洞穿一切,但她站在岸上。站在岸上,却是因为她早已全身湿透,谁在这么说呢?车在山间行驶,那些巨大的树木和嶙峋的石壁,真正像沉默的巨兽冷眼看着这小小的出租车在他们的口边肆意奔腾。转那个经常有车直接冲下山的急弯了,黑暗中的师傅熟练而沉默的操纵着这一车人的命运。感觉那石壁迎面冲来,又擦着车窗在瞬间呼啸而去。我感觉是在海上,这命运的小舟总是无时无刻不被浪子颠来簸去,我们都是驾手,我们只能把握住自己生命的方向。夜色如海,天上的月亮这个巫女,冷眼看着世间的喜怒哀乐。冬冬偎依在我怀里,突然轻轻的在我脸上吻了一下。我悄悄地伸过手去,轻轻的揉捏着冬冬胸前那一只白玉的小老鼠。冬冬闭上眼,有些醉意地把她的嘴唇含住了我的耳垂。前排的林凯和旁边的小雅似乎都睡熟了,静悄悄的没一点动静。
浪情系列之视力不佳的鱼(17)
第三章被等待的男人
惠打扮得妖娆万分地把我们迎了进去,小胖妞的书吧提前打烊了。她一身黑衣黑裙,惹得林凯说怎么又见鬼了?我们就地取材,挪开了几张桌子,又拖了一张桌子到中间大家围坐在一起,惠拿了一瓶红酒,小玉又拿过来几个事先做的果盘;而冬冬已经跑到柜台里要小玉给她弄冰激凌。林凯一边搬凳子一边说:“冬冬啊,你不怕你长胖了你们家鱼另谋新欢,这里可就有现成的三个哟。”林凯的话立即遭到了水果的袭击,林凯至少被一瓣广柑,两瓣苹果击中,林凯哇哇大叫之中,我的手机又响了。我掏出手机,心就沉了一下,是天琴。我刚要接,冬冬跑过来说说她来接。我感觉自己的脸上瞬间有了温度,但惠的书吧里并没有开启大灯,冬冬也没注意,抢过电话喂过一声,便欢呼起来:“是天琴呀,你在哪啦?快来快来,我让鱼到门口接你,你坐个出租车,很快的。”我站起来,一迈步却踩到了站在旁边的小雅,小雅小跳了一下,笑着说,不用激动得如此样子吧。她依旧淡淡地笑着,但笑容还是那么凉。冬冬回头看了我,却又笑了,这回是五姨太吧。我说,那你去接我的五姨太吧,反正是你约的。我坐下来,看着她笑。惠一把把我揪起来,把我和冬冬都赶了出来,说是让我们小两口上街上去打。
里边的林凯和小雅以及惠开始打扑克牌,玩起了斗地主。小玉在给冬冬做名为蓝色夏日的冰激凌。我和冬冬站在人行道上,这条街是条背街,除了偶尔进入街对面“千般景致”花园小区的各类轿车出租车以外,来来往往的车辆已经不多。我看见不远处的有一盏路灯坏了,我说:“路灯坏了。”冬冬转来转去,接了句:“所以夜晚如此悲哀。”我说,我可不可以拜托你不要跟那个死林凯学,这么高深的句子我怎么听得懂?最关键你要是说习惯了,以后几十年里这条鱼可怎么过,那还不如我现在一头撞死的好。我向她冲过去,她笑着逃开,我追着冬冬,但我还是又看了一眼那路灯,那路灯真的坏了。
我抓住气喘吁吁的冬冬,冬冬却严肃了。她问我:“鱼,你想过吗,以后万一嫁给你的真不是我,你怎么办?”我抓住她的手轻轻地问:“又有什么新的高深故事要告诉我,不许又是古文。”我只能轻轻的问,这接近秋天地夜风吹起来也已经有些冷,我突然觉着了这街道的空旷。我知道午夜的降临已经是不可避免,我总是在很随意的生活着,随波逐流。当我试图把握住这生命的一丝快感,却更深刻地认识到,这只是一缕风,穿过了我的手掌。我想像着另一个已经进驻我生命的女子到来时会出现什么场景,我能毫不掩饰的以一种最虚伪的热情来迎接她,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出来我们的关系非常好,但也只是止步于朋友的地域;还是非常的沉默和偶尔的玩笑,以让所有人都觉得她和冬冬才是真正的好朋友?但更致命的问题是,她和冬冬的友谊是我在这之前所不知道的,我有一种被人从身后一刀刺穿的感觉,很凉,就像今晚的月亮。在我脑袋里稀里糊涂的时候,冬冬在说:“如果真的不是我,你会觉得遗憾吗,或者会更爱未来的她?”我伸个懒腰,看着她笑,我说我的预感是我们将始终呆在一起,就像两条冬眠的鱼。
冬冬笑起来,笑容很奇怪,慢慢地似乎要凝结起来。难道冬天真的要来了吗。冬冬走到我背后,双手扶住我的肩膀,使劲往上跳了一下,她就喜欢这些小时候的运动。她说天琴怎么还不来,我都有点冷了。我脱下外套给她穿上,她看着我眼里升起一层迷雾。刚刚穿好外套,就看见不远处天琴下了出租车,不紧不慢地走过来。她居然还是穿着昨天那件黑色的外套。她扬了扬手,冬冬跑过去。两个人手拉手地走过来,天琴走到我面前很爽快的伸出手来:“鱼,好久不见,你还是如此两眼无神。”她和冬冬都笑起来,天琴的笑容今天也有些不太自然。我说鱼嘛,眼睛太大的原因。天琴转过头对冬冬说,知道吗,这是他在网上跟我说的话,企图告诉我他很老实,结果被我一剑刺穿。我笑了起来,我拉住冬冬的手对天琴说:“好嘛,算你聪明,走,进去罢。”天琴留在脸上的笑容在我拉住冬冬手的同时迅速消失。她抢先两步,推门进去。
一番寒暄之后,小玉把做好的蓝色夏日端给冬冬,却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惊呼:“冬冬,你怎么多了件衣服?呀,温暖牌。”笑闹之后我说你们谁赢了?惠把手里的牌往桌上一摔说,“男人们哪,不可理喻,你就应该明白我为什么会输了?”我把脸转向同样望着我的天琴,我说,你不要奇怪,今晚从我那死党林凯开始,大家如同受了传染一般,全都说些不明不白的话。因此如果一会儿你当场晕倒,我们会觉得很正常。当然,你可以在晕以前大叫一声:“哇塞!”冬冬伸手揪了一下我的脸,说:“你安静点吧。”林凯也把手中的牌摔倒桌上说,这幼儿园的娃娃真是没治,谁把他抱上楼睡觉去?众人几乎异口同声:“冬冬。”我冲过去把林凯按在桌子上给了他背上几巴掌,林凯大叫救命。冬冬推小雅:“快点,来个美女救英雄。”小雅却坐着,端起了酒杯,慢慢喝了口红酒。惠走过去把把包房打开,招呼大家进去唱歌。她对林凯说,你就认命罢,你看夜色多宁静。天琴却接过话头:“不得了,你们这里文人聚会,我还是走吧。”说着就站起来。冬冬一把拉住她,干嘛呀?天琴说,不干嘛,进去唱歌呀,又引得一阵爆笑。
天琴的歌声很有一种薄薄地清凉,她陶醉于那一首《雁南飞》,随着曲调的深情婉转,她回头看了一眼挤坐在沙发上的我们,我知道那眼神是冲着我来的。幽怨的眼神传递过来,正是一把急速闪现的在梅花漫天地花影重重中,悄然而至的飞刀。小李飞刀,例不虚发。冬冬被我搂着,用手拍着我的手打着节拍。一曲唱罢众人喝彩。天琴说还要唱一首《相思风雨中》问我和林凯谁愿意陪她。林凯首先蹦起来,说他愿意。然后又回过头对单独坐在沙滩椅上的小雅说:“我陪天琴唱,不生气哈。”他这一句精彩绝伦的话,噎得小雅端着酒杯的手抖了一下,淡淡的笑容一下灿烂起来。惠大笑之余扶着小玉的肩对林凯说,老林子,我算是领教了你老人家的厚脸皮,小妹佩服。说完双手一抱拳。天琴在混乱之际又问了一句,你们相声说完了吗,请问究竟派谁来和我浪漫一下。她的眼光又像这小屋内那迷离的桔红色灯光一般,掠过我的脸,有些凉。
冬冬说,大家不要笑了,还是我们家鱼鱼来唱。你们要知道,林凯唱歌天下无犬,狗都能吓死,何况人?这一下,又把那气氛推了起来,天琴笑得站不住,倒在沙发里和小玉在沙发上滚作一团,一下把小玉又挤到了地上,好一片混乱。音乐起,天琴不看屏幕却看着我唱起来。那凉凉的声音如雾如霜般飘起来,大家都安安静静的沉入这优雅而伤感的旋律里。唱道动情处,天琴把头仰起来似乎那灯光强烈照射下产生的眩晕才能使她安静地唱完这首歌。人生不过就是一首卡拉ok的歌曲,谁能唱成什么样儿就凭着那不可知的情绪,情绪如同海上的风,真吹起来未必就不是残酷的。我在自己的歌声里滑行,我只想顺利的滑到谷底,而横着吹过来的风让我的这艘船已经左摇右晃,我像一个有经验的老船长,绝没有放松手里那唯一舵盘的意思,但我知道,第三个浪头打过来,船可以穿出去,而第四个呢……似乎我就在等待着这第四个人生的浪头。唱完了,我回过头,冬冬站起来鼓掌,说真是金童玉女。林凯一边神神叨叨的给小雅用扑克牌算命,一边回过头来说:“今晚真是奇迹,有我这样脸皮厚的,也有小冬同志这样如此开阔的革命胸襟,让小生好是佩服。”他转过头对小雅说,你看看,这牌上显示你一会儿就要遇上贵人,也就是你命中注定的夫婿,此人名叫林凯。小雅被她逗得忍不住了,大笑起来,一把把蹲着的林凯推倒地上,林凯大叫,我是就事论事,再说了,一会儿才遇到一个叫林凯的;这世上又不止我一个人叫林凯,万一一会儿出门,你一出门就撞见个叫林凯的老头儿,你也就一见钟情了,难不成为了这你也要咬我?
林凯的单口相声至此引发众怒,大家一拥而上将林凯按在沙发上一顿猛扁,而我正按着林凯的肩膀,突然就觉得脸上被谁咬了一下,我没有回头,我知道是天琴,这个放肆的女子那很薄很凉的眼神已经冻结了我今晚的灵魂。有人高呼,拯救生命不能承受之轻;其实那只是生命中负荷的重物已经无法感觉;就像喝醉了的人,如果他已经喝醉了,只要还没溜到桌子底下去,喝再多也是没感觉的呢;我实在不清楚,冬冬是否已经知道了昨晚在那个一直充满了桔红色光线的房间里发生的山呼海啸,我早已明白那个薄薄的套子将阻断哪条河流,但我不知道,爆炸什么时候降临;危险即将爆发!
午夜之后的天空总是显得那么深不可测,灵魂混乱而身体疲倦,该结束和必将发生的都是不可避免的,谁能看见哪扇门在此时为自己敞开?几个东摇西倒地人冲出了惠的书吧,林凯首先宣布他将孤独一个人走在午夜的大街上,然后他与每个人握手;最后与小雅握手的时候,他猛一低头,给小雅来了个吻手礼。他率先消失了。而天琴决定不回家了,要在书吧和惠挤一挤。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