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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肖祖先”的科举制度拿出来“创新”了一下而已。
人有时候不能够太明白了,存在就是合理的,你不必太较真。肖骁霄感觉到了自己的痛苦和落寞,一种自遣自责的“穷酸文人”心态,让肖骁霄觉得自己彻底的堕落和无可救药。幸好,曾子中已经带着他前往博物馆了。在西安博物馆内,肖骁霄惊叹于华夏始祖文明的博大浩瀚、精深神奇,始终处于一种顶礼膜拜、醍醐灌顶之状态,似有千言万语要呼之欲出、滔滔不绝,但是总归觉得此时此地,还是谦虚谨慎、稍安勿躁、静心聆听始祖文明无声的诉说为妙。
但是一切总归是彷徨的,迷乱的。一个不知道明天在那里的落魄书生,在现代价值的“潜规则”下,是没有资格“阳春白雪”的,除了用“下里巴人”的自卑和小心翼翼乞讨着明天到来的外,别无他途。尽管你对命运绝不屈服,可是,在西安这样一座封建幽灵空气一样飘荡在你周围的环境里,肖骁霄感觉到自己已经招架不住了。
在家千日好,出门时时难。带着对父母的思念,亦带着曾子中的真挚友情,也带着在这座古城经历过精神折磨后的疲惫,肖骁霄登上了从西安直抵长沙的返程火车,一路奔回自己的那个雪峰山边陲小乡村!
第二十五章 职大新生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大家都有感觉,当今不少人家在找女婿的时候,基本上是不看长相、海拔、家底,就看有没有“大学文凭”!小学毕业的刘麻子,脑筋活络,在省城搞了个“文凭速成班”,不但自己解决了“大学本科”文凭问题,而且发了一笔小财,据说是百万富翁级别的了。当然,刘麻子的媳妇不但花枝招展、风骚撩人和秀色可餐,而且文凭也是堂堂正规院校毕业的时候才颁发的那一种,绝对不是刘麻子做“校长”颁发的那一种。各种原因,面对社会之不利舆论和颇有微词之压力,刘麻子的岳父岳母和娇妻出来辟谣:绝非看上刘麻子的万贯家产,而是他有了大学本科文凭。
在肖骁霄看来,这段日子很不寻常。
人们总结出来“高考三部曲”:七月考孩子,八月考家长,九月考钞票。
这个当然是很好理解的。七月考孩子,无须多说,高考三日,人生隔代,够苦也够残酷的,这一个月,肖骁霄以失败的无颜姿态面对了江东父老。
八月考家长,为了孩子,无论他有没有上线,都要忙活。上了线的,要托关系,打听孩子有没有被录取了、什么学校录取了?有没有什么腐败分子“调包”?还要筹措学费。没有上线的,父母更是忧心如焚,首先考虑的是能不能上自费的大学?然后是复课的话明年又有多大的胜算?有没有其它的出路?巨额的自费上学费用让父母几近崩溃。也好,肖骁霄的父母经过这个八月,考试过关,父亲找到了以前的一位二十年没有联系了的老同事,帮儿子搞到了一张职业大学的录取通知单。
九月考钞票,大家知道,今年开始,大学开始收费了。教育产业化,认钱不认人。肖骁霄的父母再三压缩家庭预算,又东凑西凑,总算凑好了三千多块“老人头”,把他送去了职业大学。似乎,三个月紧张和揪心的一切,随之而去了。对父母而言,儿子总算有了一个去处,这比什么都重要!
雪峰山九月初的天气,依旧炎热而焦躁。在雪峰山区省级公路上,一辆还是隶属于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早期的班车,依然顽强地奔波在九十年代中叶时期的公路上,老牛拉破车一样,为单位创收。
车内,肖骁霄毫无情绪,木头一般呆坐在座位上,不只今昔是何年。“我就这样离开我生活了二十年的雪峰山么?”肖骁霄痛苦的闭上眼睛,无心欣赏窗外的雪峰山之美丽景色,幽幽地想:“这里有山清水秀的家园,灵秀娇美的姑娘,勤劳善良的山民,剽悍强健的民风,英勇善战的祖先,但是我就这么灰溜溜地离开她,去追求自己所谓的光荣和梦想?”肖骁霄的眼角有点湿润了,但是,伤感并没有使他对外界麻痹,他不时地摸摸裤袋子,里面有三千多块钱,时刻提醒自己,千万要小心,不能丢了,宝庆的扒手太厉害了。他不时地睁开双眼,警惕第扫描周围的乘客,仿佛扒手就在中间,已经牢牢地盯上了他的钱袋。
这时候,肖骁霄才发觉,自从改革搞活以来,雪峰山地区一带,流氓、地痞、无赖、扒手、妓女们有如过江之鲫,多不胜数。山民的价值观发生了变化,最为典型的就是“笑贫不笑娼”。一时间,三教九流、邪门歪道横行一时。民风尽管淳朴,但一时间正不压邪,据说雪峰山地区已经是乌烟瘴气,无从考证罢了。特别是扒手,据说个个艺高胆大,能在十步以内,不近人身就可以扒钱,神乎其神,玄之又玄。无疑,肖骁霄宁信其有,不信其无,断然是不敢拿着父母的几千块血汗钱来尝试一下这种“江湖手艺”的!而且,据说这帮人特别凶残,剁手指、挑脚筋、剜眼珠之暴行是家常便饭,这也使得雪峰山地区在祖国数百万平方公里美好的大好河山上,臭名远扬,威震四方:宝庆府就是“黑社会”的代名词。当然,肖骁霄知道,这是有点冤枉宝庆府的,然而“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谁奈其何?
车子总算出了宝庆府,肖骁霄紧张的神经也开始松弛下来,虽然有点疲劳,但还是不敢瞌睡,因为危险总是在盯着你,待你“高枕无忧”的时候,侍机打你一个措手不及。肖骁霄抗拒着瞌睡的诱惑,脑海里尽是刘梅。
漂泊家传奇--漂魂(30)
他是知道的,学校公布的光荣榜上,刘梅考上了位处省城的全国重点大学南方大学经济管理学院,专业是国际贸易。但是,刘梅到现在还是不知道他肖骁霄去了何方。肖骁霄知道,从此,两人的未来算是完了,不禁有点悲伤,然而又有什么办法?两人之间因为高考带来的鸿沟,至少现在是无法逾越的。
这条无法逾越的鸿沟,来自这里的父辈们,他们并不垂青祖先们可圈可点之英雄般的高贵血统,而更大的乐趣是:非常乐意将孩子们送出雪峰山,到外面的世界去,建功立业。为了这个光荣和梦想,他们无论杀猪宰牛,不管卖田拆房,唯一的要求就是,自己的孩子必须努力读书,考上大学,出人头地,不要窝在这个山坳凹里头,没出息。而且,更为难能可贵的是,在这一点上也没有性别的差异。一般说来,这里的山民都想生男孩子,并不否认重男轻女之狭隘思维,但是一旦女孩子生了下来,那就是一视同仁的,没有性别歧视了。也就是在出生之前还是有“重男轻女”的倾向的,但是,成了事实之后,女孩子也当成男孩子来养。如果那家的女娃上了大学,那么女哇的父母就是当地最有名誉的父母,不亚于受到伟大毛主席的接见,和毛主席握手合影,一般说来,长河的人都爱这么想。
命运也如此安排“肖李杨周”等等几个哥们的未来,李辰钰如愿以偿上了位于首都的中华第一学府京都大学经济系。杨思想上了梦想中位于上海的东方政法大学。周勿同样成为命运的宠儿,上了位处湘省潭城的全国重点大学潭城大学的历史系,开始了他“天之骄子”的生涯。凌峰上了位处广州的中山大学计算机系。大家都很遗憾,没给肖骁霄一个机会。但是肖骁霄只能够强行让自己“高瞻远瞩”。他不这样认为,未来命运,不可早下结论,到底是未来的努力征服世道,还是世道的庸俗征服自己的努力,还说不定。肖骁霄已经明白了一个道理:人生的搏弈,就是个人的努力和世道的世俗之间的较量。但是肖骁霄对四人曾经自信地说过:“人定胜天,世俗必败!”
但是依然放心不下的还是刘梅。肖骁霄很焦虑,心理在设想很多情节:她见不到自己,也焦急吗?她有没有向同学打听过,找过自己?她知道自己内心的伤感吗?她期待自己去找她吗?她能够抛开高考的差异对自己一如既往吗?也许,这时候只有天知道了。也许,只要自己能够坚强一点,甚至脸皮厚一点,也就知道了刘梅的态度和她的想法了。但是肖骁霄知道,自己此时实在是太脆弱了,宁肯将可能的某种遗憾埋在心理,也不愿意再去冒一点什么风险,因为自己实在是没有什么资本可言了。资本就是个人的实力,实力也是一种资格,作为一个男人而言,没有实力了,也就是没有了资格,那么怎么去面对一个优秀的女孩子呢?在雪峰山的男人看来,爱情是需要资格的,否则没有谁会瞧得起这样的一个男人。此时此刻,高考价值观的取向,也就是爱情价值观的取向。
肖骁霄要去的职业大学位处潭城的楠竹山镇。这里有一家属于巨无霸型的国有企业,隶属于国务院某部委。这所职业大学只能够称之为楠竹山职业大学。据说当年楠竹山乃一个小村落,后来在这里建厂以后,发展成了今天的规模,一个据说有十多万城镇人口的小镇。
一般说来,楠竹山职业大学毕业的学生,一般会留在这家国有企业工作、生活,取妻、生子,一直到党委书记在一次追悼会上替你致辞、入土为安。
对于肖骁霄的父母来讲,这样的选择才是最能够安抚儿子恐慌心灵的最好选择,同时儿子得到安抚的时候,也是父母能够自我安抚的时候。这真是一种伟大的父爱和母爱,自人类有史以来,旷古绝世,还没有那种爱能够比得上此种父爱和母爱,真是无与伦比。肖骁霄高度“享受”着这种爱,但是心里在流血,惭愧不已。
到省城的班车将肖骁霄丢下在潭城去楠竹山的国道路口,就已经有学校学生会干部在此迎接新生。恰巧迎接肖骁霄的是长河的老乡,一见如故。老乡帮助肖骁霄办理入学手续的时候,告诉他,如果家里经济紧张,可以一个学期一个学期地缴纳学费的,不必一年一年地缴纳。
肖骁霄心中大喜,乃缴纳了一个学期的学费,私自扣下了一半学费,准备当做全学期的生活费,不再向父母要钱。同时准备勤工俭学,自己解决下学期的学费。尽管老乡说在楠竹山这个地方,根本没有勤工俭学的机会。但是肖骁霄不信邪,天真地相信:我肖骁霄一定能够找到这样的机会的。当即写信回家,告诉父母,自己已经找到了勤工俭学的工作,能够解决自己这个学期的学费了。要求父母不要再给他寄生活费来了,他们要自己照顾好自己,儿子在外面能够照顾好自己,同学们也都不错,老师对他也挺照顾。总之,江山歌舞升平,形势一片大好。
可怜的父母,对儿子来信,尽管对生活费一事将信将疑,但是还是觉得儿子可能知道家里的困难,也就信了,让他锻炼锻炼也好。至于老师和同学这方面,父母是相信儿子有这种人缘的,真的深信不疑。
肖骁霄就这样开始了他的大学生涯。这里的三千多个学生一般不愿意对外界的同学提及“职业”这两个字,毕竟是面子的问题。而肖骁霄似乎并不在乎这些,在他看来,这一切都是不可更改的客观事实。然而后来,看到大家都这样了,也不再坚持自己的观点,和同学们通信的时候,也会“吹捧”一番自己的职业大学,毕竟它还是有一些背景和来头的,比如说国务院直属企业一类,不明所以者看得晕乎其头,神秘不已,实则狗屁不是,不值一提。然大家乐此不疲,肖骁霄也不好恶煞大家的风景,不知是维护荣誉还是同流合污,自己也搞不清楚了。
肖骁霄的专业是电子技术。这是非常无奈的选择,自己在高中学的是文科,理工基础相当差劲了,但是这所学校只有理科专业,经过父母亲的公关,学校总算接纳了他这个文科生,也许是看在每年几千块钱学费的面子上吧。肖骁霄觉得自己很滑稽,已经到了慌不择路的地步了,为了所谓的未来饭碗,在高考失利的前提下,已经丧失一切自己可以选择的权力,成为社会这块砧板上鱼肉,任人挥刀。至于个人的志向,兴趣,爱好和特长,通通他娘的见鬼去吧。此等悲哀,人生几何?
这哪里是一所现代大学,都是六十年代搭建的教室,校园里外四周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气息,感受不到朝气蓬勃、欣欣向荣的活力。肖骁霄多少是很沮丧的,然而毕竟没有什么办法,只好在这里寻找自己的希望和乐趣,尽量掩饰着自己的光荣和梦想,显得毫无志向,消沉甚至有点堕落的无所谓。
几天以后,辅导员也是班主任杭铁甲老师开始选举团支部和班委会成员,将在全班男生十八位、女生七位总计二十五位成员当中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