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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所以一些教众、士绅和官员们都劝我称帝。要说称帝现在条件倒是具备了,时机也不错,不过我还没有想好,不知你以为如何呀?”
“这——”张晓平犹豫一下,很快说道:“教主受命于天,乃济世之主,仁德远播,受到世人的爱戴。教主雄才大略,高瞻远瞩,有人主的胸襟和气质,放眼当今乱世,无人能与教主比肩,属下也衷心拥戴教主。”
张晓平的这通恭维话赵强已经从别人嘴里听了无数遍,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只是觉得张晓平这话说的有点言不由衷。
两人聊了一会儿,张晓平告辞要回武昌城去看望张晓东,赵强也很久没有见到张晓东了,也正想去拜访一下,于是决定同张晓平一起进城,他不想惊动太多人,坐了轿子,穿了便装带了小山子等几个侍卫就出发了。
进了武昌城,赵强透过轿帘看着街上的景致,大街上人流熙熙攘攘,一派繁荣热闹的景象,在人群中可以看到一些太平军的士兵在沿街游逛。
轿子穿过一个路口,赵强见几个太平军士兵扛着几捆布从一家店铺出来,一个店铺的伙计跟出来同太平军士兵拉扯着,被一个士兵一脚踹倒在地上。几个人撕扯叫嚷的一闹腾,立即有很多老百姓跑过去围观,赵强见太平军士兵打人,暗皱眉头,悄悄下了轿子,挤进人群,只见那个伙计正拉着一个太平军的士兵央求着:“军爷,您行行好,给我几个钱吧,不然我们老板回来非打死我不可。”
一个太平军的小头目喝道:“少他妈废话,老子在前边杀鞑子,那是脑袋别在裤腰上的差使,我们在前边流血流汗,你们躲在后方闷声儿发财,这他妈讲理吗?拿你几匹布就要死要活的,惹翻了老子,一把火烧了你这铺子,少他妈罗嗦,赶紧给我滚蛋!”
那伙计扑通跪在地上,哭诉道:“我说军爷,我知道你们在前边杀鞑子不容易,可我们小本生意挣不了几个钱,再说我们已经足额缴了税银,您不能再勒啃我们了。”
“嘿,你他妈还有理了,告诉你,你缴的税银全让南京拿去了,老子是一个铜子也没看见,我们太平军没钱,也不发饷,不朝你们要,让老子穿着单衣过冬呀,把我们冻死,谁给你们杀鞑子去,切!”太平军的小头目强词夺理的说道。
那伙计被说的没词儿了,只好一个劲儿的央求:“军爷,您就行行好吧,掌柜的回来非打死我不可呀。”
正乱着,只听人群外一阵骚乱,原来是武昌城守备的官军巡街,发现这里聚集了一大群人围观,所以过来干涉。
一个官军把总分开众人,口中骂骂咧咧的叫着:“怎么了这是?出什么事了?当街聚众闹事,要起反了吗!”
那伙计一见是官军来了,扑爬着到了那把总脚下,指着那几个太平军士兵说道:“官爷,这几个太平军强拿了我们店里的几匹布,不给钱,还打人,您可得给我作主啊。”
那几个太平军士兵虎视眈眈的看着那官军的把总,并不开口解释,算是默认了抢布的事实,却丝毫没有胆怯的意思。
那把总皱了一下眉头,厌恶的用脚踢开身前的伙计,一语不发,掉头就走,那伙计起身一把拉住把总的衣袖说道:“老总,您怎么走了?您得给我做主啊!”
旁边围观的老百姓也纷纷质问:“唉,你们巡街的遇到这事怎么也不管呐!”
那把总突然回头怒声说道:“老子管个屁!连巡抚张大人都管不了,你们有冤屈找张大人诉去,缠着我没用。”
那几个太平军士兵看到官军把总落荒而走,不由得洋洋得意,扛起布就要走,赵强最恨当兵的仗势欺负老百姓,真想上去踹他们几脚,那小山子见了,一拉赵强衣袖,示意赵强先走,他留下来处理这个事情。
赵强也觉得自己现身处理这个事情有点拉不下脸来,遂招呼张晓平上轿子走了,身后传来小山子训斥那几个士兵的声音。
赵强和张晓平到了湖北巡抚衙门,张晓东亲自到门口把赵强迎进去,几个人寒暄过后,赵强将刚才在街头看到的事情对张晓东讲了,询问为什么官兵不敢管。
张晓东迟疑一下说道:“赵大人,如今太平军在前线浴血杀敌,又没有朝廷的俸禄供养,实在是难得,就是对地方小有滋扰,我看也不必过于认真,否则怕影响了士气。所以我勒令下属对此类事情尽量回避,以免引起误会和冲突。”
赵强看张晓东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全然没有了最初相识的时候那番慷慨直言的豪爽,不由忿忿的说道:“这岂是小事,滋扰地方、勒索民财,与盗匪无异,这么下去,我太平军岂不是要民心尽丧,还谈什么为国为民,对此等害群之马决不能姑息,张兄,你我是自家兄弟,象这样的事情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有谁敢阻拦的,你可以直接去找我说话,如果忙,就写个条子知会我一声,我岂能容他们如此胡为呀!”
张晓东察言观色,见赵强不象是作伪推脱,于是说道:“不瞒大人,这样的事情近一个月来发生了十好几起,我不好擅自处置,所以早就行文给您,但一直没有回复,想是大人您也感到为难不好处置,也就没再去叨扰。”
“哦?有这样的事!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呢?”赵强惊诧的问道。
张晓东疑惑的问道:“您没收到吗?那是不是贵教在文书传递上有了疏漏,亦或是下属认为此等小事不必让大人亲自处理吧?”
赵强沉思着说道:“这却说不好,我回头彻查一下再说。不过今日即当面说开了,你以后就不要再有什么顾忌,对这些人只管按例惩治,我自会给你撑腰。”
张晓东起身一躬说道:“大人位尊望高,国事繁忙,如此体恤地方,仁德爱民,在下替武昌百姓谢大人了。”
赵强觉得这个昔日的兄弟好象已经和自己有了很深的隔膜,他忽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失落,轻轻喟叹一声说道:“这是怎么了,张兄,你是了解我的,是我变了,还是你变了。”
张晓东嘴唇动动,到底没有说出什么来。
当晚,赵强回到总舵,小山子赶来向他汇报那事情处理的结果,小山子说道:“岂禀教主,今天闹事的几个人是新兵营第三大队第五中队的,这几个人原来是河南境内的一伙土匪,上个月才投奔了太平军。他们是打着太平军的旗号去抢布,准备用这些布做过冬的棉衣。”
赵强问道:“这几个人你怎么处置的?”
小山子说道:“我当时命令他们把抢来东西还给了店主,给那伙计当众道了歉,回来后通知新兵营把这个几个人关了禁闭,下一步怎么处置,还请教主示下。”
赵强怒道:“这些事情还要我亲自过问吗?我们太平教有教规,太平军有军规,按照规矩办不就是了吗!”
“这——”小山子迟疑一下,身子一挺说道:“教主容禀,我本也同新兵营的营官这么说的,但那营官说,这些新兵来了一个多月,上头没有发过饷银,而且据说今后凡是新兵一律不发饷银,不少新兵都有情绪,如果处置过严,恐怕会影响士气。”
“放屁!新兵不发饷银?这是谁说的?我怎么不知道?再说了,就是不发饷银也不能去抢老百姓的东西呀,这个营官是谁,明天给我撤喽,这几个人明天押到武昌城去,每人四十军棍,然后给我在府衙门口枷号三天。通令全军,再有滋扰地方勒索民财的一律杀无赦!”赵强发怒了。
小山子见赵强发怒,喏喏连声说道:“是、是,这个属下明天立即去办。”
赵强火气消了一些,琢磨着新军停发军饷看来是确有其事,暗道:“怎么这么大的事情我一点都不知道?是不是还有一些事情我也不知道啊?”他联想到张晓东给自己的信也没有收到,意识到问题严重了。
赵强思考片刻冲小山子说道:“你去把总舵的军需官找来,就说我要问话。”
过了一刻钟,军需官奉命来见。赵强问道:“我听说新兵营的士兵不发饷银是怎么一回事呀?”
军需官回道:“启禀教主,近几个月队伍发展过快,我们前期积存的物资消耗很大,教内的生意所赚的银两供给不上需用,一个月前我写信给田大人,田大人说要写信跟您汇报,但没有了下文,所以我们只好先欠发了上个月的饷银。”
“嘶!我怎么没见田精明写信提到这个事情呢?”赵强思索着,他想起最近一段时间看到的所有报告几乎都是好消息,居然没有一个是反映下面问题的。在自己称帝的问题上,教内也是一片颂扬之声,居然没有一个反对意见,关于这件事情,李刚一直没有表态,按理说这么重要的事情,李刚是不应该沉默的,是沉默还是写了自己没看到?到底还有多少事情还瞒着自己,看来今天的事情不是孤立的事件,这中间一定有人为了蒙蔽自己做了手脚!
“老子身边有奸细!”赵强一下子警觉起来,他觉得问题已经很严重了。
是脓包总要挤,赵强当即命令炎龙连夜带领卫队将总舵书办处的所有人秘密的控制起来,然后让小山子将王进和书办处的堂官传到总舵大堂,并吩咐将往来信函的登记薄一起拿来。
书办处的堂官很快就拿着登记薄到了大堂,赵强接过来仔细的翻阅着,登记簿上记录着总舵和各地往来的所有信函、报告的处理过程和去向,赵强从中看到了田精明那份关于军需粮饷紧缺问题的报告和张晓东提及的那份关于太平军士兵滋扰地方情况的公函,还有很多份报告赵强都没有看到过,这些报告的最后去向一栏一律写着教主批复收档!。
赵强叫过那名堂官,指着登记簿上的几个报告问道:“这几个报告我怎么没有看到过呀?”
那堂官急的头上的汗都下来了,失声说道:“啊?这、这怎么可能?”他扑通跪倒在地说道:“岂禀教主,按照登记薄上的记录,这些函件应该是经您审阅批复以后已经存档了。这些函件都是王进大人经手处理,您批复后直接办了存档,所以我没能见到回复。”
赵强一拍书案喝道:“这些函件我根本没有看到,何来批复,看来是我们内部有人作耗,蒙蔽本教主!”
这时候,小山子从外面回来,说道:“岂禀教主,王进刚刚在自己的房里服毒自杀!”
“什么?死了!这奸细居然是他!”赵强遗憾的一拍坐椅扶手,惊怒的说道。这王进是塔山军校的学员,这些学员个个都是赵强精挑细选以后招用的,而且在培养的过程中做了认真的考察和筛选,赵强对这些人非常信任,将他们作为抗清的中坚力量,如果这些人中间也有清廷奸细的话,那赵强真的不知道身边还有几个人是信得过的。赵强心里感到一阵的悲凉,颓然靠在椅子上,挥手叫众人出去了。
第二天一早,赵强到了书房,小山子站在门口,手中抱着厚厚的一摞文件,小山子进了书房,给赵强行礼说道:“教主,我已经连夜将王进扣押下来的文件整理好了,请您过目。”
赵强笑笑,心道:“不管怎么说,小山子还是信的过的。”他吩咐道:“王进虽然死了,但这个事情还不算完,你派人秘密的调查一下,王进的同党还有哪些,平时跟什么人联络,同时派人对总舵几个关键岗位的人暗中监视。”
“李刚将军和顾先生他们几个也要监视吗?”小山子小声问道。
赵强心中一阵烦乱,当初蒋雨泉建议他成立类似于东厂那样的组织监视手下的人,他还不以为然,现在看来,自己不那么做还真的不行,他默默的点了一下头,说道:“此事一定要保密,我不是信不过谁,而是我们要建立这样一种监察机制,确保抗清大业顺利进行。”
“是,属下明白了。”小山子说道。
小山子走后,赵强专心致志的看那些被整理出来的文件,他越看越是心惊,这些文件和信函基本都是反映太平教这段时间以来发展中暴露出的问题的,还有就是对于赵强称帝一事提出的不同意见。
在一份报告中,田精明通过大量的数据分析,反映由于几个月来太平军人数迅速扩大,在粮饷供给方面已经非常吃力了。太平教在前几年囤积了不少的物资,但开发云南和购买枪炮耗费很多,照目前的发展看,只能坚持半年左右的时间。急需开辟筹集粮饷的新渠道。田精明还提到,目前在云南的治理中也遇到了不小的阻力,主要是在一些少数民族聚集的地区,地方官府的威信很差,那里的居民只听命于少数民族的头人,很多政策难以推行,改良进展不顺利。
李刚在一份报告中提出部队发展过快带来的问题,一是部队整体作战能力下降,新兵多,训练度差,中下级的官佐数量紧缺,由于队伍发展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