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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子才开口道:“锄奸团只有你们几个了,这仗还要打下去,你们哪个要是后悔了,可以退出,我不怨你们……”
“亲爹,你说甚么?锄奸团就是死绝了,依旧是锄奸团!”七斤大声叫喊:“若不是亲爹,就没有锄奸团,我们早就死了……”
死狗却不看李四,而是回过头看着身边的同伴,厉声威胁:“是哪个孬种在亲爹面前露了怯?是哪个?站出来……”
“死狗,没有人说什么,哎,算了。”李四第一次感觉到锄奸团是生铁一块,这个亲手打造出来的恐怖集体只能放出去,已经不可能再收回来。既然如此,软弱是最不可取的东西,唯一能够做到的就是给与这些孩子他们最想要的东西:“孩儿们做的很好,我很满意。你们挨个站好,我好好看看咱们赴死军的无敌死士。”
一个个孩子按照个头大小站的笔直,如刀削一般,努力把小胸脯子挺的高高。
李四一个个的抚摸他们的小脑袋,看着远方,说话的时候也是十分轻柔:“在这个世界上,你们已经没有亲人了,和我一样,我也没有亲人。从今以后,你们就是我李四的孩子,我就是你们的亲爹,以后你们都姓李吧……”
孩子们立刻爆发出一生欢呼,仿佛得到天地之间最为宝贵的东西。
“你们还有二十四人,加上我,算是二十五个吧。”李四仰着脸,沉重的说道:“以后无论丢了哪个,都要把身体带回来。不管是谁死了,亲爹都会把你们的骨灰带到刀把村,那里将是我们的最后归宿。若是亲爹死在了前头,你们就把我的骨灰带着,一定要带到刀把村。就是死了,咱们父子也要在一起……”
“就算是死了,也要在亲爹身边。”孩儿兵眼中满含泪水……
李四心里还清楚自己是什么样地人,什么救星什么忠臣,纯粹就是瞎扯淡,无论再怎么粉饰,还能骗的了自己?扒开一层层画皮之,骨子里和这些孩儿兵是还一样地。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做法远说不上什么仁义道德,自己也不是什么忠臣,更不是什么救星,要是能算得上是这个民族的一条守户之犬就已经是心满意足。
豺狼破门而入的时候,守户之犬就得不顾一切地去撕咬去拼命,这是铭刻于骨子里的烙印,是在血液里奔腾了一代又一代的使命。
李四是这些孩儿兵地主,是赴死军的主人。同时,李四也很明白自己的主人是谁。
当主人撒开了这条恶犬的
李四就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更知道应该怎么去做:咬。
自己和这些孩儿兵一样,都已经算不上是个人了。
都是为了守护这片土地地恶犬,当恶犬的存在不再是一种必要的时候,恶犬就得承受住所有的东西。
“凶残和丑恶,就让我们来承担。”
李四知道孩儿兵不能明白这些,但是……鲁识字,你明白了没有?你和我一样,要承担的东西还很多,要走的路还很长……
随着赴死军义打破归德,西北和北部地几个州县也看清楚了眼前的形势,纷纷望风而降,赴死军成一个小小地扇面,几乎是兵不血刃的连下数城,进展之神速,让许多人瞠目结舌。
这架势分明就是要直下封,夺取中原地腹心之地。
在整个黄河南的广阔地区,只有五千满洲战兵,就好像是撒在黄河里地一把胡椒面一样,根本就不可能挡住赴死军的强大攻势。
随着赴死军进逼开封的姿态愈明显,开封以东各周各县开始通过种种渠道,甚至是大张旗鼓的和赴死军取得联系。
河南实在是太乱了,无是以前的崇祯朝还是李闯的大军,早不知把河南折腾了几个来回。就是江南的弘光朝也宣布河南是其治下之所,当然这仅仅是一个口头上的高调而已。弘光朝连家门口的篱笆都破了,还说什么河南。尤其是多铎过去以后,大的市镇确实是被清兵占据,并且建立起了统治基础。
可要说满清对河的稳固统治,那就远远谈不上了。
且不说豫南地区活跃的闯军残部,不说豫中地区错综复杂的宗社会党,就是在黄河以北的豫北地区,也未必就真是清兵的天下了。
多铎苦战淮扬的时候,满清的河南巡抚罗锦绣曾在黄河以北组织增援力量,还筹备了几十门火炮还一百五十条渡船,是为多铎打下扬州之后渡江准备的。可就在一夜之间,这一百五十条渡船就只剩下十一条,其余的那一百三四十条船就那么莫名其妙的丢了,谁也说不清楚这些船是怎么丢的,又丢到了哪里。当时的情况之混乱可见一般。
(要说罗锦绣,也算是满洲的老人物了,从努尔哈赤时代一直到现在的多尔衮时代,都算是文武双全的干将,因为其能力不错,所以才被调到河南。可就是这么一个相当精明干练的人物,竟然把准备的军资和渡船在一夜之间就丢了,而且丢的如此莫名其妙,每当看到这段历史的时候,就好像是在看那些剧情好笑的肥皂剧一样有意思,可这就是历史——作者按。)
赴死军进取开封已经是板上钉钉,清军方面也在极力的收缩有限的兵力,准备固守大型城市和战略要点。而在广大的农村和远离大行市镇的地区,究竟是哪家天下,谁也说不清楚。
赴死军这么一逼,满清委派在各地的官员立刻跑进了开封,其他的地方势力纷纷和赴死军暗通款曲。
反正也是习惯了,这片中原大地已经历了太多的战乱刀兵,谁来了就投谁呗。别说你赴死军还有大明的旗帜扛着,就是李闯势大的时候,大伙儿还不都是一股脑地挂起闯军旗号?
赴死军轻易收取沿途各地,兵锋所过之处,无不披靡,进展之快,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而坐镇的李四所面临地问题就是如何实现真意义上的占领。
实际统治的第一要务就委派地方官员,而在这一点上,原本的那些地方官又拿出扯皮的本事,和李四周旋。
原归德知府桑开第就是扯皮地一把好手。
桑开第桑大知府确实是崇祯朝委任的地方大员,不过这个老家伙最擅长的就是顺风倒地把戏。
李闯在河南折腾的时候,一边和李闯通着消息,一边和崇祯朝表着忠心,事实上则~靠了归德的大军阀许定国。在许定国被锄奸团格杀之后,多铎已经是这里最大的势力,这老家伙把脸儿一抹,就成了大清豫亲王亲自指定地知府大人。
按说这样的家就拖出去砍了,偏偏这老东西手里还攥着弘光朝的委任状,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说自己是大明故臣,是身在曹营心在汉的那种……
对于这种人,李四可没有那么多的顾忌,别说你是弘光朝地委任状,你就是拿着兴武小皇帝的圣旨作用也不大,统统一绳子绑起来,先关进大牢再说。
是不要砍脑袋李四还没有做出最后决断,可继续做官是想也不要想了。
占领区绝对是要用自己人地,而且要用自己的嫡系。
“啥?忠诚伯是开玩笑地吧?我?我怎么能做知府大人?”马相文是已经快六十岁的老童生,连个秀才也算不上,想不到忽然就被李四任命为归德知府。
知府绝对算地高官了,要是童生也算是功名的话,这就是马相文马老头子最大的功名了,忽然就提拔到一方大员的位置上,自己都知道不合适。
“此等大事也是能开玩笑的么?马大人熟读诗书通晓律法,在我赴死军中桃李洒遍,自然是知府的不二人选,就这么着吧,即刻上任。”
顷刻之间,求了一辈子功名却什么也没有得到过的前前前朝老童生就成了归德知府。
李四自己也知道这种事情好笑,而且马相文这个老头子不是什么当官的料子。可最初的架子肯定是要搭建起来,这时候才知道自己手下的人才缺乏到了什么地步。
这也暴露出赴死军崛起过快的一个短处:在崇尚武力进攻的赴死军中,猛将是不少了。真正能够放到地方上的人才也不是没有,可这些人同样也是赴死军急需的,暂时还不可能下到地方。总之就是一句话,赴死军没有人才储备。
说马老头子熟读诗书这是真的,读了一辈子的书嘛。至于说他通晓律法,可就有点和知府的位子不大相干了,马老头子最多也就是能分辨对错,知道一点最基本的《大明律》而已。
要说马老头子桃李满天下,纯粹就是个笑话,连马老头自己也不相信。
确实是在刀把村教过几年的冬塾,所谓的弟子也就是附近几个村子的娃娃而已。这些娃娃长大之后确实也加入了赴死军,因为识字而成为军官,可要说什么死军中桃李遍地,就纯粹的顺嘴胡咧咧了。
李四看上的是马老头的老实和忠诚。
老头子有一点基础,最根本的还是他老实本分,放到知府的子上肯定不会有什么大的政绩,但也不会弄出什么差错。关键还是他的家属就在赴死军当中,算是内部人员了,忠诚是没有问题的。
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吧,先把局面支撑起来再说。
够腾下人来,再想撤换之事。
同时这也是树起一面旗帜:赴死军的肥水不能流了外人田,只能内部消化。这也算是战争红利吧,对于军心士气都有好处。
就这样儿戏一般,各周各县的官职,从一方父母的大老爷到府库大使这样的微末小吏,把原有的大部分人员统统清洗下去,基本上都换为赴死军的自己人。
李四也明白这是事急从权的方子,肯定长久不了,所以根本就没有准备给江南的小朝廷荐报,更没有拟什么任命的文书,自己就把这些人员给委任好了。
反正这些临时地大老爷们也不大理会什么朝廷,在赴死军的地盘儿上,忠诚伯说你是知府那你就是知府……
至于府库和原僚阶层地家财田产等,还是依照老章程办理——充公,当然是充赴死军的公。
把这些老官僚的家财统起出,一部分作为军资之外,大部分都运回淮西,尤其是粮食、布匹、棉麻等物,都是淮西所急需的。
把这些财物走的同时,李四再一次“大义凛然”地放了一通马后炮:所有财产田地已经登记在册,若有通敌卖国者,悉数充没之。若查实有冤屈不实者,可按原数发还,并可得到响应奖励……
当然李四自己也不会相信这些抚那些小地主小士绅的鬼话,拿都拿走了,还怎么还回来?再者说了,这样的世道当中,真要追查起来谁地屁股底下也不干净,关键就是要看赴死军想要对付谁而已。
对于几家确实没有和军有什么瓜葛并且主动和赴死军亲近的小地主,赴死军还愿意表示一下善意,在把大肥肉都吃干净之后不介意给他们一点汤水喝喝。赐了几所宅子,并且奖励一部分田地……
反正还是那些以压强势官僚为主安抚弱势地主为辅的手段,赴死军上上下下早就玩儿的顺手了。
不这么干也不行,首先是要把有能反扑地潜在敌人统统消除,然后还要考虑到淮西百十万无田无地的流民。
谁在是自己真正的支持者,谁有是迫不得已才做做亲近赴死军的样子,李四心里明白着呢,大的好处绝对要落在自己人手里。
在本月的月底,从淮扬上游战场上地兵力终于赶了过来。
一个天干甲子营,一个弓箭营,七个地支营就过来了三个,全部用来加强河南战场方面的兵力。至于徐州方面仅仅保留了四个地支营地主力和两个预备队,再有就一个扬州营和史德威的淮扬军。
因为切断了徐州地上游,很长一段时间之内,淮西北部的主动权都是在赴死军手中,徐州能够坚守已经是不错了。
赴死军主力已经迫近开封,还后续地兵力正源源绝到来,在这种大背景下,各地的反抗力量如雨后春笋一般风起云涌。当真就是烽烟四起八方义旗,打出的旗号也是五花八门儿,有大顺的“权将军”,也有大明的“镇指挥”,就连以前周王的旗号也有人拿出来显摆。最让人哭笑不得的就是河南土生土长的总社会党,这些杂七杂八的武装聚齐起几个村,就打起什么什么“圣母”,什么什么“天尊”的大旗,烧香烛吃符水闹腾的那股子欢实劲头儿,丝毫也不比赴死军差了。
最有意思的是这些总社会党的大师兄大师姐们,根本就不知道脸皮有多厚,还隔着几百里呢,就开始分封头衔。
光是按在李四脑袋上的头衔就还好几十个,什么“亲传弟子”“圣母护法”等等,看了就让人想笑。
最为集中的还是“二师兄”这个封,二十来天的功夫里,李四就成了这些宗社会党的“二师兄”了。
不管是信老~母的,还是信赤脚大仙的,都认了李四这个“二师兄”,仿佛这位大明的忠诚伯就是所有神仙的公共弟子一般。
那些得了风