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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骁霄知道,从这里到刘梅的宿舍低下,也就三个小时车程。但是肖骁霄觉得,去找她说什么呢?一点意思也没有,这样一来,心灵的路程已经是十万八千里了。
正所谓“路再近、心若远,也是漫漫路途”,相见不如想念,这是肖骁霄此时对待感情最有力的武器。
这日是周六,一大早肖骁霄决定去一趟潭城。这里离潭城还有一段距离,大约四十分钟的路程,有公共汽车直达。潭城,一座传说中美丽现实当中脏兮兮的城市。总归没有游览出一个什么东东来,肖骁霄习惯于独来独往,在这样的城市,没有觉得出有什么活力。再逛也是枉然,于是赶到车站路,准备打道回府。
远远地,感觉一个人影很熟悉,象谁?于是赶过去,那人也居然朝着他走来,近距离一看,两人都伸出了手,脸上堆满了惊喜的笑。
“肖骁霄!”
“周勿!”
一惊一咋的,天下真的有如此之巧事,潭城大学历史系的周勿出现了。
两人站在路边一阵猛聊,周勿就请肖骁霄去他们学校看看。肖骁霄正觉无聊,自然爽快答应。于是坐上六路车,赶往潭城大学。半小时以后,在照片当中早就熟悉了的潭城大学校门映入了肖骁霄的眼帘,校门气魄非凡,有点架势。看起来,潭城大学不愧为一所重点大学,与自己的学校比较下来,肖骁霄觉得自愧不如。不过这也只是瞬间的感觉,因为未来不在于自己的学校是否美丽和有知名度,而在于自己的努力和奋斗。这样阿Q精神胜利法,也就能够心情轻松,和周勿愉快地有笑有说起来了!
到了周勿的宿舍,有几个舍友在玩扑克,其中一个人立即让了出来,让肖骁霄替上去玩。肖骁霄也不也不客气,玩起扑克来,很快就跟他们搞的火热起来,本来都是年轻人,相处自是十分容易的。天色也就黑了下来,周勿就让肖骁霄晚上住在他们宿舍了,刚好有潭城的同学回去了,有床位。
之后再请肖骁霄去学校旁边的小餐馆吃饭。这是潭城大学生饮食一条街,在肖骁霄看来,真是大开眼界了,一句话,生意火爆。两人吃喝下来,花费了三十多块,周勿说,将来如果毕业了,找不到工作,就在这里开个餐馆算了,也能够成为不小的富翁。肖骁霄也不客气,尖锐说,你兄弟的理想也就这么远大,读大学难道就是为了一个工作?
两人在夜色朦胧的潭大漫步,周勿已经多了一些感叹,说:“其实大学离我心中的距离很远,完全不是我当初想像的那样,觉得来这里已经没有了什么可以去为之奋斗的东西了,几乎就是行尸走肉,不知道今天做了什么,也不知道明天会怎么样,怎么会是这样子呢?”
肖骁霄自有自己的观点,沉思了一会儿说道:“不管明天怎么样,但是社会会说你是一个大学生,自然会有很多机会属于你的,这些机会不属于高中、初中毕业生,这就是大学生的天然优势,不管你四年是怎么过来的,只要自己能够拥有大学本科文凭,你进入社会的敲门砖就非常强大了,这也是读四年大学的意义。”
周勿说肖骁霄的观点很实际,接着有点沉闷地问:“你说入党有什么作用吗?”
肖骁霄反问:“你说呢?就看你追求什么了。”
周勿沉默不语,两人不觉之间就走到了宿舍区,这里几幢宿舍楼全部是女生宿舍,不少男生在此逗留和观望。易水寒告诉肖骁霄,这条路的雅号是“情人街”。转了一个弯,灯光有点阴暗了,也有不少的浓荫之树,树下有紧紧拥抱在一起的男男女女,易水寒轻轻地告诉肖骁霄,有师兄告诉他,这是潭大的一道风景,难说是伤了大雅,但亦无须震惊,天下大学一般黑就是了。不久回到宿舍,肖骁霄在易水寒的宿舍静静地看了一阵书,待到宿舍关灯,才和大家睡去。
第二天起得很晚,十点多钟了,周勿招待肖骁霄吃了早餐,肖骁霄就告别了他,返回了自己的职业大学。也许,潭城大学之行,使他深刻地认识到,撇开实际利益不谈,从理想主义者的角度来讲,任何人都是有他难以名状的难处的。所以,人们从将来尽量过的好一点的角度来讲,大学也许就是未来走入社会找工作的一块敲门砖而已。结合自己处境,也许更要从理想主义者的角度来考虑问题了,将来真正从做事业这一点来说,其实大家的起跑线还是一样的。况且,现在的大学和大学之间的比较,根本就是没有办法可比的。因此,无须对未来杞人忧天了,关键的是看自己现在将要怎么做。
肖骁霄感觉到还是经济的压力,自己私自扣下来的半学期学费,精打细算,尚可勉强维持基本的生存,问题是,自己总归需要购买一些衣物什么的,还有书籍,还有听英语什么的单放机,这些都是不小的开支。自己现在穿的衣服鞋子,都还是高中时代的。
楠竹山虽然地处偏僻,但是信息并不是很闭塞的,这里的学生基本上与省城的大学生之潮流保持同步水平,因此肖骁霄也感觉到自己的行头已经有点老土了。在这一点上,肖骁霄还是能够承受这种生活压力的,他并不看重,令人郁闷的就是,他市场想起自己的父母,不知道将来的时间怎么安然度过。这已经形成了一种惯性压力,每每想到这些,他就无心学习,只想尽快离开楠竹山职业大学,尽快去工作,哪怕就是到什么地方去端盘子,也比在这里好的多。
校团委会开始挑选预备干部了,肖骁霄在班级的团支部工作还是搞的不错的,无非就是一些文件转达,墙报宣传还有团员生活,虽然他不是十分的积极,但还是看上去有点苦劳的,所以大概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作为干事,开始涉足团委会的工作。不久学校开始在新生当中发展党员,要求所有的学生积极向上,学习党的知识,争取入党。
肖骁霄自是积极的,再次迅速写了入党申请书,递交上去。不久,校党委副书记就来团委做报告,说全校每年基本上有十来个学生可以成为预备党员,同样也有同等数量的学生转正为党员。他告诉大家成为党员的基本条件,首先我们是学生,自然首要的条件就是学习成绩要好,学习成绩不好的,绝不考虑。肖骁霄心中又凉了半截,下面的报告无心听下去,因为他知道自己肯定过不了关,他不是读死书的人,要不然,怎么还会在这样的学校混日子过呢?当然肖骁霄也有点纳闷,这个党的建设和为人民服务,到底跟分数有什么生死关联,搞不懂。
夏凯华依旧和肖骁霄保持着比较密切的书信联系,他坦然地告诉肖骁霄,他觉得复课生的生活实在是无聊顶透,已经和一个暗恋他的女孩子在学校外面租了房子,一起同居了。并说这就是复课生活的基本方式,他不知道为什么,反正跟她同居觉得心里很踏实,复课也觉得心里安然,看来早恋和同居,并不是那么可以影响学习的,以前老师说早恋有害论,看来都是骗人的鬼话。肖骁霄心中十分震惊,不禁暗自连骂几个“我靠”,怎么会这样呢?一场高考下来,年轻的学子,确实是人生极大的转折点。
肖骁霄反思自己,是不是自己已经落后于这个时代了,是不是到了这个年龄就一定要和女生同居呢?是不是和女生同居了就是赶上社会进步的这个趟了呢?没有谁能够回答他这些问题,同时他又很庆幸,没有继续作主持人了,否则自己这种“保守”的观念,不知道要招来多少的嘲弄。但是毕竟开始关注身边的同学生活状态,肖骁霄感觉到,班上确实已经有女生和男生之间的眼光不太正常,是暧昧的那种。下午,自己去教室取点东西,推门进去就发现一女生坐在一男生的大腿上,在接吻。肖骁霄没有惊动他们两个,歉然退出。到田径场上走了走,却才发现,同样有不少男男女女忘情于树荫之下,舌头在战斗,敏感的器官在蠢蠢欲动,试图突破樊笼。
看来自己也需要他妈的恋爱一场了。不,肖骁霄否认了自己,这不是恋爱,而是找个女生体验一下性,难听一点,就是因为好奇而寻刺激。但是每每到了这样的时候,刘梅的影子就会跳出来,她那纯净的眼光,始终是在笑吟吟地看着他。但是肖骁霄知道,这眼光在鞭打他的灵魂,洗去他的丑陋污点。肖骁霄觉得自己需要抵御性的诱惑,为了刘梅,尽管将来已经不可能和刘梅走到一起了。然而肖骁霄反问自己,奇了怪了,为什么刘梅居然没有打听自己和来找自己呢?这也是肖骁霄有时候困惑不解的地方。他在白日秋梦,要是刘梅能够主动来找他肖骁霄,那将是一种何等感人的场面啊。飞泪拥抱,忘情人间。可是,现实确实残酷和冷漠的,甚至是嘲笑的,刘梅并没有来找他肖骁霄。
肖骁霄努力克制自己已经有点放纵的思维,决心到书本当中去寻找自己的精神家园。在潭城大学,肖骁霄看到周勿买了不少的书籍,主要是历史方面的。觉得自己本来就是爱历史的,也是喜欢研究历史的,更会从反正统的思维角度来周密地思考历史问题的。当然这些自己对历史之独特见解,有很多都是对正史的否定,肖骁霄也只能够闷在心里,不足为外人道也。这并不是一个完全言论自由的社会,由不得一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乱说”。但是作为个人的道德修养和精神历练,肖骁霄觉得自己已经平静下来了。
这时候,肖骁霄也想清楚了一个问题,夏凯华与女生的同居,并不说明他的灵魂已经堕落,凡是小伙子和女生双方自愿同居,就一定是坏人么?不是的。只要没有暴力在里面,不是强奸,一切都是可以理解的,这个年龄阶段,性欲的冲动,需要释放而已。人们有选择自己生活方式的权力,这个权力也是作为一个“人”的尊严的需要。夏凯华能够将这件事情告诉自己,表明他不认为这就是一件见不得人的事情。相反,倒是自己“开化”的太晚了,不是社会堕落了,而是自己的变化太慢了。总而言之,肖骁霄那种曾经强烈的性冲动已经没有了,看见女生也没有邪念了,这一切已经随风飘逝,已经并不仅仅是为了刘梅了,更是为了自己。这也是自己选择一种生活方式的权力,更是自己尊严的需要!
学校《政治经济学》老师决定搞一次摸底考试,这是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太太,大家称她葛博士,天天板着面孔上课,只要求大家背书。她上课有一大特色,不用看书本就可以说:“请务必要记住第三十页倒数第五行、从第六个字开始一直到后面倒数第二行的第八个字。”本来肖骁霄从心理头还是喜欢《政治经济学》的,可是经这么一个老师折腾,他的兴趣全无,上课都在走神,想念漂亮女生。于是在几个不想回答的问答题上写上了“答:标准答案请见《政治经济学》(注:中国浪风出版社出版、一九九四年版本,王小四编撰)第一百八十四页第五行至第十七行”。
这个叛逆但是推敲起来又合情理的答题方法,使得老太太勃然大怒,拿着问卷告到教务处。教务处要求班主任杭铁甲了解肖骁霄的情况。杭铁甲也觉得肖骁霄有点过分了,就找肖骁霄谈话,教育他至少也要尊重的老师的面子问题。
肖骁霄大倒苦水,说:“杭老师,你知道我是最喜欢《政治经济学》这门课程的,可是她的这种教学方式闻所未闻,完全是对我们学生的不负责任啊,学校都以为是我们学生不努力学习,难道学校就没有考虑老师的失误甚至根本跟不上时代的脚步,胡乱教学呢?”
杭铁甲沉吟片刻才说:“肖骁霄,你要知道,有些事情是没有办法的,不是你想怎么做社会就要怎么做的,而是社会怎么做,你要试着去适应它,正如葛博士的教学方式,多少年来不也是这样过来了?”
肖骁霄有点倔强地说道:“别人是别人,我是我,总之,葛博士如果还是这样教学,恐怕我以后还有更多的捉弄办法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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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铁甲问:“为什么要这样跟葛老师过不去呢?”
肖骁霄斩钉截铁地说:“因为我喜欢《政治经济学》,但是被一个这样的老师搞的兴趣全无,没有办法,心中有不满!”
杭铁甲没有说什么,只好由他去了。此事后来也不了了之,只是后来,葛老师的课堂上,再也见不到肖骁霄的身影了,他自己在图书馆看书。
冬天似乎来临了,肖骁霄终于感觉到生存的威胁,自己的身上还是秋天的衣服,甚至皮鞋也开始漏水了,一下雨,鞋子里面全都湿了。肖骁霄不知道自己怎么度过这个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