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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决定命运的生日舞会之后,那张字条被警方发现,作
为一项附属证据——如果需要证据的话——证明罗斯玛丽在
病后一直处于消沉、沮丧的精神状态中,同时可能在那时候
便一直想要自杀。
流行性感冒之后所引起的精神沮丧,这是侦讯中提出的
自杀动机,艾瑞丝的供词帮忙建立的动机。也许这是个不恰
当的动机,但却是唯一能找到的,因此便被接受了。那是当
年最严重的一型流行性感冒。
艾瑞丝跟乔治·巴顿都找不出其他的动机。
如今回想起在阁楼上的意外发现,艾瑞丝不禁怀疑自己
怎么会那么糊涂。
整个事件一定是在她的眼底下进行着,而她竟然什么都
没看到,什么都没注意到!
她的思路很快地掠过那一幕生日舞会悲剧。不需要去想
它!那已经过去了——结束了。把恐怖的景象、侦讯会、乔
治扭曲的脸孔和充血的双眼都摆到一边去吧,专心回想阁楼
上那只行李箱的事件。
二
那大约是在罗斯玛丽死后半年。
艾瑞丝继续住在她姐夫家里。丧礼之后,玛尔家里的律
师——一个有着发亮的秃头和精明的双眼的老绅士——跟艾
瑞丝面谈过一次。他十分明确、清晰地解释说,根据保罗的
遗嘱,罗斯玛丽继承他所有的财产,她死后,再传给她的子
女,如果她死后无嗣,那么所有的财产都由艾瑞丝继承。那
位律师解释说,那是一笔很大的财富,在她年满二十一岁或
是结婚时,将全部归属于她。
在那同时,第一件要解决的事便是她的住处问题。乔治
·巴顿先生热切地要她继续跟他住在一起,同时建议要请她
父亲的姐姐德瑞克太太同住,以便陪艾瑞丝在社交圈里活动。
德瑞克太太由于儿子的经常索取钱财花用而处于贫困当中,
她的儿子是玛尔家族中的败家子。“艾瑞丝您是否同意这个计
划?”
艾瑞丝十分愿意听从他的这个计划,同时很感激他,因
为她不必再另作安排。她记忆中的露希拉姑妈,是个平易近
人、少有主见的好妇人。
如此一来,这件事便解决了。乔治·巴顿很高兴他太太
的妹妹能跟他住在一起,同时亲切地将她当作妹妹一般看待。
德瑞克太太虽然不是个可资激励的伴侣,但却完全顺从艾瑞
丝的意愿,近乎单屈阿谀。家务事如此总算处理前十分妥善
了。
艾瑞丝在阁楼上的发现,大约是在半年之后。
那间阁楼是用来堆放零星家具、行李箱以及其他杂物的
贮藏室。
艾瑞丝有一天找不到她一件心爱的红色套头绒线衣,爬
到阁楼上去找。乔治要她不要为罗斯玛丽一直穿着丧服,他
说,罗斯玛丽一向反对这样做。艾瑞丝知道他说的是实情,因
此听从他的话。继续穿着日常衣服。这一点露希拉·德瑞克
不太赞同。她是个保守派人物,喜欢看到她所谓的“规矩”。
德瑞克太太到现在仍然为她死去已二十多年的丈夫穿着黑纱
服。
艾瑞丝想到一些不常穿的衣服都收藏在阁楼上的衣箱
里,因此开始翻箱倒柜地寻找那件红色绒线衣。在寻找的过
程中,她发现了各种被遗忘了的衣物:一件灰外套和裙子、一
堆袜子、滑雪用具以及一两件旧泳装。
后来她无意中看到了一件属于罗斯玛丽的旧晨袍,这件
旧晨袍因为某种缘故而成了漏网之鱼,未被连同罗斯玛丽的
其他东西一起丢掉。那是一件有着一个大口袋,像男装一般
的丝质圆点晨袍。
艾瑞丝将那件晨袍抖开,发觉它还是完好如初。然后她
小心地折叠好,放回衣箱里。这时,她的手指触及晨袍衣袋
里某样发出轻微声响的东西。她伸手进去,摸出了一张揉成
一团的纸条。上面有着罗斯玛丽的字迹。她把纸条摊平来看。
亲爱的花豹,你不可能是真心的。……不可能——不可能
……我们彼此相爱!彼此相属!这你一定跟我一样的了解!我
们无法就这样说再见,亲爱的——完全不可能的。你我彼此
相属——永远永远。我不是个守旧的女人——我不在乎别人
怎么讲。爱对我来说比什么都重要。我们将一起出走--同
时快乐地——我将使你快乐。你曾经对我说过,如果没有我,
那么生命对你来说将一如尘土和灰烬一般——你记得吗?亲
爱的花豹,而你现在竟然如此平静地写信告诉我,事情最好
作个了断——那对我来说较公平。对我公平?但是没有你我
活不下去!我对乔治很感抱歉——他一直对我很好——但是
他会谅解的。他会还我自由。如果彼此不再相爱而仍然生活
在一起。那是不对的。亲爱的,我们是天生的一对--我知
道这是上天的安排。我们在一起将会很幸福、很快乐,但是
我们必须拿出勇气来。我会亲自告诉乔治——坦白地把一切
吐出来——但是必须在我生日过后。
我知道我的做法是对的,亲爱的花豹--没有你我活不
下去--活不下去,活不下去,活不下去!我怎么笨到写下
了这些,其实只要两句就够了。只要“我爱你,我将永远不
放开你”就够了。哦!亲爱的——
到此停住了。
艾瑞丝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
人们对自己亲姊妹的了解是多么地贫乏!
如此看来,罗斯玛丽有一个情夫——这是写给他的热情
洋溢的情书——还计划跟他一起私奔?
到底怎么了?罗斯玛丽并没有把这封信寄出去。她后来
寄出去的是什么样的信?罗斯玛丽和那位不知名的男子之间
最后的决定是什么?
(“花豹!”人在热恋中的想象力实在十分奇特,傻得可
爱。真的有如花豹一样不可捉摸。)
这个人是谁?他是不是像罗斯玛丽爱他一样地爱她?这
一点倒是可以确信的,罗斯玛丽是那么的令人爱恋。然而,根
据罗斯玛丽的信文,他建议“作个了断”。这意味着什么?谨
慎?他言明是为了罗斯玛丽而“了断”,那对她较公平。不错。
但是男人这样说难道不是为了挽救他们自己的面子?难道那
不是意味着那个男人——一不管他是谁——厌倦了那一切?也
许那对他来说只是一份过去的狂恋?也许他根本就从未真正
在乎过。艾瑞丝多少有个印象,认为那个不知名的男人最后
下定决心跟罗斯玛丽分手……
但是罗斯玛丽的想法不同,罗斯玛丽不惜一切代价。罗
斯玛丽也下定了决心……
艾瑞丝颤栗着。
而她,艾瑞丝,竟然对此一无所知!甚至猜都没猜想
过!一直认为罗斯玛丽快乐、满足,认为罗斯玛丽和乔治彼
此都很满意。瞎了眼!她一定是瞎了眼才会连她姐姐发生这
样的事都一无所知。
然而那个男人是谁?
她把思路转回过去,思索、追忆。有那么多男人崇拜罗
斯玛丽,打电话给她,约她出去。没有一个是比较特殊的。但
是一定有一个——其他的都是那一个的陪衬而已,只有一个,
其中的一个是真正重要的。艾瑞丝皱着眉头,尽力地思索。
两个人名浮现出来。对了,一定是这两个之中的一个。史
提芬·法雷地?一定是史提芬·法雷地。罗斯玛丽可能看中
了他的什么?一个傲慢浮华的年轻人——其实也并不怎么年
轻。当然,人们是说过他令人钦佩赞赏。一个崛起的政客,一
个不久将来的副部长人物,还有他背后强硬的后台——他太
太的娘家基德敏斯特氏。一个未来的总理!是不是这使得他
在罗斯玛丽眼中,显得格外灿烂耀目?他当然不可能那么痴
迷地爱着他的人——那么自负的家伙吧?但是据说他太太热
爱着他,甚至不顾她家庭的强烈反对而下嫁给他——一个仅
仅有着政治野心的无名小卒!如果有这么一个女人如此爱他,
那么其他的女人也可能。对了,一定是史提芬·法雷地。
因为,如果不是史提芬·法雷地,那么一定是安东尼·
布朗恩。
而艾瑞丝不希望那是安东尼·布朝思。
不错,他一直拜倒在罗斯玛丽的石榴裙下,甘心成为她
爱的俘虏,随她招之即来挥之即去,他那黝黑英俊的脸庞有
一种诙谐的、极端的表情。然而这种热爱太公开化了,太为
人所知了,不可能真正深入吧?
他在罗斯玛丽死后销声匿迹的方式太奇怪了,在那之后,
就没有人再见他。
但是,也并不见得有多奇怪——他是一个常常旅行的人。
他谈过阿根廷、加拿大、乌干达和美国的事。她觉得他实际
上是美国人或加拿大人,虽然他并没有任何特别的口音。不,
他们在那之后从没再见过他,其实并没什么好奇怪的。
只有罗斯玛丽是他的朋友,他没有必要在地死后继续去
探望其他的人。他是罗斯玛丽的朋友,但不是罗斯玛丽的情
夫!她不希望他是罗斯玛丽的情夫。那会伤害到——那会严
重伤害到……
她低着头看着手中的信。她狠狠地把它揉成一团。她要
把它丢掉,烧掉……
一种直觉阻止了她。
也许有—天这封信会很有用……
她把信折好,带下去锁在珠宝盒里。
也许有一天,它足以说明罗斯玛丽为什么结束自己的生
命。
三
“再来是什么?”
这句荒谬的话出其不意地出现在艾瑞丝的脑海里,使得
她挤出了一丝苦笑。那口齿伶俐的店员的一句话,似乎正代
表了她自己专心进行着的思索过程。
那不正是她在探索过去时所问的问题吗?她已想过了阁
楼上的发现。而现在——再来呢?再来是什么?
当然是乔治日渐怪异的行径;那可以追溯到很长的一段
时间以前。一些令她困惑不解的小事,都在昨天晚上的面谈
之后变得明朗起来。不相关的一些话语、行动都在事实中找
到了适当的归宿。
还有,安东尼·布朗恩的再度出现。对了,也许‘再
来’该是这件事,因为它发生在那封信的发现之后正好一个
礼拜。
艾瑞丝无法确切地回想起她那时的感受……
罗斯玛丽在十一月去世。第二年的五月,艾瑞丝在露希
拉·德瑞克的护翼下,开始了少女的社交生活。她参加各种
午宴、茶会以及舞会,但是并不太喜欢。她感到无精打来,毫
无乐趣。那是在六月底一次乏味的舞会中,她听到背后有个
声音传来:
“这可不是艾瑞丝·玛尔吗?”
她转过身子,脸红地注视着安东尼——安东尼的黝黑、滑
稽的面孔。
他说:
“我不奢望你记得我,但是——”
她打断他的话。
“啊,我记得你,我当然记得你!”
“太好了,我怕你已经把我忘了。很久很久没有看到你
了。”
“是的。自从罗斯玛丽的生日舞——”
她止住了嘴。这些话毫不思索地跳出她的嘴唇.血色自
她的双颊迅速褪去,留下了一片惨白。她的双唇颤抖,双眼
突然睁大而露出惊慌恐惧的神色。
安东尼·布朗恩急急地说:
“很抱歉,我实在太不应该了,不该让你想起。”
艾瑞丝咽了一口气。她说:
“没什么关系。”
(自从罗斯玛丽的生日舞会之后就没见过面。自从罗斯玛
丽自杀的那一天晚上之后就没见过面。她不要想,她不要想
起那件事!)
安东尼·布朗恩再度说。
“非常抱歉。请原谅我。我们跳舞好吗?”
她点点头。虽然这支舞已有人约了她,她还是挽着他的
手臂随着乐曲舞进池子里。她看到她原先的舞伴,一个穿着
太大的衬衫、害羞的、尚未成熟的年轻人,正在四处寻找她。
那种舞伴,她不屑地想,初出茅庐、乳臭未干的小子。不像
这个男人——罗斯玛丽的朋友。
一阵悲痛袭卷着她。罗斯玛丽的朋友。那封信,那封信
是不是写给现在跟她跳舞的这个男人?他纯熟美妙的舞步中,
似乎有某种东西跟那“花豹”的外号吻合。他是不是跟罗斯
玛丽——
她突然说:
“这么久的时间你一直都在什么地方?”
他稍微推开她,俯首注视着她的脸庞。他的微笑消失,声
音冷淡地说:
“我一直在旅行——为了事业。”
“哦。”她不由自主地继续说,“你为什么回来?”
他微笑了起来。他轻声地说:
“也许——为了看看你,艾瑞丝·玛尔。”。
同时,突然将她搂近一点,采取大胆的滑步,滑舞过其
他的舞者,时间动作配合得天衣无缝,简直象奇迹一般。艾
瑞丝不知道为什么,她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